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大司马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既然有在营外巡夜的兵卒被杀,那么显然是有叛军在这一带活动,但是,这伙叛军杀了一队——可能不止是杀了一队——巡夜的兵卒,然后在营外敲打军鼓大喊大叫了一通,然后就撤离了
此举难道有什么深意
想不通,赵贲实在是想不通。
此时,廉颇在旁插嘴道:“东南侧的话,应该就是那个蒙仲吧”
“唔。”
赵贲微微点了点头。
就目前而言,叛军总共分为赵章、蒙仲、庞煖三支,其中,庞煖远在信都,怎么想都不可能绕过安平君赵成的营寨来偷袭他们,至于公子章,公子章的营寨据此大概有二十余里距离,夜间赶路最起码得花上近两个时辰——难道公子章吃饱了撑着,在今日白昼里刚刚激战之后,不让士卒们好生歇养,花两个时辰带兵跑到他们这边大喊一通
想来想去,都是蒙仲的嫌疑更大。
一来蒙仲军的驻地就在曲梁邑的东边,虽然也隔着约二十里的距离,但蒙仲熟读兵法,谋略远非公子章那些人可比,说不定他这番举动背后会有什么诡诈。
想到这里,赵贲叮嘱周革道:“总之,那蒙仲诡计多端,你需小心提防。眼下,叫士卒都回兵帐歇息吧。”
“喏!”
周革抱拳领命,旋即下令站在营内的那些士卒通通回兵帐歇息。
见此,赵贲便带着廉颇回到了他的帐篷。
待二人面对面坐下后,赵贲轻哼道:“那蒙仲,也不晓得有什么意图……”
话音刚落,还没等廉颇做出回应,隐约就听到刚刚安静下来的东南营区,再次出现了骚动。
“该死的!”
赵贲刚刚端起的酒碗,啪地一下放回矮桌,旋即站起身走向帐外。
廉颇皱着眉头紧跟其后。
就跟方才一样,待等赵贲、廉颇跑到东南营区,营外那些喊杀声、军鼓声,通通都停息了,营内唯有一群被惊动的士卒,正手持火把与兵器,或满脸惊慌、或一头雾水地在营内四周搜寻,检查是否有叛军袭击营内。
然而搜寻的结果是,营内一切正常。
随后,再次率军出营搜查的行司马周革,亦又一次无功而返,毫无收获地向赵贲汇报:“佐司马,我并未在营外找到任何叛军的踪迹。”
听着闻言,赵贲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只是虚惊,便叫士卒回兵帐歇息吧。”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东南方向,冷笑道:“可真有闲情逸致,深更半夜的,赶二十里的路跑到我军营外大喊大叫……他以为这一通吓唬,我军就会被他唬住么”
廉颇没有接茬,因为他亦在思索着蒙仲军这番举动的用意。
难道真的只是想吓唬他们一通
片刻后,军营内那些被惊动的士卒们,亦再次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兵帐。
见此,廉颇对赵贲抱拳说道:“佐司马,时辰也不早,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我也有些担心我军那边是否遭到叛军的骚扰。”
赵贲点点头,亦抱了抱拳说道:“确实,那就不留廉司马了。”
二人就此分别,廉颇回他的营地,而赵贲,则返回自己的兵帐。
此时夜色已深,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赵贲亦感觉有些疲乏,便倒在草榻上合上了双目,就此准备歇息。
可没想到,就在他昏昏沉沉,即将进入睡眠之时,他忽然再次隐约听到营内传来了骚乱。
“你娘的!”
