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后爱:腹黑总裁太霸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好想你才怪
又一年,政府注意到了他的树林,和他翠绿的小山谷。这是他梦寐却又不敢奢求的。
他害怕百年之后他的儿女又被人砍伐,害怕它们失了他就失了气力。如今政府派了护林员来探查,他们不许他在这片“自然”的森林里点火。
天下的父亲,为了孩子,什么都会照做。
他自己那个年轻的伙伴,那位退役的士兵,似乎很疑惑自己将这片森林拱手让出。
他怎么不懂呢。他何必疑惑呢。
男人知道,自己的森林绝不止这一片,他的野心,是种更多更多的树,让它们像一场绿色的瘟疫,去感染每一片沙漠。
他的森林,他的树,它们的年轮里都刻印着他弯驼的背脊。
怎么会不是自己的树呢。
老天,这个莽撞的小伙子,竟然这样评价他。
“除了破坏,人在其他方面也能与上帝一较高下。”
虽然他自以为是个无神论者,但他依旧坚信世间有某种力量指引他。
他并未想与上帝较量,非要辩论的话,上帝应该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吧。不然他的树会夭折在子宫,会窒息于黄沙的猛攻中。
感谢上帝,如果你存在的话,请继续庇佑我的森林。
感谢上帝,如果你存在的话,在我死后,我多想见见我亲爱的公主和我的小王子。他们一定要在我的森林里跳起那支未完的舞,而不再担心脸庞覆上厚重的沙粒。
他这样说了,他自己囤了一生的话,已经对着森林演练了无数次的问候,已经蠢蠢欲动。
他在很久很久以后,才听说二战也已经开始,又惨烈地结束了。
那个时候,他躺在养老院的床上,想念着他的森林。它们的上尉已经退役了,正垂垂老矣。它们是多么的和善和友好,它们永远不会试图用战争去换取权力和钱财,它们像人,却超越人。
尽管他已经动不了他的肩膀,弯不下他的腰,使不了一分力气去种下树苗。但他仍不住地在脑海里描画他去往很远的地方,为那些曾经的战场种下无数棵树,来慰藉每一个活过的亡灵。
森林,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治愈的力量。
那一天,阳光像早些年他挤过的羊奶,有三分醇香,也有七分新鲜的味道,它正在他的脸庞攀岩。
他眯缝着眼,嗅到了森林的气息。
他亲手栽下的树苗,一万,两万,三万……它们是他长大的儿女,循着父亲的丧钟匆匆赶来。它们携着流水和清泉的悼思,握着野花赠与的芬芳。
它们并肩而来,像多年前那个结实的网,朝他网下来,拥抱他,亲吻他,送别他。
他没有痛苦,却流下了眼泪。泪水里他的魂灵做了一次短暂的旅行。他看见那些他熟悉的村庄不再是欺瞒霸凌和勾心斗角,所有的人都在绿荫的庇佑里露出微笑。
那是他们的家,他们活过爱过的地方。
他们中也许有人会历经不幸,像年轻的他一样,但他相信他可爱的森林会指引他们。也许他会成为下一个自己,这样执拗地自己,一个怪异又孤僻的老人。
但他很幸福,会像他一样。
牧羊人的故事,一直讲到了很晚的时候,没有想到过,这里的一切,真的会让自己觉得昏昏欲睡。在男人的声音里面,韩雨晴和风凉沁安静地睡着了,分享着男人自己的自由了。
韩雨晴惊醒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到底是谁,那双眼睛。
一直以来,就是风玉堂啊。
所以她并没有去赴约,只是带着风凉沁,两个人还了船,就急匆匆地上了岸,逃走了。
河边的一切,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条鱼,有时候韩雨晴真的觉得,自己这么奔跑着。
真的很像是一条鱼。
如果真的用一条鱼的生活来看到自己的一切,好像真的是这样。
所以她停了下来,看着风凉沁,平静地说“凉沁,你知道么我想要变成一只蜗牛。”
“我有一个朋友,在我出去旅行的时候,曾经帮过我,她叫做阿园。”
风凉沁也平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韩雨晴的话,两个女人就这么开始,诉说着一切事情了。
韩雨晴静静地开始说话。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听她这么说话了。
全程风凉沁都没有打岔。
如果是风玉堂来听自己絮絮叨叨地说这么多话,他会听么如果他真的会听,他会怎么样
“如果我是一条鱼,如果要住旅店,我要一间阁楼,要有一扇可以看到楼下的窗,还要一个能装得下我的壁柜,要有缓和并且柔软的床被。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
“这是必须的,相当必须,就像你要接一条鲫鱼去你家做客,你要准备一个盛水的缸。”
