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桃花渡
这玩意儿到底是啥,为什么这么重要而且……他找了一辈子都找不到,是不是剩下几个家族,也为了找这个四相局,一代一代,穷尽一生
而最后的话,则更匪夷所思,说他算准,真龙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以他就选择在这个地方尸解,如果尸解成功,睁眼就能找到真龙。
真龙那又是什么玩意儿
那书简的最后一句,是“真龙转世,四相破时。”
世界上哪儿来的龙
程星河显然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几代人都找不到的东西,让他来找,这事儿太为难孩子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要着急,你看,这么多人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也不可能说找到就找到,事情总得慢慢来……”
程星河却甩开我的手,拔高了声音:“我没有慢慢来的时间了,我就还三百多天了。”
“啊”我一下愣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程星河扯了扯嘴角:“三百天内,找不到四相局,我就会死,而我是柳桥程家最后一个人了。”
就是说,他死了,柳桥程家,就没了
我猛地就想起来了——他说过,他知道自己的死期,还说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后代。
他从我手里拿走了那个简书,一言不发往外走。
我意识到气氛不对,他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70章 挂哑巴铃
原来村长看着二柱子这个情况,怕家里绝了后,暗下决心,找了个人牙子,跟人牙子买了个城里女人来。
这个村子穷,一年到头汗珠子摔八瓣,也没法买上房子买上车子,娶城里女人几乎是天方夜谭,要想娶城里女人,也只能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法子了。
村长当然知道这是犯律的,但他没别的法子,拿出了一辈子的积蓄,换来了这个姑娘。
这姑娘是个女大学生,涉世未深,是出来打暑期工的。人牙子的一张嘴比媒婆还厉害,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说有个工作特别好,一个月能给六千,到开学能拿到一万二。
那女大学生一听有这种好事儿,当然上了车,接着就被拉到了这个地方来。
村长为啥不让村里人喝喜酒呢——还不是因为这个姑娘见不得光。
村长是这么想的——也知道这姑娘未必愿意,可生米煮成熟饭,怀了孩子,就走不脱了,哪个女人舍得下自己的孩子
二柱子见了姑娘,自然乐意,他喜欢的就是这种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皮肤白皙,谈吐有修养的——前次跟邻村二丫相亲,带她进城,二丫连候车室都不知道咋说,说那是“人多的大房”,闹的二柱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女大学生就求他,说自己出来打工,是为了给农村老母亲看病的,要是走不脱,那老母亲被撂下了,活不活的下去都两说。
原来大学生也是可怜人,当初她爹因为她是女孩,一气之下跟她妈离婚再娶,她妈怕她吃苦没再嫁,为了供养她上大学,拼了死命干活,她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母亲却积劳成疾病倒了,要是她被困在这里没人管,那她妈肯定是活不成了。
女大学生就跪下求他,说只要能让她回去,以后一定重谢报答。
二柱子看她,娇滴滴可怜,怎么看怎么喜欢,对她动了真心,竟然真的把她给放了。
村长知道以后,气的跳脚——那是用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摸都没摸一下,就这么放了老婆本没了,你上哪儿再娶第二个,等着家里绝后
村长就逼着二柱子,跟他一起去追那个女大学生。
也是那女大学生倒霉,出山的路不知道怎么走,又被逮住了,村长就拖着她往回走,说我们也不是没人性,你生个一儿半女,要走随你,我们不能白花那钱。
可女大学生能同意吗她妈没人管,会死,学校回不去,会被开除,一辈子就完了。
女大学生也是天真,当时就大骂,说你们这么做犯律,只要我活着一天,早晚叫人抓你们,让你们牢底坐穿,一辈子别想好过!
这一下,就触及到了村长的软肋上——村长一辈子为了村子鞠躬尽瘁,没人不服,老了老了,落这么个下场,他不甘心!
