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神座

    绿皮的生殖能力相比起矮人当然是有碾压性的优势，但绿皮也不是说随便几个月就可以爆个几十万人口了，在遭受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之下，八峰山附近的绿皮起码也要十几年时间恢复和播种更多蘑菇，再通过内战和“大混操”慢慢地选出绿皮军阀，直到一位绿皮军阀打败别的绿皮军阀，将整个部落统一并成为绿皮大军阀为止，这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就连史卡斯尼克本人都花了几十年时间。

    “军需自然由我来搞定，年轻人懂得什么？”索尔格林听着莱恩的分析，斜着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人类，他将一块鲜嫩多汁的羔羊排叉起，送入口中：“还有，你凭什么就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你见过真正的大waaagh？你对付过？你亲眼见过？你面对过真正的绿皮大warboss么？别拿你跟史卡斯尼克对阵的例子，那个哥布林军阀狡猾是狡猾，但它的近战实力和军队实力在绿皮中只能算中上，你可曾对付过大肚王咕噜？铁爪哥巴德？再或者，格里姆格-铁皮？”

    “……”莱恩沉默不语，骑士王心想这老东西这是倚老卖老，拿资历压我！

    可莱恩确实在这方面是弱项，他毕竟还是太年轻，索尔格林都一千岁了，至高王摆出资历来，莱恩确实无可奈何。

    “我告诉你，如果绿色杂碎的战神格里姆格-铁皮和他麾下的黑兽人军团‘不朽者’出现在八峰山，你们就算有十万人也不一定是铁皮的对手！”至高王继续以势压人，他闷声说道：“十万人是完全有必要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格里姆格的厉害！”

    “可格里姆格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基斯勒夫北方的哀恸山脉的地狱深坑之中，它屠杀了数以万计的斯卡文鼠人之后朝着东方库尔干大草原去了。”莱恩立即反驳道：“它距离八峰山有上万里远，我们不应该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铁皮会有杀腻库尔干人的那天！我了解它！它会回来的，一定会。”至高王再次打断了莱恩的话：“是你了解铁皮，还是我了解它？我告诉你，大仇恨之书上，与铁皮有关的章节就有整整三章之多！”

    那就让它来！难道我身为布列塔尼亚骑士王、湖中仙女的神选冠军和灰骑士基因原体、帝皇之子，会害怕什么绿皮战神铁皮么？有本事就来！

    被至高王这样一说，莱恩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之上涌，他下意识地就想将这些话脱口而出。

    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至高王的冷笑，索尔格林颇为悠闲和自在地吃着羔羊排，似乎对莱恩的反应早有预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对啊！自从谈话开始，自从双方见面开始，索尔格林就掌握了整个谈话的所有节奏！莱恩发现自己全程被这位至高王带着走。

    全程都是，话题的节奏和莱恩的情绪，全都在至高王的控制之下。

    想到这里，骑士王咬紧了牙关，他强行将自己的怒火全部压下来，国王假装口渴要喝水，他先是倒满了一大杯巴格曼黑啤酒，满饮一大口，然后再低头用刀叉切割羔羊排，闭上眼睛感受食物的美味。

    嗯，就是有点咸，矮人一向重口，骑士王如是想到。

    要怎么才能把话题的主动权拿回来？莱恩咀嚼着食物，压下心火，仔细地想着对策。

    至高王似乎也不着急，他慢吞吞地进食，等待着莱恩的回答。

    三分钟之后，莱恩终于开口了：“至高王陛下，既然格里姆格-铁皮这么难对付，那么人类驻扎十万也不顶用啊，对铁皮来说，人类再多也就是屠杀的对象而已，我觉得，我们要换种思维。”

    “换种思维？什么思维？”至高王来了兴趣，他随口问道：“年轻人，想好了再说，你们这些年轻的人类啊，有一个好，全世界跑到什么地方，你们比那些尖耳朵啊，跑得还快，但是呢，问来问去的问题，提出的看法，都太肤浅，啊，有时还很幼稚，懂了没？”

    “没错！”令索尔格林感到惊讶的是，莱恩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骑士王缓过劲来，微笑着说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让矮人来防御八峰山，毕竟‘一矮人当十绿皮’，过分将防御体系寄希望于我们人类身上，还是太不靠谱了。”