而这样的房间的确存在,韩雨晴去过,是旅店顶层储物室的其中一间,上来时先爬上六楼吱吱呀呀的木楼梯,用力推开通往楼顶的天窗,看见在顶楼的肆意生长的蒲公英丛。
她拔过他们,沿对角线从矩形的这一角走到另一角,鞋里会灌进几颗沙子,有时也会有一只蟋蟀跳到膝盖上。
不过蟋蟀不会让她感到心神不宁,像忽然离水的鲫鱼那样无所适从的难受。
但韩雨晴还是会选择沿着蒲公英掩藏的小径快速通过
躲进那排储物室唯一收拾好的一间。
据说这间是阿园每晚一百块租来的,据她转述那是一楼秃顶的老板从前自己偷偷搞艺术创作的绝佳别墅,后来因被他老婆怀疑在里面藏了女人而被迫弃用。楼顶空空,风推着沙子揉着蒲公英吹到那排单调的储物室上,这里一夜只收一百块,比普通客房少收了一般的价格,风景甚好,童叟无欺。
于是韩雨晴从六楼摇摇欲坠的绝命楼梯爬上来,再一路小跑过蟋蟀肆虐的领地就能进入这个陌生城市里的安乐窝。
进门甩掉鞋再扯下袜子,脚掌在松木地板上走起来有轻微的吧唧声,打开壁橱的门坐进去,感觉到无比的舒适。
她就这样在房间里面呆了一天。
意减退后,她发现人群成了我最惧怕的东西。
路上的每一张脸都能让她回忆起那股粘稠的发酸空气,这种对人群的强烈抵触直接导致了对人群活动场所排斥。她开始一项伟大的计划把一切需要的物资转移到床上。
首先当然是韩雨晴的书,它们像砖块那样被垒在床的边缘,成为一堵结实的小墙,堡垒一样阻隔了床和外界的联系。
这项工作一完成,就迅速地换出惊奇而夸张的脸,像蒙克呐喊中的鼻孔奇异双手抱头的怪人。
“他们大概是疯了。”
“用一堵书墙把自己的床隔绝起来,在常人看来的确是有点值得张大嘴巴诧异的。”
但是这样也许在睡前看起书来更方便,比如当你因为忘记了老萨拉玛诺的狗是什么样子时,你可以很轻松地从右手边抽出加缪问到答案。
同样,你也可以从膝盖那里的奥威尔找到一点杜松子酒的味道,让从闭眼到睡熟的时间大大缩短,免得你胡思乱想做出寻找三体的企图。
当你躺下时,你可以看到古今中外的大作家都躺在你身边,随时都能和你来上一场炉边谈话。
阿园从一开始就很担忧,她非要说那些书会在夜间坍塌下来砸死韩雨晴。她告诉她这样的床足以让她和外界相对隔绝,找到一点舒适感。
“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些无数恶心的脸。”韩雨晴想了很久,咬牙切齿挑选每一个词,希望阿园听出她的厌恶来。
“相比对着他们废话,我喜欢把自己禁闭在某个空间里独处,比如是,比如这个蜗牛的壳里。”
说完,韩雨晴蜷缩身子,那些坚硬的书脊在释放一种惬意的安全。
她听出了阿园语气里的忧虑,她运用全部智力尽可能理解了这种反社交的情绪后,极力建议我到自己的宾馆里面呆些时日。
这对于刚刚搬进蜗壳的韩雨晴当然不是一件好事,她拒绝了她。
同时建议她也这样做。“不管怎么说,和人打交道始终是种厌恶的事。”她缩进身子,像一只躲进壳里的蜗牛。
“躲在一个幽闭的空间能让我感到舒服。”
在这个世界里面,如果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那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是很美的。
如果能够有东西,能够好好地保护住自己,那么自己也应该说,接受这个东西的保护,是么
可是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人,唯一能够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的人,唯一能够让自己安心的那人。
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样的东西,已经把自己真正地丢到了回忆的另一面。
韩雨晴在自己的空间里面,也想着的,是那个人的名字,也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
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人可以继续帮她了。这天地之间,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冷了啊。
她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跟人相处,跟自己在一起地人,风玉堂,景钰。这些人,都受伤了。
与其这个样子,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活着,任何人都不要来打首发
韩雨晴在房间里面,开始给蜗壳加设遮光系统,黑色避光帘全部拉上,有一种力量将阳光和一切能够引发刺激的东西绝缘在外面。
