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齐国公，杜相去了”门外来的是宫中的内侍，本来是单独来通知李元景的，结果没想到长孙无忌也在。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孙无忌猛然一愣，整个人瞬间僵硬在了那里。
其实这件事情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不少人都知道杜如晦的大限也就在最近了，但是当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一时间，长孙无忌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之前他与杜如晦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惊险刺激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不知不觉的，长孙无忌的脸庞上竟然滑落了两行清泪。
“知道了”李元景挥了挥手，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吧，就那么一丢丢，他只是觉得杜如晦这样的人死的这么早实在是太可惜了，有些天妒英才的感觉。
实际上两人的交流并不多，还不如跟他的次子杜荷交流的多。
但不管怎么说，杜如晦的死确实很让人惋惜，当然，最可怜的还是杜荷。
当他的小伙伴们依旧可以凭借着父辈的余荫作威作福的时候，他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就算是跟着去放肆，最多也就是当个嘴炮的角色，老爹都没了，底气不硬啊
“走吧，去送杜相一程”
第二百零九章：我以程二的名义发誓
去杜府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等他们两个来到的时候，这里早就挂上了白绫白灯笼。
府上哭啼声络绎不绝，李元景倒是第一次看到了李世民如此痛苦的落泪。
这种场面李元景在后世也见过不少，但是怎么说呢。
放谁身上谁疼，这种事情其实本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杜如晦身份比较特殊，以及他对大唐做出的贡献，才让这么多人泪水横流。
李元景没去杜如晦的尸体旁凑热闹，那里现在正被围的水泄不通，还都是他的老弟兄。
特别是李世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颇有一种恨躺在那里的怎么不是自己的感觉。
李元景想走，但这个时候自己悄悄的溜了大概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现在这里的情况大概就是站没站的地方，坐没坐的地方。
无奈之下，李元景只好来到了杜荷身边，本王也就跟你小子熟了，过来安慰你一下也算是尽到了一些责任。
但李元景着实不怎么擅长安慰人，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有些尴尬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把你爹的后事处理完以后就尽快去搞肥料吧，早一日成功，你爹也能走的放心了！”
“殿……殿下……”杜荷声音极度哽塞，含着泪水说道“殿下，我要为我爹守孝三年的！”
“守孝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你做的不是普通事，也不是有违道德的事情！”李元景有些纠结，守孝没错，但搞个化肥能费多大事情？
难不成三年时间你都跪在你爹坟前哭不成？还是说学某些人在地头上搭建一间茅草屋住进去？
不对，杜如晦是要陪葬昭陵的，你就算想去地头建个茅草屋也不太可能，最多不限制你进去祭拜。
“殿下，其实这件事情没有我其他人也能做的……”杜荷有些不太情愿。
“必须是你，本王知道你心中想的什么，静下心把这件事情做好，其他的本王自有安排！”李元景有些没好气道。
这绝壁不是杜荷的想法，以杜荷的智商是想不出这种办法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纯粹的伤心过度，只想着守孝的。
但李元景却不这么觉得，杜家的聪明人可不少，次子都守在坟前三年不走，作为长子你好意思吗？
不过李元景也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人走茶凉嘛，杜如晦的余荫又能照的了几年？他还年轻，孩子还小，若是没有人长时间照料，又怎能扛得起杜家？
当然，他相信李世民不会坐视不管的，但至少他也要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再说。
