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宠:小萌妃,乖一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苍老慈忍的面庞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
是那种发至肺腑的温柔,仿佛一坛酿了千年的酒,积淀着穿越时空、至死不渝的情愫。
他遥遥注视着远处城池下方的厮杀,“想听我的故事”
“是。”
“我是孤儿出身,自幼被道观收养,倒也学了一身本事。我十五岁下山游历,在街头替人算命问卦,赚不到银钱时也会在关隘里打劫客商糊口。那年关中大旱、饿殍遍野,我掘草根、抓野兽度日,倒也勉强活了下去。”
萧廷琛静静看着他。
老人满身清贵,兼之儒雅的诗书气息,他还以为他出身名门贵族。
却没料到,竟有那般惨淡的幼年。
司空辰继续往下说“三年大旱,赤地千里,路边随处都是皮包骨头的死人。赈灾款和粮食迟迟没有送达,百姓开始闹事,甚至一路闹到了京城。京城派了御史前来巡查,我站在荒凉的街道上,看着御史的马车从面前驶过。活着的百姓纷纷朝御史哭求,可他们不知道,御史早已被当地官宦贵族收买。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和粮食,几乎被他们私吞大半,又怎么可能发到百姓手中”
萧廷琛从老人的语调里听出了一丝怨恨。
他垂下桃花眼,指尖无意识地拨弄扳指。
原来最初,这个老人心里还保存着良善。
“御史的马车后面,紧跟着一座更加华贵的轿辇。”司空辰回忆着,沧桑的眼眸逐渐澄净,犹如拨云见月返璞归真,“当时正是初冬,寒风卷起绣花窗帘,我看见里面坐着的少女眉目如画,干净腼腆的气度像是无瑕的琉璃……我本不信一见钟情,但遇上她,我信了。
“可那时的我何其卑微,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穷少年。为了她,我参军进府,在知州府中做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撞见御史和知州密谈,谈的恰是如何均分朝廷赈灾银之事。而撞见机密的不只我一个,还有她。
“很不幸,她被知州发现了。她被抓起来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当朝公主,这一趟前来关中是为了增长见识。知州与御史把她关进了柴房,并打算暗中杀了她灭口。后面发生的事情你应当能够猜到,我救走了她。”
萧廷琛把玩着扳指,依旧眯着桃花眼。
生逢乱世,人不如狗。
那个时候隋朝已经式微,各地军阀叛变,再加上关中饥荒,朝廷早已控制不住局势。
纵便那个少女贵为公主,可孤身处在异地,依旧免不了一死。
他望着司空辰,“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带着公主东躲西藏,最后在山中纠集了一批土匪打算杀了知州。那段岁月实在很苦,没有粮饷,没有兵器,没有盔甲,明明是最艰难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却分明又是最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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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她也是背叛萧廷琛的人
司空辰回忆着,苍老的面庞上难掩柔情。
“她唤作花珠,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像是一颗纯净无瑕的琉璃宝珠。她放下身段与我共进退,直到我们占领关中。
“我还记得杀了知州与御史的那天,三年干旱的关中天降大雨,我抱着她在雨中狂笑,因为高兴而忘情地吻了她……而她,没有拒绝。一个人需要积攒几辈子的运气,才能和一见钟情的那个人在一起呢
“遇上她,花光了我积攒的所有运气。而今,为了让她死而复生,我情愿付出今生来世的所有福报。”
老人娓娓而谈,老去的容颜平静无澜。
他注视着金陵城的方向,目光穿过纷飞的战火,痴情如许,宛如凝视情人。
萧廷琛拨弄着玉扳指,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瞳孔里的情绪。
他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大隋彻底灭国。
也不知道在司空辰的保护下,为什么那个叫做花珠的少女会在年轻时就死去。
更不知道为何司空辰能跨越三代王朝,宛如妖孽般走过了数百年光阴。
但是……
他慢慢把玉扳指戴在手指上。
翠莹莹的玉扳指映照着冷玉似的肌肤色泽,有种禁欲风雅的美感。
他认真抬眸,“乱世之中互相守护的爱情,本该美好纯洁。但你为了她伤害无辜之人,你们的爱情早已变质畸形。老师执念太深,终究会害死自己。”
“害死自己”
