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将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二爷的烟袋
“先回陆家,我需要换身衣服。”李木杨吩咐了一句便跳上了马车。
他只想借王府的马车回陆家,并不想去醉仙楼,上次去醉仙楼等了很久王世辩才到,毕竟人家是王爷还是带兵的将军,注定很忙的,王世辩请他喝酒完全是出于感谢,所以李木杨没必要一定去,心意领了就可以了。
可是回到陆家后发觉今天有些不同了,杨月娥竟然已经把陆元子也请去了,这样,李木杨就不得不去了。
。。。。。。
这个时代女子是很少去酒楼喝酒吃饭的,杨月娥邀请了陆元子却是因为屈突檀笑。
杨月娥的父亲杨达与屈突通关系很好,所以即使洛阳改朝换代,两家一直交往,自从屈突通战败后投降李唐,屈突家人总想着离开洛阳去长安,可是王世充怎能让他们离开,还让专人盯着他们,屈突檀笑就想通过杨月娥的关系找王世辩说情,但王世辩终究还是没有帮这个忙。
王世辩为人虽然义气,但毕竟是王家的人,出卖王世充的事还是不会做的,但也表示不会让人为难屈突家人。
经过上次事件之后,屈突檀笑总想着应该去陆家感谢下李木杨为她解围,但她是个很懂分寸的女人,知道自己贸然去陆家感谢李木杨,弄不好还会产生一些误会,所以就让杨月娥做这个中间人,请来陆元子,当面说清那天发生的事,同时表达自己的谢意。
此时醉仙楼的三楼一间包房内分成了两间,王世辩与李木杨坐在一间,杨月娥和屈突檀笑以及陆元子坐在另一间。
陆元子本来是不愿意到酒楼这种地方的,
第079章 两个人的夜
陆元子说出不要诊金的话,一方面也是想帮助屈突檀笑,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李木杨到底有没有那么神的医术,其实以她的私心,当然希望李木杨越神奇越好,那样母亲的病就越有希望。
想起母亲的病,陆元子的神色再次暗淡下去。
三名女子以茶代酒说了些吉祥话相互敬茶,随后便聊起了洛阳往事。
可以说,她们三人都是还没从隋朝灭亡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女人。
陆元子的母亲就是在隋朝最后一任皇帝杨侗从登基到退位到死的期间病情加重的,由于父亲坚决陪护杨侗,导致母亲失去了治病的最佳时机。
屈突檀笑本来是隋朝大将军家的小姐,虽然失明但衣食无忧的生活在洛阳,然而自从爷爷屈突通战败后投降了李唐,他们家就被认定是叛军家族,受尽欺凌。
而杨月娥更是隋朝消亡的讽刺写照,她是隋朝皇族的族亲,父亲杨达深得杨广重用,结果隋朝灭亡后,没人在意她这个寡居在家的女人,以至于委身给篡位的王家王爷做外室,这一点也受到很多杨家人的唾弃,甚至连堂兄杨政道叛逃时问都没问她,自己就逃了。
三个女人,这一晚聚在一起,即使没喝绿蚁酒,心也是酸的。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这一晚之后,她们的命运也开始转变了,全因一个男人。
另一间屋内,李木杨和王世辩谈论的几乎都是琐事,几杯酒下肚之后,王世辩对于救了两次女儿的李木杨也渐渐敞开了胸怀,聊了一些王家的事,听得出此时的王家虽然成了皇家,但内部也是混乱,王世充喜欢封爵,王家的老少只要是男的都封了王,眼下大局还未牢固,这些大小王爷明里暗里的都在争财产,能分的都分了,然后又将手伸进了一些大户人家,长此以往,人心必将涣散。
李木杨对此当然不能评论,但他对王世辩的为人还算认可,觉得可交,只是可惜他是王家的人,李木杨还是想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仅仅是怕被牵连进王家,被李唐当成王家的走狗一起砍头,另一个担心却是未来岳父,通过这段时间的耳闻目染,可以断定岳父是个坚定的隋朝拥护者,最恨的就是王世充了。
时间到了戌时三刻,宴席便结束了,坊门已关,王世辩又让王府的马车送李木杨和陆元子回到了安业坊。
李木杨没让马车进坊,只是在门口便下了车,与陆元子走向陆家。
这一夜,天空阴沉,坊内光线微弱,坊丁认识陆元子,便送给他们一盏灯笼,李木杨提着灯笼,陆元子紧紧跟着。
“杨月娥找你什么事”二人同行在黑暗中,李木杨开口问道。
他对于杨月娥请陆元子去比较好奇,其实他对于杨月娥更好奇,杨月娥是杨雄的侄女,完全可以与杨师道一同离开洛阳,以她是杨家族人的身份,到了长安同样会受到优待,却不明白为何留在洛阳给王世辩做外室。
“是屈突檀笑说要谢谢你,才请我来的。”陆元子答道,随后问道,“你觉得她的眼睛还有治好的可能”
“理论上说可以,但也难办。”
“有多难”
李木杨笑笑没答,他总不能告诉她需要有人愿意捐献眼角膜的。
陆元子又问道:“你医术到底有多厉害呀”
“很厉害。”
“很厉害是多厉害”或许是黑夜的缘故,陆元子有了一种做贼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对李木杨的秘密产生了兴趣。
李木杨笑而不答,随后道:“再厉害也没用,施展不开啊。”
