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桃花渡
也或者——我盯着那个碎片。
虫娘娘消失,是自己选的。
她只想跟儿子团聚,不管在哪里都行。
“国君。”
我回过头,对上了江仲离的眼睛。
“万事皆有前因后果,国君还是不要把精力耗费在这里了。”江仲离也看向了那个路口:“咱们时间有限,天河主,八成也在筹备着什么。”
“你知道那个右边的护鼎君吗?”
江仲离定了定,摇摇头:“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了,这里的事情,不是我能知道的。”
“北斗……”
这个时间,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响了起来。
高亚聪。
我差点把她给忘了。
刚才就还跟她手拉手,用水神环给她续命,可刚才一不小心,把她给忘下了。
接触不到水神环,她的模样更可怕了——比之前那个样子还不如。
高亚聪的命数,也跟风中蜡烛一样,要烧到了头了。
她刚才抢水神环的时候,就想趁乱逃跑,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腿被我摔断,这下跑都跑不了,伏在地上,像是被黄大仙咬过的鸡。
可她干枯的脸上,是不健康的潮红,浑浊的眼睛里,也依然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对生的渴望:“给我——给我……”
要不是还需要她带路和介绍剩下的七个大卫戍,这种人,死在面前,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我重新用握着水神环的手,抓住了她的手。
这一瞬间,简直跟瘾君子得到了违禁品一样,她的眼睛拨云见雾,重新露出了光芒,芦柴棒似得身体大口喘气起伏:“别松开我,北斗,你千万不要再松开我。”
“看你表现。”我从容答道:“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没有这种机会了。”
“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高亚聪连忙说道:“我刚才,也是一时害怕……”
“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会害怕?”我冷笑:“你出于什么心思把我带到了这里来,谁都知道。”
高亚聪浑身一个激灵。
她似乎有了某种惯性,总不相信我会变,一次一次在试探。
接着,忽然抬起眼睛,努力露出少女的状态:“北斗,你心里第一个人是我,你不忍心我会出什么事儿,是不是?”
不得不说,她这个动作应该是做习惯了,不知道迷了多少人。
以前,她靠着年轻貌美的模样,骗骗谁倒是不稀罕。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这个猫啃过的鸡架子一般的模样,简直让人浑身炸鸡皮疙瘩。
她似乎从我眼神里看出来了什么,眼里滚过了一丝不安。
一点情面也不用给她留:“不是。”
我转过脸,根本没留意她的表情,而是看向了程星河和哑巴兰。
他们俩得到了虫娘娘的解药,浑身上下那种熟葡萄一样的感觉已经彻底下去了,脸色也逐渐好转,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麻衣相师 第2384章 金翁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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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他们俩的生人气蓬勃而起,我就给程狗来了一脚:“起来,你生根了?”
程狗猛然睁开了澄澈的二郎眼,一瞬间有些茫然,很像是换了个地方睡觉,醒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眨巴了眨巴眼睛,忽然暴起:“那个丝呢?爹一把给它纺成了绸子……”
哑巴兰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那种丝黏糊糊的,做成胶还差不多,能纺吗?”
“你没听说过胶衫?”
看来你们俩是好了。
说起来,我忽然反应过来,金毛呢?
刚才一片紧急,差点把这个傻狗给忘了。进洞口的时候,它跟苏寻不是开路先锋吗?
“金毛!”
我立马站起来喊,这一喊,就看见洞口附近一个石头似得东西动了。
那个硕大的脑袋和特色十足的耳朵,不是金毛是谁。
好么,这货原来一早就跑到了前头去了,还跟龟兔赛跑似得,在前头等的不耐烦,还睡了一觉。
程星河看出来了,也叹了口气:“这狗不炖了火锅,留着过年?”
金毛似乎听见了,在前面“嗷呜”了一声,意思像是在说,你们能搞定的小事儿,劳烦本大爷干什么?
