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戍边铭东
因此泽州的攻守战胜利,更是让他们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恐惧若是流寇进不了泽州,会不会再次兜回来,拿他们下面的县城开刀!
因为这种恐惧,平阳府几乎是发了疯一般,不断的向太原求救,向大同求救,甚至连京城都不放过,一日三报,委实令人寝食难安。
“平阳府的蔡禀文委实不堪大任!”
京城内内阁坊,温体仁重重的将求救奏章拍在桌上,怒气冲冲的说道。
“确实是。之前还觉得这蔡禀文还算知兵事,不曾想暮气至此。”周延儒快速扫了一眼奏章,也是恨铁不成钢的道,“泽州正被围攻,也没见那李征一天三封奏章求救,正主还没有倒下,倒是将这蔡禀文的胆子吓破了!”
“依下官看,这蔡禀文委实不适合再担任一方知府,该将他换下来了!”
既然首、次辅意见一致,大学士李标也点点头,墙倒众人推,这蔡禀文并不是东林出身,倒了也就倒了,算不得什么事。
“既然众位无异议,那便这般定了。过后本官便面圣,言说此事。”
温体仁双目一扫内阁众人,无人敢有异议,便直接说道。
“山西贼势虽盛,却依旧是疥癣之患,暂且放于一旁。诸位,山东形势却不乐观,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温体仁轻抚额头,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孔有德于山东登莱作乱,已历数月,更是设计陷登州,大举围困莱州。
原本孔有德、耿仲明之患只是小事,毕竟两人部合共也只数千人,山东半岛向来为东江镇总后方,地方兵马自然不少。
虽然如今各地兵马水份不少,但万余可战之兵还是有的,一朝覆灭二人,却也并非难事。
只是山东各地,浮海而投的辽东人数量却是不少。
这些外来人数量不少,更是因为艰苦的环境下存活的缘故,只要有口饭吃,更是什么都肯干。
这种人肯定会遭到山东本地人的仇视,双方之意冲突更是不知凡几。
而山东官府历来也是打压这些外来户,毕竟这些人远道而来,衣食无着,作奸犯科之辈更是如江之鲫,向来是地方治安一大害!
因而这次孔有德、耿仲明作乱,山东各地响应的辽人数量委实不少。
数月功夫,叛军人数便翻了数翻。
更因为登莱巡抚孙元化一心招抚,处处掣肘一心剿乱的山东巡抚余大成,更轻信孔有德诈降,以致登州失陷,叛军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内阁也并非没有犯错,大学士兼内阁首辅周延儒与兵部主事张国臣等又提议招抚,张国臣甚至还自愿到阵前招抚孔有德等人。
一力主张强烈剿灭的次辅温体仁,与二人为了剿、抚,曾数次争执,却是始终无法说服他们。
上面的大脑都无法明确是剿是抚,不断的争执着,下面自然无所是从。
因此来自北京南下的密云总兵刘同柱,虽抵山东境内,却迟迟不敢到莱州解围。
明总兵邓圮、王洪已率川兵万人自昌邑来援,距莱州仅40里,却接到命令驻足不前,指望招抚成功。
不过今日却是无需再多议了,因为一封刚刚送来的奏章,将他们抚议的幻想彻底打破了。
孔有德于莱州故伎重施,又一次用诈降赚了出城与孔有德见面,并宣读朝廷让他投降的诏书的谢琏与朱万年及翟、刘两个京城派来监军的宦官。
这种视皇命圣旨如无物的姿态,也彻底将主抚派按在了地上摩擦了一番。
“诸位恕罪,是本官太想当然了,也高估孔贼的狼子野心!孔贼狂妄忤逆,其罪万死不赎!以余大成为总督,统领各军,下令会剿吧!”
在被羞辱之后,主抚派首领周延儒摇身一变,成为最强硬的主剿派。
“那就依首辅之议,下令各军会剿吧!”
温体仁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直接抱拳赞同道。
虽然口中赞同,但温体仁心中却在冷笑,现在知道错了,已经晚了,这一次看你还能如何脱身!
