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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安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秉烛三更手

    此刻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任何一点细小的声音都犹如五雷轰顶。不知过了多久,云礼像是突然醒来一般,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去看看她!”说罢,云礼就不顾周围人的拦阻,要往外走。

    刚走到门外,与来传召的内侍官撞了个满怀。

    “哎呦,三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内侍官盯着一脸阴沉,脸色铁青的云礼。

    云礼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一字一顿的问道“找我什么事”

    “王上请三公子即刻到议事厅,有要事相商!”内侍官说完,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季云礼,这位主最近可是不怎么走运啊!

    云礼没想到父王竟然还会传召自己,可九歌,他的九歌没了,这巨大的悲痛,压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没见到九歌尸身之前,他绝不相信。

    内侍官见云礼立在原地,没有动作,不由得出声提醒了一句“公子,咱们这就别耽搁了!您说呢!王上和众位臣工还在议事厅等我们呢!”

    云礼仿佛失魂般没有回应,他脑子里满是刚刚那句“九歌死了!”

    忽然云礼看着内侍官,眼神慢慢聚焦,“对不起,烦请和父王……”云礼的话没说完,便被身后的李尔和王将拽住了胳膊。

    “你们干什么”云礼有些怒了,嘶吼道。

    “公子,王上的召见,不去就是抗旨!砍头的罪名!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李尔这话说的极快,说完冲着王将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起将云礼架了起来。

    “你们放开,放开!”云礼挣扎,嘶吼,“我杀了你们!云礼几乎绝望的喊道!”

    “公子!若是九歌现在站在这里,你觉得她会不会做和我们一样的事情”李尔边走边说道。

    说着,李尔冲着内侍官点了点头道“还请公公引路!”

    内侍官才不管你人是怎么到的议事厅,他只管传话召人即可,所以他瞧着李尔点了点头,兀自走在了前面。

    云礼不停的挣扎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王将原本就刚刚复原,一不留神,被云礼一个胳膊轮了上来,正中胸口受伤的位置。“哎呀”王将吃痛,不由得喊出了声。

    云礼见王将皱着眉头,额头上的汗珠渗了出来,脑海里想起王将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样子,心中一软,没了动作。李尔和王将趁着这个档口,紧跟上了前面的内侍官。

    王将李尔知道,季光这次召见定是有急事,不然不可能召一个刚被撵出朝堂之人。

    云礼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的议事厅,他只记得季光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他自己的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

    季光召云礼来,一来是因为云礼当时进过尺素山,见到过山越兵的真实模样,对于尺素山的地形,多少会有些了解。二来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在狱中有没有想通究竟该如何在官场为官。

    可他说了半天,眼前的云礼只是愣愣的盯着自己,并不答话,季光不由得烦躁起来。“来人,来人,去找苏大夫来,给云礼瞧瞧,这孩子莫不是在牢里关出毛病来了!”

    “王上,那李尔和王将也曾随着三公子一起到过尺素山,不如传进来问话!”大理寺卿颜右出主意到。

    “对啊,宣王将、李尔!”

    王将、李尔哪里上过朝,此时被传召,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将那日在尺素山发生的事情说了个详细,只是隐去了云礼进山的真实目的。

    “原以为不过是个小冲突,过去便过去了,没想到这山越兵竟然不反思,还擅自闯入我方地界闹事!实在可恶!”季光并不想打,他现在刚刚称王,一切都还未稳妥,实在不是一个开战的好时机,可明显敌方已经欺负到家门口了,季光这口气是无论如何咽不下了。

    “信吉候,你怎么看之前安排你做的换防具体事宜可做好了”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神鹰
    季云信等的就是这一刻,只见他沉了沉心,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回禀父王已做好!”说罢,便将手中的折子示意内侍官呈了上去。

    季光看了看一旁呆着的云礼,又看了看这边沉稳踏实的云信,心中忽然生出个疑问来,会不会他一直以来都做错了。云礼原本就无心政事,他偏偏要栽培他。而云信一直兢兢业业,他却总是视而不见。

    想到这里,季光心里生出些许愧疚来。

    季云信呈上的这份折子可谓是详细具体,对西境换防的各项事宜都安排的面面俱到,唯独将这换防事宜的各个人选空了出来。

    季光抬起眼,瞟了一眼季云信,心中叹道之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云信这孩子变得这般小心谨慎,心细如尘。难道是自己平日里对他过于严苛吗才让他畏首畏尾,什么事都不敢放手去做

    而这一切的连环反应就是他忽略了眼前这个能力才学可能丝毫不亚于云礼的孩子

    季光心里不由得暗暗下了决定,日后定要多多委任云信些重任,好好栽培栽培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儿子。

    “信儿,这件事你做的不错,各处突发情况也分析清晰,既然这件事你开了头,就由你来主理具体换防示意吧!各个出缺,你亦可自行安排。”

