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胃部模拟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病舟眠徒
力气恢复了一点,他这才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想要尽快离开此地。
才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一匹高大的黑马停在一旁,李清河小心的四处看了看,靠近后马背上用绳子拴着个信封。
“向西南走,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我只救你一次。”
李清河眯起了眼睛,从青城山到江南,师父也曾教过二人骑马,随后没多停留,跨上马背一骑绝尘而去,离开了瀚海城。
第六十三章 出车
“有意思,有意思,如此棋种居然会没落,当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朕才说不输围棋。”
“不可思议啊,棋手于棋盘对弈,犹如两军交战厮杀,虽不见刀剑,但凶险不减。”
皇帝呵呵一笑“老师看我这一步,拱卒。”
“跳马。”
“出车。”
“老六”唐四喊了一声,指了指唐六的背后,“一根绳子没系好,战场上就有可能卸甲。”
“嘿嘿,谢四哥提醒。”
青州高原驻地,武殿后将军率领的十万步卒终于赶到,顶替了三万无名骑的驻防任务。
本以为这个时候会撤出青州,回防中部,那里一马平川,是两国交战的主要阵地。
但武殿后将军带来的陛下手令,却让驻扎在这里的无名骑副将吃了一惊。
“三万无名骑北进,拿下离朝南瀚道南部,抵防敌军,十万步卒的粮草补给可随意取用。”
离朝一道之地,相当于端朝一州,青州的对面就是南瀚道,而南瀚道南部无人居住,尽皆黄沙。
若说拿下,那是轻而易举,也许根本不会碰见敌人,可抵防敌军的意思也很清楚,这三万无名骑必须原地驻扎。
而十万步卒的粮草补给随便拿,也就是说他们将孤悬于黄沙之外,没有援军,没有补给。
倘若离朝真的狗急跳墙,背后就是沙漠,他们除了死战,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陛下短短三句话,三道命令,却将这支无名骑军拖入死地,这是道死令
无名骑副将拿着信纸,上面有陛下的亲笔御书,盖有玺印,半晌说不出话。
而武殿后将军也看着他沉默不语,他也是才刚刚知道陛下下的是这种命令。
无名骑的副将位置虽然矮了武殿左右将军半级,但却又高了他这位后将军半级,所以他也不好先开口说什么。
“谨遵陛下旨意”
副将沉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没有半点含糊,军人死边疆,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陛下不是昏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算是送死,只要能打胜仗又算得了什么。
但唯一令这位副将耿耿于怀的是,假若他们真的是去送死,那无名骑三百年的不败之名就得由他们来背。
“沙将军”后将军想要说些什么。
沙副将摆了摆手,小心的将军令塞进怀里“不必担心,沙某人一介匹夫,只懂得打仗,没个脾气伤春悲秋,说不定还是天降大运呢。”
后将军面露不解,沙副将笑着走出了军帐。
“我姓沙,这次岂不是和我命中相应,要是能回来,陛下不赏个武殿左将军当当,我可不干。”
沙副将离开了,武殿后将军则看着地图,重重的叹了口气。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在出发之前,他也得到了一条密令除非圣旨到,否则就算是长安城破,这十万步卒也不得踏出青州高原一步。
“大哥,水囊”
“好嘞”唐一笑呵呵的接过二弟扔过来的水囊,又听到唐四的声音。
“可算是要回去了,这狗日地方,煮个汤也煮不熟,吃点熟食这个难。”
“四哥你是忍不住没仗打吧除了去年新年那一仗,你在这都快闲成鸟了。”
