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其实希望水芊芊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虽然她不知道水芊芊去了哪里，但她从潘子凡那里得知柏璟也请了假，就知道这两人是在一起的。
柏璟对水芊芊的影响很大，有他在，对水芊芊更有帮助。
陈青没打算打扰他们。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自己回来了，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件事。
作为老师，不该支持学生早恋，但特殊情况就应该要特殊对待，这两人也很有分寸，心性都比这个年纪的孩子成熟很多。两人在一起，是相互影响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就拿这次的考试来说。
陈青敢说，如果不是两人待在一起这段时间，共同学习又有了对方做对手做参照，不管是水芊芊还是柏璟，都考不出这次的成绩来。
大概是她还年轻，她觉得这样的恋爱是可以的。
不过她也只是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她还是一名老师，得起个好的带头作用，不能公然表示支持不是。
“你们双方认识，事情就好办多了，几位都先坐下吧。”向坤说。
几人坐下，柏冠群忍不住问“敢问韩总，那个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你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好像还没这么大，再说这个小姑娘也不姓韩……”
说到姓，柏冠群突然记起了水芊芊的姓，略带惊诧的抬头，“她是水家那个女儿？”
说起水家，柏冠群之前也只是有点印象。他会突然想到水家，还是因为这两天外面铺天盖地都是有关水家当家人水霄戴绿帽子帮别人养孩子这么多年的新闻。
中午他约见一个合作商，一见面对方还聊起过这个事。
水霄的前妻是韩家女儿，这个关系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是的，芊芊正是我姐的女儿，是我的外甥女，不过现在寄养在我名下，我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她的事都由我来处理。”
说到这里，韩烟阳轻吐口气，昨天在接到陈青的电话前，他也只是上次陈青去家访时大概知道芊芊和柏家的儿子有点牵扯，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隐隐有点猜测，却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昨晚韩茹和韩宇凡放学，他从韩宇凡那里得知水芊芊和柏璟的事都传到了十三中。
今天中午再次接到陈青的电话，他才和方倩匆匆赶过来。
当然，经过一上午，他们也终于知道这两个孩子的事闹得有多大。
江城所有中学都在传，还有家长在组织讨伐，让学校给个交代。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就闹成这样，这件事绝对有人在幕后主导。
韩烟阳和方倩能想到这个，柏冠群自然也能想到。
他向来最重面子，柏璟考第二他都要打电话来数落一通，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
于是从来没出现在柏璟上过的任何一所学校的柏冠群，也来了学校来。放在从前，柏璟要开家长会或是有别的事，他都是安排助理来走一趟。
他担心有人想利用柏璟这次的事来坏柏家的名声，散布柏璟早恋的事只是表象，实际上是要对付柏家。
柏璟不接他电话，有上次的教训，他也不敢再对柏璟吼。这个事他又没有什么眉目，实在想不到会是哪家动的手，这才破例来学校。
一是为解决这件事；
二是想从柏璟那里探到些有用的消息。
“听柏总的语气，是见过我们家芊芊？”经过上次陈青去家访，韩烟雨那么一闹，方倩也知道水芊芊去过柏家。
会这么问，不过是将话茬打开罢了。
柏冠群不太愿意去回想上次见到水芊芊的情形，表情有点不自然，“见过，水家女儿，和传言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都说水家大女儿不在圈内走动，还是个性格怪异的哑巴。
性格怪异是真，小小年纪气场就那么足，还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但是哑巴……
他只能冷笑。
什么哑巴，说话明明那么利索。
不过，那天和他们一起的另一个小伙子给一个老爷子打电话，那老爷子听到水芊芊的声音，好像十分激动。
当时场面太乱，他没怎么留心。现在想来，那老爷子当时不正是在震惊她会说话吗？
姓水，又是哑巴。还有靠山又不显小家子气，他也让人查过她，知道她父母离异独自一人居住。
虽然消息不多，却都是些有用的，只要留心去想，很容易就能想出她是哪家的孩子。
都是最近太忙没时间去管，这才把这事放了一边。
方倩笑笑，“是么，像柏总这样的大人物，也听说过我们家芊芊？”
“略有耳闻。”
“既然柏总见过我们家芊芊，大家也清楚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芊芊虽然寄养在我们名下，但毕竟不是我们的孩子，她又自小懂事，所以她的事我们一向尊重她的意愿。这件事我们打算等芊芊来，听她的意见再处理。无论她要怎么做，我和我丈夫都会全力支持。”
韩烟阳点头赞同，“芊芊有主意，她认定什么事都不会轻易更改，当然，人也是一样。和柏总说这么多，除了让您知道我们的打算，也是想提醒您，我们家孩子的情况有点特殊，待会儿见到，希望您别说话太重。”
方倩十分默契的补充道“就算您要打骂您的儿子，也请不要当着芊芊的面。她很难有什么在意的人和事，一旦在意了，就会维护到底。您如果当着她的面责骂她在意的人，我怕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住的。您既然知道水家，想必也听说过水老爷子。”
“水老爷子的大名我自然听过，武术大家，早年筱……我前妻还提过，等我们儿子再大些，就送他到老爷子的武馆拜师，只可惜……”
“既然先夫人都说过这种话，想必是认可老爷子的本事的。芊芊从小跟着老爷子练习拳脚，也小有成就。她的性子又摆在那里，所以待会儿还请柏总说话的时候留心一点。”
方倩这话算是威胁了。
就柏冠群这略微臃肿的身材，如果真和学过武的人动手，很快就会被撂倒。
柏冠群对自己这方面的能耐也很有底，当然不会真和练家子硬碰。
不过被人当面这么威胁，好面子的柏冠群脸色还是有点难看，“方大设计师放心，我还不至于当众为难孩子！”