金毛个头大了,心也大了。
程星河跟着叹气:“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狗大不中留,要不直接卤了?”
哑巴兰给程星河脑袋上来了一下:“卤你的头。”
“卤你的,你肉嫩。”
“卤你的,你脸皮厚多切肉。”
江仲离一笑,已经从狭小的空隙穿过去,往前走了。
我给他们俩脑袋一人来了一下,你们俩看来是好利索了,口条都溜起来了。
顺手,我把刚才虫娘娘留下的那两块“解药”给拿下来了。
白藿香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处了。
而且——把这两块东西装起来的时候,我心念一动,虫娘娘也是昔日的老相识,这算不算旧人旧物?
临走,回过头看向了那一片死虫子。
虫子娘娘什么都没留下,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我捡起了那仅存的碎步片。
攥在了手里,之前的事情,我无法挽回,但是之后,我肯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尔时,飞天神王,及诸天仙众,说是诵毕,稽首天尊,奉辞而退……”
江仲离已经念完了《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他对我点了点头,意思是不用我来浪费时间,这里的事情,他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难怪,他能成为国君的左膀右臂,只要他在,事事都能想到我前头。
我们奔着空洞就往外走,我一边走一边开始担心。
阿满到底是被什么给牵绊住了?
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
结果,刚一出洞口,眼睛还没适应光线,就听见一声呼啸升空的响声。
有人放了天花!
我心里顿时一紧,谁出事儿了?
我立马跑了出来,就看见苏寻已经先一步到了外头,正往回跑来找我们——估计是金毛走得快,把他稀里糊涂给拱出去的。
他一出去,才觉出我们没跟上来,赶紧又折回来了。
外面是个十分宽阔的庭院,,四周围是极高的红色墙面,方方正正,像是放大版的火柴盒,比起刚才木花宫里挤挤攘攘的植物,简直让人豁然开朗。
一看见我们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可再一看程狗和哑巴兰满身狼狈,顿时皱了皱眉头:“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星河摆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也真会说,你他娘勇在哪儿呢?
程星河接口就问道:“哎,前头怎么回事,是谁的天花?”
“我看着,像是固平神君放的。”苏寻是个特别仔细的人,视力还特别好:“我记得,咱们分给他们的天花,是青色的。”
抬起头,半空之中还有残影,现在这个天花就是青色的。
固平神君……他肯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立马抓住了高亚聪:“那个位置是谁的?”
高亚聪抬起那张陈年核桃似得老脸,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说道:“那边是风和宫的位置。”
“大卫戍是谁?”
我手一紧,高亚聪声音也跟着紧了一下:“是个中年男人,小胡子,手上总是提着一个拂尘。”
能让天河主看上眼,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固平神君被贬谪下来这么久,神气损耗,怎么跟镶嵌着九州鼎碎片的斗,我奔着那个方向就要过去。
可这一瞬,身边的红色围墙上瞬间掠起了一阵风声。
是一道飘逸的青色身影。
九尾狐?
她的声音居高临下的滑过去:“你去你的——这种小事儿,正好让我老人家活动活动筋骨。”
我顿时放了心,一来九尾狐是安全的,也知道了我所在的位置,二来,靠着九尾狐的能力,固平神君肯定不会吃亏。
对了,大卫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
我刚要张嘴,九尾狐的声音就从前头响了起来:“对了,我老人家刚从解决了一个,这个东西给你拿着玩儿!”
咻的一道风声,九尾狐消失的方向对着我冲过来,我抬起手接住,是个九州鼎的碎片。
好家伙,这么快,九尾狐已经从自己经过的地方,消除了一个大卫戍了!
程星河也瞪了瞪眼:“不愧是妖神——妖得很。”
不过,这才觉出来,这个碎片像是被烧过,一片滚烫,差点没从我手上掉下来。
我看向了高亚聪。
高亚聪已经学乖了,回头看着九尾狐来的方向:“那是火燻宫的方向。”
那就是管理火的那个大卫戍遇上了九尾狐。
所谓的八大卫戍,就剩下六个了。
程星河顿时很开心:“这大卫戍不过如此,就剩下了六个了,估计也都是小角色,不用管他们,谁挡着砍谁,进万华宫乱杀!”