“首辅大人,山西山东事毕,下官却还有一事。河南巡抚李凤仙来奏章,言今年河南大旱,还闹起蝗灾,是否赈济一番”
内阁大学士曹正真却站了起来,向着众人抱拳行礼,拿起一封奏章递了上来。
“依你之见当如何”
周延儒皱了皱眉头,看向曹正真问道。
“依下官年,今年河南的赋税势必要免了,否则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来!”
出身河南的曹正真自然是不愿意河南大乱,因此硬着头皮说道
“曹大人所言极是,但只怕今上那里是通不过的。如今处处用钱,河南是大省,若是免了赋税,那缺口又从哪里补”
周延儒想也不想的便委婉拒绝了,开玩笑,免了河南的,缺口从哪里补,难道从江南补那他还不得被江南父老给骂死
曹正真不死心,眼睛看向温体仁,却发现对方双目微眯,似乎已经睡着了一般。
再看其他人,都是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见各位大佬统一了一意见,曹正真也只能叹息一声,便不再做无用功。
见再无他事,周延儒便再不犹豫,快速的写上票拟,仔细的用了印,再打发人送往司礼监了事。
第一六三章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
庙堂之上的忧虑,李征自然不会知晓。
今天他难得的接到了一个好消息,突袭沁水的李自成遭到了惨痛的失败。
虽然抓到了数千俘虏,但是李自成却并未在内,这也让李征多少有些失望。
看来虽然自己改变了部分历史进程,但想真的影响到这个时代的大势,还是力量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听完王永有些忐忑的汇报,李自成一行人逃脱的情况。李征心中也是默然,这些历史上成名的人物,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李自成能够如同野兽一般嗅到不妙,便当机立断的立即跑路,果然是一代枭雄人物。
而眼前的高迎祥,这两天也开始改变战术,变得越来越难缠了。
之前安静的几天,并非是高迎祥已经认命了。
虽然弓箭的射程不如火铳,无法提供有效的掩护,但高迎祥这些日子也并没有闲着。
他人马众多,方圆数十里的树木几乎被他砍伐一空,一个个盾车和厚盾也不断的被他生产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笨重,而且因为技术的问题,行动缓慢,但形成规模之后,却是极为难缠。而最重要的是,这东西还是可以极为方便量产的。
火铳根本无法击穿这种厚达十多公分的木盾,因为箭矢可以曲线攻击,有了这些盾车的保护,弓箭手便可躲在其后,肆无忌惮的开始攒射!
这样一来,第一次攻击之时,虽然李征已经有所防备。
在关墙上设置了一道厂形木墙掩护,更是为火铳手专门建立了一座一人高的防护墙,上面开有射击口。
但在流寇还在顶着大盾进攻之下,也不可能永远躲在盾牌之下。
在数千弓箭手的攻击下,伤亡自然而然的陡然转高。
好在这些弓箭手攻击准确性不高,而且只是掩护步兵至城墙边时,便不得不停止攒射,开始探头直射。
不过只要他们一露头,他们遭到的打击就是毁灭性的。
早就被他们这种打法打的一头火的火铳手,在根本不理睬那附蚁攻城的流寇,目标始终紧锁在他们身上。
至于那些攻上关口上的流寇,自然有刀盾手与长n兵收拾。
几个来回后,潞州军的损失虽然还称不上伤筋动骨,但这种被动情况之下,士气难免会有所低落。
官兵战况的不顺,自然而然的提升了流寇的士气,原本已经快要跌落裤裆的士气,这两天竟然有抬头的趋势。
再次打退了流寇的进攻,李征脸色凝重的发现,流寇盾车根本就没有后退的意思。
不仅没有后退,在休息片刻后,弓箭手便再一次开始无差别的攒射攻击。
与此同时,下一批攻城的流寇已经集结完结,正快速的向着预定战场行来。
流寇的行进并不快,一直到了火铳射程外,这才整齐举起大盾,开始呐喊冲锋。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
流寇几次碰壁,也开始总结攻城经验,不断的调整着自己的战术,给予李征的压力也是愈来愈大。
“王永,看到那些盾车了么你的骑兵如果突袭的话,能否摧毁他们”
关墙上,李征与王永并肩而立,李征指向那些厚重的盾车,沉声问道。
“末将只要大人有命,没什么不敢的!”
