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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相远墨

    好久,万空山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询问骨长青,他说:“活着吗?他活着吗?”

    他已经在这里纠结了三天三夜,却保持一个姿势,不吃不喝,甚至神情都是那么落寞,抑郁寡欢。

    骨长青没有接腔,他此时的状态就像禅定的高僧一样,不闻不顾。用圣血复活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完全是浪费,是奢侈,换了谁,能够让自己**成圣的圣血,不用来炼体,却用来复活那个人,说出去都有人要哭了。

    况且,如果圣主活着,或是死后转世重生,复活后的**得不到神魂,必然成为白痴,只能用来用作夺舍对象,炼成身外化身,但也比不得拿来直接炼体。如果圣主身死道消,复活他即可能触动冥王逆鳞,那家伙是比天道更为神秘,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骨长青想着,更替万空山着急,神魂燃烧得更为爆裂,蓝色的火焰飘出眼洞,扑闪着、摇曳着。

    “他应该死不了,他绝对死不了。我都没有死,他怎能死?当初,他从刮神台上跳下,人是后仰着落下,他看到了我从浮空中浮现,还冲着我比划出两指,那是什么意思?嘢?胜利?还是叉我双眼?”万空山忍不住又嘀嘀咕咕。

    叉我双眼?这是什么鬼。骨长青听在耳里,只差耳朵里都喷出火来。他再也忍不住,问道:“你爱他。”

    爱?万空山摇了摇头,对于神来说,爱是什么玩意,爱与**相关,神的**,在漫长的岁月里,早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或许正是神有性繁殖退化的原因。倒是无性繁殖,尤其自我复制的能力在提升。

    “你是不是在狗屁的鸿蒙之境里待得太久,对爱缺乏了认知?当你绝望得只想死掉的时候,你脑海浮现过曾经的爱人吗?岁月都被你直接吃掉了,竟然还相信爱情!想来,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男欢女爱,可是,你想过你的初恋吗?想过你的红粉骷髅吗?我想,你的无数个岁月,都想着怎样逃出鸿蒙之境,而逃了出来,你又用无数的岁月想着恢复自己,先是修为,跟着是**,而**恢复了,你绝对又想探知道尊之上的东西,这之间,你根本不会想某个女人,想留个子嗣。神啊,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想得只会是自己。”万空山还是看着虚空,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说话的语气里,有不屑,有嘲弄,有不以为然。

    “那你为什么要复活他?天、刑天,应该是一个男的,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朝思暮想着另一个男人?”骨长青故意把真相剖开看,一个男人想另一个男人,在神界也是禁忌的事,亵渎了天道。

    “这你就不懂了,我想他,就如我在想另一个自己。我不知道你漫长岁月里,有无遇到过另一个自己。那个人,明明是另外一个人,长相不同,谈吐不同,习性不同,可是遇见的那一刻,你觉得那才是真实的自己,而自己所依附的那个,不是自己?”万空山依然不紧不慢地陈述,这种他我与自我,他在无数个岁月里都在纠缠,究竟哪一个才是自己,哪一个才是自己更该是的模样。

    好在,他并不嫌弃眼前的自己,他比任何人更爱着名叫万空山的那个自己。而那个他我,他有好多的岁月,嫉妒他,羡慕他,想取而代之,想让他变成身外化身,甚至想杀死他,而自己看着自己杀死他我。万空山也正是在这种自我杀死他我的幻想中,结果跌入宗门试炼的杀戮中,他每杀一个试炼对象,都在想象着自我杀了他我。

    直待灵山上,如来神王亲自敲响暮鼓晨钟,用鼓声钟声去度他身上沾染的一个个怨魂,他才慢慢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才从自我杀死他我的酣畅淋漓中看清了现实。他我早就与他恩断义绝,他我早就掉进了葬神谷。那一刻,他坐在如来神王的座下,流淌着眼泪,被剃度成僧。

    万骨长青被问糊涂了,他的漫长岁月里,没有这样的事,不管是所遇到的美女还是俊男,在他的过往里都没有什么印象了。或许,鸿蒙之境中,自己的毛发、皮肉和骨骼被一点点地消磨掉,也跟着消磨了记忆。当时一心求死,哪有功夫想别人。即便后来神魂被白骨道所缠裹,在骷髅里苟延残喘,每日里确实只想着如何出去鸿蒙之境,又哪里想过其他事情。而今出来了,正如万空山所言,每日里都算计着,想着恢复修为,重塑肉身。