薄而韧的一层黑暗将锋利的自然光和蜗壳内奶油质的灯光整齐分割,一块不足两平米的大陆就此新生,她自己创造了一个缜密无罅的蜗壳,这是一个安乐而温柔的美丽新世界。
“我相信每只蜗牛探出身子时的每一分钟都是痛苦的。
如果不是因为食物,他们或许可以在里面呆上一万年。
也许会有一部分蜗牛,它们忍受饥饿和储存能量的能力优于他蜗,它们凭借着这种超常的本领可以在蜗壳里呆上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
如果它从蜗壳中醒来,那绝对是比三体人降临地球还罕见的事情,它上一次伸出壳的时很可能还是春秋战国,而三体人有可能就是和你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的秃顶老王。”
住进蜗壳的一周后,她又接到了阿园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每一次出壳都出自必要的生理需求。
并且表示如果吃喝拉撒可以在蜗壳内很好地解决,她会毫不犹豫在蜗壳里呆上更长的时间。
而事实上,从住进蜗壳开始,里面硬邦邦的书脊和暖烘烘的灯光在刺激着韩雨晴自己分泌出一种蜗类的激素,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行动迟缓。
不愿意把精力用在读书和睡觉之外的事情上。这种激素无时不刻分泌着,像蜗牛们分泌着从不匮乏的黏性液体那样。
然而不到一个星期后,她自己慌慌张张地找到手机打给阿园“我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醒来的时候懒意洋洋,更多的时间用来做一些无从判断的白日幻想。
我不能判断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也许现在打给你的这通电话也是一阵幻觉
我无法知道。”韩雨晴停顿,说话会加速能量的消耗,蜗居的前几天还有足够的精力和阿园打好几个小时的电话,而现在讲完五句话要耗费的精力或许足以让她昏睡一天。
她疲惫地休息着,积蓄下一段话所需的力气。
阿园明显是被吓到了,手机那头传来她褐色软牛皮鞋在楼道里焦虑不安的脚步声。
困意开始啃噬韩雨晴的小腿,它们像群行军蚁,从脚底包围人,然后迅速结束战斗。
她强打精神,用一个二年级小朋友读课文时即将睡着前的游丝之气告诉阿园,她自己此刻起需要她的帮助,必要的话去宾馆也是可行的选择。
“然而我现在更惧怕蜗壳外的世界,相比浑身上下的萎缩无力感和不依不饶的困意,
这种对于外界的恐惧更是不可战胜的。
有一种可怕的情感支配了我。也许我是给自己搭建了一个温柔的坟墓。”
韩雨晴说完这句休息了很久,然后继续对那边脚步声明显拖沓的阿园说。
“我的食欲也在惊人的减退,困意淹没了饥饿带来的不适。
除了睡觉,我没有力所能及的事情,离开蜗壳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一定是某种疾病,或是类似于僵尸蚂蚁感染的寄生虫作祟,就目前的知识而言我也无法作出解释也许这种病,就叫做,蜗壳侯””蜗壳蜗壳什么蜗壳候群症”
阿园准确地说出了这个几十天来韩雨晴唯一用脑筋创造出的名词。
它只有五个字,那就是“蜗壳候群症”。
而她在尚未说出这个可怕的名字前,就又在蜗壳里沉沉睡去。
她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和阿园打了三次电话,每一次都是以自己的长眠告终的。
阿园在确定韩雨晴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后挂断电话,然后神经衰弱地等待着下一次通话。
那也许是在一天后的凌晨两点,也许是在她徒手提七个快递包裹走回宾馆的途中,还可能是她在马桶上一泻千里的紧急关头。
总之阿园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守在手机旁边,
因为韩雨晴从苏醒后到下一次入睡的时间极为有限,每一通电话都是生死时速的惊悚接力,错过一次来电也许要再等上一两天。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这就是韩雨晴逃避时候,最开始的状态,觉得完全没有力气了。
这样艰难的沟通进行过几次后,她和阿园终于商量好了离开的行程。
最后一次通话她疲惫而略放松,一切终于敲定。
韩雨晴将赶上最后一班轻轨,在机场最寂静的角落等待两小时,然后搭乘深夜里一趟人数最少的航班。这个计划完美而精准。
挂掉电话前,她对阿园说,我一定要设计一款能够实时统计室外人数的小倩。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