平日里修养还算不错的赵贲,在猛地睁开眼睛后大骂一声,旋即披上外衣,提上佩剑就冲入了帐篷。
而这次,他索性连东南侧的营区都不去了,带着一队近卫直奔东侧的营门。
在途中,赵贲遇到了廉颇,一问之下才知道廉颇跟他想到一起去了:廉颇在返回自己营寨时,见阳文君赵豹的军营外再次响起喊杀声,便果断地带领近卫直奔东营门,想亲自去探个究竟。
与前面两回不同,这次赵贲与廉颇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营外的喊杀声与震天的军鼓声,只不过这些喊杀声与军鼓声,待他俩抵达东营门的前后便再次消失不见,原因是营内的行司马周革已率领数百名巡夜值守的士卒前往了营外。
与廉驳一同走到营外,赵贲远远便见到周革与他麾下的数百名士卒正举着火把在远处搜寻,他大声喊道:“周革。”
“佐司马”
周革闻言立刻来到赵贲与廉颇跟前,向二人抱拳行礼。
赵贲点点头作为回礼,旋即皱着眉头问道:“可找寻到叛军的踪迹”
听闻此言,周革抬手指向一片漆黑的远处,神色凝重地说道:“好似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我正准备率领士卒一寸寸地向前搜寻。”
“唔。”赵贲点点头,示意周革不必在意他与廉颇。
见此,周革便继续率领着士卒在这附近一寸寸地搜寻叛军的踪迹,而赵贲与廉颇则跟在后头查看情况。
但可惜的是,想要在这等深夜搜寻营外的叛军踪迹,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尽管周革与他率领的数百名士卒们前前后后搜寻了大半个时辰,但还是没有丝毫收获。
见此,周革有些失望地向赵贲回禀道:“佐司马,那些叛军可能已经撤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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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虚虚实实
“杀——!”
“咚咚!”
“进攻——!”
“咚咚咚!”
卯时正刻,正值遥远的东方刚刚才有一丝光亮,在阳文君的营寨外,又一次地爆发了一阵震天般的喊杀声与军鼓声。
然而即便清楚听到这阵响动,但营寨东门附近的哨塔上,那两名负责值夜的赵卒却是毫不在意,他们的脸上丝毫没有惊慌失措,正蜷缩在哨塔站板上避风的他们,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向营外观瞧,查看动静。
足足过了有七八息,才有一名目测二十几岁的年轻赵卒站起身来,打着哈欠随意地扫了一眼营外的漆黑之地。
“有敌情么”
在哨塔上一同值守的同伴问道,是一名大概目测四十左右的老卒。
“屁个敌情。”年轻的士卒耸耸肩。
听闻此言,老卒晒笑道:“叛军那帮人还真能坚持……这都骚扰一宿了吧”
“哼,我看对面明明是傻。他们真以为能一次又一次地戏耍咱们么”年轻的士卒轻哼着,再次坐了下来,利用哨塔上的挡风板遮挡吹拂而来的寒风。
也难怪这名年轻的士卒心情很差,因为他这一晚上已经被“吓”了数次了,叛军每次都是在突然之间爆发出喊杀声与军鼓声,哪怕他后来也已经得知了叛军的“诡计”,但还是会这突然之间的惊吓给吓到,然后就被搭伴的老卒嘲笑胆怯之类的。
可能是听到哨塔上传来的谈笑声,即便有巡逻的赵卒们路过,亦毫不停留,纵使营外喊杀声与军鼓声有震天般响亮,依旧继续朝前。
因为类似的事,他们这一晚上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们甚至有些佩服叛军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当然当代这时候还并没有这个词。
“确实是傻。”
老卒微微支撑起身体,使脑袋高过哨塔的栏杆,以便他随意朝外面瞄了一眼,旋即便再次坐了回来。
“天都快亮了,这帮人还在外面……也不晓得是怎么想的。”
“是啊。”
年轻的赵卒与他的搭伴老卒轻笑谈论着。
可能是天色即将放亮,他们的警惕心难免也有所松懈,毕竟再怎么想,袭营这种事大多都是发生在漆黑的夜里,谁会在大白天率军袭营呢真当防守营寨的士卒一个个都是瞎子么,连那么大的活人都瞧不见
然而,就在以这两名士卒为典型的营内赵卒们因为即将天亮而掉以轻心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有数百名信卫军士卒,正在这初阳升起前夕的时候,正朝着这边疾奔而来。
为首的四人,正是蒙仲、蒙虎、华虎、穆武四人。
不得不说,数百人疾奔时发出的响动,若放在平时,保准会被营内值夜的士卒发现,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因为那震天的喊杀声与军鼓声,遮掩了数百人的脚步声,哪怕仍有些许脚步声被营内值守的士卒听到,他们也只以为是叛军戏耍他们的诡计之一,并没有人引起重视。
『太……太惊人了!』
在尽可能放轻脚步潜近到营外外后,华虎与穆武看了一眼初阳渐渐升起的东方,旋即彼此对视一眼。
他们很清楚地看到,其实在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只要营内的士卒们朝他们瞧上一眼,就能清楚看到他们这伙人,然而,却没有人那样做。
从头到尾,营内的守卒都没有在意。
想到这里,华虎、穆武二人对蒙仲的计谋佩服地五体投地。
「上!」
蒙仲对华虎、穆武二人使了个眼色。
二人点头会意,旋即,他们二人以及其余几名信卫军士卒,悄然抽出鞘内的利剑,沿着营门门板的缝隙将其插入,悄悄将营门内部的门栓轻轻抬了起来,旋即皆转头看向蒙仲,等着后者发号施令。
见此,蒙仲一挥手,低沉地喝道:“上!”