    忽然,骨长青骷髅里的火苗摇曳起来,差一点熄灭。骨长青的异动,万空山并没有感觉到,他仍然在望着虚无的神空,发呆,在对复活师兄后的后果做着猜测,做着较量,无论如何,白痴的师兄要不得。

    而骨长青很快稳住了火焰,“神情复杂”地望着万空山,此刻,他忽然明白了万空山最后几句话里的意思,明白了他我与自我。眼前,他看着万空山,何尝不是在看着另一个我,虽然早断了夺舍万空山的念想,但是每每看着万空山,内心里何尝不是在看着另一个自己,无缘由地想去帮他,想阻止他办傻事,想让他走得更远更舒服。

    或许,他是我的孩子。骨长青不甘心地想着,火焰摇曳,却说不出内心的情愫。但是很快他又否定起来,是自己,是看着另一个成长的自己,是想看着这个“他我”某一天成了道尊,最后也去面对鸿蒙之境,跳进去,而去寻找彼岸花。

    骨长青想着,它的神魂之火变得虚弱起来,心里担忧着万空山,毕竟万空山坐在那里,已经三天三夜了。

    “我在无限杀戮的梦境中,指挥着自我与他我战斗了无数的岁月,每一次,都是我胜利。但是,如果师兄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想我下不了手,我想即便下得了手,我也杀不死师兄。他总是比我厉害那么一点,我总是差那么一点。每一次,我看到他能赢我,我开心却又沮丧。为他我开心,为自我沮丧。”万空山声音变得低沉,他的情绪越发失落。

    骨长青没法回答他。

    万空山喟然一叹,好一会又说:“一阵子,我以为我自卑,所以才鲜艳着身为神王之子的师兄。也有一阵子,我认为我人格分裂,才会无限次地在他我与自我之间纠缠。而等我在灵山上恢复两眼清明后,我才知道,与自卑无关,与人格分裂无关,而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他我。”

    说完话,万空山猛然站起来。他长皮披垂,用黑色的头箍把头发箍在两鬓之后,一身白衣,赤足走下王座下的阶梯。此时的他,哪里是凶魔,整个人非常风雅。

    他的手中有一个圆圆的珠子,那是他师兄的血珠子。他攥在手里,轻轻地把玩着。

    “师兄,你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此时我只想让你陪着我,让他我与自我和谐相处,共铸辉煌。”说完,他拿珠子的手掌掌心朝上,圆珠子自然落在手心里,在滴溜溜地转动。

    骨长青很是紧张地看着,但这一次他没有出言阻止。

    万空山对着掌心里的血珠子轻轻地吹口气。那血珠子在这口气的亲润下,竟然变得狂暴起来,像是要爆炸一样。

    但没有爆炸,血珠子在涌动着变形,先是多了五官,随后有了四肢。开始只有一指之长,很快有了一尺之长,四肢弹腾着,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出是一个婴儿的样子。万空山的手掌跟着变大,托着婴儿,他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婴孩。

    不知何时,水晶屋顶之外,天空上密布了层云,紧跟着暴雨哗啦啦地下来起来。而大海,在翻涌,海浪一浪又一浪地冲高,拍打在海岸上。骨长青看着虚空,表情越发凝重。

    而远在万万里的马芝,正在打坐,参悟着天字宝图,忽然啊地一声惊叫,随后痛苦地双手抱住脑袋,翻到在地面上。一旁忙着修炼的宁恒之,听到惊叫,睁开眼,看到师弟的变故,忙紧张地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头疼,头疼,疼死我了。”马芝头疼欲裂,双手紧紧地按压着脑袋。






第七十章 被人摄魂
    


    豆大的汗珠子从马芝脸上滚落下来,他此时被宁恒之抱到床上,和衣躺着。脑袋里,疼痛越来越浓烈,疼得他说不出话来。人不得不全身运转功法,才能将心头的烦躁和脑袋里的疼痛镇住。

    到底怎么了?是谁在召唤我?是师傅?马芝无力地睁着眼睛,做着猜想。而宁恒之和小空守候在一旁,却手足无措,不知道马芝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马芝试图去感应师傅,这一次,他确认了是师傅在呼唤他。只不过,他不明白,师傅的召唤,为什么会诱发自己头疼欲裂。