再说了,他真出了事儿,脑子受过刺激的二柱子怎么办,真的要让家里在自己这绝后
于是村长的心就冷了,说你说的是,是我老糊涂了,我送你走。
女大学生以为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说算你们还有点良心。
村长知道个地方,什么东西进去,都出不来。
他带着那个女大学生到了无底洞,直接把她推下去了,对外,就说媳妇丢下二柱子回城里了。
二柱子知道了真相以后,哭闹了好几天,村长正烦心呢,新事情又来了——村里闹旱灾,又死人。
村长也听说过旱魃这个传说,知道是那个女大学生来报仇了,可他不敢把真相说出来——要是村里人知道,人人敬重的村长才是这些事情的元凶,他还咋个在村里抬起头来,二柱子又咋个在村里吃食
他也着急,偏偏先生来了一波又一波,就是抓不住那东西。
说到了这里,村长吐出一口气,也笑了:“你们叫人来抓我吧,坐牢我认了,事情说出来,我心里舒服多了。”
说着,给父老乡亲磕了个头:“是我这个村长当着没用,对不住你们。”
二柱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寂然。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那个女尸的眼睛下,流出了两行眼泪。
于是我就说道:“你的冤枉我们都听到了,你家老娘,我们想法子照顾,你也该走了——仇算是报完了。”
现在离着太阳下山,就还最后一丝光线,女尸的眼泪干了,我叫人重新点火,火腾的一下着了起来。
一缕黑烟顺着北边飘了过去,二柱子哭声震天,而跟二柱子哭声相和的,是隐隐的雷声。
暮色四合,黛青色的云堆积起来,起了雨前风,把这里的燥热一扫而尽。
等把剩下的残骨用桃木桩子钉下去之后,雨丝飘落,接着雨丝变成了雨线,哗啦啦下大了,亮白的鱼把天和地连接起来,这地方像是重新活了。
跟三舅姥爷当年一样,河里井里重新丰盈起来,我就跟本地人说,你们凑钱买一些炸药,把那个有无底洞的山包给炸了。
村里人面面相觑:“为啥”
我下山的时候,见过山包底下背阴的地方,有紫金苗,守宫就是吃那个长肥的——只要长着这个东西,那山底下必然有贵金属的矿藏。
等绣女地的绣女消失,地上就光剩下锦绣了,这些年被堵塞的好运会重新回来,锦绣临门。
村民们赶紧都来拜我,我连忙说我岁数小,受不起,你们要是真的想谢我,矿藏挖出来,赚的钱要给那个女大学生家里送去一些,还有,一定要牢牢记着万毋太贪,最好取出一部分捐赠出去,帮助有需要的人,这样财富才会细水长流,源源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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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十二天阶
风水先生有三宝,铃铛罗盘寻龙角,罗盘和寻龙尺是定方位的,铃铛是看风向的,挂一个没“舌头”的哑巴铃在你门脸,是同行上门,嘲笑你嘴里没真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上门踢馆,对我们这一行来说,是奇耻大辱。
那些幸灾乐祸的同行都看向了一个方向,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一辆跑车。
那个跑车的颜色十分古怪,绿里透彩光,活像屎壳郎。
屎壳郎的车门跟翅膀一样打开,下来了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一头时髦的韩式短发,戴着个绿豆蝇墨镜,很装逼的把墨镜摘下来,扫了扫我的穿着,微微一笑:“你就是那个李北斗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原来是个土鳖。”
这男的唇红齿白长得很帅,嘴边有个很扎眼的朱砂痣,模样跟前几天在啤酒广告上看见的男团差不多。而他身边还真围着一帮女的,一边拿手机乱拍,发出了土拨鼠一样的尖叫:“何少好帅!”
“啊我死了!”
“又帅又会看风水,抱走何少!”
