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窈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盈盈笑秋水
平阳公主看着萧谣清丽的面庞,不禁叹了口气,觉得这孩子空有一副美貌,却善良老实得过了头,自己往后若不好好看着,只怕要被秦王妃那人啃得渣都不剩。
如此胡思乱想着待萧谣催她快些讲时,平阳公主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她倒是没了那些伤感,说起那些龌龊事儿也没了平日的愤懑。
好像有了萧谣在侧,许多她从前以为天塌地陷的事情其实都不叫事儿。平阳公主看了眼萧谣手里的如意卷,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不由也捏了一个在手,待喷香的糕点在口中满满散开再直大心底,待看到萧谣眯着眼睛吃得一脸幸福,平阳觉得,那些事儿好似也没什么....
她不由学了萧谣,更抢了她的点心匣子,躺下后开始慢慢地诉说她那独一无二的母后和她那与众不同的性子。萧谣慢慢地听着,虽方才听了个大概,但是还是被平阳的叙说听得一惊一乍需要吃许多许多的栗子糕和如意卷来压压惊..
里头的那两人说闲话般地闲扯着陈年旧事,外头走出来的周世子就不太那么高兴了。他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又看,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不甘心。今日可是赐婚诏书下来的头一天,怎么就帮着平阳收拾起那些破烂事了
“嘿嘿,世子,属下能不能去见见阿左姑娘”
左一眼见周游出来,生怕他就走,忙不怕死的问道。周游气不打一处来,当先给了这个没眼色的属下一脚,让他长一长记性。先有右二后有左一一个两个都这么没眼色。
左一抱着屁股“嗷”地一声嚎了一句,他真是满心委屈无人能诉,世子这是不高兴就拿自己撒气,可好歹世子这赐婚的诏书都拿到手了,而右二也不声不响地得了萧姑奶奶的暗示抱得美人归那是指日可待,唯自己一人,还是姑不疼舅不爱的。
“咕咕。”就在这时,左一头上传来松子的
第225章 揭瓦.揭瓦.弄璋弄瓦
周游听见这话,顺手扒拉了一块瓦片,俯身往下看。这虽是个让香客歇脚的寮房,里头倒是别有洞天,收拾得虽不能说金碧辉煌,但是一切用具都显得极其用心。
周游扒拉了下,又拿下块瓦片,正好就看到了里头那两人。虽早就知道里头是谁,但是亲眼目睹还是有些震撼。
周游心中骂了一句:好一对-野-鸳鸯。又看过去,却见方才说话的正是在人前唯唯诺诺被平阳公主呼来喝去牛郎刘驸马是也。
而那个被内侍称为夫人的赫然是当朝的皇后,平阳的生母。
嗬嗬,真是锦绣堆里尽出腌臜事儿。
周游嗤笑了一下,心里毫无波澜。面上也无半点讶异。这一切,拜他那个继母秦王妃所赐,他早就知道。只是瞒着那个傻平阳。
若非平阳公主一直跟随萧谣,对关照萧谣,周游也不会出手。这一出捉奸事宜,他有些意兴阑珊。耳听着那一对情意绵绵说着悄悄话,周游随手拿根屋上草咬着,随意听着....待到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他揉了揉眼睛往下看,却见那牛郎身下的皇后对牛郎极尽谄媚,并非似他所想那般以为牛郎是皇后的禁脔。
啧啧,
周游吐掉草芥,心下赞叹:也不见这牛郎哪里长得好,怎么就如此得皇后心思但观皇后这谦卑样儿,将那牛郎简直当成了皇上般供着。许是这牛郎活-儿好
嗯哼,
周游收起思绪,有些认真起来。
他先冲着才上来的左一挥了挥手,更伏在他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后就又嫌恶地转头,呸呸呸,连吐三口,周游才缓过劲儿来。这厮这是多久没有洗头凭他这样也能找到个好媳妇儿
想至此,周游不由摸了摸自家油光水滑,咳咳....是滑如绸缎的青丝,心里不禁隐隐自得起来,也唯有自己这样的神仙人物,才能配得上萧谣那样的绝代佳人。嘿嘿..
当时是,夜色星空下,有虫唧唧。但听着远处偶有知客僧的念着经文声模模糊糊地传来,神仙人物在屋顶。
在屋顶,纨绔世子身姿挺拔地伏着,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瓦片,一颗心却早就飞向了萧家,飞向了那个明眸善睐的少女。
“世子,世子”
左一眼看着世子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发呆,不禁有些无奈低唤。
对于自家主子随时随地发呆,左一早就习以为常。因为自从赐婚诏书下了以后,他家主子一日总会失神几回。
其实这般倒也能忍,毕竟有江阿丑思慕赛凤凰在前,他们也算是早就开了眼界。但是周世子嘴角总露出那种“普天之下唯我最美满”的神情,就有些让人不能忍了。
若不是顾及着主仆情深(敌不过周纨绔的拳头),左一其实很想对着周世子俊俏的脸上来一下子。
“喊什么”
周游懒懒地看向左一,丝毫没有上人家房揭人家瓦的慌乱和不好意思。说到揭瓦,周世子的心思又开始飘远,揭瓦,揭瓦.,弄璋弄瓦...