“为什么施展不开”
“嗯,对了,如果我去悲田坊当医师,你们陆家不会有意见吧”
“悲田坊”陆元子听得此话怔住了,停下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事。
李木杨回头问道:“怎么了”
“你...不会是为了收尸女才去的吧”
“呵,吃醋了”
“...没吃呀。”陆元子不自主的摸了摸嘴。
“我是觉得在那里或许能施展开我的医术。”
“可是,那里每天都死人,而且还总有瘟疫,很危险的。”
“所以我才要去的,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
“前朝时朝廷还会给悲田坊拨些钱粮,如今的朝廷分文不给,虽然巢太医会帮你,但只是杯水车薪,没有朝廷的资助悲田坊就是个绝地,你帮不了那里的人的。”
陆元子语重心长的说着悲田坊的情况,她并不是不想李木杨去帮助那些穷人,只是想告诉他眼下的局势李木杨去了也没用,弄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李木杨点点头,明白陆元子的意思,望了望阴暗的夜空,道:“你知道吗,我学医之时发过誓言的,我是医者,我将用我的良心和尊严来行使我的职业,我不允许宗教、国籍、派别或社会地位来干扰我的职责和我与病人间的关系,我对人的生命,从其孕育开始,就保持最高的尊重,即使在威胁下,我决不将我的医学知识用于违反人道主义规范的事情...”
李木杨说着日内瓦医学宣言,这句话他对巢元方也说过,巢元方能够理解大概意思,只是陆元子很难理解了。
陆元子微微蹙眉:“你在说什么呀”
“那我再用你能听懂的话说一遍,”李木杨转身前行,边走边说道,“作为医者,不可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
这一段话
第080章 陆士季归来
陆士季是傍晚就回到了陆家,知道李木杨和陆元子被王世辩请去了,就没去通知,天色渐暗之后便一直等在门外。
李木杨也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陆士季见面,三更半夜拉着人家闺女的手跟坊丁玩捉迷藏,更主要的还是刚参加完王世辩的宴会,也不知道这个老丈人会不会大发雷霆
双方简单的介绍问候之后,便一同回到花厅。
陆士季与李木杨身高差不多,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高个子,面容清瘦下巴一缕胡须显得饱含沧桑,跪坐主席之位尽带威严之色。
李木杨和陆展鹏,陆元子三人跪坐两旁,谭五在门外守候。
陆士季双手捧着婚书仔细看了一遍,微微点头,将婚书递还给李木杨,随后问道:“贤侄在陆家住的可好”
看到陆士季关心的语气,李木杨放心下来,感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顽固。
“多谢款待,住的很好的。”
“听说你去了疾患司”
“闲着无事,就去那找点事做。”
陆士季点了点头,笑道:“没想到贤侄竟然懂得医术,不知贤侄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
“陆伯伯,可能是我小时候有些痴傻,很多事不记得了,后来一名大秦的医生治好了我的病,那时,我只知道我是个孤儿,其它事都不知道了,我就跟着师父学习医术,后来师父过世之后告诉我婚书的事,让我来洛阳完婚。”
这是李木杨一直以来的说辞,对于婚书的来历他也不清楚,所以这个谎话比较合适。
“这么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木杨摇头。
“那么你师父也不认识婚书上的大月老观王杨雄”
“不认识。”李木杨再次摇头。
陆士季点点头,目光低了下来,捋着胡须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李木杨问道:“陆伯伯,您不会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吧”
陆士季笑了点点头:“的确。”
不只是李木杨,连陆展鹏和陆元子都惊讶的看向陆士季,不知道身世怎么就立下婚约了
陆士季解释道:“观王于我有恩,当年元子出生后,便找到我要给元子立婚约,却告诉我不要问男方是谁,我也就不好多问。”
“只因有恩,爹爹就不管对方是谁”陆元子插嘴问道,语气中带着埋怨,毕竟这是她的婚事,当初听说李木杨是痴傻时就在心里有些怨恨爹爹了,此时听说竟然连身世都不问就签订婚约,更是无法接受了。
“元子,知道你怪爹,不过,这不也挺好嘛,李公子仪表堂堂,做我陆家姑爷甚好,”陆士季心情很畅快的笑了笑,“自从观王在东征高句丽的途中病逝之后,我一直惦记着这门婚事,却苦于找不到亲家,如今压在我心上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也算对得起观王的在天之灵了。”
陆元子薄唇微颤,眼泪滑落,对得起观王,可对得起卧床的母亲,可对得起自己的女儿...