“臭小子,你懂个屁”
“行了,赶紧收拾,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唯一长了脑子的唐二说道。
三万无名骑在接到命令后,只用了两炷香的时间就整合完毕。
高大的宛州战马不时的咆哮,镶铁的马蹄躁动的刨着地面,似乎提前闻到了血腥味。
“出发”
沙副将大吼一声,率先起步,一声声出发被巡军传达到了每个位置。
这支不败之军,开始朝着有可能是必败之地的方向行进。
下高原,出荒漠,入沙漠,离青州,滚滚黄沙让路途中的每一个绿洲都弥足珍贵。
“再有一天,应该就可以遇到一个大规模的绿洲了,那有口泉眼,足够全军补充一次水分。”
唐四单手横眉,看看天上的太阳,算了算出发的方向和时间。
“虽然不明白咱们为什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这里应该已经到了离朝瀚南道的地界了,中原爆发大战了需要咱们捅那帮龟儿子的屁股”
唐一摇了摇头“不清楚,将军什么也没说,但总不会是去送死。”
“娘的,跟我当年有一拼,深入离朝境内,好久没这么干过了。”唐四咽了下口水。
“四哥你怎么知道前面有绿洲啊”唐六扯了扯缰绳。
“当年我做斥候的时候,遇见个从青州退下来的兄弟,他告诉我的,别小看斥候,你看将军营帐里挂的地图,我端朝边界线以北数百里的地形,都是这群不要命的兄弟用命换来的。”
“这里的沙漠还好,要是中原地带,你只要踏入离朝地界,脚下就有可能埋着那些兄弟。”
“他们也称得上是不败,因为败了就没命回来。”
唐四的声音不大,眼睛里不见了平时的冷意,似乎是在回想什么。
一旁的唐六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沙漠的夜晚很冷,比高原还要冷,更难受的是高原起码不会一脚一个坑。
好不容易搭完了营帐,兄弟几人聚在一起烤起了火。
“老四老六呢”
唐五指了指外面,添了把柴火,默不作声。
唐二搓了搓手“巡夜,今天轮到他们了,大哥你记性越来越差了。”
唐一笑着挠了挠头,往火堆上架了口锅。
突然,帘子被人掀开,唐四唐六喘着气走了进来,一人接了一碗热汤,暖了下身子。
“怎么回事”
“别提了,营地外抓了个人,这百里不见人影的鬼地方,月亮下顶着个光头,吓老子一跳。”
“和尚”唐二问道。
“嗯,和尚,应该是离朝的,刚送进沙将军大帐,趁机会回来喝口汤。”
擦了擦嘴角,二人着急忙慌的放下汤碗走了出去。
沙副将看着眼前的和尚,火堆烧的噼啪做响。
这么冷的夜晚,一身普通沙门青色僧衣的和尚被冻得直哆嗦,嘴唇发紫,但还是一口热汤不喝。
“我这里只有肉汤,你喝不喝随意。”沙副将眯着眼说道。
僧人双手合十,一言不发。
“你叫什么名字”
“莲池。”
沙副将上身前倾,手指敲着桌面“莲池净土宗离朝永安寺”
莲池僧人摇了摇头“明陀寺。”
沙副将吸了口气,敲着桌子的手指骤然停在半空,第一次郑重的看起了这个和尚。
“你要去我端朝境内所为何事”
“是,论道求法。”
“你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出家人不打诳语。”
沙副将上身靠回木椅,笑了一句“不打诳语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我带你回离朝。”
说着,沙副将招来士兵,将莲池僧人带了下去。
营地的空地上,寒风冷冽,一身单衣的莲池盘坐在地,嘴唇青紫,虽然浑身哆嗦,但口中的佛经却是不断。
一旁值夜的士兵笑了笑“和尚你说是你们的佛祖厉害,还是我们的道祖厉害”
“道祖于杀伐乱世传大道之理,佛祖自山崖面壁悟解脱之法,没法比。”莲池摇着头。
士兵笑了笑,不甚在意。
第二天,沙副将瞪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木笼子,愤然吼道“八十军杖自己去领一个和尚都看不住”
随后沙副将回到军帐,取来了一只信鸽,将消息传了出去,三万大军吃过早饭,继续开拔。
第六十四章 将军
