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戾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己宏
“白师兄会不会不在”
“白师兄肯定不再,否则我们还未敲门他便会主动给我们开门的。”
“那不一定,昨天你瞧他喝了那么多酒,指不定到现在还不省人事呢……”
“咵——”
狄云枫打开了门,瞧见门口对话二人,他眼睛一亮,难怪听起声音这么耳熟,原来是他们。
林子方与霍达站在门口,一脸惊讶地望着开门的狄云枫,显然,他们还记得狄云枫。
“如果我没记错,二位都还欠我几千两银子吧”狄云枫眯了眯眼睛,欠账这种事情他一向记得很清楚。
林子方当即皱眉,质问:“你怎么在这况且你还穿着外堂弟子的服饰,难道——”
“怎么不行么”狄云枫抢着问候道。
“哼,真不知晓白师兄怎会信任你!”林子轻哼一声,甩了甩衣袖,撇过头,不待见狄云枫,他的性子还是那么傲。
霍达咧嘴笑了笑,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牌塞进狄云枫手中道:“喏,连着子方的一并还了,钱么,我们多得是。”
狄云枫嘴角这才微微上扬,将钱收好,“二位请。”毕恭毕敬地将二人请了进去。
林子方与霍达与狄云枫一样,走上屋檐准备敲门,但一听里头的鼾声,也心软了下来。林子方轻叹道:“你说的没错,师兄他果然醉倒了。”
“师兄难得买醉,就让他多睡会儿。”霍达拉着林子方走下屋檐。
林子方神色中稍稍有些担忧:“那我们的计划又如何说与师兄听”
“不是还有他么”霍达瞥了狄云枫一眼。
狄云枫正悠然坐在石桌上,举着银票对着日光,横看竖看,翻过来看背过去看,像是在识别银票真伪。
“他一个江湖中人靠谱么”林子方不屑道。
“花点钱,准靠谱。”
霍达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与林子方朝狄云枫走去。
狄云枫验证了一张银票又拿起第二张开始比对,方才霍达给了他十张一千两的银票,面值这么大,不挨个挨个核实清楚,他心里也不踏实。
“不用看了,一点小钱岂能唬你通汇。全天下数以万计的霍家钱庄都能换出真金白银。”
霍达与林子方走至狄云枫跟前,分别将两张银票递给摆在石桌上,听林子方傲然道:“这两张是林霍两家新发行的支票
,最高可签万两面额。只要你等白师兄醒了给他带个口信,本少爷就在这上边儿落款!”
狄云枫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笑问道:“二位少爷想托什么”
霍达按着两张银票,提醒道:“但你可别以为我们的钱这么好拿,这种事情需要保密。”
“保证守口如瓶!”狄云枫义正言辞道。
林子方也不再卖关子,开口告知道:“不知昨夜你晓不晓得,御史大人宣令,招纳阳门弟子一千人遣送北方,巩固战事,报效国家,这本该是光辉之事,但御史大人却指名道姓要将白师兄,鲜长老,甚至连徐副掌门送去战场。御史大人话出的那一刻,盛宴哪儿还有气氛阳门众人皆阴沉着脸不露喜悦。”
也怪不得白秀安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像他这样的君子,心中一定会愧疚自己连累了阳门。
林子方又道:“黄聪本就是因为平时不努力学艺才意外横死,这也怪不得谁,那鲜长老又是个利欲熏心的小人,他该去战场送死,至于徐掌门我就不晓得为何御史大人要指名道姓找他了……但是白师兄仁义无双,是全阳门公认的君子德才,就连掌门也曾有意破格提拔其为外堂掌门,我林子方一生少服气别人,但白师兄当属之罪,所以!”
他坚定不移地望着狄云枫,一字一句道:“我要救白师兄!”
狄云枫斜了一眼桌子上的两张支票,眨了眨眼,笑叹道:“看来,这钱,不好拿。”
霍达则一步向前,扬起自己的拳头爆发出人脉三品内力,瞪目威胁道:“你既已听到了我们的计划,那你就甭想反悔,否则你活不成!”
狄云枫冲其眨了眨眼,赔笑道:“霍少爷,莫要上了和气,我何时说过反悔了且说说看你们的计划。”
林子方这才道:“听御史大人说战事在即,只给阳门今日一天挑选弟子,待明日整顿后日落之前即刻出发。队伍若从瀛洲北上,必定经过汉洲,我准备花重金买通江湖杀手,中途埋伏汉洲,截杀御史大人,从中救出白师兄!”
