最强大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便衣佛陀
不等西岭月上前打听,方廷尉已看到了她,简短提点:“此事难办。”罢就急匆匆离开,不给她一句多问的机会。
西岭月无法,只得独自进入紫宸殿,毫无意外地被仇士良拦在了偏殿门外。
“县主留步,圣上正在商谈国事。”仇士良客气地打发她。
“国事”西岭月直白反问,“大理寺的方廷尉,也是来谈论国事的”
仇士良面不改色,只道:“县主听下官一句,如今不是好时候,您进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这话西岭月倒是相信,沉吟片刻,又问:“我父亲母亲呢仇内事见到了吗”
“见到了,长公主和郭驸马今早已经回府去了。”
今早回府了看来他们是在路上错过了。可是能让父亲母亲在宫里逗留一整夜,可见此事之大。
 
第456章福王要造反
“高夫人的心腹刘掌柜遇刺,月儿也受了波及,险些丧命。”西岭月稳住声音。
“那个掌柜当时说了什么”
“他指认李锜意图不轨,背后另有势力。”
“他没说是谁”
“说了。”西岭月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此刻她已经可以笃定是郑婉娘为了获宠而出卖了李成轩。至于白居易……他绝不会主动提及此事,但若天子问起来,以他的忠君爱国之心,大约也不敢欺君。
于是她如实回道:“刘掌柜临终之前,断断续续说了‘是、成、轩’三个字。”
“那你们为何没告诉朕”李纯怒意又起,“这么久了,你、仲霆、白居易,没一个人向朕提起!”
“圣上息怒,不是我们故意欺君,实在是没人相信!”西岭月急忙解释道,“刘掌柜遇害之前说过,高夫人在镇海弄出那些风波,都是想引起王爷的注意,暗示他李锜有反意!倘若刘掌柜再去指认王爷,这话不就前后矛盾了吗”
“那他临终前的指认,你又作何解释”李纯咄咄逼问。
“刘掌柜当时中毒已深,神志错乱,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我们都认为他说的不是王爷,而是字音相近,仅此而已!”
“你倒是会做主,把该想的都替朕想了。”李纯阴沉讽刺。
事到如今,西岭月也顾不得郑婉娘的面子了,抬头看了她一眼:“圣上,婉娘是王爷从镇海带回来的,她从前一心想跟着王爷,后来又突然说要进宫,这其中是什么心思,您不会不明白。还有腊月在紫宸殿的事……月儿以为,她告发王爷只是想引起您的注意,找个借口邀宠罢了。”西岭月再次看向郑婉娘,“毕竟,若说王爷有反意,这话恐怕婉娘自己都不信,是不是”
她重重咬出最后三个字,目光已带了警告。
郑婉娘适时后退两步,做出惧怕之意,依偎到了李纯怀中。而李纯竟然还忍得下,丝毫不见上次对她的鄙夷!
“朕又不是三岁小儿,你以为婉娘三两语,朕就会治福王的罪”李纯叹道,“上次进宫你也看见了,朕当时虽怀疑,还是给他留了情面,只说赐婚。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朕还是顾念着手足之情,不想与他撕破脸。”李纯说着,倏然从桌案前起身,将一沓厚厚的文书扔给西岭月,“你自己看吧!”
西岭月此时已经跪得双腿麻木,上次彻夜长跪所留下的隐痛又发作了。可她根本顾不上,连忙拾起那沓文书一张张看去,越看越觉得心惊——
这文书里的第一部分,就是白居易亲笔写下的供词。他将中秋节那晚在洛阳香山寺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刘掌柜说出的“是成轩”三个字,在供词上格外引人注目!
再往下看,第二部分是长安县尉和不良人的口供,说的正是阿度的案子。里头清清楚楚写道“经询问邻里,死者遇害前曾高呼‘福王无耻’,随后毙命”。县尉的口供里还将她当时也在现场的事如实呈报,不过倒也说明阿度死时她已经离开了案发地,并没有听到他临终前的话。
西岭月又翻到第三部分,赫然发现了杨文怀的口供。说的是他位于华阴县的私宅来源,乃是他多年贪墨内侍省的钱财所置,置办之后,他便将父母兄弟从原籍接了过来,方便照看。
单看这段供词,西岭月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只看到天子用朱笔把“原籍”两个字圈了出来。她不禁抬头问道:“圣上,杨文怀原籍是哪里”
“福州。”李纯为她解惑,“正是福王的封邑。”
西岭月瞬间花容失色。
李纯又从书案上拿起一张大唐舆图,撂到她面前:“瞧瞧,这条复
第457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从福建到魏博,那将近一半的大唐山河……是她亲手将他推向了深渊!