    “矮人当然比你们人类强，可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人口。”至高王又打断了莱恩的话：“永恒峰目前只剩下十五万的矮人，距离最辉煌时一百万的规模相差甚远，无论是北方的激流关、屠夫堡亦或者是海门关，都已经没有精力去帮助八峰山了，否则你凭什么觉得我们矮人会抛弃同胞而不顾，凭什么觉得我会来找你谈这件事？”

    “可有地方有人啊！”莱恩摊开双手，他煞有介事地说道：“诺斯卡，独龙城！诺斯卡矮人，他们就有很多人口，我听贝勒加兄弟说，独龙城单单一个城塞，里面就有超过两万名成年矮人！整个诺斯卡矮人的人口数量超过十万，陛下，你要的十万人，就在这里了！”

    莱恩说得并没有错。

    除了世界屋脊山脉、灰色山脉和黑色山脉的矮人城塞以外，还有一支庞大的矮人，位于旧世界北部的诺斯卡群山和哀恸山脉之中。

    这支矮人，被统称为诺斯卡矮人。

    这支矮人的来源正是矮人先祖神们在试图前往北方混沌荒原关闭古圣传送门前，所遗留下来的矮人军队和矮人探险队，他们在发现了诺斯卡山脉中丰富的矿脉之后当即决定在这里定居并建立了很多城塞，而矮人先祖神葛朗尼在发现了混沌入侵的消息之后，及时派出信使告知了这些矮人混沌即将南下的消息，这使得诺斯卡矮人们得以有充分的时间封锁城塞和做好防御准备，当混沌大军南下的时候，它们发现这群矮人们已经布下了整整十道防线等待着混沌进攻！

    对独龙城的围攻长达几十年，混沌大军只攻破了最外层的三道防线，恶魔既享受不到胜利的快感也无法饱尝鲜血和获取荣耀，实在是打得烦了，在一场巨型暴风雪之后，混沌大军选择了撤退继续南下，只留下了断绝了一切外界消息和与自己的族人失去联络的诺斯卡矮人。

    直到伟大圣战时，诺斯卡矮人从他们挖掘的城塞地下河出发支援帝国，时隔数千年之后，终于和群山帝国的矮人们迎来了久违的重逢。

    别看地处前线，诺斯卡矮人的人口却非常多，也非常顽强，现在诺斯卡还剩下四座大型矮人城塞，分别是独龙城、雷霆城、鸦巢城和鹰峰城，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座小型矮人城塞遍布诺斯卡群山，其中人口最多的独龙城拥有超过两万名成年矮人，而诺斯卡矮人的人口总数最保守估计都在十万以上。

    “你以为我不想么？我先后已经派出了三波信使，可独龙城之王托尔嘉德-深红者就是不愿意！”索尔格林先是下意识地反驳，随后他突然话音一顿，然后低头吃肉。

    该死，我居然被这个年轻人带了节奏，至高王咀嚼着羔羊肉，心里想到。

    嘿，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至高王并不是没有尝试过劝诺斯卡矮人们撤回群山王国，但是诺斯卡矮人们却集体拒绝，第一个原因是矮人不到迫不得已不会抛弃家园，而且双方分离时间太长，以致于诺斯卡矮人对至高王仅仅只抱有尊重而不是服从。

    第二个原因，就是诺斯卡矮人实在是太富了，诺斯卡群山拥有丰富的铁、贵金属（主要为银）和宝石矿脉，溪谷有辽阔的琥珀沉积区。被松叶林覆盖的多山海岸满是各类动物，河流和沿海水域盛产鱼业资源，这里的矿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全是露天矿脉。

    正常来说，一条矿脉的产生要几万年，几十万年甚至更久，可对诺斯卡群山来说，饱受混沌之风吹拂的山脉整天都在产生变异，一条矿脉只需要几十上百年就能重新生成，因此诺斯卡矮人永远都可以享受到无穷无尽的矿产资源，还是露天开采。

    别问为什么，因为混沌不跟你讲道理和讲合理性。

    有如此丰厚的地理条件，诺斯卡矮人根本就不想回归群山帝国。

    “北方？那些矮人们已经习惯了居住在那里，他们不会去八峰山的。”至高王闷声说道：“你这个主意不现实。”

