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下无美人
苏阮张张嘴,脸上更红。
明宣帝顿时大笑:“行了,你也别说这有的没的。”
“朕难得这么大方一回,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只要不太过分朕都可以答应你。”
“你可要想好了,要是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顿了顿,明宣帝取笑道:
“要不要朕替你挑个如意郎君”
苏阮羞的脸通红,“皇上!”
她抓着袖子,低声道:“我不要如意郎君。”
明宣帝扬眉:“那想要什么”
苏阮声如蚊呐:“我想求皇上准允,将来婚嫁可以自主,让我自己挑选夫君,还有,我想去一趟荆南,替我父亲收敛尸骨。”
明宣帝看着她脸上红的跟苹果似的,哈哈笑了一声:“行,朕准了。”
苏阮惊喜抬头,逐而露出灿烂笑容:“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苏阮被谢渊推着去了太后寝殿外“磕头谢罪”。
明宣帝亲自在旁看着,周围宫人也都守着,苏阮坐在四轮车上恭恭敬敬的认了错,并且表达了对钱太后的歉意之后,就在那门内传来的骂声中出了寿康宫。
钱太后几乎砸翻了所有的东西。
“贱人!!”
“这个贱人!!”
钱太后气得喘不过气。
贺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钱太后急声道:“太后娘娘息怒,别为着这些不着调的人伤了凤体。”
钱太后嘶声道:“伤了又如何,我看皇帝是巴不得让我早死,不过是个朝臣之女,他居然护着她来跟哀家做对,还敢禁足哀家!!”
贺嬷嬷替钱太后顺着气:“太后娘娘这话说的,皇上向来都是最孝顺您的,他盼着您长命百岁还来不及,哪敢让您不好”
“方才的事情,皇上也是被逼无奈,当着安阳王的面,皇上多少总要顾及那些已死之人,否则若是叫御史知道,皇上岂不是会难做”
贺嬷嬷扶着钱太后走到榻边坐下后,才柔声劝解道:
“老奴知道太后娘娘气那苏阮伤了薄家根底,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您也总要给他留些面子,否则岂不就是像刚才那样,被人寻着机会挑拨逼迫,反而伤了你们母子感情”
“皇上终究还是孝顺您的,要不然怎会让那苏阮前来谢罪”
钱太后听到这话怒哼一声:“谢罪哀家看他是想要气死哀家!”
“如果真想要谢罪,之前在前殿之时他就不会那般不给哀家脸面,如今就叫那苏阮在宫门前随便说上几句,哀家看他不过是想要给那苏阮找个借口脱身!”
要不然回头只需一句她不敬太后,便足以毁了她。
“娘娘。”
贺嬷嬷听着钱太后气愤的话,忍不住劝了一声。
钱太后抿抿嘴,到底也知道自己和明宣帝不是真有那么母慈子孝,而明宣帝对她向来也都是表面功夫,这才怒哼了声说道:
“楚虞君那女人向来不搭理外间的事情,也不爱往哀家这里跑,那苏阮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楚虞君那女人替她来宫中出头。”
贺嬷嬷走到一旁倒了杯茶水:“安阳王妃方才不是说了吗,是为着谢家那位。”
“太后也知道,安阳王妃和谢家那位交好多年,二人感情一直极深,怕是谢家那位出言相求,安阳王妃才帮忙出面的,否则安阳王府好端端的,怎会主动揽事儿”
“哼,谢家!”
钱太后接过贺嬷嬷手中茶水,沉声道:“楚虞君年轻时最是傲气,谁都不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谢家那土匪头子瞧对了眼。”
那土匪头子当年入京的时候,就是个土包子,哪有半点京城贵女的模样。
可出身大家的楚虞君却偏偏跟她瞧对了眼,不仅带着那土匪头子四处赴宴,帮她结交京中之人,连带着事事护着她,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钱太后跟着贺嬷嬷说了几句话后,心情总算是缓和了些。
她喝了口茶水平复了心境,这才撇开了安阳王妃的事情,问道:“宇文延和薄家那边怎么样了”
贺嬷嬷忙左右看了眼,将小宫女遣退了出去。
“娘娘,宫中人多口杂,您也得多留意着些。”
钱太后冷声道:“有什么好留意的,这宫里头不干净的嘴巴早就送去做了花肥,皇帝这些年没少朝着哀家宫里送人,哪一次进过哀家房中半步”
对于这点,钱太后还是有信心的,要不然她这些年哪能压得住明宣帝。
钱太后说道:“说吧,到底什么情况,薄家那边如何了”
贺嬷嬷低声道:“薄家那边算是没用了。”
“荆南的案子罪证确凿,再加上嶂宁屯兵的事情,皇上断不会轻饶他们。”
“宫中的诏书虽然还没有下发,但是听中书的人说,这次薄家除了薄锡一脉因为之前薄锡举报有功被判了流放之外,薄家其他人满门抄斩。”
钱太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以明宣帝的性子,他能容得下薄家贪污纳贿,能容得下薄家摆弄朝权,能容得下他们跟皇子勾结,意图储君之位,却绝对容不下薄家有屯兵叛乱,威胁他身下皇位之意。
明宣帝平日里行事不够果决,可是当事关他自己的时候,他可不会有半点的优柔寡断。
第291章 可真叫人想要毁了!
