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戾

    ……

    狄云枫回到客栈，又坐在那个熟悉的窗台上听潮起潮落，这回他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静静地望着大海远方。

    救助青年人的事让他的心还不能平复，那是关于人世间最伟大的亲情，不能用烟草、烈酒去亵渎。

    “亲情与赌瘾他又会选择哪个呢？”

    若有时间，狄云枫真想悄悄地跟在那个青年身后，去观察同一个人面对不同的人性所做出的抉择。

    这才叫做真正有意义的事。

    也不知道芊儿与艾晴她们历练得如何了，这两个姑娘好像还没在海上过过夜。

    狄云枫心里担忧，表面上却苦笑“给九儿添麻烦一定是真的。”

    “咻！”

    一道灵光从天而降，显出黑袍人的身影。

    “肉吃完了？”

    狄云枫多少有些惊讶，再回首瞧了一眼床上睡熟的银兰，轻轻跳出窗，轻轻关上窗。

    黑袍人没有穿黑袍，面罩还挂在耳朵上，他抱着剑站在飞梁上的模样，像极了青衣楼的无情杀手。

    “你猜？”

    黑袍人撇过头来，笑眯眯地望着狄云枫。

    青衣楼的杀手可不会笑眯眯。

    狄云枫抽了抽鼻子嗅了嗅，大致确认道“你身上有血腥味，你血洗了百家楼？”

    黑袍人道“我若血洗了百家楼，他也给不出那五千万灵晶，暂且就要了他们两千万，剩下的三千万按分期偿还，我都和他们说好了，分一万年还清。”

    狄云枫道“一万年利息都要翻

    好几倍。”

    “一万年后百家楼也不会在意这几倍的利息，”黑袍人顿了顿，又道“赢善的精血在我手里，我用一根手指头便吓得他跪地求饶，只是我出百家楼时，有几个不自量力的混蛋想来抢钱，便动手将他们给捏死了。”

    狄云枫挑了挑眉，让空气沉默了一会儿，才伴着海潮的歌声，问道“你来，总不会是想我炫耀你吃肉吃得多么畅快。”

    黑袍人道“以前我们仙门里专门请了一位烧饭的老阿妈，他常说煲的汤要比肉有营养，喝一口汤就知道肉好不好吃了。”他又看向狄云枫“你喝了汤，你觉得肉好不好吃？”

    狄云枫燃起烟杆儿，苦笑道“你还会请老阿妈煮饭，看样子你真的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你不坏。”

    黑袍人叹道“可惜老阿妈是个凡人，他有个女儿也是个凡人，她三番五次要把她女儿说给我，我都拒绝了……但我还是与她女儿缠绵了几年。”

    “哈哈哈……”狄云枫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去一袋子酒丢了过去，问道“说吧，有什么粗浅的忙需要我帮？”

    黑袍人接过酒，有些呆愣“帮忙？你说的是帮忙？”

    狄云枫挑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荒唐的事情不帮。”

    黑袍人道“我把赢善的精血给要了过来，想用以后一万年的利息做筹码与你交易，可是你开口就说要帮我，倒是让我省去了这一个亿多的利息。”

    狄云枫要的一个亿好像就这么来了，可谓真真正正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你还给我留了大半锅肉。”

    狄云枫伸出手，冲黑袍人做了个索要的手势。

    黑袍人会心一笑，反手取出一张刻有赢善精血的灵符丢给狄云枫“具体要帮什么忙，得等出了海上才能说，我现在要你承诺，帮我一起出海并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狄云枫接过精血，确认了一番才放心收入袖中。

    “你的要求就好像是个无底洞。”他冲黑袍人眯了眯眼。

    黑袍人也笑眯眯地望着他“那你觉得这个无底洞用方才的一亿灵晶填不填得满？”

    狄云枫舔了舔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高举酒袋，展颜一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黑袍人笑着回敬。

    “那么我们为何不现在出海？”狄云枫问道。

    黑袍人摇头道“只有满月季监察司才有权利弱化秦州对外海的封界，想要去外海，必须穿过那里。”

    狄云枫道“凭你的实力，倒着都能将那封界捅破。”

    黑袍人轻哼道“将封界捅破，这个仙域难免一场浩劫。”

    狄云枫疑惑道“何以见得？难道外海的海兽的会攻占仙域么？”

    黑袍人用疑惑的目光望着狄云枫“你真是带弟子出来历练的前辈么？连功课都不提前做好，万一弟子出了事你负责？”

    狄云枫双手合十，给黑袍人作了个揖“你一亿灵晶都送了，不差这几句功课话吧？”