如果是刚到江南不久,然后又打算常住,那就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过了年关,这里的热闹好像没什么变化。
街边的吆喝声还是那么多,酒楼里的客人也没断过,勾栏里的官人反而还多了起来。
那是因为过了年,外地的商人过客来了,总要尝一尝这灵秀之地不一样的味道。
百年前文英大学士说五行八作也是江湖,其实指的是庙堂和百姓。
但事实上这民间各行各业的小人物,确实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套规矩。
就比如这脚行,虽然不是官职,但却包揽了城内城外大大小小的货物运送。
什么管送,什么不管送,什么货收多少钱,货主的身份又值得收多少钱,或多或少都有些或明或暗的规矩。
尤其是江南水路发达,除了税收,江南再往南,同属宛州的扬陵郡是端朝粮食大户,再加上江北郡的战马草料,这漕运之事就连官府也会和他们合作。
为此有人戏称,宛州南出粮食,北出马,这才养的中间江南顶呱呱。
如此这般,就连你落魄了,又舍不下脸皮当乞丐,想要到码头搬货挣吃喝,那也要有人介绍,拜一拜码头才行。
否则你就只能站在河边看着,没人会把货给你背。
用决明第一次知道这些规矩的时候的话来说就是搬砖都要找个好的工地和包工头。
江南郡城豪门世家的圈子里最近流行一个谈资,那就是谢家收了一个门客,供着吃喝却不见有什么作为,整日在巷口坊间流窜,五石散和美酒相伴。
按道理说,世家收门客分两种,一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世家的路走,明面上叫门客,暗地里和签了卖身契没什么区别。
这种人可以考科举,也可以就在世家谋个职位,这就是所说的外人,最高的位子不过是一家之总管。
还有一种就是什么也不用干,世家供你吃喝,供你读书科举,但入朝为官后,你就是我这一派系的人。
你若事后反悔,那江南世家在朝廷的势力,能让你永远也翻不了身。
这种人即便以后身居高位,也一定会有把柄落在世家的手里,毕竟他们除了自己人,谁也不信。
而圈子里流行的谈资陆泽,就是第二种。
之所以被人耻笑是因为他真的是不读书,仿佛来了这里就是为了蹭饭。
但好在他给谢家的第一印象实在太过惊艳,所以谢家一直没有追究,既然他说明年科举考贡士,谢家也不至于连一个闲人都养不起一年。
坐在河道中的客船上,陆泽身旁小炉温酒,身上崭新的大氅,手中摩挲着一块上好的玉料,好不潇洒快活。
如果没有醉酒浪荡,倒也是一直吸引着岸边的姑娘们回首顿足。
其实也不怪别人背后说他,就他手中的那块玉料,是他预支出了一年的笔墨纸砚,然后当掉才买下来的。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穷怕了,总要换点硬通货才行。
“船老大,行了,就在这停吧。”陆泽说着递过去一块碎银。
船老大笑呵呵接过,心里却想这有钱人家的脾气就是怪,这都绕着整座城好几圈了。
倏忽之间客船缓缓靠岸,这里不是岸口,而是一个小码头,此时正有几艘船停在这里卸货。
陆泽放下玉料,提着温好的酒壶上了岸,笑着站到了一个脚行伙计的身前。
“你这么等永远也等不来活,没拜过码头,没人会认你的。”陆泽笑着说道。
瘦小又瘸腿的伙计干瞪眼,没有说话。
“姑娘何以至此啊,暴殄天物。”
荔枝吸了口气“欠你的情我会还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姑兄弟最近缺钱”陆泽瞥了瞥周围人的目光,改了口。
荔枝又没有说话,余光瞥向了陆泽腰间的玉料。
惹得陆泽一怔,赶忙捂住“兄弟莫要多想,这是陆某人身家性命。”
荔枝白了他一眼。
陆泽摇头笑了笑,没再理会荔枝,低着头离开了码头。
春天的天气还是凉的,荔枝搓了搓衣袖,继续死盯着下货的船只,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直到中午休息,其他的伙计们都领了上午的工钱散去,荔枝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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