关键是，他现在也不敢惹那个不孝子！
正说着，有人敲门。
是水芊芊和柏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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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父子矛盾（一更）
两人进去，看到大家都在，并不觉得意外。
先和校长及三个老师打了招呼，水芊芊和柏璟才将视线转向坐下那里的三人。
“舅舅、舅妈，劳烦你们跑一趟。”
方倩轻叹一声，无奈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总是这么见外。”嘴上说着话，其实视线一直瞄向站在水芊芊旁边的柏璟。
这不看还好，一看连见过不少人的方倩都惊艳了一把。
就这长相，完全看不出是柏冠群的儿子。
据闻柏冠群的前妻时筱筱是个大美人，看来是真的。
这孩子估计是完全遗传了他母亲的优点。
看到柏冠群，她还担心芊芊找的是个小胖子，这下总算放心了。不管柏家这儿子智商怎么样，颜值这一块都赢了。
不过，能在考试上胜过芊芊临近满分，还一举把柏家逼成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差。
方倩在打量柏璟，韩烟阳亦然。
只是方倩最先看外貌，韩烟阳最先看的则是气度。
单这一眼看过去，柏璟给韩烟阳的感觉就不错，见他们打量他，他也是不卑不亢的任由他们打量。
“对了，我和你舅舅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过你们学校的公告栏，看了你们这次的考试成绩。你还是这么优秀，考了那么高的分数。”
说着方倩看向柏璟，“你就是柏璟吧？”
柏璟点头，和他们打招呼，“韩夫人、韩总。”
却只是瞥了柏冠群一眼就没再管他。
在场的人都发觉了这父子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不过谁也没点破。
以前不觉得，此时见柏璟对外人居然这么客气礼貌，柏冠群有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
不是像以往一样愤怒的堵，而是酸涩的堵。
这个儿子一直和他唱反调，每次见面都没有一句好话，自从他把郝媚娶进门，他就再没喊过他一声爸爸。
从前以为他是叛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
他对外人都这么礼数周到，刚才进来的时候也礼貌的和校长老师打招呼。他才发现，这个儿子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
只是柏冠群一向好面子，即使隐隐有了这个认知，也很快被他的好面子带过了。
柏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他不存在，让他非常没面子。
这么一想，柏冠群的语气又重了，“不认识我吗？不会叫人？”
柏璟抬眼朝他看去，语气不温不火，“想不到柏总也有来我学校的一天。从小到大，这还是柏总第一次来我就读的学校，倒是难为您了。”
柏冠群刚提起的怒气瞬间散了。
动动唇，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仔细回想，儿子五岁前妻就去世，那时候儿子还在上幼儿园。而上幼儿园的儿子多是妻子在接送，他一次都没去过儿子的学校。
之后妻子去世他再娶，更是没去过。
不管是家长会还是什么事，他都是让助理处理。细细算来，上次知道儿子成绩下降他又刚好在附近，顺道让助理把车到一中门口，好像是他第一次来儿子上学的地方。
而就算是那次，他也一样连校门都没进。
不仅如此，还在校门口一见到他就是一顿骂。
柏冠群突然有些愧疚的表情没躲过柏璟的眼睛，柏璟只是看一眼，不为所动。
倒是其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想到这父子两人是这样相处的，而且柏璟现在都上高二了，柏冠群居然是第一次来他的学校。
尤其是方倩，对柏璟又多了些好感。
又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个说法果然一点都不假。
出声打破这不太好的气氛，“不用那么生疏，你和芊芊是朋友，直接喊我们叔叔阿姨就行。刚才我和你韩叔叔都看到了，你这次考试比芊芊还高几分，75，好像还有四门满分，很厉害。”
方倩这个夸奖发自内心的。
自从时筱筱去世，这么多年，除了柏璟的舅妈也就是时焰的妈妈，还是第一次有长辈夸柏璟考试考得好。
他外公和舅舅都对他比较严格，又和他一样不是话多的人，根本不会说夸奖他的话。
他舅妈又是演员，工作总是很忙，连时焰她都没什么时间照顾，所以即使是夸奖他，次数也很少。
大都是在他小学的时候夸过。
在柏璟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长辈因为成绩夸奖过他了。
那一瞬间，他是触动的。
“谢谢，都是芊芊的功劳，如果没有她前两次考试的激励，我们这段时间又一直在探讨学习，我也考不到这个分数。”在芊芊转学过来之前，他的成绩都是在730上下。
到这个分数，其实想要提升一分都很难。
突然被点名的水芊芊还沉浸在刚才柏璟和柏冠群的对话，对柏璟的心疼中。
搬去老宅之后，她的家长会好歹还有爷爷帮她去开。
照着柏璟的意思，就是他的家长会柏家也没人管。就算有人管，也一定不是柏冠群。
她很心疼他。
如果不是这里有这么多长辈在，她都握住他的手了。
一直盯着他的侧脸，所以柏璟突然提到水芊芊并将头转向她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刚好交汇。
对视浅笑。
两人的互动落在方倩眼里，她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她极少，不对，应该是这八年来，都再没看到芊芊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两人的互动给韩烟阳和柏冠群的触动也很大。
特别是柏冠群。
他从来就没见柏璟这么笑过。
在他的印象中，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板着一张脸，他一度以为他是个面瘫。
这个笑看得柏冠群心里更不是滋味。
还有什么月考成绩，他都不知道。
740分，四门满分……
就算他再怎么不关注儿子的分数，只在乎名次，他也知道这个分数不是并不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