一听此番杀戮,狄云枫倒吸一口亮起,笑容瞬时凝固,一言不发地望着林子方与霍达。
林子方含怒咬牙道:“哼,这个破朝廷,出些贪官污吏,能杀一个便少一个!管他是什么御史大人,朝廷一品,那黄琛当众辱我之仇就报在这些朝廷命官之上!”
这真武国的人可真是有血性,放在人间,见官就装孙
第一卷 江湖·春秋 第七十三章 你若问,我必答
“白师兄,你难道没听说过么北方蛮族有洪荒巨兽参战,近几年都从真武边境打到寒洲河口了,没有魏将军,咱们真武国的军队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你……你去了会死的!”
白秀安为不连累阳门挺身而出,一揽罪状,就足以证明他是个视死如归之人,他应该不会怕死,否则这世上一定会多一个笑话。
白秀安摆了摆手:
“倘若蛮族所向披靡,吞噬寒洲,侵占京城,统治北方。那咱南方又能坚持多久阳门又能坚持多久我从未想过要去保护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我只想尽我的力量去守护阳门,去保护你们,保护思思……不瞒你们说,即使真武不召我参战我也会主动请缨,男子汉大丈夫,整日在山门里骑马射箭,贪生怕死,又怎能成长”
一席话,让林子方与霍达沉思良久,最后二人相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准备告辞,但狄云枫又叫住他们并拍了拍桌上的两张支票,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二位,落款”
这个时候,林子方已不敢再用高傲的神情去看待狄云枫,他与霍达各自对狄云枫抱拳一礼,纷纷咬破手指在支票上盖了一个血手印儿。
狄云枫揉了揉鼻子,又坐回桌子上,翻手一般变化,一大叠符咒出现在手里。这些五行四相符都是他亲自画的,本想说那这些符咒去黑市上买卖,发家致富。可后来一直都没有机会,这不义之财自己花得也不安宁,索性就拿出来做贡献吧。
“你这是……”林子方,霍达,白秀安瞧着这一大叠符咒,皆有不小吃惊。
狄云枫将符咒塞进林子方手中,笑道:“这东西或许杀不了人,但用得好,保一条命倒是没什么问题。”
林子方并未推迟,只是与霍达互换了个眼神,连招呼都未打,相约匆匆离去。
白秀安似瞧出了什么端倪,皱着眉质问狄云枫:“你给他们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狄云枫边饮酒边答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这是保命的法子。”
“保命……”白秀安恍然明白,脸色随之惊变,正想动身去追逐林子方与霍达,但狄云枫却将他给拽了回来。
“你不是说了么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去打仗,那你又为何要阻他们”狄云枫问。
白秀安咬牙道:“他们还是孩子,怎能去送死呢!”
狄云枫挑了挑眉:“你见过八尺般高的孩子”
“我说得是他们的心智。”
狄云枫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袋酒丢给白秀安
,道:“正是因为他们还是孩子,所以才该去战场上磨练磨练,这两个公子哥儿家里都是富可敌国的存在,他们老爹不想自家香火出事,指不定请几个真武高手去护着,那样还是变着方参战救国呢。”
经这么一开导,白秀安悬着的心才有所安放,他接过酒袋迟迟不肯喝,只有苦笑道:“狄兄,我既让你帮忙相劝,又听你说教,现在还要喝你的酒,唉,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他话虽说如此,但美酒却已灌倒于口中。
狄云枫又取出堂主令丢给白秀安:“一切,都是因为你借了我这个,不过我给你喝酒,是真的有些事情长谈。”
白秀安接过令牌,温情地摸了摸,下时便将令牌随手一抛,大笑道:“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你且问,任何问题,我都会毫不保留的回答你。”
狄云枫喝口小酒,也不作问候的语气,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名字:“秦英兰。”
白秀安答道:“秦师妹是个烈性女子,若不是御史大人不准女弟子入册,她和思思铁定嚷着报名,”他又苦涩地笑了笑:“呵呵……说起来我这个大师兄做的倒是挺成功的,屁股后面还是有几个愿随我出生入死的师弟师妹,”
狄云枫点了点头,又问:“昨日赴宴,你一定见着了那个长得很像姑娘的剑客。”
“温子羽”白秀安抚着下巴边思索边道:“那人的确生如娇娥,昨日设宴,一人坐在上席,从头到尾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滴酒不沾,片言不发,很惹人怜爱,”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她能与御史大人平起平坐,自然要被人恭敬对待。经御史大人的举荐他被破格提拔为阳门内门弟子,直属珠峰峰主韩仁君。她一个人江湖人士,一夜之间变作内门弟子,已算是得到了莫大的机缘。”
狄云枫则轻哼一声,直问道:“那韩仁君又是个怎样的货色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韩峰主的确对男子疼爱有加,但为人师表倒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
第一卷 江湖·春秋 第七十四章 临别
阳门今日除了寒锋堂之外,全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以往点兵征战最多不过百人,而今一批却要千人,还得在一日当中整装点齐,又有御史大人亲自坐镇阳门,使不得半点虚假。
阳门弟子一日之间便少了整整一成,外加三十余名精英与一位天脉武力的副掌门,亏损之大让掌门丰华无不痛心疾首!就连声誉也在真武山门中大打折扣!
