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间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梦入秋水
同时那张脸亦在变化,仿佛在幻化万相,脸上忽悲忽笑,忽怒忽哀,到最后直放声大笑,流泪大哭……
所有人瞧得本是不明所以,不解而惧,只以为这人练功莫不是练的走火入魔了,可这声浪一过,他们却勃然色变。
因为,这声音如有无穷魔力,但凡入耳,那人哭,他们竟觉悲从中来,心中悲意自起,难以抑制,有的更是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涕泪横流。那人笑,他们也笑,笑得手舞足蹈,喜不自胜。那人怒,他笑声立止,只觉怒意凭生,肝火大动。
最诡异的,偏偏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可情绪却完全不受控制,七情逆乱,简直匪夷所思。
便是汪洋下,无数游鱼亦生出古怪,纷纷沉坠海底。
此等景象委实太过惊天。
“嘶~”
一声凉气。
这出声的人有些奇异,此人正坐于一双轮木车之上,形似木椅,其上却又内置机关,木轮转动便发出轱辘之声。
原是个青衣文士,脸颊轮廓长方,天庭饱满,丹唇墨须,宛若图画中人,风采超然。
可他看着那沐浴在金光之下的神秘人,双手死死的的攥着扶手,眼角泪痕犹未干,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的瞧着,连着身子都微微前倾,似想看的再清楚些。
文士面貌看似俊朗,可年纪实已不轻,如今因眼前奇景,他眯眼细瞧令眼角浮出一条条细密的鱼尾细纹,可忽而眼角又再流泪,当即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他自循“天道无亲,天道无私,天道无情”,这泪水两字早已不知多少年未见,如今七情勾动,却让他心乱如麻,没了往日的智珠在握,更是从未这般失态过。
只听他细声呢喃道:
“我西城再多一大敌矣!”
他来此早已有些时候,自那日“姚家庄”八部祖师图像遗失,再加上此人狂言,以他的性子自然要一探究竟,但中途再闻谷神通得遇敌手,这才连日赶来,不曾想竟是一人。
本以为前者不过一初出茅庐之辈,可一来这东海之畔得见此人竟能以盖世功力摄取天地精气才让他真正重视起来,没有直接出手,而是隐在暗处观望。
这一观望,谁能想到对方竟与谷神通连斗十数场不分高下,他的心便沉了下来,而且是沉到了谷底。
文士非是孤身独行身后还有一推车男子,麻衣草鞋,与一个老者并行,那老者头大颈细,脸额之间皱纹密布,身上本着儒衫,偏又裁去半截,如同仆童常着的短衣,不士不仆,不伦不类。
盯着那盘坐在虚空的身影,他眼中忽现冷光,如在谋划着什么。
对方分明是在突破某种可怕奇功,如今行至紧要关头……
但那冷光马上又化
第一百四十四章:神秀居士
东海之畔,众人犹自陷于震撼中不曾回神。
只等岸边一朵大浪打下惊起“轰隆”巨响方才如梦方醒,这回神后第一个反应便是朝着天边那人齐齐跪伏下来,心神难以自持,脸色潮红不退。
“天上地下,吾道独尊呵呵,好大口气。”
坐在木车上的中年文士轻笑连连,眸子里却阴郁非常,双手五指似太过用力不住微抖,以至于骨节泛白。“放眼当世古今,还未曾有人敢如此狂言。”
佛经典籍有记佛陀生来便能开口,曾一手指天,一手之地,于四方各行七步,吼啸偈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他为西城谋主自然知道此言何意,但眼前这人口中所言却是极为不同,虽不过几字之差,可各中意思却天差地别。
天上地下,吾道独尊。
人活天地间,他话中言语独独漏了人间,加上独尊之言,分明是在说自己已无敌于天下,江湖独尊。
这把他西城放在何处
此子当真狂妄。
倘若他开宗立派,只怕世间当真再要多出一方绝顶势力。
不光是他,远方东海海面,一条木舟上,几名东岛之人脸色亦是阴晴不定,难看铁青,先前此人所有一切他们尽皆瞧在眼里,连同那句话也不曾遗漏。
西城东岛相抗,这反应自然也是一样,见世间再出一绝顶高手,难免心生敌意。
况且此人连日以来与岛王谷神通连斗十数场,于东岛之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此行此举分明便是将他们“东岛”未放在眼里,而今更是放言独尊天下,简直目中无人至极。