“殿下，老夫人多有打扰，请您移步后院……”
从杜府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明朗了许多。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一切都是杜如晦提前安排好的。
他已经死了，不能再掌握任何主动权，其他人照顾不照顾他家，要看别人念不念这段恩情。
所以杜如晦临死前安排了这一出戏，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头上加一个大孝子的光环，虽然不是什么官职，但是在古代，能让天下都承认的大孝子，在很多地方甚至比官职还管用。
当然，聪明的杜如晦也没把鸡蛋全部放进一个篮子里。
丫甚至还给自己留了一封遗书，那封遗书看过后老夫人便当着他的面烧掉了，从此之后死无对证。
遗书上最机密的大概就是杜如晦承认了是他安排挑拨了世家与自己的关系，从而引发了这场挤兑风波，剩下的就是嘱托能多照顾一下杜荷，不求处处提携，只求有事的时候能帮衬着一下。
这话其实也就是自我安慰，人家帮不帮你能知道？
杜如晦的葬礼规模很庞大，李世民没有再次露面，但大臣们却都来了，为此，李世民甚至罢朝三天，彻底不问政事。
这是自李世民登基以来的头一遭，以往哪怕是过年，他也总要隔三差五的询问两句。
由此也可以看出杜如晦的死对李世民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接下来上朝的第一天，李世民改封杜如晦为莱国公，由他的长子杜构继承，与此同时，李世民直接对杜构表态，杜荷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言外之意自然就是杜荷是朕的女婿了。
可怜的杜荷开始印证了李元景的预测，你们这些货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李元景将房遗爱从洛州招了回来，至于其他几人，则继续留在那里。
马周也没有再去洛州，那边的事情已经不怎么需要他了，窦轨一个人就能搞定，至于说招募工人，爱来不来，大不了下一道通知，以府兵家眷为主，你们这帮人怕是，府兵们可不怕事，还怕招不来人？
“殿下，您怎么不找其他人啊？这个时候把我召回来……”房遗爱面露幽怨的看着李元景。
杜如晦刚死不久，房玄龄的心情也同样不好，房遗爱好在身在洛州，不在家就不会犯错，不犯错就不会挨打，他打听了一下，他哥和他小兄弟最近可是没少挨打。
现在自己回来了，不挨上两顿对得起老哥和小兄弟吗？
“好事，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本王觉得现在技术已经成熟了，可以对你进行治疗了！”李元景一脸认真的说着。
“还好吧，比半年前又强了一丢丢……”房遗爱眼珠子不断的乱转着，突然间脑门一亮，贱兮兮的说道“殿下，能不能跟我爹说一声我受伤了？不对，就说治疗期间不适合见人？”
对于房遗爱的特殊要求李元景觉得有些奇怪，为了不挨打就下这么大功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你的小丁丁上割几刀，你要是不受伤的话，本王就也在自己的上面割几刀陪着你！
哼哼，骚年，你果真还是太年轻了啊……
“放心吧，本王以程处亮的名医保证，这次你爹绝对不会打你的！”
“为什么是程二黑子的名义？”
“屁话，本王的名义你受的起吗？”李元景没好气道，这么简单的甩锅道理你都不明白，真是白瞎了本王的培养！
为了不挨打就来挨刀子，绿帽子王果然不同一般人啊……
“最近几天你吃的清淡一些，三天后开始治疗……”
。
第二百一十一章：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房二痛苦的惨叫声持续不断的延绵在整座王府大半个院落内，如同幻音绕梁一般的让人发自内心的觉得恐怖。
都说十指连心，实际上连心的不止十根手指头，还有……
“我……我……我不活了……”房遗爱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活了十多年了，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罪，让人在小丁丁上割几刀，还缝了几针，那种酸爽的滋味谁能体会的到？
其实就算有麻药也没什么卵用，最多也就只能杜绝一下当时的疼痛，等药劲过去了依旧还是会疼。
“没那么恐怖的，最多一个月，保你生龙活虎，两个月让你体会到上天的快乐！”李元景再一次的发声安慰道。
这次李元景倒是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有耐心的，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安慰房二，也没觉得烦什么的。