西岭月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巴掌,一时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此时又听郑婉娘幽幽接话:“圣上,婉儿一直觉得奇怪,去年福王能从镇海平安脱身,也是蹊跷得很啊。”
“婉娘……”西岭月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要火上浇油、赶尽杀绝。认真论起来,李成轩并没有对不起她!
李纯也猛地回头看她,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说得没错。李锜老奸巨猾,朝廷十万大军尚且惧他,何况福王就带了五百人去镇海。”
“想来西川县主也是被他蒙蔽了。”郑婉娘再次接话。她边说边看向西岭月。
西岭月只觉上次见面时她的一丝内疚、尴尬都消失无踪,此刻眼中只留嫉恨!
她嫉恨西岭月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方才在天子面前毫不留情!或许……或许还有一丝妒意,妒忌她这个西川县主博得了所有人的青睐,简直就是上苍的宠儿!
郑婉娘目中的恨意变得更深。
不,不对,一切都是污蔑!西岭月亟亟摇头否认。这个罪名实在太冤枉了!在镇海所发生的一切,李锜对待李成轩的态度,难道还有人比她更清楚吗
明明她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可为什么没有人来问她一句,就轻易否认掉李成轩的付出!
“郑婉你出去!”她终于将一腔怒火发泄出来,厉声喝道,“你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圣上!”郑婉娘故作胆怯,又想往李纯怀中靠去。
这一次,天子烦躁地摆了摆手:“县主说得对,你出去吧。”
郑婉娘咬着下唇,还想继续卖弄委屈,就听李纯冷冷警告:“婉娘,西川县主是朕的外甥女,郭家的千金,你可不要乱了尊卑。”
郑婉娘顿时从美梦中惊醒!她恍然明白过来,西岭月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却也是天子的血亲,也有郭家上下罩着!而她只是区区一介宫人,承了宠却无名无分,随时可能被天子厌弃!
想到此处,郑婉娘强行克制住惧怕之意,柔声回道:“是,婉儿知错了,这就向县主赔罪。”
李纯再次摆手:“下去吧。”
郑婉娘颤着身子告退。
“你满意了”李纯负手看向西岭月。
无论如何,在外人面前,李纯向来维护郭家人的尊严。就好比上次杜秋娘被郭贵妃责罚,他心里虽然生气,却还是给发妻留了颜面,反而斥责了杜秋娘。
西岭月适时低头:“多谢圣上抬举。”
李纯叹气:“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回去吧。你年纪小,人也单纯,又是他认回来的……朕不怪你为他说话。”
西岭月哪里肯轻易放弃,却知道上述几条证据自己是无法解释清楚了。她唯有动之以情:“圣上,武氏遗孤是太平公主和武攸暨的后人,可王爷他分明是您的同胞兄弟,这身份是不会错的!”
“呵!”李纯竟然笑了出来,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遇到贵妃时,她正要去兴庆宫”
“是。”西岭月不明白他的意图。
“那你就等着吧。”李纯转身看向屋内的更漏,“朕让她去问福王的身世,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这话的意思是……西岭月只觉得不可思议:“王爷他难道……可他与您、与您的母亲长得如此相像,一看便是手足血亲啊!”
这一次,李纯沉默了很久,才道:“武氏遗孤是太平公主的后人,朕是睿宗的后人。睿宗与太平公主本就一母同胞,同为武后所出,说到底,朕
第458章你没人性
“那胎记您又如何解释”李纯质问。
“那不是胎记,那是产道挤压所致!”王太后焦急解释,“他皮肤被挤得受了创,才会留下一块青色斑痕!从前你磕了绊了,伤口也是青色的!你没生过孩子你不知道,你问问贵妃!孩子生出来都会有那块青色斑痕,过个两三年便会自行消失!”王太后边说边看向郭贵妃,抓狂一般催促她,“你说啊,你快说啊!”
郭贵妃迟疑片刻,尚未开口,李纯已经反驳道:“母后,儿臣早已为人父!您说的这种情况,您的孙子孙女从没有过!”
“那你去问问太医署!”王太后慌乱地道,“太医署知道!他们知道!”
“可当年为您接生的人,死的死,致仕的致仕。现今太医署无人敢断,当年十六弟额上那块到底是胎记还是产道挤压!”
“即便真是产道挤压,您自己也说了,别的孩子都是两三年才能康复。”李纯理直气壮地反问,“‘泾原兵变’从开始到结束,前后不到一年时间,返回长安时十六弟才八个月大,为何他就好得这么快”
“皇帝!”事到如今王太后终于醒悟过来,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你当真是要置他于死地不给你弟弟留条活路”
“儿臣并不是只此一点就怀疑他!”李纯烦躁地来回踱步,可内情太长太复杂,他根本无法对王太后解释清楚。最后,他唯有重重表态,“朕只相信朕的记忆,那就是块胎记,莫名其妙就没了!”