王永脸色郑重的看了看那些盾车,还有盾车内时不时露出的锋利n尖,显然盾车后面是有防护力量的,虽然情况难明,而且危机重重,但他依旧铿锵有力的说道。
“你应该也看到了,那盾车后有埋伏,一个不善,你们很可能被围住。”
李征拍拍王永肩膀,有些惆怅的说道。
“本将只能派出人马接应你,却不能配合你进攻。否则大军一旦出关,高闯势必全军压上来,那便是决一死战了。”
“咱们人少,数千人对上数十万流寇,又能坚持多长时间所以此战,你只有一击的机会!更需要发挥骑兵速度的优势,迅击迅走,能摧毁多少就摧毁多少,千万不要贪多!”
“闯贼的士气源自于这些盾车,无需摧毁多少,只要让普通流寇明白,盾车并不能完全保证他们的安全,就已经足够了!”
李征看了看这忠诚的部下,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他的目的不是摧毁盾车,而是打击一下闯营的士气罢了。
“末将明白了!”
一听要求只是这点,王永顿时松了口气。
“下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发起攻击!”
李征点点头,挥手令其退下。
一个时辰后便是天色将黑之时,这个点十分适合出其不意的偷袭。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流寇这个时候基本上是回营休息之时,想再一次调兵反扑必然会有所混乱。
看着王永下了关墙,李征也十分的渴望原本不屑一顾的火炮了。
并不是李征对于火炮有什么偏见,而是对泽潞二府的火炮十分的看不起。
这些大多仿造舰炮的火炮,根本不适合于陆军,不仅射程不远,而且还沉重异常。用于城防也许还凑合着,但用来野战那就是开玩笑了!
若是当时李征带着这十几门火炮进军,估计这会儿还在山沟沟里头痛怎么运送这些火炮呢。
不过李征不稀罕,并不代表别人也不稀罕,起码泽州城的余行则,就将这些火炮看的如同命根子一般。
之前几次泽州防守战,都是这些火炮发威之下,这才堪堪守住城池。
至于自己生产适合陆军用的火炮,李征觉得还是想想如何改进一下载具,将现有的火炮用于野战时,不会那么艰难运输来的实在一些。
正在李征胡思乱想之时,流寇的又一轮进攻开始了。
这一次攻势比起前几次,明显更加的疯狂和果决,甚至隐隐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过万流寇步兵缓缓向前,盾车后面的弓箭手们,更是一刻不停的抛洒着箭雨,似乎他们的箭矢已经多的用不完一样。
当他们越过盾车之后,弓箭雨也开始稀疏起来,无数的人呐喊着,快速的向前冲锋。
“这是流寇今日最后一搏了!”李征猛的抽出佩剑,怒声咆哮道,“兄弟们,将他们打回去!”
“杀!”
无数官兵齐齐响应,无数人挥舞着兵器,发出阵阵的咆哮。
“杀官兵啊!”
“打进泽州,喝酒吃肉!”
无数流寇喊着各种各样的口号,挥舞着各种武器,如潮水一般的扑向乌东岭。
第一六四章 出全力了
乌东岭外,闯营。
“对不起大舅,自成让您失望了!”
在众将环绕之下,一身破烂的李自成正跪在地上,向着主位的高迎祥痛哭请罪着。
“起来吧。胜败本为兵家常事,自成无需自责。”
高迎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而且损失的人马也是李自成的部下,他摸摸胡子,有些疑惑的道。
“这次偷袭本身极为机密,就算李征有所察觉,也难以判断我义军出兵的位置。”
“但依你所说的,明显是官军已经设伏等待我们了。李征似乎已经掌握了我义军的动向,只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们这些人中间出了问题”
高迎祥缓缓的说道,目光从帐内一众人脸上扫了过去。
一场战事的胜败并不算什么,但若是内部出了问题,那就太可怕了。
听到高闯的分析,帐内有份参与此事的人,都不由的有些紧张和愤怒。
这些人都是多年肩并肩对抗朝廷的袍泽兄弟,生死与共,多少次大战都是相互扶持才走过来的。
若真是有人背叛大家,那不仅令人痛恨,更加令人伤心。
“并非有人背叛,全部都是自成的过错。”
好在李自成的回答,将这股压抑的气氛给驱散开来。
“之前赶路之时,有十数人离队而逃。我原本以为只是几个吃不得苦的小兵,如今想来,这些人十之b九是官军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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