    “可那些诺斯卡矮人们孤悬于北方，又有什么用呢？”莱恩顺着至高王的话直接说了下去：“我们应该要建立应急机制，将力量集中起来，反正把这十万人扔在诺斯卡也是浪费，靠这些矮人是挡不住混沌入侵的，还不如赶紧撤回来，我说的对么？至高王陛下？你不是说，你很富有，不在乎这点佣金么？那么与其求助于我们人类，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让诺斯卡矮人南下呢？”

    至高王抬起头，他的目光打量着莱恩，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白白的长胡子前后摇摆，沉吟了一下，至高王用他特有的威严和压迫盯着莱恩：“你一个年轻人，今年不过四十岁，怎么可能知道诺斯卡和独龙城如此详细的信息？贝勒加，跟你说这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这些诺斯卡矮人又不可能加入安格朗德氏族！”

    “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啊！”莱恩愣了一下，他接着说道：“现在矮人不都是在进行战略收缩么？”

    “哼！你的想法？我不信！你啊，真是被那个憨货耍得团团转！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千万要注意，不要‘见得风，是得雨’啊，听到这些消息，你身为国王，自己本身也要判断，假使这些完全……无法办到的东西，你去帮那个憨货说一遍，这等于……这个东西……你也有责任的！”至高王猛然摇头，他紧盯着莱恩的脸：“所以，是谁？是贝勒加还是你的摄政、或者是你的廷臣，是谁给你提的让诺斯卡矮人内迁的方案？！”

    “我要听实话！”




第七百九十四章，至高王的苦心（第二更求票票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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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实话，至高王陛下，我们话题之间的这个开头，可是你教我的。”莱恩斜着眼睛说道，骑士王换了一个姿势，用手捏紧了银制餐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你告诉我要十万人的，是你告诉我铁皮的厉害，也是你说的，我就想，既然你要这么多人，那么还劳烦我从国内调集大军干嘛，矮人的问题，矮人自己解决啊，找人类岂不是多此一举？”

    “……”至高王铁盘之中抬起头，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挥了挥手中的刀叉，没有说话，仅仅只是示意莱恩说下去。

    不过，在莱恩说出这番话之后，至高王没有再吃东西，他将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示意莱恩仔细说，他听。

    “谁都需要人口，至高王陛下，矮人需要，布列塔尼亚也需要。”莱恩见至高王不语，终于诚恳地将问题说了下去：“十万人不是变戏法变出来的，一万人，我可以定期轮换，十万人，就算不考虑国内的防御，不考虑维护费和补给线，这十万人待在八峰山也非得烂在这里，我想这个道理，你一定能够明白，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每一支军队，都是宝贵的财富，人类和矮人……”

    “人类和矮人？”至高王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又打断了莱恩的话：“别把话说得这么满，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年轻人，我知道你帮了贝勒加，可你难道就没有拿到足够的报酬？”

    “呵，不讲酬劳，只讲大义，不讲利益，只强调公理，那就是耍流氓，为了远征八峰山，我的王国已经损失了两万多军队。”莱恩也放下刀叉，往后一靠，气定神闲地说道：“什么才是合格的国王啊？至高王陛下，需要我教你么？”

    看我战术后仰！

    至高王和骑士王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

    至高王见莱恩和自己杠上了，他花了几分钟整理了一下语言，很有些厌烦地说道：“诺斯卡矮人的消息，你也许是从贝勒加那里知道的，也许是别的消息来源，哼，一知半解，这方面你怎么比得上我？我可是亲自到过独龙城，和独龙城国王托尔嘉德-深红者会面过。”

    “是我有些想当然了。”莱恩选择退了一步，他知道的也确实全都是贝勒加告诉他的，比不上亲自到访过独龙城的至高王。

    至高王噗哧一笑，“你？你倒是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你为啥会关心诺斯卡矮人的状况，当时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大群矮人，能够在蛮族肆虐，混沌侵蚀的北方幸存下来，还保持着繁荣和如此大的人口规模。”莱恩点头，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我曾经听贝勒加兄弟提起过，于是追着他多问了几句。”

    莱恩得知独龙城的情况是在贝勒加的王后柯玛妮克和苏莉亚闲聊时，柯玛妮克抱怨说贝勒加已经把整个旧世界，除了独龙城和微风堡以外的所有矮人城塞全部借兵借粮借钱过一遍了，如果不是独龙城太远，贝勒加也肯定会上门寻求帮助。