哑巴兰也跟着来了兴致:“乱杀!”
可江仲离却没出声,只看向了一个位置。
他眉头微微一锁:“这一处,国君可要小心了。”
我又看了高亚聪一眼。
经过了木花宫,是不是已经到了中心了?
高亚聪四下里一看,皱起了眉头:“怪了——这里位置似乎变了,怎么,又到了金翁宫来了?”
就是——高亚聪一开始打算带着我们去的那个陷阱?
麻衣相师 第2385章 倒扣大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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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马看向了高亚聪,手一用劲儿:“你是故意把我们带到了这里来的吧?”
高亚聪的身体现如今本来就老迈,被我这么一抓,咯吱就是一声响,吸了一口凉气:“不是!不是!我现在跟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干什么自寻死路?我也不知道,这路怎么变了——但是,但是再通过了金翁宫,肯定就是万华宫了。”
我默默在心里画了一个平面图——这地方的位置,像是半个西瓜,被切成八块,彼此相依,万华宫就在最中心的位置,按理说,既然八个卫戍宫是环绕在八个方向的,从哪一个卫戍宫通过,都是能直接进到了万华宫的。
而我们一进门,啊,除非,是从木花宫那块位置上迷失了方向,没有纵向单刀直入进中心,而是横向到了左右的位置,这才插到了临近的金翁宫里?
这地方的通道交错纵横,而且我也觉出来了,恐怕,因为九州鼎的缘故,哪怕是我们,也没法跟平时一样有那么敏锐的方向感,走错方向也不奇怪。
再说了,高亚聪巴不得我死了,自己独吞水神小环,有没有故意带错了路,把我往死路上引,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亚聪睁着浑浊的眼睛,还是习惯性“楚楚可怜”的看着我:“真的,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八成,是天河主用了九州鼎,动了什么手脚。”
那个眼神,现在已经给人一种消化不良的感觉了。
程星河还给给高亚聪一脚:“你他娘就是个列那狐,嘴里没一句实话。”
高亚聪连忙躲在了我身后,眼里一抹怨恨,一闪而过——显然,自从她一出生,似乎在男人面前就是顺风顺水,怎么也没想到,折在了我们这帮“辣手摧花”的手里。
我一寻思,接着问道:“关于九州鼎,你知道多少?”
高亚聪一寻思,连忙说道:“我倒是见过,天河主的万华宫里,有一个很大的天井,每一年天河落地,他就会下到了万华宫里来,跟着他一起从天河下来的,好像就有一个庞然大物,他一直在那个天井里,从不出来,不过,我听见过什么声音,像是焚烧的声音,好像——在炼制什么。”
“还有,你记得,每年某一个时间段,世上总有有一个大灾?比如说,去年的某月,前年的某月……”
她提出的年份,确实都是极大的天灾——有一个,是某地巨大的地震,还有一个,是吞噬数不清人命的洪灾,都是死伤无数。
“好像,那就是因为九州鼎落地的缘故。”
难怪,九州鼎一动,再稳定,肯定难免会有轻微的偏移,单单那些偏移,就酿成这么大的灾祸?
可天河主为了自己,每年下天河的时候,哪怕引来天灾,也要移动九州鼎。
不光自身的力量,九州鼎的碎片,还能给吃香火的极大的力量,难怪,当初要两个护鼎君,来互相制衡。
而现在,天河主一家独大,已经跟九州鼎维稳三界的初衷背道而驰了——他在祸乱三界。
那个右边的——到底是谁?
如果他是唯一一个能制约天河主的人,找到了他,事情就成了。
无论如何,先从这里过去再说。
见了面,有账慢慢算。
我看向了高亚聪:“你再说说,这个金翁宫里的大卫戍,又是什么人?”
