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大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便衣佛陀
“我是回来参加簪花宴的啊,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今晨才到。”蒋韵仪环顾四周,目色微沉,“这宅子可是先皇御赐的啊,怎么好端端起火了你又是谁”
西岭月的脸色瞬间惨白,突然明白自己落入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圈套之中。
曹司法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打量蒋韵仪片刻:“这位……喀,蒋娘子,事情越来越蹊跷了,恐怕与令尊令堂的死有关,你还是随我走一趟吧。”
蒋韵仪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奇怪,我父亲母亲活得好好的,谁说他们死了”
半个时辰后,节度使府,宝华院正厅。
高夫人趺坐于榻上,身畔站着李忘真。
西岭月、蒋韵仪、曹司法及一众婢女则跪在地上等待审问。室内鸦雀无声。
近日府里风波不断,簪花宴只能中途取消,高夫人刚把各家千金送走,心情原就极差,此刻听说了真假蒋韵仪之事,脸色更是沉得可怕。她看着两名跪在地上面容姣好的女子,思索片刻,先是开口询问蒋韵仪:“虽然有指纹做证,但此事太过蹊跷,老身还是不能相信你就是蒋韵仪。你可还有什么证据”
蒋韵仪偏头想了想,还没张口,曹司法已经提议道:“这有何难,蒋公迁居润州已有七八年,四周邻里自然都认得蒋三娘,寻几个人一问便知。”
的确是个简单法子,高夫人表示赞同,正要吩咐此事,蒋韵仪却断然拒绝:“不行,这法子不行。”
“为何”高夫人目露怀疑。
蒋韵仪咬了咬下唇:“家丑不可外扬,倘若找来邻里指认,众人都会知道我蒋府闹出了真假千金,还让假千金进了您府上做客……此事若传扬出去,韵仪的闺誉可就全毁了,家父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这倒也是。倘若让人知道我堂堂节度使府认错了人,把一个假千金当成了儿媳之选,老身也丢不起这个人。”高夫人略有忧色,只觉此事有些棘手。
蒋韵仪却是灵机一动:“禀夫人,韵仪十岁那年随家父迁居镇海,当时曾来拜访过您,不知您是否记得”
“不错,老身记得,”高夫人点了点头,“但此事太过久远,当时蒋三娘年纪又小,老身已记不得她的容貌长相。”
蒋韵仪见高夫人一直不肯承认自己,似乎有些着急,蛾眉微蹙半晌,突然想起一事,展眉说道:“当年韵仪随家父家母前来拜见时,恰逢仆射六十大寿在即,韵仪便斗胆写了一百个不同的‘寿’字献上,此事您还记得吗”
高夫人没有作声,手肘支着下颌似在努力回想,半晌才“啊”了一声:“确有此事!那一百个‘寿’字煞是好看,老身还命人比照着绣了一幅锦帐,只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一时片刻怕也找不到。”
曹司法又及时提议:“夫人您无须去找,那一百个‘寿’字寻常女子也写不出来,只需蒋三娘当场写一写,大约就能分辨清楚了。”
“的确是个法
第266章谜团
而李忘真听到此处,也对蒋韵仪说道:“去年他……他的确是在淄青,我也听蒋将军提及过你身子弱,想来治病。后来听说你到了,我曾想去看看你,但因我自己身子不爽利,想着你同我一样,便没有勉强。”
她说着,突然停顿片刻,看了西岭月一眼才续道,“到了今年开春,我身子渐渐好了,又因置办嫁妆太忙……再后来姑母要办簪花宴,写了书信让我来润州帮她,我又匆匆南下,如此便耽搁到眼前,竟一直没见到你。”
蒋韵仪流露出几分喜色:“幸而如今还不算晚,令韵仪有幸与李娘子相见,还要谢过……谢过萧神医的救治。”
李忘真闻言面颊瞬间变红,娇艳欲滴,小儿女情态暴露无遗。许是有些羞赧,她也没再多说,只短促回道:“不必。”
高夫人见两人聊上瘾了,心中有些着急,忙将话题扯回来,询问蒋韵仪:“如此说来,你去年便同你父母去了淄青,一直都没回来此事忘真也知晓”
李忘真开口确认:“的确如此,侄女是三月末收到您的书信南下,在此之前,早已听说蒋三娘去了淄青治病。”
蒋韵仪也是点头:“是啊夫人,家父家母不单单是陪同韵仪去治病,我们可是计划在淄青安家了啊!因我二哥在淄青颇受重用,时常来信劝说我们迁居过去,家父家母年纪大了,自然想离我大哥二哥近一些,于是便趁着去年秋,以我治病的名义搬迁过去。如今润州的这座宅邸因是先皇恩赐,不能变卖,才留下十余个老仆在此打理。”
举家迁移蒋家二郎在淄青颇受重用西岭月越听越是怀疑!蒋韵仪不是庶出吗蒋二郎不是被贬到淄青的吗怎么会……正当她惊疑不定时,高夫人也提出了几点疑惑:“蒋府搬迁到淄青,为何无人知会老身你们既已迁走,你又如何得知簪花宴之事”
蒋韵仪羞愧地低下头去:“是家父说您与淄青沾亲带故,倘若知道我们弃镇海而投淄青,难保会……会多虑……生了嫌隙,故而家父想等到在淄青落稳脚跟之后再向您与仆射禀报。至于簪花宴的帖子,”蒋韵仪更加难以启齿,“今年四月,府里仆从接到您的帖子,便派人去淄青送信。家父见韵仪身子大好……想着是个机会,便让韵仪回来参加。他与家母原想一道返回,只可惜二老年事已高,经不起奔波,便让府中管家送了韵仪回来。谁料紧赶慢赶,路上还是耽搁了,直至今日才得以进城。”
