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白衣误丹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宁皇叔
他不懂宁王的深意,眼前的形势太过惊骇,他觉得自己似乎站在崖边,下一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旁的白衣男子搬来椅子,宁王撩袍落座。
他看着跪在身侧一脸阴晴不定的驸马,宁王在等他下一句话。
片刻后,自己所持的“道”,依旧让李璟问出了声。
李璟需要确定一件事!
自己虽然不算贪生怕死,可面对死亡谁都想活,可如果无法坚持他心中那份底线,才能苟活于世,他倒是宁愿赴死!
“王爷……杀了太子”
隐晦,不忍,不安,猜测,这句出口的话,李璟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声调。
“是。”宁王答的很干脆,甚至没有一分情绪波动。
这话让李璟一阵压抑不住的激动,他抬起头,双目有些赤红,声音拔高了几分。
“王爷,杀了陛下!”
闻言,宁王倒是沉默了片刻,他贝齿微启,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太子毒害先帝,弑君篡位,今夜前来逼宫,陛下他怒极攻心,便先去了。本王替先帝清理了门户。”
宁王的话让李璟始料未及!
他猛的站了起来!
“什么!”
显然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意料!
真的假的太子弑父简直妄言!
这是你宁王的推脱之言吧!简直可耻至极!
李璟不信,他一个字都不信!
“太子谋害先帝!那是他父皇啊!”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
猛的一阵眩晕,李璟身体发软,一时撑不住身体,单膝跪了下去。他心中一紧,猛的抬头眼神惊惧望向宁王!
宁王这是连要连自己一起除掉么!可他为什么要叫自己前来,还道明一切
“太子在殿中焚了软筋散。”
似乎猜到驸马想要问什么,宁王悠悠的开了口。
太子,依旧是太子!
可,既然要杀了他,为何宁王此时还对他解释,不直接动手
李璟眉头紧蹙,惊恐,疑惑。
“可,他是‘太子’啊!”
宁王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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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皇叔自裁
真是自己!
驸马又惊又喜,这可是天大的荣耀!眼前这惊喜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妄想的!
可机会就在眼前,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多想。
他赶忙双膝跪地,一个叩头咬牙应了下来!
“臣李璟在这起誓,无愧苍生,善待公主。不负江山亦不负东邺。璟不是俗拗之辈,惟愿王爷能辅佐在侧,璟不管他人何想,依以皇叔待之,视为至亲,孝以天下养!”
话语满满的承诺,这也是自己一直坚持的道。
李璟知道,宁王要的不过便是国泰民安!
若说皇叔是妖人,那也要祸国殃民才是。真要将宁王算作妖人,那也是来普度世人的!
闻言,宁王笑了起来,这辈分可真是乱的。不过这份心思,哪怕只是句戏言,自己也听的有几分愉悦。
“这江山本王都不要,要什么天下养。璟啊,看着本王。”
驸马抬头,皇叔抬起他的下颚,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璟,记住你答应本王的话。可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凡事皆有因果,上苍是有眼睛的喃。”
宁王的话,认真而严厉,眼中的光深邃异常,驸马被这目光打在心底,一阵胆寒,冷汗瞬间湿了他整个背脊,而后他坚定的对视回去!
“璟,决不食言!”
闻言,宁王直起身子,将手中的卷轴扔进了不远的香炉鼎中。
不多时,一股烧焦的臭味传了出来。
宁王往椅背靠了靠,整个人松懈了下来,慵懒而疲倦。
今夜,他真的累了。
“王公公。”
王仁维应了一声,推门而入。低着头,跪在驸马身后。
“王爷有何吩咐”
额头及地,王仁维的心满满的不安。他知道,龙塌上的人已经仙去。而自己好听叫做大内总管说到底不过一届卑微的奴才,命从来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在等宁王的吩咐,他也知晓今夜内乱过后,自己便要与天合殿的所有人一起殉葬!
“先帝驾崩,宁王篡位弑杀太子,驸马勤王除乱,传太子死前口谕,将皇位托付于驸马,李璟。”
宁王的话在大殿上如同一个惊雷炸裂!
王仁维、驸马皆一阵惊呼。
细雨抬起了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宁王将手中的龙吟破随意的抛在李璟跟前,斜依在椅背,眼神慵懒的凝着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
“驸马,拿起剑,割下本王的头,转身走出殿去,从今以后你便是这天下之主!”
宁王话语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清晰,可内容却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
驸马一阵惊呼,一个响头叩地。
“王爷!臣!臣不敢!”
李璟不知道宁王这是试探,还是旁的什么。单说这样的做法,李璟不敢啊,眼前的人,那是宁王!
宁王到底没什么心情与他咬文嚼字含沙射影说些旁的意思,刘译的离世让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干预了世事太多……
“呵,弑父谋逆……璟啊,总要为陛下留几分死后的薄面吧。他这一生够苦了。况且,本王不死,你的心,不安。”
宁王有些悲伤,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而后,他眼中一寒,上位者的威严尽显无疑。
宁王知道李璟心里的想法。他不怕新帝心里有自己的顾虑与多疑,作为继位的皇帝,将会有太多身不由己,勿忘初心才是最后的底线!