“我一直都很快乐，虽然快了点，但就是快乐啊……”
李元景啧啧嘴，目光惊奇的看向房二，忍不住道“快男当多了你还有了优越感不是？”
“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当个快男有什么不好的？有双又不费力！”房遗爱委屈的泪水始终没能停下来，想想现在的痛苦，他觉得当个快男真的没什么不好的。
“行了，别瞎嚷嚷了，几个月后你就不这么觉得了。”李元景拍了拍房遗爱，起身道“二郎，来换药了！”
“换药？换什么药？”房遗爱愣了下，旋即更加懵逼道“不对啊，我怎么没感觉了？连疼也感觉不到了？”
“没事的，正常情况，一会儿你就有感觉了！”李元景一脸认真的解释着，心中却早就乐开了花。
招了招手，示意柳茂进来换药，毕竟是房遗爱，特殊人物特殊对待嘛！
反正李元景是不会给他换药的，想都不要想。
至于药……
按理说这个时代最好的就是弄一些消炎杀菌的中草药糊上去，但对于这种伤口来说中草药的残渣又不太好清理，所以，李元景放心大胆的用上了酒精。
没感觉不可怕，酒精刺激一下什么都有了。
然后，在柳茂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房二刚刚停下来的惨叫再一次响彻整座王府。
……
自打杜如晦死了以后，李世民的心情变如同是跌落悬崖一般，整日闷闷不乐。
接连废朝三日，最终还是在皇后的劝说下他这才恢复了朝政。
可每每处理起政事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杜如晦，这一想便经常想的愣了神。
不说整个人都垮了，但至少现在他的精神状态是完全不对的，心中更是空唠唠的。
“陛下，钱庄的初步整顿计划基本就是这样了，但想要达到赵王说的那种地步，至少需要数十年的经营！”房玄龄和戴胄两个人向李世民汇报着钱庄的整顿计划。
自打李元景决定把钱庄卖给朝廷之后，这件事情便提上了议程。
既然都是自己人了，又何必吝啬那些官员的职位？反正是钱庄盈亏自负，而且还能带动其他方面来实现盈利，李世民对钱庄还是比较看好的。
“嗯，各部库房只留少数人，其余人等皆并入钱庄，即清理了冗官，也解决了钱庄暂时缺人的困难，这个办法不错！”李世民点了点头。
“陛下，臣觉得另设学科，单独招考有些过于铺张浪费了，现有的人员基本已经足够应付这些需求了，臣的想法是可以从各县府库内调集人手组建各地钱庄，这样等朝廷捋顺这件事情之后，便可在全国铺开。
而且这些官员也有他们的优势，对于地方较为熟悉，几乎不存在默契问题！”戴胄紧跟着补充道。
听到戴胄这一番话，房玄龄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个建议戴胄早就跟自己提起过了，但房玄龄却没有表态，只说需要再斟酌一下。
没想到戴胄竟然直接跟皇帝汇报了这个想法，真要是可行的话，房玄龄会不表态吗？
难道戴胄就没想过，自己不表态，其实就是意味着这件事情是有问题的吗？
李世民心中微微有些愣神，暗暗摇了摇头。
戴胄啊戴胄！你也就是借了杜如晦的光，不然的话，朕现在就想罢免了你！
其实李世民也发现了戴胄并不适合担任吏部尚书这个角色，他在户部干的好，不代表在吏部也能干好，通过几个月的观察发现，戴胄确实干不好吏部的事情。
但戴胄是杜如晦临终前推荐的吏部尚书人选，李世民也不想给人一种人走茶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印象，说杜如晦临死前推荐的人，你答应了他，可杜如晦刚死一个月不到你就把人罢免了，与其如此，当初又何必答应？
直接拒绝最多也就是落个不近人情的形象，但现在就罢免的话，后果可比直接拒绝还要严重了。
“异地为官，是为了让士子不要受到乡土的影响，从而得以公正，公平的去对待每一件政事，不然到处都是熟人，到处都是邻里，这还如何处理政事？法外不外乎人情，即便是朕也难以逃离这个魔咒！”李世民婉言拒绝了戴胄的建议。
直接让他们就地组建钱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但隐患却同样很大，甚至到最后都难以保证这钱庄到底是朝廷的钱庄？还是某些人的钱庄？
“臣思虑不周……”戴胄微微一愣，有些失望的道歉道。
“哎！”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倒不是对着戴胄叹的，事实上他也很清楚，在杜如晦这个前任面前，任何人在这个位置上都不可能超越他在李世民心中的形象，就是把房玄龄或者长孙无忌放在这个位置上，李世民也依旧会觉得不如杜如晦。
主要还是杜如晦生前在这个位置上做的太出色了，以至于继任无法摆脱他的阴影。
另设学科，单独招考，这是李元景提出来的建议，钱庄一事在于专业，而不在于治国，或许高层需要懂一些治国理论，但基层的办事官员缺不需要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