    “师傅,你在哪里?”马芝嘀咕一句。

    “马师弟,你好了一些吗?”宁恒之听到声音,忙凑近关切地问。当他真切地关心着马芝,会感觉到冥冥之中自己与眼前的人确有太多的联系和因果,似乎被抹掉的记忆也有隐隐约约的印象。

    “是师傅,他在呼唤我。”马芝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两眼有着茫然,想不明白,终于感应到师傅,却为什么会是眼前的境况,脑袋快被炸裂一般。

    难道是收割的时候,正如别人所说,自己只是师傅的化身,一路来的自我发展壮大,不过跟待宰的羔羊一样,养肥了会在某一天被收割。师傅当初说,再遇到,尽屠之,难道他已经预示了某一天我和他将是仇人?

    “师傅?他是谁?”宁恒之错愕了一会,却记不起曾经的师弟。

    “阮刑天,君安上人,曾经九维九重天的监天官,你的师弟。”马芝强打精神回道。

    “也是师弟……”宁恒之思忖,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喂,你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看你疼痛的样子,好像被人摄了魂魄一样。”小空见马芝没有再撕心裂肺地喊疼,就没心没肺地调侃。

    摄了魂魄?马芝一愣,再回想整个过程,确实觉得三魂七魄都在蠢蠢欲动,乃至于自己心烦意乱。想着,他收了功,瞬时头又疼痛起来,确实,每个魂魄都在惶恐不安中,似乎要脱壳而去。而且,耳边,有微不可查的霏霏之音,在呼喊着什么。

    果然,是有人施法,试图在摄取他的魂魄。只是,这时候怎么感应到师傅?马芝想不明白,当务之急,则是镇住自己的神魂,可能就不会疼痛了。

    马芝试着镇压神魂,他并没有学习什么镇魂的法术,也没有镇魂器,此时,只有穷尽其能地想办法。

    这时,薄小小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给马芝留了留讯石,宁恒之通过留讯石给他捎了话。他一获知讯息,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马师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进门就嚷嚷。

    马芝伸出二指,放在嘴唇处,嘘了一下,说:“有人施法,想摄取我的魂魄。小小师兄,可有什么镇魂器,借我用用。”

    “啊,摄人魂魄?怎么回事,谁干的,我干他娘的。”薄小小很是紧张,人举着胖脸凑近马芝看,好像马芝已经丢了魂魄一样。

    “你有无镇魂器?如果没有,赶紧替我买一个,现在我只要一收工,就会头疼欲裂。”马芝被难以忍受的疼痛乱了阵脚。

    “镇魂器,你以为谁都有啊。每出现一个镇魂器,都会引起血腥风雨,即便是残器,也是天价的。”薄小小无奈地说道。

    马芝一听,就知道镇魂器没指望了。退而求其次,问道:“那可有什么镇魂的法术?”

    薄小小一听,一脸难为情。马芝一看薄小小的表情,就知道没戏。

    “我这里有个法术,可以祭炼现有的宝贝,用宝贝来镇压住魂魄。只不过,这个跟镇魂器不同,镇魂器不仅可以防御外来灵魂攻击,还可以涵养魂魄,而用我教的法术,通过宝贝只是纯粹的镇压,会导致魂魄一时失却活性,整个人都会显得呆笨。”一旁的宁恒之插话。

    马芝疾病乱投医,先镇住神魂不被人摄魂就行了,忙向宁恒之索要方法。随后拿出一堆宝贝,用宁恒之教的祭炼之术来祭炼宝贝。宁恒之教给马芝的法术叫安魂术,随身的法宝被祭炼了,就可以达到安魂的效果。

    但是马芝试着祭炼好几个宝贝,例如宝衣、帽子和玉佩,结果宝衣炸裂,帽子起火,玉佩直接碎了,显然这些东西档次不高,承载不住安魂术。马芝一时对宁恒之另眼相看,纳闷师兄失去记忆,这安魂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薄小小肉疼地拿出一个神器,是一个君子佩,递给马芝:“给你,这个神器,如果都被你炼坏了,那我想就没什么东西可以祭炼了。”