“倘若你所言是真,”高夫人转向曹司法,“那……那昨夜烧死在蒋府的是……”
曹司法不敢确认,便模糊地回话:“尸身都烧焦了,没法子比照指纹。”
“他们并非家父家母!”蒋韵仪连忙抢话道,“韵仪方才已去看过尸身,那两人绝不是我蒋府中人。”
听了这一席话,高夫人只觉得匪夷所思,转而看向西岭月:“你不是说你是受了蒋公所托才假冒蒋三娘的吗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事到如今,西岭月只得俯首认罪:“民女不敢欺瞒夫人,民女的确是受了蒋公所托,并无不良动机。”
“呵!你还嘴硬!”高夫人冷笑,“蒋公远在淄青,又是清廉正直之人,岂会用这等龌龊的手段,让你假扮他的女儿”
此事西岭月也是百口莫辩
第267章有口难言
高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厉:“说!你到底是谁混入我府中有何目的”
果然如此!近日这一连串的风波果然被扣在了她的头上!即便漏洞百出,高夫人竟都相信了!西岭月此时也无法自证清白,正想着该如何取信于高夫人,却听李忘真徐徐开了口:“姑母莫生气,这女子虽假扮蒋三娘,却与府里所发生的风波并无直接干系。您想想看,倘若她当真图谋不轨,她应该想尽办法隐匿身份,又为何要主动帮姑丈寻找刺客,引起姑丈的注意还有,她为何要杀了那个婢女,甚至烧了蒋府这些举动不仅不利于她隐藏身份,反而是自毁长城。”
此时此刻,李忘真的话简直犹如一道曙光,给了西岭月一丝生机。
高夫人果然迟疑起来,询问她:“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李忘真显然意识到了这背后的阴谋,回道:“这女子来路不明是真,假扮蒋三娘是真,或许……或许进府也的确有所图谋,但忘真可以肯定,杀害婢女、火烧蒋府绝不是她所为,因为这些事情并不利于她,反而她才是受害者。至于昨夜有人劫狱、纵火烧了内院……也许这正是她混进府里的目的,但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发现她假扮蒋三娘,便借机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她头上。”
李忘真分析得有理有据,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于是李忘真又望向西岭月,淡淡地道:“那么如今只剩下一个问题,只要你能说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缘由,让我们相信你混入这府里并没有恶意,你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西岭月急得直冒汗:“我都说了,我只是受蒋公之托,代替蒋三娘来参加簪花宴。他当时交代过,只要我将这宴会混过去,不丢了蒋府的面子即可。”
“胡说八道!”高夫人突然拍案而起,“衡儿昨日明明对我提起,你手中有我们一家子的画像!可笑你还假装不认识他,故作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你若真想敷衍了事,又岂会做足了准备,在衡儿面前演这一场大戏,好让他倾心于你”
高夫人越说越恼羞成怒,涂满蔻丹的右手恨恨地指着西岭月:“你分明是蓄意接近他,图谋不轨!”
“我……我……”西岭月被问得哑口无言,想要辩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觉得内情之复杂、事件之巧合,是她平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间她也解释不清。要说出实话吗岂不是要将裴行立也牵扯进来可他当初是一片好意还是设计陷害,眼下还摸不准,若是贸然供出他,万一他是个好人,自己不就是害了救命恩人,还截断了唯一能营救自己的退路
想到此处,西岭月决定保住裴行立,只得解释:“唉,此事……此事太过复杂,的确是我设了计,但我并不是要接近世子,反而是要远离他。”
“远离”莫说高夫人不信,一屋子的人也都无法相信。毕竟这些日子以来,整个节度使府都知道世子对她极为上心,三天两头便往那小客院里跑。而她也帮李仆射揪出了刺客,甚至因此广受好评。
这一刻,西岭月只觉得舌头像是打了结,平日里的伶牙俐齿都消失无踪,一时不知该如何才能把事情说清楚,还必须把裴行立遮掩过去。
倒是李忘真主动帮她分析:“你别急,一件件说。方才你已经解释过了进府的初衷,我们暂且相信你。你揪出刺客也不假,如此推断,劫狱之事也可以算作与你无关。但你昨夜在簪花宴上被世子唤走,此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而
第268章世子失踪
高夫人自然也发现了,立即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询问:“怎么是你来了”
裴行立也顾不得行大礼,匆忙回道:“舅母,世子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何意”
“自昨晚之后,再也无人见过世子。”
“无人见过”高夫人觉得很奇怪,“昨晚出了这么多事,衡儿都没露过面”
“没有,我已问过所有侍卫,均未曾见过世子。”
高夫人这才流露出慌张之色:“怎么可能!”
