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桃花渡
果然,火苗子腾的亮起来,那个东西受惊,像是往侧边闪避了一下,我趁着这机会,就从它身下滚出来了。
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激的气管子都发疼——但这个感觉太畅快了,活过来了!
一转头,那个东西忽然就消失了,我还有点纳闷,那玩意儿上哪儿了
但同时,我就感觉出身后一阵冷气——回头一瞅,只见那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对着我的手,就开始吹气!
卧槽,油葫芦都没你滑!
我伸手就要用火机燎它,忽然这个东西战栗了一下,像是在害怕。
我回过头,就看见程星河拽着那个新郎官从白花薛荔下跑了过来,那东西果然有了惧意,倏然消失了。
程星河见我竟然起来了,也大吃一惊:“你这命倒是够硬。”
新郎官瞅着我们,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你们大半夜的,耍什么猴儿呢告诉你们,别想再弄什么小九九……”
我看向了新郎官:“你刚才干嘛去了”
新郎官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心虚,但他马上梗着脖子说道:“管你什么事儿这是我们家,我还得向你报备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同时闻到了一股子焦糊味道,回头一瞅,一下就愣住了。
只见一个窗户里面,滚滚的冒出了白烟——着火了!
我回头就跟程星河喊:“快救火!”
程星河马上反应了过来,一瞅院子里有个青石大缸,赶紧把缸上的金属盖子拿了下来,当当当的敲了起来:“救火!快救火!”
这一下把宅子里的人全给惊起来了,我仔细一望那个着火房间的气,心一下就提起来了——那个屋子里带红光,里面有人!
我马上奔着那个房子跑了过去,正撞上了冯桂芬她们,冯桂芬的头发往四面八方支棱着,一个脑袋跟爆炸了似得,慌慌张张的:“哪儿失火了哪儿失火了”
我扳住了她肩膀往那个方向一指,她先是一愣,接着一嗓子就尖叫了起来:“我爹……我爹还在里面呢!”
说着就要往那个房子扑。
我一把将她给拽了下来——这个时候进去,保不齐俩人都得搭进去,我就让她在这边等着,接着从大缸里舀了一瓢水,浇在了自己身上,一头冲进去了。
冯桂芬似乎在我身后喊了什么,但是我没听清。
一片火海带着浓烟,熏的人睁不开眼,但我还是从浓烟之中,辨别出了生人气——老爷子睡的是带大帐子的木头床,火起来,他根本出不来。
我一头钻进去,好不容易才把老头儿给拖出来,背着他就往外跑。
老头儿貌似很喜欢木制家具,这一着火,大量不明物体被烧断,下雨似得对着我们就砸了下来,幸亏带着老海的行气,我一鼓作气,从火海之中一路往外冲,可谁知道,刚到了门口,一个大柜子直接躺下,堵在了门口。
门外的冯桂芬他们全看见了,都跟着抽冷气,我也皱了眉头,不行……眼瞅着不烧死,也要被呛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大柜子猛地爆炸开,一个人冲了进来:“哥!”
是哑巴兰——他一脚,就把那个大柜子给踹开了。
放下了老头儿,大群人进去救火,老头儿一直没睁眼,我知道这是受了惊吓吓丢魂了,脱鞋往他脑袋上来了几下,老头儿冷不丁就咳嗽了起来,算是活过来了。
冯桂芬一看老爹没事儿,放声大哭,接着抱住了我,叭叭亲了好几口,我实在是没劲儿了,也没能推开她。
她手下嘀咕着:“认识冯姐这么久都没见她哭过,好么,今天哭两回!”
等冯桂芬缓过来,冷不丁就站起来了:“家里好端端,怎么着火了”
有个小弟仔以前在消防队干过,看出了点眉目:“姐,老爷子不抽烟,这季节也不用点蚊香,肯定是有人放火。”
冯桂芬拳头一下攥紧了:“妈的,肯定是老刘他们干的,抄家伙,给老刘那杀个回马枪!”
我一把拉住了冯桂芬:“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点火的另有其人。”
冯桂芬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看向了新郎官:“要不,你问问这位新郎官”
新郎官一碰到了我这个眼神,顿时就颤了一下,指着我就骂道:“对,我是亲眼目睹了——这火就是这小子兄弟俩放的!”
冯桂芬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大师,这……”
程星河一下急眼了:“你放屁!”
