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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下无美人
    谢老夫人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的人,她虽然看着不怎么管事,可实则心思却是通透的很,有时候看事情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

    越荣的事情虽然会让她难受,可苏阮相信那也只是一时的,谢老夫人定能想通。

    苏阮对着祁文府问道:“祁大人,越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祁文府抓着橘子的爪子,眉心因为苏阮那声“祁大人”轻皱了皱。

    之前每次见面的时候,苏阮叫他祁大人的时候,他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好的,可是这会儿再听到她这般唤他,祁文府却突然觉得这称呼让他有些不爽快。

    “你我也算是同历风雨了,称呼不必这般生疏,况且你也不是朝中之人,这般场合唤我一声大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祁文府说道:

    “我年长你几岁,府中行四,你可以唤我一声祁四哥。”

    苏阮闻言怔愣了下,不解的看着祁文府。

    她可从来没管祁文府叫过哥。

    上一世给祁文府当丫环的时候,她管他叫过大人,叫过公子,也叫过四爷,后来他们两人“反目”之后,她便直呼其名,要么便是这厮那厮的瞎胡叫。

    她还从来没管祁文府叫过哥。

    苏阮嘴唇动了动,迟疑:“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祁文府淡然看着她,“我年长于你,府中也与谢家有所往来,虽算不上世交,可你我也算是同患难过,你叫我一声四哥有什么不好”

    “我就是觉得有点儿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苏阮看着祁文府的脸,下意识道:“可你之前说你是我世叔……”

    “……”

    祁文府脸色陡然黑了几分,手中揉着橘子的动作重了些,直接扯掉了一撮毛。

    “喵!”

    橘子瞬间炸毛,一爪子拍在祁文府腿上,然后瞬间挣脱了之后,就跳下去爬到了苏阮身上。

    苏阮瞧着被揪疼了的橘子顿时心中后悔,她怎么就嘴秃噜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眼前这人有多龟毛,瞧着正正经经的,可实际上臭毛病一堆,而且臭美又自恋,他自己送上门了让她叫哥,她一句世叔怕不能将人给气死。

    苏阮极为有求生欲的强行扭转了话头:

    “不过我觉得叫世叔也太不合适了,祁大人风华正茂容色无双,这般年纪轻轻的叫世叔也未免太显老气了一些,既然祁大人不介意,那我便叫你祁四哥了。”

    “往后还请祁四哥多加指教。”

    祁文府见着苏阮乖乖巧巧的朝着他笑,嘴里还叫着他四哥,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的架势,他刚才那点郁卒瞬间便散了个干净。

    他瞧着苏阮一副吃定了他的样子,扯扯嘴角:“放心,我往后定会好生指教你的。”

    苏阮后颈一凉,总觉得祁文府这话有些怪怪的。

    不过是顺口一言,场面话罢了,这厮还一本正经的应了下来。

    他对他有什么好指教的

    祁文府见苏阮一脸警惕的模样,心中有些乐,要说他也见了不少人了,可是像是苏阮这般五感灵敏的当真没有几个。

    他见苏阮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也没有多解释,而是又将话题转回了之前越家的事情上面。

    祁文府直接说道:“对了,你刚才问我对越家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苏阮瞬间便被转移了心思,忙点点头道:

    “对,你方才对着祖母时,好像并没有把话说完,你说越荣和越骞不一定是替二皇子屯兵,朝中还有其他人掺合其中。”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274章 你是说,钱太后?!
    苏阮抬头看着祁文府说道:“你刚才曾经说,薄家屯兵未必是为了二皇子,是什么意思”

    “你是怀疑,薄家身后另有其人,还是觉得薄家和二皇子都被人利用当了挡箭牌,而嶂宁的事情就只是个幌子”

    祁文府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不过是随口一提,更是为了提醒谢老夫人。

    不过是短短一语,就连谢勤和谢老夫人都没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可是苏阮却直接就提了出来。

    祁文府看着她挑挑眉:“你知道什么”

    苏阮这语气,可不像是随口一问,反而倒像是早就知道了薄家的事情,甚至对薄家和二皇子的事情起了怀疑,只是不敢确定。

    如今从他口中听到同样的消息之后,想要跟他求证一样。

    祁文府微眯着眼说道:“薄家和二皇子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阮听到苏阮问话,愣了下微垂着眼睑道:

    “我能知道什么。”

    “上次宫中出来之后,我就一直留在府中修养,谢侯爷去了嶂宁,大哥也日日都在太子身边无暇回府,我对外面的那些消息还是从你这边听来的。”

    苏阮说完之后抬眼看着祁文府,眼中一片坦然,

    “我不过是刚才听到你跟祖母说越荣父子的事情时,无意提了一句,说薄家想要在嶂宁屯兵,一家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苏阮手里摸了摸橘子脖子里的软毛,让得它趴在她大腿上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叫声。

    苏阮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想要屯兵,天时地利,钱财权势,缺一不可。”

    “薄翀在朝中的确是有些势力,他身后的薄家有太后、裕妃撑腰,也的确在京中显赫。”

    “可是尽管如此,想要单凭着薄翀一人便掏空了户部国库,甚至隐瞒数年未曾被人知晓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个陈安宁不过是个小喽喽而已,往上之人能钳制薄翀,甚至让薄翀为他所用,那人又怎么可能是什么易于之辈”

    苏阮嘴里十分有条理的分析着,看似合情合理。

    可是苏阮却知道,她实际上最大的把握,就是越荣和越骞曾经跟随的安帝。

    之前苏阮还曾经想着,如果越荣他们父子和祁文府一样,这个时候还没有投奔安帝,而越骞成为安帝身边大将是后来阴错阳差、机缘巧合的话。

    她或许还不会多疑,只以为她之前怀疑不过是多心。

    可是越荣父子之前的反应,还有谢渊写回来的信中有关林罡关于那父子二人的猜测,无一不证明她之前所说的那些并非是乱想。

    越荣是真的有问题,而越骞怕是此时就已经成了安帝的人,那他又怎么可能帮着薄家去辅佐二皇子

    所以,薄家要么是一早就舍弃了二皇子,转投了他主。

    要么就是薄家被人蒙在了鼓中,薄翀自以为自己辅佐的是宇文延,可实际上却被人哄骗,之前经由他手送往嶂宁的那些银子根本就没有留在嶂宁。

    薄翀被人当成了挡箭牌,更是被人当成了明面上的幌子。

    那暗中未曾露面之人借着与薄翀合力,用着屯兵的借口,让得薄翀和薄家源源不断的将银钱、兵器,送往嶂宁。

    而实际上,那些东西早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可薄翀却完全不知情,甚至还一直以为那嶂宁屯兵之事是他自己做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天在宣正殿上,祁文府不过是猜测一言,薄翀就会那般神色剧变,甚至后来在钱太后那般言语逼迫之下,以为必死之局,为了保全薄家,不牵连到二皇子和裕妃,生生撞死宰在了宣正殿里。

    同样的,也能够解释了,为什么薄翀和薄家明明送了上百万两银子去了嶂宁,可谢渊他们去了嶂宁之后,所寻到的“叛军”却只有区区二、三千之数。

    薄家十之是成了旁人的幌子,而二皇子宇文延也根本就是那出头的鸟儿。

    苏阮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没露出太多异色。

    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与上一世不同,而越当她深究下去,苏阮就越觉得。

    上一世哪怕她权倾朝野,也杀尽了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可终究有很多事情她都好像从来都没有弄清楚过。

    那时候谢家没了,谢老夫人他们也早已经去了十余年。

    她自以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未曾想过,那结果或许只是旁人想要给她的结果而已

    “苏阮”

    祁文府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的少女,第二次在她眼中察觉到了渗人的寒意。

    上一次时,还是在他们初见之时,苏阮提起荆南旧事,主动拿自己为饵,诱他来宣平侯府设局给他,用那本账册换取他承诺的时候。

    祁文府皱眉说道:“你怎么了”

    苏阮抿了抿唇,压住了心头涌动的杂思,说道: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而朝中还有薄家同党,亦或者说薄家和薄翀都只是被人当了靶子。”

    “那想要查清楚越家父子的事情,恐怕就更难了。”

    “能够这般利用薄翀和薄家,甚至还能将薄家推到人前,自己隐藏在暗处将薄翀耍的团团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手中棋子,那人定然不简单。”