再者说了,他奇功突破,是否就意味着岛王也非敌手
当下一个个各有心思,眼神不停变化。
正这时。
“呵呵。”
他们却惊闻轻笑乍起,心神不自觉的一紧。
盖因这笑声并非于耳畔响起,倒像是自人心头响起,诡谲莫测,难以抵挡。
继而。
岸边那些跪伏在地的人一个个神色忽变痴狂,不住叩首,激动的不能自己。
文士定睛瞧去,这一看也不禁悚然动容,面色大变。
为何
只因天边那人脚下,海水聚涌翻滚,竟是化作一条丈许来宽的水桥,金光之下,如泛七彩,水桥甫一成型便如龙出大海,顷刻激飞如瀑竟横跨百多丈之遥,落到了岸边,一端冲入大海,一头自海面冲出,周而往复,生生不息。
虹桥东挂,蔚为奇观。
饶是以文士的心性也不禁看的骇然无比。闪舞www
这岂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莫非那人真已到了仙佛之境
遂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道:
“阁下留名。”
“唔,也罢,终归是在此间走了一遭。”
那人一步跨出竹筏跨上虹桥,负手而立,青衫自动,一身气势早已天翻地覆,柔和神情竟多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慈悲意,尤为出尘,恍若得悟妙法的大德高僧。“此次既是以佛门之法得悟全功,索性便称个居士吧。”
“本座神秀。”
话甫落,岸边众人一个个不住呼道:
“恭喜居士得悟神功!”
身后一只圆滚大猫嘴里衔着条鱼儿,忙不迭的跟上,憨态可掬。
踏上虹桥,姬神秀并未迈步,但脚小水流仍在激走,如离弦之箭,推送着他身体,不行自动,于朝阳金光之下竟恍若仙人临尘。
百丈之距,眨眼已到近前,落到岸边。
姬神秀看着一主二仆,踱步缓行,脸上笑容若有若无。
“原来是西城天部之主。”
这文士不是别人,正是西城八部有“天算”之称的沈舟虚,乃是西城谋主,工于心计谋算,更是万归藏的心腹。
别人或许感觉不到,可沈舟
第一百四十五章:山间幽谷
时至初秋,微雨连绵。
自东海悟道一止,这“神秀居士”之名便轰传天下,先与岛王“谷神通”连斗十数场不分胜负,后又于东海悟道,吼啸十方,可谓震惊天下。
便是那海畔崖壁所留掌印,更是引得天下武夫蜂拥而至,无不想自其中窥得一丝精妙。
还别说。
不出半月,当真有人以那掌纹走势悟出一套精妙绝俗的刀法,施展开来,敌手如陷刀山火海,但凡中刀,无不内息**,血尽而亡,霸道的可怕。
往后一段时间,接连有人自其中悟出不俗变化,七势刀意,变化精妙万千。
当然难免有人心不足者,妄想聚七势于一身,故而行那胁迫之法,掳人逼问出其他六种,可惜,不知为何,只要有人一经习练其他六势,无不是七情逆乱,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如此一来,自然免了厮杀,久而久之这东海之畔竟多出一股势力,自号“天下刀宗”,门内分为七堂,乃是以七势刀意一分为七,化作七种惊世刀法,虽不能囊括于一身,但亦有才智不俗之人,竟是将其以战阵之法演变成“七绝阵”,奉“神秀居士”为祖师,日夜供奉。
时间一久,竟引天下刀者来投,隐有直追西城、东岛之势。
……
三祖寺。
位于天柱山之南。
只因昔年禅宗三祖僧璨曾来此弘扬佛法,更是在此将衣钵给四祖道信,故称三祖寺,为禅林宝地,宝刹之名独冠南州,盛名久矣,至今犹有天下高僧来朝。
而这金刚一门,自九如之后,花生大士以降均曾驻锡此寺,辉耀三祖道庭。
但外人却不知,金刚一门的几位禅师安息之地虽不在“三祖寺”内,但也离之不远。
却说近日里,“三祖寺”内发生了一件怪事。
只因每每夜深人静这“祖师殿”中总是能得见灯火亮起,隐隐还能看见人影晃动,起初寺里和尚只以为进了窃贼,忙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曾想翻了个底朝天硬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可细查之下,和尚们就发现这二楼的藏经阁中连同《大藏经》等千余卷佛门珍藏典籍竟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要说这是武功秘籍被人偷盗倒也罢了,可这只是佛经典籍啊,一个个只觉又惊又奇。