听闻此言,十几名信卫军士卒奋力撞击营门,只听“咚”地一声巨响,门内的门栓便掉在地上,旋即,双扇营门当即被他们撞开。
而此时在营门内,其实正站着八名士卒,四四站立,站立成两排。
当营门被信卫军士卒撞开时,那八名此前还打着哈欠的赵卒,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闯入进来的信卫军士卒。
尤其是当他们借助火盆的光亮看清楚营门外居然站着密密麻麻的信卫军士卒时,他们先是目瞪口呆,旋即,脸上便露出了浓浓的惊恐。
“敌——”
还没等这八名赵卒喊出警讯,就见持剑一指前方,故意表现出狰狞的模样,厉声喝道:“杀!”
听闻此言,数百名信卫军士卒一拥而入,顿时将那八名赵卒淹没。
“蒙虎队,跟我来!”
“华虎队,随我杀进去!”
“穆武队的士卒,紧跟着我!”
在迅速控制住营门后,蒙虎、华虎、穆武三人便一分为三,率领着各自麾下的信卫军士卒杀入营中。
期间,沿途遇到的巡逻士卒,无不被信卫军士卒所杀,而沿途遇到的火盆、篝火,皆被信卫军用来点燃营内的帐篷与辎重。
可怜诸多兵帐中那些睡得迷迷糊糊的士卒,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睡的帐篷已经被点燃,仍在那呼呼大睡。
更不可思议的是,有些赵卒其实也听到了营内的混乱声,但他们却并未在意,嘴里叽里咕噜地嘟囔着。
“是哪个傻子又被叛军的把戏戏弄”
“这都一宿了,还有上当”
“叛军那群人,还真是烦人……”
嘟囔着类似的话,那些赵卒在铺着干草的草铺上翻了个身,或捂着耳朵,或用单薄的被褥裹着头,继续呼呼大睡。
然而下一刻,却有一队信卫军士卒持剑闯入,在看到兵帐内的情况后,彼此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啊——”
“敌——敌袭!该死的……”
“噗——”
短短时间,营寨的东边区域,便响起了邯郸军士卒的惨叫声,简直此起彼伏。
可怜许多邯郸军士卒根本没有想到信卫军士卒竟然会杀入营中,丝毫没有防备,以至于被信卫军士卒所杀。
期间,亦不乏有那些邯郸军士卒向信卫军士卒投降求饶,希望信卫军士卒能看在以往彼此都是邯郸军一员的份上,放过他们。
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那些信卫军士卒却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抱歉,军令难违!”
一句军令难违,使得信卫军士卒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很快,便有士卒将「叛军攻入营内」的消息传给了行司马周革。
当时,行司马周革正带着几个士卒,在营内做最后一轮的巡逻,待等这轮巡逻结束后,他就要与其他的行司马交接,然后回自己的兵帐歇息。
可就在他巡逻之际,他忽然听到东营区传来阵阵喊杀声。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可听着听着,他就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因为他觉得这阵喊杀声实在是太近了,仿佛根本不在营外,而是在营内。
旋即,东边营区徐徐燃起的大火,则证实了周革的猜测。
『叛军当真袭营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周革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抬起头瞧了一眼天色,却见此时天色已渐渐放亮,按理来说,几乎没有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奇袭敌军的营寨。
然而,蒙仲的信卫军却偏偏那样做了。
『糟了……糟了!』
心中暗呼一声,周革连忙对身后一名士卒下令道:“快!快禀报阳文君与佐司马,叛军偷袭我军营寨!”
说罢,他立刻带着其余的士卒朝着东营区飞奔。
然而,待等周革来到东营区时,此时的东营区已是一片火海,且四周到处都是因为惊慌失措而胡乱奔走的士卒。
『叛军在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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