新郎官立马说道:“桂芬,你听我说,你说这大半夜的,他们住的房间,离着这里又不近,咱们都没听见动静,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失火,第一个喊人的我看,他就是故意放火,贼喊捉贼!”
小弟仔之中也有明白人:“不能吧,哥几个亲眼目睹——是这个小哥冒死把老爷子扛出来的。”
新郎官哼了一声:“是啊,他不就是想着立个功,让桂芬儿对他刮目相看吗所以他才放的火!前几年的保姆纵火案你们都听说过吧就是这个道理!要不,他怎么来的这么及时的而且……”
新郎官指向了我的口袋:“你们问问他,这个口袋里,是不是有个打火机我刚才就亲眼看见,他举着打火机呢!”
烧披麻人的时候,我手里确实有打火机,估计是刚被他给看见了。
冯桂芬皱着眉头看着我:“大师,这是……”
程星河几乎气炸:“你他妈的屎吃多了胃管反流,喷的什么粪就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新郎官嘴角一斜:“证据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们还想抵赖呢!”
那些小弟们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接着都狐疑的看向了我:“对了,你是怎么第一个发现着火的”
好一个破桌子先伸腿啊!
我倒是不着急,对着老爷子就问道:“听说您平时不出门,昨天是谁让您去钓鱼的是不是您这个新姑爷”
老爷子愣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新郎官脸色也是一变:“火灾就火灾,你拉钓鱼的事儿干什么”
我说道:“你也别着急,事情一件一件的掰扯——老爷子,昨天钓鱼,那个鱼竿也是这个姑爷送你的吧”
老爷子迷迷瞪瞪的点了点头:“是个好杆子,他亲手做的!”
当然是亲手做的了。
我答道:“那你把鱼竿找出来,看看木头上,是不是带着什么东西。”
新郎官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我说你别东拉西扯……”
混社会的行动力都很快,早有人把鱼竿弄来了,一个懂药物的小弟过去一闻,立马说道:“鱼香粉!”
鱼香粉是一种违禁的钓饵,鱼闻到之后,立刻麻痹,按理说挺起作用,但是这东西对人也有同样的危害——人闻多了,也会昏迷。
昨天,新郎官故意把鱼香粉抹在了钓竿上,撺掇老爷子去钓鱼的——他知道冯桂芬去找我算账,老爷子闲得无聊,如果老爷子闻了鱼香粉,起来收杆子的时候,肯定会掉进河里。
他想害死老爷子。
冯桂芬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新郎官虽然发愣,但还是梗着脖子:“你……你胡说八道!”
我答道:“你们可以闻闻啊!这新郎官身上,也有鱼香粉的味道。”
鱼香粉的味道比高级香水还持久,只要接触上,三天之内,身上肯定会残留着这个味道。
我当时在老爷子和新郎官身上闻到了相同的香气,只觉得有些熟悉,当时也没多想,现在一寻思,老爷子为什么是杀身之祸就是因为,有人蓄意要害他。
新郎官人都慌了,还想说话,那个懂药的小弟仔已经闻出来了:“大姐,没错,姐夫身上,和老爷子身上,都是鱼香粉的味儿!”
冯桂芬的眼珠子立马就红了,一把揪住了新郎官:“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新郎官往后一退,立马说道:“桂芬儿,你听我说,就是那个小子想跟我争抢你,所以才跟我栽赃家伙——这鱼香粉,肯定是他抹我身上的!”
我答道:“你只管闻,我身上要是有这个味道,就算是我干的!”
小弟仔闻了闻,摇头:“没有。”
我接着说道:“一计不成,他就又心生一计,想着放火把老爷子给烧死。我和程星河亲眼目睹他偷偷摸摸出来,有鼻子灵的,也可以闻闻他的手。”
放这么大的火,一定有燃料助燃,他手上肯定有燃料留下的味道——而他刚才,根本没靠近火场。
新郎官一下把手藏在了背后,脑门上的青筋都给爆出来了:“桂芬儿,你冷静一点,你说我为啥要烧自己的家,自己的老丈人呢我马上就跟你结婚了,我吃撑了我对你什么样儿,大家有目共睹啊!”