众人也都感到惊慌。昨夜节度使府出了这么多事情,劫狱、纵火、婢女被杀……即便婢女的死无法引起世子的注意,可劫狱和纵火都是大事,且死伤了这么多侍卫,还毁了李锜所住的内院,李衡身为世子不可能不管不问不露面。
“连仆射都没见过衡儿吗”高夫人赶忙追问。
裴行立否认:“我方才从舅舅那儿出来,舅舅说他昨夜忙于追捕刺客、捉拿凶手,还以为世子一直在陪着您。”
“这……这……”高夫人面露一丝茫然,“兴许,兴许衡儿出去办事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事情没那么简单,”裴行立蹙眉,“世子身边的仆从、侍卫一个都没走,门房也无人见过世子外出。尤其是……”
“是什么”
“昨夜世子进入内房歇息之后,再也没出来过,人却不见了。”裴行立言罢,眉头蹙得更深。
“裴将军的意思是,世子在内房凭空消失了”李忘真问出关键问题。
裴行立点了点头:“方才舅母派人传话,要找世子来宝华厅,可我差人将府里寻遍也不见世子的下落,再问了昨夜当值的侍卫,才得知世子一直没出过内房。”
高夫人越听越是惊慌,再也顾不得审问西岭月,连忙吩咐道:“快!快加派人手去找啊!”
“是!”裴行立领命,这才正正经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西岭月,假装诧异,“蒋娘子怎么跪在地上”
“她是假的!我们都被她骗了!”高夫人无暇细说,指着西岭月对裴行立道,“先找个地方将她关起来!”又指了指蒋韵仪,“给她安排个住处。”
高夫人话还没说完,人已匆忙往外跑,对李忘真命道:“快!快扶我去见仆射!”
李忘真搀扶着她,一边走一边安慰:“姑母放心,世子只要没出这府里,定然不会有事。”
西岭月听着这些话,一直都没当真,还以为是裴行立为了救她而特意找的借口。她抬头望着对方,正想夸赞他这个计策使得甚妙,但见曹司法已从座上站起来,低声下气地询问:“敢问裴将军,下官该怎么办是留在府上还是……还是回去等候差遣”
裴行立沉吟片刻:“你先回去吧,随时听候传召。”
“是,是。”曹司法也知道这真假千金的案子是浑水,他早就想脱身了,便急急忙忙地告辞离去。
眼见曹司法走远,蒋韵仪还愣在当场,裴行立又派人给她安排住处。直至把所有闲杂人等送走,他才把西岭月从地上扶起来,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西岭月倚着他站起来,三言两语把阿萝之死,还有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裴行立越听脸色越沉,到了最后连双手都狠狠收紧,将西岭月的手臂捏得生疼。
她连忙将他的手拍掉:“你也别担心,我又不是死定了。只要世子肯出面替我做证,证明昨晚我一直与他待在一起,我就能从这几件事里脱罪。至于蒋府失火和阿萝的死,我便有机会慢慢去查。”她边说
第269章我的错?
西岭月心情低落,靠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将脸颊埋在臂弯之中。须臾,一阵响动传来,是有人正在用钥匙开牢门。
有人来劫狱了!这是西岭月的第一反应。她猛然站起身来,满目期许地望着门口,然而等牢门打开时,她大为失望。
李忘真身着一袭水蓝色襦裙,款款走进牢门内,朝身后的侍卫命道:“夫人让我单独问她几句话,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名侍卫躬身领命,将手中烛台递给她,从外头把牢门关上。
李忘真径直上前,将烛台搁在牢中唯一的小案上,淡淡地望着西岭月,只说了四个字:“我见过你。”
西岭月勉强笑回:“李娘子说笑了,我们自然是见过的,两次。”
“不,更早。”李忘真端详着她的面容,“去年在淄青,我见过你的画像……他随身带着。”
西岭月的脸“唰”一下白了,随即转红,继而她眼眶一热,低下头去。
“你叫西岭月。”李忘真语气平静地揭穿她,“你来镇海的目的,我大约也猜得到。”
西岭月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却明白自己不能输了阵势,便将腰杆挺得笔直。
“眼下这情形,你是如何着了道”李忘真开门见山。
西岭月更加一头雾水:“我初来乍到就遇上阿萝,说是蒋府接到簪花宴的帖子,但蒋韵仪与人私奔了,让我假扮她赴宴。我……我想着能借机见到你,我就答应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个陷阱!”
李忘真听完并未多言,沉默片刻道:“此事虽然复杂,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倘若你能说出实情……”
“不行!”李忘真话还没说完,便被西岭月打断,“你也看到了,我被人陷害至此,这么多罪名扣在我头上。我若是说出实情,只会连累他……”
“可你若不说,你这罪名更加洗脱不了。”
西岭月却固执己见:“你也知道,我义父家道中落,被朝廷摘了皇商的头衔……这时候我更不能再把他们牵扯进来,我……我自己能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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