都说“弄璋弄瓦”是为生男生女嗫,这若是谣谣弄瓦,是不是说她也生个跟她一模一样、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扯远了...
咳咳....
周世子被自己的心思给惊着也美着了,一个不留神便轻咳出声。
左一:....这若是前些时候对付倭寇那么大的动静,世子如此岂不是要害死人
左一摇头:虽然知道里头的那两人不足为惧,虽然也知道待会儿会有好戏上场。但是世子您莫要如此打草惊蛇可好
左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世子,您小声些。”说着左一就指了指里头原本正一上一下,此时正穿衣找鞋的两人。
周世子也很尴尬,但是不能在属下面前露怯。毕竟想媳妇儿不可耻,可若是让他知道自己都开始展望粉嫩嫩的闺女儿何时有,对于左一这样没人要的光棍汉,多少有些打击.....多少有些惹众怒。
“你这头上多少日子没梳洗了害我险些被呛着。”周游扯开了话头,故作嫌弃地捏着鼻子看向左一。面对如此蛮不讲理、蛮不要脸的主子,身为人仆的左一只好生受,只好捏鼻认下。无他,谁让自己摊上这样无良的世子
此时,里头那一对动作也快。穿白衣大敞门户的牛郎驸马已经自床上下来,正涨红着一张未曾消退情-欲的脸,推窗向外环伺。而他们的几个手下,自然是早就被周世子处置了。
左一虎视眈眈着周世子,等着看他谋划(笑话)。
周世子微窘,他又想轻咳出声,想起还有个不动尊卑的左一,忙又堪堪忍住。心气不顺的周世子毫不犹豫地往平阳公主身上怪罪:都是这个蠢肥蠢肥的公主管不住自家的驸马,若非她霸着自家的谣谣,不让自己同她说话,自己又怎会在这满是花香的春夜,孤身一人独闯虎穴
唉,真是苦哉,悲哉。周游感慨连连,叹息摇头。
唉,真是苦啊苦!同一时刻,左一也在心内叹息。面对这样的主子,那可真是没眼没耳听。不就是讨了个举世无双的娘子么,就非得在他们面前如此还是主子呢,就不能在萧姑奶奶面前说一句好话,让自己抱得小阿左
说也说不过,打又不敢打。(打不过)左一只好掠过这些话,提醒周游:“世子,那个牛郎要出来了。”
“无事。”周游淡淡地摇了摇头,若非平阳同萧谣关系匪浅,区区小事其实根本就不用他操心。所谓大材小用不过如此。
周游看都懒得看左一,比起江阿丑,左一真是难堪大任。这就是为何江阿丑抱得美人归,左一还是油头惹人厌的缘故。
左一却不知就这么一瞬,自家已经被周世子嫌弃了,他只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随意掏出一物在他面前晃了晃。左一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却见乃是江阿丑才做出来的迷药。这种迷药周世子轻易不用。大约,他家主子觉得弄迷药的手段很有些不入俗套。
左一想得没错,这药周游甚少用,毕竟这药来得有些金贵。
对于周游来说,从来没有胜之不武或是觉得自己手段不入流的想法。见周游拿出个荷包左一也猜出了自家世子的手段,若在往日,左一必定不会置喙,说不得还会拍马奉承一二,但是方才他被世子嫌弃地说了一通,这就让左一恶向胆边生来:“论手段,我只夫萧姑娘。弹指间,灰飞烟灭。那样子真是要多洒脱就多洒脱。”左一撇嘴:哪里似世子这般
因为周游要用迷药,左一也就敢直抒胸臆,将心里头的郁郁之气抒发一二。
却不知开口一时爽,事后悔不迭。自己怼的人,那可是个黑心主子!
左一拍了拍脑袋,只觉这春夜的风吹得人脑壳疼。吹得人心里寒。
“世子...”左一眼泪汪汪地看向周世子,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方才的话。冷风吹过,他才想起,从前在世子面前胡言乱语的遭遇。
去金美楼那都是轻的,若是世子将他发配做小倌.....
第226章 阻归程
周游拍了拍手,满意地看着底下互诉衷肠的那一对声音慢慢弱小来,人也迷迷瞪瞪着,不由嘴角噙笑,立在屋脊,很有种运筹帷幄的惬意。
左一看着这样的主子,一时间心绪繁杂,不知该当敬仰还是唾弃。
同样觉得惬意的,还有一人。
梁惠帝觉得这几日特别的惬意。
原因有二:
其一要数萧相不再盯着他。
自从上回赐婚至今,萧安然终于偃旗息鼓了。也提什么变法,更不再说什么青苗税,至于危言耸听说什么大梁积弱群狼环伺须得变法那更是再没有过,哈哈耳根子清净的感觉当真是不赖啊....