“王公公,你侍奉先皇多时,劳苦本王是看在眼里的。驸马继位后,你会活着,他不会也不敢杀你,你是他名正言顺继位的唯一证人……”
他在敲打驸马。
宁王知道王仁维也是为了自保选择了中立,可毕竟刘译身边的老人了。
今夜死的人够多了,他实在看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了。
王仁维叩头应了一声,倒有些哽咽。
宁王的仁善。自己伴君如伴虎,实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说到底,自己是该死的,也必死的,可宁王还是护了自己!
“王爷,先帝已去,奴才死不足惜!可您不必如此啊!”
细雨跪在一旁,虽然他永远听令行事,可现在也顾不得了。
“王爷……”
听见连细雨都开了口,宁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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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先帝托梦
天玺山-瞰仙峰阁
屋内,木色的墙壁,深灰的地砖,白色的沙发,这一切的色彩都是纯色系,禁欲而大气。
深墨绿麒麟绣纹的桌旗上,一只小巧的唐代紫铜双龙闹海博山炉中焚着上好的香料,崖柏混着沉香里夹杂着一股细竹的清芳。
南卧的房门紧闭,夏日的暴雨冲刷着房间的窗户,整个房间失聪一般,所有的声音像是被隔绝了一般。
诺大的灰色系床被上,男子不停地抖动着。双眼沉重,紧皱的眉骨,嘴里似乎低喃着什么。回忆在梦境中如窗外的暴雨般侵袭而来!
梦境里如倒带的记忆,嘉善皇帝刘译衣袖一挥,掀翻满桌茶盏。墨点飞散,案几顺着阶梯翻了下去,一响,两响,紫檀桌角磕裂了一块!
所有的细节都似乎放大了,甚为清晰!
“孽障!我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七股雪丝绞进一股金线所绣的腾龙,一点点被浸渍,血从雪白的丝帕上溢出,低落在床被上。
他一把扶住倒下刘译,后者满脸泪光,握住自己的手。
“皇叔,译儿当这个皇帝太失败了……”
而后的画面如历史重演一般。
宁裴山看着太子满脸血污的惊恐,挥剑刺进了他的身体……
对……多么清晰的一幕,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下一句怎么说的哦,对……
“王公公。”
衣摆猛的被人拽住,他低下头。
眼中的画面变了!
死去太子,竟变成了皇帝!
刘译拽住他的衣摆艰难的爬起身,明黄的寝衣上大片的血迹,不停的淌下!
刘译死死握住他的手腕,鲜血随着嘴的张合不断溢出,似乎想自己告诉什么!
刘译说了很多,可自己却一个字都听不见,像是整个梦境突然被禁了声!
猛然间,刘译停住了动作!
接着,人头滚落在地!
宁裴山惊醒,猛的坐了起来!
他虚脱的大口呼吸着氧气,整个人像是从水缸里泡了一般。
缓了好半天,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茶盏,手指竟不停的颤抖着。
这梦境太过真实!可当初并不是这样发生的过程!
刚端起茶托,手腕却没有多少力气,茶盖从手中滑落,翻落在墨绿的联珠团花纹的羊绒地毯上,触及柜沿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声响。
整个房内的空间似乎在这轻响之下,恢复了正常,声音不再被禁制般,一切似乎才是真正的现实。
雨水冲刷着房间一侧落地的透明玻璃墙,像毫无节奏可言的沉闷鼓声。
宁裴山诧异的看了一眼地毯上的茶盖,手指尖的触感一阵阵发麻,似乎这时才提醒他回到了现实。
自己的右手,轻颤着,虚弱、无力,却是真真正正的触感。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爷。”
一声低唤,声音是熟悉的人。提醒他,眼前,的确不是在梦境。
宁裴山回过神来,缓缓应了一声。
“陆渊。”
开门而入的是自己的心腹,全权打理自己诸事的管家。
陆渊疑惑的看着面如纸色的宁裴山,一时心中紧张了起来,他疾步上前来到床侧。
“爷,怎么了”
宁裴山扶额揉了揉太阳穴,沉默片刻喃呢出声。
“做了个梦。他……终究还是怨我喃……”
陆渊眼眸微闪。
他的爷大约又想起曾经那些不好的过往了,这么长的岁月,残留的记忆大抵没有多少是愉悦的。
“爷,梦终究只是个梦。”
宁裴山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如果自己这点都看不透,这么多年,熬不过来的。
“罢了。”
“爷,您的手”
随着宁裴山的动作,陆渊一阵低呼。
手
宁裴山低头扫去,右手手腕上竟然是一个模糊的手掌印记!
他拿手搓了下,痕迹却依旧没有变化!手腕上,似乎被谁拽的一片淤青!
宁裴山诧异的蹙眉,眼前的情景和梦境中,重合了!
这个梦,或许有什么暗示。可宁裴山猜不到。
先帝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渊微眯眼睑,眼前的情况
六章 山河一脉的天师
傍晚过后,天色入了夜。
宁裴山停下手中蘸墨的狼毫,将笔搭在一旁麒麟纹刻的端砚上。
宣纸上一排随意的草书,字迹力而不失、流水行云。
“孤灯寒照雨,湿竹暗浮烟。”
宁裴山推开落地窗,空气中是暴雨而后的湿润,将泥土浸了个透,雨水压下六月里从地下暗涌的炙气。
他穿过露台的水池,来到玻璃护栏一侧,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
天玺山-瞰仙峰阁坐北朝南,不管地理位置还是风水,都是本市近郊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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