    黑袍人望向海潮道“与九玄仙域临近的海并不是平的，而是阶梯形状，你可以自己想想一番，内海是最底层，亦是第一层，秦州的封界将此二层隔开，落差有一座金銮峰那么高。所以若将封界捅破一个口子，打量的海水便会倾斜到内海，九玄仙域起码会淹去一大半。”

    “吓！那岂不是会淹到蝴蝶谷去！”狄云枫心中有些慌乱。

    黑袍人又道“所以我才带来了这么多得利的住手，我要找的东西不仅在外海，还在外海的第四层，那时必定要将其搅得天翻地覆、大海愤怒所以必须要有计划阻止才行，若因我一人而导致九玄仙域生灵涂炭，我会过意不去。”

    狄云枫赞赏道“没想到你的心还挺好。”

    黑袍人一声叹，却有些惆怅道“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我也不会在这里惹麻烦。”

    一个人若将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修为还不愿意外露，他好像连名字也未曾告诉过狄云枫。

    “我知道你要保持神秘感，但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才行吧？”狄云枫问道。

    “你也没问，”黑袍人倒不吝啬自己的名字，轻轻吐出三个字“欧阳劫。”

    “真是一个……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劫”对于六界任何一位修士来说都是禁忌，渡劫等于跨越生死，谁人不怕？或许只有取这个名字的人不怕。

    “不妨去听潮小亭喝两杯，反正琐事已忙完。”狄云枫真挚邀请道。

    欧阳劫指着自己的面罩道“我不方便喝酒。”说完他便将手里那袋子酒原封不动地丢还给狄云枫，可正他要转身之际，一道灵光突然冲海湾那头疾驰而来！

    狄云枫一步将灵光抓在手中，凝眉“这熟悉的气息是……我给九儿的救命符！”

    “看来九秀山的小美人们遇见危险了但凭九仙子的大乘修为，内海中又有谁能威胁到她？”欧阳劫抚着下巴，颇有些疑惑。

    狄云枫从袖中取出一个青光罗盘，罗盘上头有红黄蓝三个点儿，分别标识了艾晴，芊儿与张铁，灵光闪动得厉害就证明灵力释放得激烈，他们正在战斗！

    “你这罗盘在哪儿买的？看似好香很方便。”欧阳劫凑过来瞧了两眼，问道。

    “我必须去看看，”狄云枫腾空而起，又问欧阳劫“你去不去？”

    欧阳劫笑道“我去了岂非占了你英雄救美的风头？这可是一世好情缘呐，九仙子大乘中期，又是处子之身，你若能要了她的元阴，修为突飞猛进。”

    “回见。”

    狄云枫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

    ……

    秦海之巅，一轮明月当空，澜沧猛兽如游龙，盘踞漩涡之中，兴泯灭罡风，作滔天大浪！

    九儿携众弟子在惊涛骇浪中，撑起一道金光大界，苦苦抵抗罡风的侵袭与漩涡的吸引。

    漩涡中盘踞着一条巨蛇，巨蛇仅用尾巴便将结界一周缠绕，吐着腥红色的信，张嘴獠牙尖利，蛇眼如两张大铜锣，骇人心魄，勾人心魂！

    “九师傅，咱们是不是遇到蛟龙了？这怪物力气好无穷呀！”

    九秀山的弟子们一边握住灵石吐纳的灵气，一边通过自身维持结界，可外力威压逐渐导致求不应供，结界不断再缩小，被巨蛇一点一点往漩涡中心拖去。

    “大家莫要惊慌，它没有角也没有爪，不过是一条妖蛇，仗着海中力量虚张声势罢！”

    九儿表面上从容不迫，但内心却实在慌乱，内海之中怎会出现如此强劲的妖修？难不成这些妖怪是给自己安排好的？

    她带着怒火可又不敢离开结界，这帮弟子就如小鸡崽子，若没有母亲的保护肯定会被惊涛骇浪给冲散！

    白莫离，你怎还不来？

    “九仙子，我们要投掷东西出去，你这结界可做得到？”

    芊儿，艾晴，张铁一齐上前，手里各捧了一只方形小盒儿。

    九儿点了点头，又问“你们难道有什么好法子？”

    芊儿道“我看这条大臭虫皮糙肉厚的，一般的仙器根本就砍不动它，可它若是蛇的话，一定害怕雄黄粉，我们这儿恰好就有。”

    九儿诧异地盯着几人手里的小盒儿，抽了抽鼻子，却是那刺鼻的雄黄粉，她又问“这东西管用么？”

    “哎呀，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破罐子破摔好了，师丈给的东西多少都有些用处，我这里还有辣椒粉，驱虫药，艾叶草，还有几包蒙汗药！”