    实际上贝勒加还真的尝试前往北方过，只是军队在抵达基斯勒夫之后就发现巨魔国度危险重重，贝勒加一直试图寻找一条通往独龙城的路线，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被迫撤回南方。

    对此感兴趣的莱恩找到贝勒加询问了一番，得知了独龙城矮人的情况，莱恩对诺斯卡矮人的情况感觉很奇怪，矮人群山王国自己人口都严重不足，还留一群数量这么庞大的矮人在诺斯卡前线和北方蛮族硬刚干嘛？赶紧撤回来啊！

    打混沌，最忌讳的就是各自为战，力量分散，因为混沌的军队是无穷无尽的，很容易被各个击破，有效战胜混沌的办法其中之一就是集中力量形成最有效的攻势，然后去把混沌统帅宰了，只要没了统帅，混沌大军瞬间土崩瓦解，恶魔们也会回归混沌领域。

    “我也是这么说的。”至高王听了莱恩的想法之后连连点头，索尔格林闷声说道：“然而托尔嘉德他们不那么想，诺斯卡的矿脉，实在是太富了，年轻人，你能理解一座山，昨天还是石头，今天混沌之风一吹就变成了金山银山，山里面还多了宝石矿脉么？他们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他们的脑袋里只有把仓库中装满黄金，然后再建一个新的，再装满，再建。”

    “哎！我当然知道，可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命都没了！”莱恩点头：“在我看来，内迁，然后留下少部分人警戒就行了。”

    “没错了！我也是这样想的。”索尔格林用力一拍大腿：“嘿，你这个年轻人还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所以，对恶地，我也是这样想的。”莱恩顺势说道：“这就是恶地三卫的方案。”

    “！”至高王猛然抬起头，他看着莱恩，睁大了眼睛，张开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莱恩淡定无比，继续切羊排。

    嗯，确实有点咸。

    “哼哼哈哈哈哈哈！”良久，索尔格林突然放声大笑，至高王一边摸着自己的白胡子一边笑个不停，他笑得黑椒汁四溅，光洁顺滑的白胡子都被染黑了，他的笑声令莱恩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至高王笑了好几十秒，这才终于停下来，他的脸色放松了很多，蓝色的双目盯紧了莱恩，缓缓点了点头：“看来，外面一直传的消息并不是假的，新任的骑士王不仅在个人武勇上超群，更是拥有足够的战略眼光，政治智慧和审时度势的能力。”

    “你在考验我？”莱恩此时已经明白了，骑士王若有所思。

    “知道我为什么上来就跟你说要你派十万人守八峰山么？知道我为什么强调铁皮的强大么？”索尔格林微微点头，至高王用长者的口气对着莱恩说道：“如果你傻乎乎地告诉我只要我出钱，你就愿意召集大军，如果我说起铁皮的时候，你就很激动地告诉我让铁皮尽管来，你并不畏惧他，那么这就证明你不过和贝勒加都是一路货色，一样是个憨货蠢驴罢了，这种人就算实力再强大，也不值得信任和作为盟友，那我只能回去告诉所有矮人国王，莱恩-马卡多只是一个无脑莽夫，不值得深入接触。”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可能是个无脑莽夫和憨货？”莱恩心知自己已经通过了至高王的考验，骑士王笑道：“我给外界的印象，应该不至于吧？”

    “因为两个铁憨憨总是会互相吸引，我没亲自试过，怎么能够确定你和贝勒加不是两个憨货看对了眼？”至高王的脸色缓和下来，他慢吞吞地点头，终于完全认可了莱恩的方案：“很好，非常好，看来，整个旧世界，能够称得上合格王者的，唯我索尔格林和你莱恩-马卡多罢了。”

    “至于贝勒加，他多半是在卖弄自己幼稚的想法，估计还曾经寄希望于诺斯卡矮人能帮他光复八峰山吧。”至高王这下没有疑问了，他继续说道，只是神态疲倦和低迷了很多：“别想了，我都没成功，你们能做的也就是想一想，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这群不独不臣的家伙们宁可全部死在北方，也不会回来的，他们的存在多少能够起到一点分散混沌兵力的作用，真正要怎么守八峰山，还是要寄希望于群山王国的矮人，还有你们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