    季云信原本之意只是想谨慎些,不要引起季光的怀疑,没想到季光直接将事情全权交给他办,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但细想之下,还是不由得感慨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原本这件事要是交给其他人,他亦可在私下里操控局面,但是现在将事情全权交给了他,那么好坏自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很多事情就不能做了。

    大事已定,季光也没心思继续听政下去。散了朝会,留下了云礼。

    “礼儿,你是你娘留下的唯一骨血,为何这般不争气呢!你看看你自己,成日里要死要活的!”季光原意是想留下云礼,好生安慰一番。可没想到此话说出口,却让云礼生了误会。

    “九歌的死和你有关”云礼仿佛疯了一般,有些凶狠的盯着季光。

    “礼儿,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季光瞧着云礼这幅模样,竟然怀疑自己,用质问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一向高高在上的季光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了,怎么可能不动怒。此刻季光盯着云礼的眼睛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

    云礼自然也感受到了季光目光中的压迫感和愤怒,一时惊觉自己失言,连忙躬身道“孩儿一时言行无状,冲撞了父王,还请父王降罪!”

    “你知道就好!”季光转身坐回了高高的座位上。“我虽不知道九歌怎么了!但你答应关内侯的事最好不要食言。”

    云礼看着父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中念着关于九歌的死讯,一时心中疼痛不已,难过异常。

    季光瞧见了堂下云礼这副模样,心中约莫猜到了七八分,“男子汉当心怀天下,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便这般要死要活,如何能成就大业!”

    “若是今日失去爱人的是父王,父王还会说出同样的话吗难怪当年母妃去世……”云礼显然被九歌的死讯刺激到了,说出了平日里万万不会说出口的话,虽然这些话他在心中埋藏了许多年。

    “放肆!”季光听到云礼提及白鹭,已经怒不可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妄议父母,你是不想活了吗”

    云礼有些倔强的站在堂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虽然昂着头,丝毫没有认错之意,可他的眼眶却泛了红,噙着眼泪,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

    季光瞧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幅模样,心中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哀叹一声,道“永失所爱,自然痛不欲生,只是若就这般一蹶不振,难道爱人便能醒过来吗如果真心相爱,替她在这个世上好好的活下去,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明白吗孩子,将爱你的人放在心里,带着对她的思念一起活下去!”

    这番话,季光从来没有对云礼说过,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当年失去白鹭,他自己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挣扎,才能重新站起来,面对这一切,不是当事人真的很难体会。

    云礼亦很是惊讶,他当年中毒醒来后,季光便很少提及他的生母,他一直以为是季光生性凉薄,却不想原来父王的心中竟然有这份深情。

    云礼没有说话,双膝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额头碰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不等季光说话,便退了出去,无论如何,他要出去见九歌最后一面。

    ……

    这些日子九歌能明显感觉到巴音他们的紧张,似乎是在紧张谋划着什么事。九歌隐约猜得到恐怕要与前几日他们在隋柳镇起的冲突有关。

    一日,哈尼萨一脸惊慌的冲进了大帐,巴音正在研究山越的兵力部署,不由得有些生气,“怎么回事,急急慌慌的”

    “不好了大将军!”哈尼萨紧张的话都有些结巴了,“布克族他,他,他们将王上最爱的雄鹰不小心放跑了!”

    “你说什么”巴音手中的笔不受控制,重重滴下一个墨点。“可是那只大祭司献的那只说是可以保佑山越吉祥的神鹰”

    “就是那只!大王讲它交给布克族,由他们派人喂养看守那只神鹰!可昨夜那只神鹰却突然间不见了!已经从昨夜找到现在了!”

    布克一族最擅长同各种动物打交道,被选中看守神鹰后,布克族的族长就知道这只鹰不能有任何闪失,便派了五百人的队伍,专门喂养看守这只神鹰。照理说真的是一只苍蝇也靠不近这只鹰,怎么会突然间就不见了呢!

    “走,去看看!”

    这只神鹰是大祭司莫那达敬献的,说是国运的象征。现在丢了,且不说那大祭司会如何借机打压站在巴音这边的布克一族,光是大王这边,便无法交代,到时候那些看守神鹰的将士们,恐怕难逃一死!

    。



第二百五十章 偿命
    云礼没有乘马车,而是纵马疾行,等他来到隋柳镇外林子的时候,双腿几乎一步也挪不动。

    近乡情怯。他一方面想要见到九歌最后一面,看看这个自己朝思暮想之人。一方面他又怕见到,若是没见到,他还可以欺骗自己,九歌还活在这个世上,可如果真的见到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事实。

    手下的人将他带至林子深处的一座墓碑处,指着一个小坟包对云礼说“公子,现在天气热,尸体若是一直这么放着,很容易坏的。我们只能先进行掩埋!”