其二要数新得两个妙人儿可以拥翠偎红。
若腻了绿嫔则还有宏润。更别说身畔还有斑大蟋这些能征善战的大将军们,故而梁惠帝这日子真是舒心得很哪。
此时,他一如既往闲适地敲着桌案。半眯着眼睛听唇红齿白的少年宏润,清脆嘹亮地说一说才编成的《斗经》,顺便饮一壶清茶。
如此真是快哉、乐哉。这样的人生,当真是舒泰得很。
梁惠帝甚至想唤来萧相同乐。毕竟萧相不找茬,他就想找萧相了。梁惠帝想似十几年前那般让他一同来赏花喝茶....再斗斗蟋蟀。
也不知使不使得
梁惠帝敲着桌子:若他肯来,梁惠帝觉得自己可以将心头好红将军也送于萧安然。能重修旧好,如此,此生便再无遗憾。
不过再看一看眼前年少貌美的宏润,一代帝王心头难免就有些发虚。索性撇开念头听宏润念一句“朱头青项翅金黄,肉腿如同雪白装。”再听听宏润悠悠扬扬诵读小重山的“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饶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名,阻归程。”
阻归程,
阻归程....
梁惠帝的手指不由滞住,宏润不知道的是这首小重山当年有人曾婉转凄凉的念过。
皇帝不由捏了捏额头,只觉得今日有些邪性,怎的不时就想起萧相
这世间多苦,求不得最苦。帝王生来就是万众瞩目,众人对他也是予求予取,也唯有一人,他费劲了心思,终究是求而不得。
梁惠帝叹息不已,却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对付他。
耳听梁惠帝叹气连连,宏润也就停了不念。他随意瞥了眼皇上,心头有些诧异。
这是前朝一代名将的诗,无论是前朝还是当今,总有很多人感念其品行,对此诗更是倍加推崇。宏润虽觉得不错,但是自觉读的也算寻常,却不知因何梁惠帝听见后面色骤变。
宏润又瞥了眼梁惠帝后便悄默声地放下手中书,想了想后,索性捧起了清冽的茉莉花茶并不管梁惠帝,径自慢慢地饮啜起来。
饮啜着温暖的茶水,宏润的思绪顺着袅袅升起、若有似无的道道热气悠悠长长地随之飘远,飘向了那个午后,心头有声音不断在问:明眸皓齿今何在
自然是在该在之处,非是他这种深陷泥淖之人所能靠近罢。
咽下茶香,吐出浊气。宏润也不理会正在出神的梁惠帝,却神色淡淡地冲一旁的武公公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武公公同他对视一眼后,忙敛目低头。
宏润却在想:不知那人为何让他念这首小重山,他也不解为何纸醉金迷的梁惠帝听见此诗竟然会被触动。
这位帝王是感叹高山流水之音难求还是慨叹白首无力建功立业
宏润觉得必然不是后者。
至于高山流水之音难求,嗬嗬,宏润几不可闻地讥笑一声,又低头将这些情绪悉数吞并。这样的帝王想要知音,真是玷污了知音二字。
一时间,梁惠帝和宏润少年这两个身份悬殊阴差阳错共处一室的二人都静默不语着。
一帝王一少年,一坐一躺,一皱眉一敛目....就这么各自凝神各自惆怅,屋内只余龙脑香在炉金兽里孤单单燃起,又袅袅飘远..
武公公一个早被去势,天生弱势的内侍哪里能看得懂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杂他索性眼观鼻鼻观心,将手拢在袖笼,摸着手里的一块莹润好玉,一声不吭。
“去平安寺!”一声迟疑中带着沙哑的嗓音终于打破此间宁静,梁惠帝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蓦地站起,断然说道。
武公公不由就是一惊。
武公公以为梁惠帝会似平日一般叹息一声,尔后便抛下时,哪里能知道会听见帝王沙哑着嗓子重重地说要去平安寺
似乎是怕自己改变心意,只见梁惠帝甫一说完就吩咐武公公备车立刻就要走。
武公公照例要劝一劝,说两句天色已晚,再劝一句春风乍起莫要着凉。毕竟平安寺之于梁惠帝那可是多年的禁忌。
梁惠帝却被他劝得睁圆了一双豹眼,怒瞪道:“朕要去,管他什么天黑天冷”
如此一看,平日里萎靡的帝王此时倒是很有几分气势。宏润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心道这样威武的梁惠帝不过是如昙花一现。
果然待梁惠帝看向宏润时,面上却再没了对上武公公的薄怒和微寒。和风细雨的让武公公也难免心塞。
“陛下,陛下,唐尚书呈上来的奏折您还没看呢。”武公公索性帮人帮到底,再送一份人情给周游。
梁惠帝一愣,旋即回头看向桌案上孤零零躺着的奏折,上头的字迹工整秀丽,里头的内容他也大抵看过。若在平日,他或许会觉得有趣儿,说不得还要再赏一赏唐尚书。但是今日他心绪不宁,就连宏润的《斗经》都不能让他提起兴致,更遑论去想什么发动全京城的有识之士找些力大无比的蟋蟀,编本盖世无双的、比宏润这样浅薄的《斗经》更加厉害的、斗蛐蛐儿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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