这彩虹屁一串一串的,我听不下去了,冷冷的瞅着他:“娘炮,这哑巴铃是你挂的”
我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那些女的要骂我,而那个何少脸色一僵,戴着美瞳的眼睛眯了眯:“你说谁娘炮”
“谁娘炮谁自己清楚。”我冲着他走近了一步:“我再问你一次,这哑巴铃是不是你挂的”
“是又怎么样”他嘴角一斜:“你敢摘吗”
行内规矩,谁给你挂了哑巴铃,就是对你不服,你要是敢摘,就得跟他斗一场法,赢了,你可以把哑巴铃挂他们家门口,他不能摘,输了,这哑巴铃就得在你门口挂一辈子,哪个同行过门口,哪个同行笑话你没本事。
我回身就要把哑巴铃摘下来砸他脸上,忽然程星河一把抓住我:“你等会儿,他好像是何家人。”
这特么不是废话吗刚才他那些脑残粉也说他是什么何少了,不姓何姓什么
程星河说:“别着急,你知道十二天阶吧”
我也听说过,我们一整个风水行业里面,只有十二个天阶风水师——金字塔的顶头。
程星河就告诉我,这十二个大佬代表整个行当的最高权威。他们分别被称为东西南北,江河湖海,天地玄黄。
这个姓何的娘炮,好像就是其中代表“河”的天阶,何有深家的人。
那何有深,是行业之中的传奇人物,最擅长看坟山,尤其在官面上特别吃的开——据说有几个著名武将家的祖坟,就是他给看的,那些武将的家庭出了人才,别提多感谢他们家了,所以他们家几乎能在华夏大地横着走。
那个何有深有件事情也是全行业知名——那事儿叫断凤地。
据说何家祖祖辈辈做风水,难免泄露天机,所以人丁单薄,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混个几代单传,香火随时能灭,二十来年前,他孙子快出生的时候,他就测算出来这孙子怕是保不住。
于是他就让自己的儿子某日在自己家坟山等着,什么时候看见马骑人,什么时候把手放在坟山上,逮一个活物。
他儿子天资不高,不知道什么叫马骑人,只好就去坟山干等着,结果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什么,站起来就松了松筋骨,说他爹莫非老糊涂了,从来都只听说过人骑马,上哪儿找马骑人呢
正这个时候,忽然来了几个下葬的,从他面前经过,他正看见一个人把纸马扛在脖子上经过,跟那马骑着人一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去坟山抓活物,可这一下就耽搁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小白鸟,他手忙脚乱才把白鸟拽住,不过把白鸟的嘴给弄伤了。
到了家何有深一看,气的给他儿子两巴掌:“差点给孙子破了相!”
接着就把白鸟带走了。
当天晚上,何有深的孙子一开始难产,差点一尸两命,但后来竟然奇迹般的顺利出生,那小婴儿嘴边有个红色朱砂痣——正跟白鸟嘴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事儿天下闻名,都说那何有深前知一百年,后知一百年,整个行当没有不服的。
说完程星河就让我看那个娘炮:“你看见他嘴边的朱砂痣了吗他就是那个小白鸟,所以得名何白凤。”
咋不叫乌鸡白凤呢
不过,那何有深都能给自己家看事儿
第72章 抓阄斗法
那娘炮瞪眼时间太长,美瞳都发干,这才反应过来,连着眨了几下眼,忽然哈哈大笑:“有意思!舅舅,你听见这个野狐禅说什么了吧有意思!”
韩栋梁一开始也愣了,但外甥一笑,他也跟着笑:“我是听说过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次还真看见作死的了!”
其他风水师都跟着笑:“野狐禅就是野狐禅,连何家的哑巴铃都敢摘。”
“要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死了也好,正好让何少来个为民除害!”
高老师吓的连呼哧带喘,往怀里摸了半天,摸了个速效救心丸吃了,程星河则在一边掐我:“你是聋吧就这么急着死你去你去,你去了我给你们家老头儿报丧。”
我甩开程星河就看那个娘炮:“敢不敢,应个声。不敢把哑巴铃挂你们家门口去。”
那娘炮眯起了眼睛,缓缓从屎壳郎上下来,对着我笑:“好玩儿,你还真是比我想的更虎,行,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陪你玩玩儿,你擅长看哪方面你选。”
让我选,就跟下棋让我先走第一步一样,意思是不大看得起我。
程星河立马拽我:“你不是擅长望气吗找龙脉啊!”
“我不选。”我对着娘炮答道:“一切按规矩来。”
这把程星河气的够呛,直在后面踢我。
别的便宜能占,这种便宜我才不占,你骑到了我们家老头儿脖子上拉屎,我就非得让你看看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行。”娘炮跟看耍猴的一样忍俊不禁,抱着胳膊:“那咱们就抓阄。”
挂哑巴铃的规矩,为了保证公平,斗法的内容,需要本地有威望的风水师写下九个,两个人自己抓一个,谁先把时抽到的事儿弄好,谁就赢了。
当然,这些斗法的事情都不简单,所以才有送命的。
要说本地最有威望的风水师——别说,就是正一道的那个韩栋梁。
程星河看着韩栋梁写了九个信封,嘀嘀咕咕就骂:“你看着吧,这王八蛋变不出什么好枣,里面肯定全是黑幕,你就作死吧,你一天不作死脖子痒痒。”
我一笑:“黑幕也挺有意思的。”
这时韩栋梁拿了一个盒子,把信封全装进去,跟抽奖一样把那个盒子伸过来:“谁先”
我答道:“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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