    云礼看着墓碑上写着的九歌二字,一时心痛到麻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嗓子哽咽,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木质墓碑上潦草写成的九歌二字,眼泪决堤而出。他还记得那日九歌与他此行,说不过五六日便归,不想这说好的五六日竟变成了永别。

    王将、李尔想搀扶起云礼,云礼却突然像疯了一般,用手疯狂的刨着那个小坟包,嘴里大喊着“九歌,你给我出来!九歌,我是云礼啊,你出来,出来!”

    “公子,你别这样!”王将、李尔冲过去,想拦住云礼。

    云礼抬起通红的双眼,用祈求的语气道“让我再看看她吧,行吗我想看看她!这一定不是九歌,一定不是!”云礼猛地摇着头,“我不相信,不相信她舍得抛下我!”

    “公子!公子!”王将、李尔担心他伤着自己,使劲儿拦着他。

    “你们和九歌这么多年,也一定不相信对吗我求求你们了,就让我刨开吧!”云礼说着,就要冲着王将、李尔磕头。

    李尔一狠心,“公子,你先到一边,李尔替你刨。”说着跪在坟包前,用手刨了起来。王将见状,也松开了云礼,帮着李尔一起刨了起来。

    忽然间,天色阴沉,乌云即刻遮住了原本就不是很透亮的树林,顷刻间狂风大作,刮的树枝吱吱乱响,一个响雷,劈开了深春的倦意。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了下来,先是一滴滴,接着连成了线。

    王将和李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水和着泥土,顺着二人的指缝流了出去。一旁跟着的所有人此刻都涌了上来,帮衬着刨开了那个小坟包。

    一具尸身露了出来,从脚的大小和皮肤的颜色,一眼便知这是一具女性的尸体。云礼的心仿佛就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呼吸仿佛凝滞,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尸身只用了一片草席裹着,云礼眼前一黑,强撑着自己才没有再次倒下。李尔用手轻轻捏起草席一角,想抖落草席上的泥浆,尸身即刻露出了衣裙。看衣裙的颜色,正是九歌常穿的那条裙子。

    云礼忽然一把上前按住了李尔的手,“别,别再打扰她了!”说着自己冲向一旁的树旁,用头猛地磕上去,“季云礼啊季云礼,你为什么要让她出门,为什么不派人保护她,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

    说着擒着自己的头,又狠狠的往树上撞了几下,王将和李尔大惊,担心云礼是要撞死在此处,连忙拉住了他。

    此刻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云礼的脸庞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王将、李尔心疼的替他擦拭着,轻轻唤着“公子,这不是你的错啊,这真的不是你的错。谁能料到九歌遭人追杀呢”

    忽然间,云礼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停止了哭闹,“对,九歌是遭人追杀的!究竟是谁,我一定要找出来,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云礼说的几乎咬牙切齿。

    大雨中,云礼紧握着双拳,久久的站在裹着草席的尸体前面,他没有勇气让人打开草席,没有打开,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草席里的人万一不是九歌呢!可若真的打开了,他怕是再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云礼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这个裹着尸体的草席旁,任凭大雨浇灌在他身上,响雷几乎就在他的头顶炸裂,可他仿若不闻。他只想这么安静的陪着九歌,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

    这些日子巴音忙着调兵布阵,实在没有精力理会赛雅。赛雅闲极无聊,拉着九歌四处乱逛。一日二人纵马,跑了许久,实在是渴了,便找到一条河,想痛饮一番。却瞅着一个妇人坐在河边抱头痛哭。

    “大嫂,你这是哭什么啊”一向热心肠的赛雅忍不住上前问道。

    “我今日收到了夫君的家书,说是他们驻军弄丢了大王的神鹰,怕是活不了了!让我改嫁!”说着那位大嫂又掩面抽泣起来。

    “哪个族的驻军”赛雅问道。

    “这里是布克族的领地,自然是布克族的驻军啊!”

    “不过一只鹰嘛,再捕一只就是!怎么能让兵士为它殉葬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赛雅有些愤愤不平道,“你这就等着,我去问个明白。牧云,我们走!”

    没一会儿,赛雅急匆匆的带着九歌,便赶到了巴音的军营大帐。

    “大哥,大哥”赛雅一进军营便大吼着,“你出来,出来啊!那只破鹰是怎么回事”

    哈尼萨连忙从帐内走出来,“赛雅小姐,将军在帐内谈事情,您在帐外稍候片刻!”

    “候什么候!什么事比人命还重要!布克族的事儿你知道吗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你让开!”赛雅一把推开拦着她的哈尼萨,冲进了大帐。

    赛雅是将军的亲妹妹,自然敢冲进去。九歌还是知道身份有别的,在帐门口止住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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