往后的日子,祖师殿里更是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诵经声,那声音飘忽虚幻,不似真实,可把守阁的和尚吓的不轻。
偏偏寺里众人去找的时候又毫无所获,一时间人心惶惶。
偌大的禅林宝刹,竟生出了闹鬼的传言。
不下几日,寺内藏书丢失一空。
……
“少爷,我真的没骗你,那头鹿确实被一只大猫叼走了,天地良心啊,而且跑的贼快,妈呀那速度,比一般武林高手的轻功都要快啊,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而且你是没看见,那玩意太肥了,跑起来浑身的肉都在哆嗦。”
山林间的小径上,一个灰衣汉子忙擦着额上的冷汗朝着自家公子解释着,他背上背着箭筒,手里提着一张大弓。
毕竟先前一幕太过不可思议,好不容易射中一头鹿,结果半路被抢走了。
那公子锦衣华服,手里提着柄长剑,正怒气冲冲的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听到下人的话他脸色铁青道:“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它朝你贼笑了一下,还是直立跑的?”
汉子一愣,忙不迭的点头。
“啊……少爷,你也看到了,那东西确实是两条后腿跑的,你还真别说,我好像就看到它朝我咧嘴呲牙笑了笑,该不会是成精了吧?”
他声音忽变惊恐,语气更是忽高忽低,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生怕跳出来个吃人的妖精。
“快看,地上有血迹,我们跟上去。”
锦衣公子却不理会,待看到地上溅着一缕血水,眼睛立时一亮,提着剑就追着血线而去。
一主一仆只沿着山道忽左忽右,不住急走,盘山登顶,又上下交转,这一走,竟是不知不觉已到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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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祖师本相
……
春去秋又过,星辰流转,这眨眼世间草木枯了又荣已是往复两次。
西有西城,东有东岛,便在这两年时间,“天下刀宗”的名头竟是已能与前二者相媲美,而且风头犹有过之。
若论底蕴或许比之不及,毕竟西城东岛传承无不是数百年,可胜就胜在刀宗人多势广,天下刀者皆可入其中,短短两年,这势力竟是迅速横贯大江南北。
可是,这到底还是江湖啊。
天下人熙熙攘攘所求不过利益。
若搁以往,江湖虽说偶有腥风血雨,但西城东岛相抗却处在一个极为微妙的平衡中,可如今,因这刀宗的崛起,平衡已破,冲突自然难免,一时间竟罕见的陷入动乱之中,厮杀不休。
整个江湖彻底乱了套,好似山雨欲来。
……
竹屋已化作农院,圈起了篱笆,花藤盘绕似锦,几只老母鸡不时翻着地上的草皮找着虫子。
入口则是多了片碧绿的竹林,余出一条幽径可供人通行,林中落着一方石案,上面摆着几节竹管做成的酒具,酒浆映着天光,澈净无尘,宛若玉液,除此之外还放着几册佛经、道藉。
“呼~呼~”
低沉的呼噜声响起。
只见石案边上,竟趴着个圆滚滚的大猫,怀里紧紧抱着一半人高的朱红酒葫芦,睡的忘生忘死。
睡了良久,等听到母鸡下蛋的叫声,它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睛,将葫芦背到身后,紧跑慢赶着朝篱笆下的鸡窝走去,一身肥肉迎风荡漾。
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很古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个、两个、三个……”
旁人若是瞧见这一幕估计不是吓死也得吓个半死,这大猫莫不是能口吐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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