听闻此,王太后踉跄一步,目光渐渐变得涣散,口中无力地喊着:“孽子,孽子!你没有人性,没人性!”
“此事不能怪朕,”李纯也是强忍着怒意,额上青筋暴露,抬手一指西岭月和郭贵妃,“你们都出去!”
事情未了,西岭月哪里肯走,郭贵妃却深知天子的性情,连忙将她拽了出去。
然而天子的怒意太盛,话音太激昂,即便隔着一道殿门也能清晰传入两人耳中。方才那一退,也不过是做个姿态,给天子留个面子罢了。
西岭月和郭贵妃相对无,只听殿内接连传出李纯的不满声:“朕和十六弟走到今天这地步,母后要负最大的责任!若不是您向着他宠着他,还想扶持他当皇储,朕何至与他生了嫌隙!朕也是您的儿子,是父皇的长子!可您和父皇如何待我”李纯再也克制不住,勃然大怒,“从小到大只有祖父疼我,只有他抱我在膝上,你们都只抱十六弟!”
“不,不是的。”王太后像是哭了
出来,哽咽着解释,“因为你是皇长孙,你父皇不想过分溺爱你,养成你软弱骄奢的性子!我们待你严苛,是对你寄予了厚望!”
“寄予厚望”李纯嗤笑,“那父皇为何不立我为太子祖父在世时再三提起要立我为皇太孙,父皇都回绝了!”
“因为大唐从没有过这个先例!”王太后无力地说,“祖宗传下的规矩,父立子,子立孙,从不越过辈分。一旦破了规矩,往后皇子们不但要争太子,还要争太孙,何时才能有个安宁”王太后说着又迟疑地道,“我知道你敬重你祖父,他也最疼你。可你心里清楚,你祖父并不算明君,做事没有远见!他提出立你为皇太孙不过是出于私心,唯独你父皇是在考量江山基业,不想世世代代手足相残!”
王太后的这番话,李纯似是信了,殿内很久没有再传出李纯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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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伪装终于撕破
“你有没有想过,你我数次破解武氏遗孤的阴谋,他为何只杀我害我,却从不曾害你”
“或许是他认识你,更甚至对你有意。”
——李成轩的提醒适时响在耳畔,原来他说的不是裴行立,竟是她朝夕相处十八年的忆哥哥!
难怪刘掌柜遇害之时,萧忆能第一时间冲进来,因为是他在外头暗下杀手!
阿度临死前会高呼“福王无耻”,也是因为看见了他,在阿度眼中他和李成轩根本就是一伙的!
清修苑里他们被聂隐娘发现,也是他及时跑了出去,又悄然射进飞镖。
莫言师父认罪时的诡异微笑,还有李锜被杀时耳畔传来的那一声暗啸,竟然都是因为他!
原来一切都是他做的!是素来淡泊名利、行医救人的萧忆!
西岭月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牙关打战:“你……你是武氏遗孤的手下”
萧忆紧抿双唇,没有回答。
“难不成……你就是他”
“不是。”萧忆短促地回道,再一次朝她伸手,“月儿,把盒子给我。”
西岭月此刻已经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唯有挣扎着向后挪动,边退边问:“义父知道吗”
萧忆步子一顿,保持了沉默。
更可怕的猜测在西岭月心中迅速形成,她惊恐地睁大双眸质问:“义父才是康兴殿下,你是滕王阁主对不对”
“你不必猜了,”萧忆执着地朝她伸手,“把盒子给我,我就告诉你。”
西岭月死死护住胸前的木盒,整个人如失去了灵魂,十八年的认知在这一刻猝然崩塌,所有的希望被瞬间打破,全部毁灭!她的生活、她的寄托、她的亲情、她的一切!
她只觉浑身发冷,冷到失去知觉,冷到快要窒息,冷到濒临死亡。然而她却哭不出来,一滴眼泪都没,面前的忆哥哥是如此陌生,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
面对她惊惧防备的眼神,萧忆心中一痛,声音慢慢收紧:“我给过你机会的,我本想放弃这一切,只可惜……昨晚你没有跟我走。”
昨晚西岭月恍然想起,昨晚精精儿和空空儿逃狱了,还杀了蒋维!她猛地醒悟过来,艰难开口:“精精儿他们被捕,是你做的”
“是。”萧忆毫不否认。
“蒋维也是你杀的”
“是。”
“那他们逃狱……也和你有关”
这一次,萧忆慢慢眯起双目:“你怎知他们没有逃”
“因为这会害死王爷!以他们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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