司空辰仿佛听见什么笑话般放声大笑。
终于笑够了,他眼角隐隐闪烁着泪光,“萧廷琛,你以为老夫怕死!老夫不怕死,只怕下辈子遇不上她,只怕下辈子记不得她!只怕没有机会,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老人嗓音沉重沙哑。
泪水悄然滚落,苍老的双手紧紧扶住圈椅扶手。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那檀木雕花扶手上甚至出现了无数细微裂纹。
雪白的宽袖儒袍无风自舞,他死死凝着金陵城,眼眸里的情绪是萧廷琛无法解读的复杂。
萧廷琛皱了皱眉。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司空辰要对花珠说对不起
他望着有些失控的老人,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总归这糟老头子的爱情与他无关,他只管养精蓄锐,等着反扑就是。
此时,金陵城。
百姓家家关门闭户。
宿润墨早已撤出南城门稳坐后方,他让萧微华带领军队稍微抵抗了下齐国的军队,就假装成打不过的样子屁滚尿流丢盔弃甲地逃出城池。
齐国的军队轻而易举占领金陵,在城楼换上了旗帜。
好在司空辰治军有方,军队秋毫无犯,并没有跟城中百姓起冲突,所以这一场攻城战的伤亡人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萧微华带着军队撤退到开阔的山谷里,无数营地帐篷都已布置妥当。
他跨下骏马,一瘸一拐地走到宿润墨的大帐前,撩开帘子踏了进来。
宿润墨立在一副偌大的舆图前,正细细观览。
萧微华望了眼,那是金陵城的地图,里面描摹得相当详细,甚至连每一条街道巷弄都标注了出来。
他沉声道“按照国师的军令,末将带领军队故意落败,如今帝师应当进入了金陵城内。只是末将不知,咱们故意让出这么重要的一座城池,究竟有什么用处”
宿润墨笑笑。
他转身踏进屏风,慢条斯理地梳头更衣,“从凉州到北凉,再到如今占据齐国南部,咱们这两年来打了无数场仗。这些仗为天下百姓而打,为大一统而打,为建造一个更加强盛的家国而打。却从没有哪一场战役,是真真正正为我自己而战。”
他嗓音清润,听起来恰似春日落花。
萧微华握紧佩刀,并不能领会宿润墨话语中的意思。
宿润墨换上了墨蓝色劲装。
他对着镜子,把袖口一道道缠紧,“今夜,你和吴嵩牢牢守住军营。有些事情,必须我亲自走一趟。”
“国师要去哪里”
“金陵城。”
“你要去救皇上我与你一道!”
宿润墨低着头缠紧袖口,“是去对付一个人。”
他们的计划并没有告诉萧微华,但萧微华并不蠢笨,他心中已有所感。
今夜这场生死之斗与江山无关,与权势无关。
今夜,只是一场老师与学生的博弈,只是一场背叛与诛戮的对决,他萧微华只是局外人,他根本就没有插手的资格。
萧微华立在帐中,看见宿润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平日里总爱穿道袍的男人,如今一身利落劲装,脚踩牛皮靴,褪去一身温润,腰间佩戴的刀剑使他平添肃杀之气。
萧微华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国师。
他目送宿润墨踏出帐篷,忍不住出声提醒“无论如何,带着皇上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皇上从前教过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宿润墨回头,唇角笑容和煦,“放心。”
他策马离开军营,在山道上疾驰不久,却看见一个小姑娘牵着匹枣红色小马驹守在山路旁。
路边野花烂漫。
小姑娘生着麦色的肌肤,脸蛋深邃清丽。
她仰头望着行至自己面前的宿润墨,嗓音清脆“我要跟你一块儿去。”
宿润墨低笑,“我去打架,你去干什么”
判儿抿了抿小嘴,“当然是看你们打架。”
“你知道我们打起来有多危险吗”
“危险才好!反正你和萧廷琛都是我的敌人,我若能亲眼看着你俩死掉,不知道有多高兴!”判儿不自然地把小脸别到旁边,“反正我是要跟着你的,我必须亲眼看着你们死……”
这么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而宿润墨的眸光实在太过炙热。
她的脑袋越发低得狠了,指尖勾弄着路边野花,俨然是心虚的模样。
清风拂过,宿润墨忽然笑了两声。
他跃下骏马,从路边挑了一枝开得绚烂的野花。
他折去枝叶,认真地把野花簪在少女的鬓角。
判儿愣住。
她一点点抬起小脸,男人敛去了笑意,俊脸冷峻深沉,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第896章 老师这辈子可有爱过女人
宿润墨摸了摸她的脸蛋,似乎是想和她说几句话,只是话到嘴边,又无法说出口。
他无言转身,跨上骏马朝金陵城疾驰而去。
山道上尘埃四起。
判儿呆呆目送他远去,眼圈突然就湿润了。
她拔掉鬓角野花扔在地上,指着山道尽头破口大骂“谁要你的花了!谁要你给我簪花了!要我等你,你也配!”