    马芝看他很不舍得,忙把君子佩抢了过来,说:“都忘了小小师兄是多宝童子,可怜我炼化的宝贝啊,哪一件都是我从九维九重世界带来的,一直都没舍得扔掉。”

    说着,他把炸裂的宝衣,烧焦的帽子扔到一边去,拿着君子佩用安魂术祭炼起来,然而没一会,神石制作的君子佩也碎了。马芝和薄小小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因为安魂术太高级,还是马芝的祭炼无方。

    宁恒之一脸狐疑,随后也拿出一个宝贝,试着用安魂术祭炼,那个宝贝等级不高,但也爆炸了。宁恒之只好解释道:“师弟,我也是初次用安魂术。不知道薄师兄、马师弟,有无听说过白骨道?我这安魂术,正是白骨道则中的一个法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安魂术属于道则之术,所以寻常的宝贝无法承载。”

    “白骨道?”马芝和薄小小互相看着对方,两个人都没有听说过白骨道。

    “嗯,这次我神魂修复过程中,白骨道尊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传授我白骨道,让我做白骨道的传人。只是,我一直犹豫要不要修习白骨道,总觉得太过诡异。”宁恒之不再隐瞒,将实情和盘托出。

    “我就说了,万空山不会那么好相处,果真在神魂里留了后手。”薄小小一惊一乍起来。

    马芝则不明白,万空山与空道联系紧密,又是从哪里来的白骨道。

    “之前,在残旧世界,我跟你说过,有一个老朋友出现,我连他的名字提也不能提的老朋友,他就是白骨道尊。他的白骨道虽然早就湮灭在历史长河,但还是有可取之道,据闻,人族最初的繁衍,皆是白骨道所推动,每个人都有白骨构建躯壳,然后才是血肉之躯。”布袋里的打神石插言。

    打神石只是和马芝神识交流,马芝见打神石竟然认可白骨道,也有意促成师兄学习白骨道,就说道:“白骨道尊竟然能够成为道尊,想来白骨道有其可取之处。况且,对方能够出现在你脑海里,仅是传道,想来没有伤害之意。师兄不碍对白骨道则多些了解,再作取舍。”

    宁恒之点了点头,说:“这些日,时有参悟,发觉白骨道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从中领会了许多东西,这安魂术也是其一。”

    说道安魂术,马芝忽想起胸口里的宝图,人就将其拿出来,随后用安魂术祭炼起来。宝图用绢布构成,却因为所书的“天”字而变得不凡。马芝本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旦不对劲则及时收回法术,避免伤害宝图。但不想,这一下,安魂术法则符号沉入宝图,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马芝再试,将道则符号如涓涓细流一样注入绢布,但仍然被绢布吸收,甚至绢布连一点变化也没有。难不成,这只是普通的绢布,而根本兜不住道则符号?可是,这明明是宝物,比神器更重要的宝物。难不成,宝图等级太高,故而祭炼法则入了绢布,如车水杯薪一样,起不到作用?

    马芝看着宝图上的弯弯曲曲看似无序实则按照一定规律运转的线条,灵机一动,将安魂术打入其中一条曲线里,想着先祭炼一条曲线再说。然而,安魂术的道则符号一进入曲线,就有一股宏大的反击之力将道则符号排斥出曲线。马芝一时有所明悟,如果这宝图上的曲线代表三千大道,而白骨道不居其一,自然会被排斥。

    想着,马芝接连试了几条曲线,安魂术的道则符号均被排斥。难怪不能祭炼,祭炼符号都被排斥了,自然无法祭炼成功。马芝有点失望,但忽有明悟,何不用天道来镇压神魂。想着,他就端正身子,参悟“天”字。

    薄小小见马芝拿着一个旧手绢,翻来覆去地看着,不明所以,倒没有想起清风扬的道芯“道”字卷轴。但也知道马芝在想办法,也就不语,招呼宁恒之和小空到一旁的桌子坐,三人也毫无头绪,不知如何破解眼前困局。

    就在这时,有仆人快步过来,在门外叩门回道:“尊主,门外有洛家公子前来拜访,其言与尊主旧识。”

    该是洛雨鸿,这家伙这次来应是报恩。薄小小忙起身,出去,吩咐仆人带洛雨鸿进来。

    而马芝,集中精力观想“天”字,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金光闪闪的天字,如大日一样照耀整个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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