高亚聪一听这个名字,微微就打了个寒颤。
若是平时,她的内心肯定遮掩的极好,可现在,她身体这么老迈,什么都藏不住。
她赔了个笑脸,这才说道:“大卫戍嘛,我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什么意思?”
“那个大卫戍,从来不肯见人,有一次去见天河主,我只看见,他浑身上下,都罩着一层东西,”
这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我们倒是也见过,比如摆渡门的慕容兄妹,是因为模样,还有那个大仙陀,也是因为模样。
程星河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上炕不脱鞋,必定袜子破,那家伙看来长得不好看,自惭形秽。”
“那个金卫戍,又有什么本事?”
既然是天河主指定的地方,自然有点什么说道。
“那我就更不清楚了。”高亚聪连忙说道:“我也只是偶尔见天河主一面,来过这几次罢了……”
说到了这里,她也觉出来点心虚:“是真的!你们千万要信我,不要扔下我,过了金翁宫,我肯定能把你们带到了万华宫去!”
多多少少,跟“金”这个属性有关。
我跟他们几个点了点头,彼此多留个心眼儿,就奔着那个方向过去了。
这地方跟木花宫截然相反,极为敞亮,一根花木都没有,木花宫是曲径通幽的后花园,这地方就是铜墙铁壁,有点像是看守所。
红墙甬道走到了尽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终于到了一扇大门前,大门倒是大大方方的敞着,能看到里面的一排大殿,门槛极高,简直快到了矮个子的腰上了。
再往里一看,我们都愣了一下。
只见那个院落里,排兵布阵一样,密密麻麻摆着很多东西。
像是——倒扣着的缸!
我们都没见过这种情形,彼此看了一眼,程星河露出个老懂帝的表情:“合着这个金卫戍喜欢吃大酱——我以前在酱园打工,见过这种,专门晒酱的。”
哑巴兰表示反对:“大酱在缸里晒,我也在美食节目里见过,不过哪儿有把缸扣过来,倒着晒的?”
“人家倒行逆施,你也管。”程星河不甘示弱:“从那个虫娘娘也看出来了,这地方哪儿有一个正常人?”
就比如你。
一到了这门槛,我要过去,高亚聪的脚步凝滞住了。
“你又作什么妖?”
“我,我身体老迈,能不能,把水神小环给我,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高亚聪露出个很可怜的模样,谄媚的赔笑:“我的腿断了,走也走不了,给你们白添麻烦……你放心,我逃不掉。”
不对,她是不敢进去——她怕这里。
我刚要说话,可这个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响。
“咚咚咚咚……”
像是,敲击声。
麻衣相师 第2386章 百断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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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静……
我们几个,同时把耳朵给竖起来了。
那些声音,似乎是从某个缸里传出来的。
缸里有东西,还是——活物!
那缸是非常大的,躲几个活人都不成问题。
我立马去观察这里的气息,果然,那些缸显然是用什么能阻隔神气的东西做出来的,这种金属,算是低配版的碧落黄泉木,可我还是能从缝隙之中,辨别出神气来。
被压在这里的,不是吃香火的,就是大灵物。
不过,这些大缸的材质,似乎极为特殊,声音一撞,跟锥子扎进了耳朵一样,一股子锐痛。
程星河他们不由自主就把耳朵给堵上了:“这什么噪音?”