次日,正午刚过。
远征的弟子已在山门前集结完毕,外门弟子足足占了八成之多个个无精打采,毫无战意可言,他们这般颓废又怎能打胜仗又怎不是去送死
白秀安背着行囊站在的人群中央,坚毅的模样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其身后随着霍达与林子方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内门弟子,估计是白秀安口中曾言过的“出生入死的师弟们”他们神采奕奕,恰少年时风华正茂。
由此可见,有个优秀的带头大哥,便会有个无坚不摧的团队,有个无坚不摧的团队便会有一种不可磨灭的信仰,有一种信仰,那真武将士一定不会输给北方狼族!
这一点谁都懂,薛瑾也懂,但她却无可奈何地站在高台前,不是一言不发,而是不知所言,她给不了这些阳门弟子什么承诺,也吼不出那一份必胜的信念,况且阳门弟子解将她当做空气,不理睬到也罢,甚至厌恶憎恨!
不得人心怎打胜仗
“算了,商囚,带他们出发吧。”薛瑾长叹一口气,转身走下高台。
商囚望着底下一盘散散,那种眼神已失望到根本就不在乎了,他挥了挥手,轻颤嘴唇,但吐出的却是浑厚的命令:“出发!”
“喵喵”珍兽在前引路,持刀将士则在左右监视,商囚落在最后,展开的架势与押送囚犯又有何区别
“大师兄,我也想跟您一起去……”左思思抹了抹眼角泪花儿,紧拽着白秀安的衣袍不肯撒手。
“思思,莫要让大师兄为难了,撒手吧,”秦英兰扯开左思思的手,自己的泪花儿也在眼眶里打转,他撇过头咬着嘴唇,万般不舍道:“大师兄,林子方,霍达,朱茂茂,唐小山……你们都要给我活着回来!”
众人的临别感言再多也无从开口,随着大部队渐行渐远,商囚也已有了驱赶之意。
“珍重。”
众人挥手告别。
“大师兄,大师兄……”左思思呼唤之际一头倒在秦英兰胸膛,嚎啕大哭起来。
该走的人已经走远,该散的人也不再滞留,很快,阳门山门前就只剩下三个人。
痛哭的左思思,含泪的秦英兰,沉默的狄云枫。
原先送别的人太多,现在人已走光,露出了人海中的狄云枫,气质是那么的遗世独立,神情是那么的坚毅刚阳。他其实离秦英兰与左思思并不远,不过十丈开外,但很可惜秦英兰始终抱着思思始终没有回头。
狄云枫转身走了。
他早该转身随着人潮离去,他选择留下等待,盼望秦英兰能回过头,那时他也许还能淡然一笑,招招手,相见如故。可世事无常,缘分不定,当秦英兰不转身时,他却转身离开,于是命运就这
么将二人给蹉跎了。
相遇是意外,相识是缘分,相离则是命运。
……
……
夜幕降临,寒夜来袭。离别后的第一个夜,阳门静得可怕。
“好了秦师姐,我不会再哭了,你快回去吧……”
“我倒不怕你再哭,就怕你会做什么傻事,今夜我要和你挤一起。”
“啊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不要你进屋!”
左思思进屋后赶忙掩上房门,栓好门栓,将秦英兰关在了外边儿,直顾劝道:“我真的没事了,师姐你快走吧,走嘛!”
“真的真的没事了”秦英兰踌蹴在门外。
“哎呀,真的真的真的没事了,我困了,要睡觉了,再你走不走。”
“那你可不准再哭了哦,明早我偷偷带你下山买胭脂……”
秦英兰转身离去。
左思思则侧着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秦英兰脚步声,等外头没了动静她又打开门,左顾右盼再三确认无人后,当即关上门,点起一盏灯并开始翻箱倒柜。
“师兄他们一定还未走远,现在走指不定还追得上他们……”
不一会儿,她打包了几套衣服,揣上几张银票,将金环挂在腰间,悄悄咪咪地就要开门逃离。
门才开的一条缝,一个高大的人影骤然出现在跟前,吓得她浑身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狄云枫跨进房中,顺势将门掩上,他的眼眸实在太亮,浸入夜中反倒显得骇人。
“你……你是谁!”
左思思取下腰间金环,指着狄云枫声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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