    艾晴怀中捧着的盒子最大，里头七七八八的粉末全混在了一块儿，气味比雄黄粉还要刺鼻。

    “你们师丈可真是……个人才。”

    九儿勉强笑了笑，托起艾晴、芊儿、张铁三人便来到结界边缘，指着巨大的蛇腹道“洒在它身上可有用？”

    艾晴赶忙摇头“不行不行，雄黄粉就是的刺激蛇脑壳才有效，倒在它肚子上是完全没用的。”

    “可这条臭虫这么大，它又怎肯将蛇头转过来？”

    张铁自告奋勇道“让我去把那蛇头吸引过来，你们再见势给它撒一把狠的！”

    “哪儿能让你去！”

    九儿拉回张铁，自己则率先钻出结界，抬手一道仙光设想大蛇脑壳，后又用仙剑化出三十二道剑影，大喝一声“去！”

    剑影刃断骇浪，接连朝大蛇头首斩。

    大蛇皮糙肉厚，灵光打在它坚硬的表皮上不过瘙痒，它终于注意到出界九儿，瞬时狂性大发，张口吐信又嘶吼，刺耳音浪席卷三十二道剑影，瞬间便将剑影冲散在海浪之中！

    它张开血盆大口，冲九儿猛冲而来。

    九儿咬紧牙关，看准时机的，等大蛇临近自己刹那转身闪入结界中！

    “咚！”

    巨蛇一头撞在结界上！

    结界摇摇欲坠！

    “散粉，呛死这只大臭虫！”

    艾晴一声令下，与芊儿、张铁一起将手中的雄黄粉往结界外撒去，只等那粉末快要临近蛇头，艾晴抬手一道火光将粉末禁烧成各色烟雾。

    巨蛇呜呼哀嚎，缠绕结界的身躯终于有所动摇！

    “它要逃！别让它逃了！”

    “妖怪，看我法宝捆仙绳！”

    芊儿掷出一根金色绳索，本是丈长小绳瞬间化作碗口粗，千尺长！

    仙绳几番缠绕便将巨蛇从结界上挤下，芊儿紧拽绳端另一头，手中多出一道金色符印，见她将符印对准仙绳下端，大骂道“大臭虫，敢惹姑奶奶我，让你的尝尝破灭雷劫的厉害！”

    “啪！”

    符印掐碎，一道好似渡劫降下的小型金雷顺着仙绳游走至巨蛇躯干！

    “九师傅，咱们是不是遇到蛟龙了？这怪物力气好无穷呀！”

    九秀山的弟子们一边握住灵石吐纳的灵气，一边通过自身维持结界，可外力威压逐渐导致求不应供，结界不断再缩小，被巨蛇一点一点往漩涡中心拖去。

    “大家莫要惊慌，它没有角也没有爪，不过是一条妖蛇，仗着海中力量虚张声势罢！”

    九儿表面上从容不迫，但内心却实在慌乱，内海之中怎会出现如此强劲的妖修？难不成这些妖怪是给自己安排好的？

    她带着怒火可又不敢离开结界，这帮弟子就如小鸡崽子，若没有母亲的保护肯定会被惊涛骇浪给冲散！

    白莫离，你怎还不来？

    “九仙子，我们要投掷东西出去，你这结界可做得到？”

    芊儿，艾晴，张铁一齐上前，手里各捧了一只方形小盒儿。

    九儿点了点头，又问“你们难道有什么好法子？”

    芊儿道“我看这条大臭虫皮糙肉厚的，一般的仙器根本就砍不动它，可它若是蛇的话，一定害怕雄黄粉，我们这儿恰好就有。”

    九儿诧异地盯着几人手里的小盒儿，抽了抽鼻子，却是那刺鼻的雄黄粉，她又问“这东西管用么？”

    “哎呀，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破罐子破摔好了，师丈给的东西多少都有些用处，我这里还有辣椒粉，驱虫药，艾叶草，还有几包蒙汗药！”

    艾晴怀中捧着的盒子最大，里头七七八八的粉末全混在了一块儿，气味比雄黄粉还要刺鼻。

    “你们师丈可真是……个人才。”

    九儿勉强笑了笑，托起艾晴、芊儿、张铁三人便来到结界边缘，指着巨大的蛇腹道“洒在它身上可有用？”

    艾晴赶忙摇头“不行不行，雄黄粉就是的刺激蛇脑壳才有效，倒在它肚子上是完全没用的。”

    “可这条臭虫这么大，它又怎肯将蛇头转过来？”

    张铁自告奋勇道“让我去把那蛇头吸引过来，你们再见势给它撒一把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