被扣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想靠近,可那个难听的声音,没几个人能扛得住,越仔细听,耳朵越痛。
高亚聪哪儿还挺得住,回身还想往后躲,我一点没手软,直接把她拉进去了:“没事,咱们毕竟有交情,我不嫌你麻烦。”
高亚聪的嘴唇微微开始发抖。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开始有了怨恨。
恶人之所以能成为恶人,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认定了,全世界都欠他们的,高亚聪就是这样。
她不想着曾经是怎么对不起我的,只看到了我怎么对她不留情面。
不过,我也不在乎。
这个时候,那个声音戛然而止,这地方一片死寂。
程星河把捂在耳朵上的手拿下来:“刚才那是什么动静——好家伙,跟魔礼海的琵琶一样,魔音穿脑啊,卧槽,我知道了,大酱成精了。”
我看大酱进你脑子了。
说是这么说,程狗的二郎眼早冲着那里秒过去了,偷偷给我甩了个眼神。
意思是说,是骡子是马,掀开看看。
哑巴兰则皱起眉头:“哥,咱们是往天河主那去的——要不还是别浪费时间了,照着自己的路走。”
高亚聪连忙也跟着楚楚可怜的说道:“没错,只要能从这里直走,就是万华宫。”
这满庭院的倒扣缸后面,是一排十分有派头的正房,大门也是开着的。
一阵穿堂风正从里面拂过,穿过了大门,后面是个月牙门,跟我们来的甬路,是一条中轴线,只隔着那些数不清的缸。
这地方安安静静,似乎抬起腿,就能从这里直接穿过去。
我也知道,天河主把我们引到了这里来,肯定是有什么陷阱,不过已经到了这里,那就跟小马过河一样,是深是浅,自己趟趟。
金毛到了这地方,看我们谨慎,先趴在了门槛下头,意思是你们考虑着,我先睡一觉。
我轻轻踢了金毛一下,一歪头:“咱们俩先进去探路。”
我们俩头铁,比他们几个安全点。
金毛这才刚趴下,很有些不耐烦,不过我的话又不会不听,只能慢条斯理的撑起来,勉强跨过了那个高高的门槛,跟个巨型橡皮泥一样滑了下去。
我跟着也进去了,拖着高亚聪。
除了那满眼的倒扣缸之外,简直跟个普通的观光胜地一样。
唯一出奇的大概是青石板,这些青石板宽阔大气,有许多细密的花纹,不外乎瑞兽,花木,风火雷电之类的传统纹样,尤其一些花鸟纹样,那些鸟展翅欲飞,活灵活现,似乎随时能从地板上窜起来。
金毛走在前头,倒是也没什么异样,我走了几步,落在了喜鹊迎春,花开富贵上,周围也没什么变化。
抬起头,唯一有点在意的,是那些房檐。
我看得出来,房檐中间有个“百断头”。
这在厌胜册上学过,能延伸出遮雨板一样的东西,给以前的有钱人挡住雨水阳光,类似古法遮阳伞。
普通的“百断头”也就一百个骨架,可这个,似乎有接近一千个,支起来,能把整个庭院全部挡住,封成一个大盒子。
那个规模不常见,似乎有什么巨大的机关,
“好像没什么事儿,”哑巴兰连忙说道:“哥,我们也进去!”
我回头就想让他再等会儿,别一天到晚跟屁股着火似得,可这么一回头,就注意到了我身后的高亚聪似乎十分注意脚下。
脚下有什么东西?
她似乎每一脚,都小心翼翼的落在了花鸟上,却格外躲着松柏地板。
我回头就对着程星河他们喊:“顺着花鸟石板走。”
高亚聪的脸色顿时一变。
我就说,带着她还是有用的。
程星河他们早就等急了,一听这话,立马奔着花鸟地板踩了过来。
果然,一路平安,就到了倒扣大缸林立的地方。
这就有点麻烦了,因为倒扣大缸盖住了很多花鸟地板,要想从这里过去,非得踩上其他的地板不可。
程星河压低了声音:“这什么情况,底下有雷?”
差不多。
我又看向了高亚聪:“你先走。”
高亚聪几乎要把那一口糟牙给咬断,气的不得了,可现如今水神小环在我手上,她又不敢不听我的,只好顺着那些大缸走了过去。
哪怕被大缸盖着,她显然也对这里的地板很熟悉,踩着一些边缘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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