在她们雪山部落的习俗里,男人送女人花枝,代表愿意娶她。
而男人为女人簪花,一般发生在男人即将赶赴战场前,是要求女人等待他的意思。
判儿又暴怒又窝火,“宿润墨你这个大棒槌,跑那么快你急着赶死投胎吗!本公主才不会等你,你回不来,本公主就马上改嫁,不知道有多快活!”
吼了几嗓子,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嫁给宿润墨。
少女羞愤愈加地跺跺脚。
她牵着缰绳本欲往回走,想起什么,又弯腰拾起地上那朵野花。
“这样好看的花儿,扔了多可惜……我还是戴在头上吧,当然并不是因为他的缘故,而是因为我自己实在很喜欢这朵花儿。”
小姑娘碎碎念。
也不知是念给马儿听,还是念给自己听。
她把野花簪在鬓角,牵着小马驹转回营地。
山脚下有一座茶棚。
宿润墨行至此地,却看见谢容景和墨十三正坐在棚子外面吃茶。
他挑眉,“左右没寻见你们,怎么跑到这里吃茶若是给司空辰的暗哨发现……”
话没说完,却看见那两人起身上马。
谢容景握着缰绳,“今儿这一场架,也算我们一份。”
墨十三认真地附和“他也曾是我们的先生,当年在金陵书院,常常教导我们心如花木,当向阳而生。如今先生走入歧途,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岂能坐视不理”
两人年轻的面庞上噙着坚定。
宿润墨笑笑,没有拒绝。
金陵城早已戒严,三人费尽心思才潜入城中,却已是暮色四合。
三人皆都戴着青竹编织的斗笠,用以略微遮掩容貌。
宿润墨带着他们穿过繁华的旧院,淡淡道“花月姬曾给过提示,‘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再加上七月七又是‘因缘会际,天命相合’的重要日子,在今夜炼制丹药,将事半功倍。所以咱们只要找到金陵城‘因缘会际’的地方,就能找到司空辰。”
“你说的那些玄学我都听不懂。”谢容景没好气,“更何况金陵城这么大,究竟哪里才是因缘会际之地”
这个宿润墨也说不上来。
他摸了摸下颌,“只能看皇上有没有给咱们留下什么提示了。”
三人沿着秦淮河往前走,四周街道店铺鳞次栉比。
已渐黄昏,灯火葳蕤。
路过一家成衣铺,谢容景无意一瞥,墙上挂着一套胭脂红的襦裙。
不知想到了谁,他目光黯淡。
三人行了两刻钟,天色渐暗,星辰已经升了起来。
宿润墨靠在石桥上,出神地眺望长河尽头。
墨十三从小摊贩买了几串烤豆筋,一边吃一边问“国师,咱们已经转了半个时辰,却半点儿头绪都没有。你说你既然算不出院长要在哪里祭祀炼丹,怎么不提前问问花月姬弄得咱们像无头苍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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