陆士季知道自己的女儿哪里想不通,只是淡淡了看了眼陆元子,眼中闪过一抹歉意,也仅仅是瞬间,又恢复了笑意,对李木杨道:
“对了,贤侄,记得当年立婚书时观王给了我半块龟符作为信物,可否让伯父再看看另一半”
“什么”
李木杨惊得合不拢嘴。
“半块龟符,当年观王给了我半块,说另半块在你身上,难道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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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洛阳往事
深夜,天空再次飘下了雪花。
小院内,李木杨斜靠在屋门处,任凭大片的雪花落在脸上,化成水滴顺着脸颊流淌。
当一个人问出“我到底是谁”这种话时,他的内心会是怎样的无助。
他感觉到老天爷跟他开的这个玩笑有些大了,不仅仅是穿越这么简单了。
记得小时候孤儿院阿姨说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很大了,估计有两三岁,却还光着屁股,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一度认为他是个残疾儿,或者是个傻痴,还有调皮的孩子骂他是龟儿子,因为他身上挂着一只铜龟,他一直认为这个铜龟应该是父母留下的。
铜龟上有两个字“木”“易”,阿姨说他应该是姓木名易,后来看门的大爷说那是杨字,那个字不是“易”而是“昜”字。
争论不休之后,权衡了一下,给他起名叫木杨,再后来,长腿叔叔愿意资助他学习医学,给他起了新的名字叫李木杨。
这个龟符他以为是家传的宝贝,一直放在逃生包里,结果随着逃生包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次落水回来之后就一直戴在了身上,如今却成了这纸婚书的信物,他实在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小时候的事,李木杨从来没去追问过,也从未纠结过为何成为孤儿,他觉得追究过往就是虚耗未来,未来依然会成为过往,人生就在虚耗中度过了。
而眼下,他不得不追究过往,因为过往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在了眼前,成为了他的未来。
记得曾经听一个人说过时空的另一种意义,他说不同的时空是同时存在的,如同白纸上的一只蚂蚁不停的朝一个方向爬,如果你将白纸翻过来,蚂蚁就相当于换了个方向,但对于蚂蚁来说,它的方向一直没变,因为蚂蚁已经去了另一个时空,在它的世界,时间与空间仍是同时存在的,而你再次将白纸翻过来,蚂蚁又回到了现在的时空,只不过是另一个时间和空间下的时空。
此时的李木杨感觉他就像那被翻了两遍的蚂蚁。
他讨厌这种感觉,又不得不接受这种现实,一种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空落落的现实,很不舒服。
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如同一道白色的帷幕,想要遮盖漆黑的夜空。
李木杨起身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出自己的小院,来到白雪铺满的主院,停顿了一会,看着地面,缓缓抬眼,望向后院的方向,目光有些凝重,再次迈腿走向后院。
那扇一向紧锁的铁门此时竟是开着的。
李木杨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迈进了这座神秘的后院。
院子正中是一座祠堂,通体黑色,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孤单的肃立着,院子西面有一座偏房,南北三间,北屋无光,南屋亮着油灯,中堂幽暗的光影下跪坐一人,看那身形就知道那是谭五。
李木杨缓步走去,收起油纸伞,脱鞋,进屋,绕过伏地的谭五,径直进入南屋。
屋内飘来一股潮湿的霉味,伴有草药的味道,一个少年嘶哑的声音传出,如同来自地狱。
“终归还是来了。”
油灯昏黄,少年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嘴唇暗紫,眼圈阴暗,但也能看出,曾经是个俊美少年,而此时只是一个强撑着能够跪坐的病秧子。
李木杨没有像他那样跪坐,而是盘腿坐了下来,看了眼旁边肃容跪坐的陆士季,目光又移回到少年的身上,
问道:“你是杨侗”
少年点头,挤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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