冯桂芬其实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带着点希望又看向了我:“是啊,大师,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摇摇头:“没有——他可不是真心要当你的新郎官,而是另有所图。”
第342章 兀鹰人眼
这个新郎官的面相,驼峰鼻搭配高耸的迁移宫,看上去就是野心勃勃,事业心重的样子,对男人来说,这本来不错,但坏就坏在,他的眼睛,是兀鹰眼。
兀鹰以腐肉为食,食物来源就是兽类的尸体,如果人长着这种眼睛,那就主不劳而获,强取豪夺。
他确实渴望权力,渴望事业,但是他并不乐意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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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顾氏锻星
我瞅着他:“这是你们家做的东西吧”
我记得很清楚,这个新郎官就姓金。
古代的工匠,虽然制作出了很多精妙的东西,但是因为社会地位低微,一般都没法在作品上签署自己的名字,能在上面留下工匠名字的,说明制作者那得是个宗师,而且东西,也必定是个能流传千古的宝物,宗师才会留名,让自己的名字一起流传。
新郎官家里祖祖辈辈是木匠,看来制作这个尺子的工匠,就是他们家祖宗了。
新郎官猛点头:“没错……我就是听家里人提起过,一直以为是老人们胡咧咧的,谁知道,是真的……”
原来,新郎官虽然不济,但是往上数几辈,祖上是全国出名的大木匠,没有调理不了的木头。
其中就有一个祖先,宫里的东西弄不好,都会千里迢迢送他手上整治,那些操着京城口音的,也敬他几分。
有一年闹了很大的天灾,又是风又是雨,有人冒雨回家,回来就跟本地人说,天上掉下来了一条龙,还跌断了一只龙角。
众人不信,赶过去一看,远远就看见一团烟雾升了天,而再一瞅地面,好家伙,压坏了好几亩稻子。
眼尖的还看见有个地方还有一洼血,但因为风雨大作,血渗入到了地下不见了。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位置就长出了一个模样很怪的树——说是树,却没有枝叶,虬结弯曲,倒是很像画上的龙角。
当地人管这个树叫龙角树,还给这个树上香上供,以求保佑本地风调雨顺,逐渐有了名气。
也有好事儿的想把这个东西上供朝廷——既然跟龙有关,自然也只有皇上才有资格拥有,万一献上去龙颜大悦,给自己封个一官半爵的呢
可不管谁揣着这个心思,都动不了那个树——这么一摸,就要倒霉,要么直接划破手,要么被斧子脱柄莫名其妙砍到了脚,总之总得出点血光之灾。
时间长了,谁都相信这真是天龙的角,凡夫俗子可得罪不起——好多人说,也许只有金家大木匠能有这个本事。
果然,有一天金家登门来了一个人,戴着兜帽斗篷,也没人看得见他长什么样,上门就要金家祖先帮忙,把那个龙角树砍下来做个东西。
没人愿意得罪龙角树,可金木匠看见那个人的长相,当时弯腰磕了个头,二话不说带着东西就出去了。
过了一晚上,他才把那个龙角树给拖回来,之后一个月没出门,才做成了一把尺子,送给了那个戴兜帽的人。
等那人走了,金木匠还给他磕头,但是一起来,就咳出不少血,人也没了精神,没活多长时间,人就没了——家里老人都认为,那个祖先动了龙角,没熬过那个煞气。
但从此以后,金家的名头更大了,人人都知道,天龙角长出来的树,金家都能料理。
一直到了木匠这个行当整体没落,他们家的手艺这才算是失了传。
哑巴兰也来兴趣了:“哥,这么说,那个披麻戴孝的东西是这个东西成精了”
严格来说,那叫物灵。
民间传说,老东西用三百年就成精,就是这个意思——这东西年头多了,人间烟火气吃多了,自然也会生出灵气来,就好比木精一样。
老人讲的故事,什么笤帚疙瘩成精之类的比比皆是。
而那个披麻人出来吃月光,也是因为它有了灵气——更别说,那个龙角树之前就是吃香火的。
冯桂芬也挤过来了,盯着那个尺子直发愣:“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才找不到对象”
她也想拿过来细看,但是就算普通人,也能感觉出这股子煞气,出于本能也不想碰,手又给缩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家里煞气的来源,就是这个东西——难怪呢,既有青气,又有宝气,还真是个好东西。
我也忍不住浮想联翩,那个戴着兜帽的,到底是什么来路他拿这个尺子做什么用了,让它有了这么大的煞气
冯桂芬这就高兴了起来:“合着就是这个东西妨主啊这可太好了,终于把这个玩意儿起出来了,大师你快把这东西烧了扔了,我是再也不想让这玩意儿妨害了,我想结婚!”
也没错,冯桂芬那些男人,确实都是被这个麻衣玄素尺给妨害了,但是我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东西妨害他们,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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