    “而且我在想,薄翀并不是傻子,如果不是有极为信任之人,又怎么敢轻易将嶂宁之事放手,甚至不惜代价冒险挪空了国库送去嶂宁那边的空壳子里。”

    苏阮说完之后,低声道,“祁四哥难道不觉得,那一日宣正殿上,薄翀死的太过蹊跷了吗”

    “与其说薄翀是自知必死,为了保全薄家撞死在了宣正殿上,祁四哥难道不觉得,他更像是被人灭了口吗”

    “那人是想要让嶂宁的事情止于薄家,让二皇子坐实了屯兵的罪名。”

    “薄翀不死,查下去定然越挖越深,可薄翀一死,事情便就此了结。”

    祁文府听着她的话眼皮子一跳,蓦的就想起了那日宣正殿内的事情。

    祁文府凝声说道:“你是说,钱太后”



第275章 不配为人
    祁文府微皱着眉心:“你是怀疑钱太后暗中扶持了旁人”

    苏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薄翀的死太巧合了些,还有嶂宁的事情,也太过奇怪。”

    苏阮挠着橘子的下巴,声音清浅。

    “国库的银子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总不会少于数十万两,而薄家得了那么多银子,却还一直在竭尽全力的敛财,想方设法的弄更多的银子。”

    “那么多银子,若真全部拿去屯兵,不说几十万大军,可是数万总是有的吧”

    “可是谢侯爷他们去了嶂宁,寻到的不过是数千老弱病残,说句难听的,这些人恐怕连当初从荆南逃去的难民之数都不够。”

    “而且”

    说起荆南的难民,苏阮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祁四哥有没有想过,也许当初荆南的事情,薄家也同样是被人算计了。”

    “越骞去找谢侯和林大人,或许是有试探之意,但是他口中所说的当初闵程远他们借由荆南天灾聚敛难民,从中挑选精壮之人囤积兵伍之中的事情未必就是假的。”

    “毕竟大陈不是什么朝政混乱,皇帝昏庸的朝廷,皇上虽然性子优柔寡断,也不够果决,可是在大部分的政事之上却还算是清明。”

    “在皇上治下,大臣民间没什么反叛势力,近几年除了荆南天灾时被逼起事却又很快镇压下去的乱民之外,也不见有人打着什么旗号想要造反。”

    “乱世屯兵易,可想要在天下太平的年代,想要屯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宣帝不是蠢人,他的确性子优柔,也少了帝王决断,甚至在朝中也有些弱势,可他到底是皇帝。

    大陈已经许多年未曾起过内乱,天下太平之下,但凡想要屯兵之人,恐怕才刚开始有所动作就会被人察觉,而唯一不会被人察觉到的,恐怕也就只有像是趁着荆南天灾之时,趁乱掠取民间兵力。

    荆南当年到底死了多少人,没人知晓,有多少人失踪,更是没有人说的清楚。

    后来州县志上面所记录的那些死亡人数,只不过是灾后大体统算的一个数字罢了。

    别说那数字准不准,就算是真准,又有谁能确定,那些人到底是真的死在了那场天灾之中,还是被人趁机掠走改头换面入了军伍之中,成了他人手中马前卒

    远在荆南的越骞父子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就能让苏阮猜到了大半的真相。

    祁文府听着苏阮口中的话,脸上神色变幻。

    他下意识的想要说不可能,可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说,苏阮说的事情未必不可能。

    就像是苏阮说的,大陈的百姓就那么多,而且朝廷每隔两三年还要征兵一次,各地适龄的兵将之人几乎都入了朝中军伍,其他人若想要屯兵,岂是容易的事情

    私下做什么也就算了,可一旦跟朝廷争抢兵力,那就绝对隐瞒不住。

    除此之外,想要屯兵,怕也就只能在天灾之时,趁乱“抢人”,才能既不惊动朝廷,也不惊动明宣帝那头了。

    一想到此,祁文府眼底瞬间阴沉了几分。

    如果苏阮所猜测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当初荆南天从头到尾都成了一场惊天大局。

    天灾不可控,可天灾之下的人心却已经黑了。

    薄翀之所以去碰赈灾钱粮,自以为是为了填补兵部空缺,可实则却是被人利用,而他身后那些人也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些银子。

    他们是为了让得荆南灾情更重,也为了让荆南更乱,更方便他们从中掠取源源不断的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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