就算没有薄家做的其他事情,明宣帝也会想办法除了薄家。
更何况如今证据确凿,薄家数罪在身,明宣帝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般机会,定会将他们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钱太后拿着茶杯盖子飘了飘杯中茶叶,轻抿了一口茶水问道:“那宇文延和裕妃呢”
贺嬷嬷回道:“二皇子那头,皇上并没有直接下诏,只是减了俸禄,禁足不准外出。”
“至于裕妃,被降了位分去了封号,成了薄嫔,迁居旬阳宫闭宫自醒,无诏不得外出,而跟二皇子有关的一系人等,皆是被贬的贬,杀的杀。”
“这一次咱们可谓是损失惨重。”
钱太后听着贺嬷嬷的话后,“砰”的一声放上杯盖:“没用的东西!”
“哀家替他铺好了路,甚至弄了通天坦途,却这么容易便被人废了。”
“还有薄家也是,没有那脑子偏要去行那事情,做事这般不小心,若是当年苏宣民死时就直接斩草除根,一并除掉了苏阮母女,哪儿还有今天这么多事情。”
“白白葬送了哀家多年的筹谋和准备,更险些坏了哀家的大事!”
之前苏阮母女入京之后,她便示意宇文延和薄家,直接想办法除了苏阮母女,以绝后患。
可是宇文延和薄翀却太过贪心,不仅想要拿到苏阮手里那本账册,借而弄死了南元山得了那次辅之位,更想要借着苏阮和陈氏的身份拿捏谢家。
他们野心太大,却没有与之相配的能力。
要是他们行事周全也就算了,可他们却那般大意。
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反而被人抓住了把柄探出了荆南真相,让她不得不舍了他们。
薄家和宇文延会有今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本已富贵企及,却还那般贪心。
枉费了她多年筹谋才将他们推到了如今地位,更白白费了她花费那么多心思好不容易弄出的棋子。
贺嬷嬷跟随钱太后多年,自然是知道她心思的,她在旁低声道:“太后娘娘,薄家倒了,等于断了咱们一条臂膀,往后再想要行事怕是没以前那般容易了。”
“而且那一日您在殿上那么逼迫皇上,皇上恐怕也对您生了怨。”
“虽然荆南和嶂宁的事情都到了薄家而止,可难免会有人还留意着,您说的那件事情是否要先放放,免得引了人注意,反倒是坏了多年筹谋”
钱太后眉眼阴沉,想了想才说道:
“马上年节了,薄家之事伤筋动骨,荆南之案虽然判了,可是那个林罡却是一直紧咬着嶂宁不放,哪怕回京之后依旧在让人暗查嶂宁的事情,还险些查到了越荣父子身上。”
“哀家虽然让人想办法牵扯到了皇后宫中,可林罡未必会信。”
她顿了顿才说道:
“传消息给外面的人,此事先放放,等过了年后再说。”
“让越荣父子跟谢家多联系联系,至少别断了谢家这头的线。”
贺嬷嬷点头道:“那裕妃和二皇子那头”
钱太后摸了摸杯沿:“哀家本以为这一次他们母子恐怕会和薄家一个下场,可没想到他们还能留住性命。”
“皇帝既然没有处置他们,还留着他们母子,想来是还念着往日情谊的。你让人跟下面知会一声,暗中照顾几分,叫他们也知道就算他们落败,哀家这个祖母和姨母依旧是念着他们的。”
贺嬷嬷迟疑:“可皇上若是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样”
钱太后说道:“他们身上流着薄家的血,哀家和薄家亲近,在他们落难之后照顾一二,谁人敢说什么”
“皇帝念着父子之情,那宇文延往说不定还有用的着的时候,别叫他彻底寒了心失了锐气。”
贺嬷嬷若有所思,知道钱太后是想要给二皇子保留着一丝念想,叫他以为太后还会帮他,所以不认命,将来就算有什么计划,他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贺嬷嬷说道:“还是太后娘娘英明,老奴明白了。”
贺嬷嬷领命退下去之后,钱太后才端着茶杯轻晃了晃。
今日召苏阮来寿康宫,她不过是想要作戏给明宣帝看,让人以为她因为薄家被废了而怨恨苏阮,所以故意找她的茬。
让明宣帝知道她在意薄家,甚至在意宇文延和裕妃,免得对其他事情起了猜忌。
明宣帝跟她险些翻脸,甚至命人将她强行送回后殿是她没想到的,而之前苏阮那般聪慧,竟然简单几句话就挑起了明宣帝的怨恨,让他暴怒之下连母子身份也忘了,更是钱太后没想到的。
“倒真是个聪明的。”
钱太后微微扬唇,“难怪当初苏宣民死了,能护得住陈氏苟延残喘了两年,看来之前谢家和曹家的事情,恐怕跟这丫头脱不了关系”
那时候曹家被宇文延利用算计谢家,却反被谢家折腾的那般惨。
她得了消息的时候就想着谢家出身的那几个小子里面,哪有这般机敏之人,能让的曹家吃了哑巴亏不说还大出了血,而且若非有人从中作梗,宇文延和薄翀的计策也不会那般容易被识破。
那两人虽然贪心,却也不是什么蠢货。
所做计谋瞧着浅显,可若是没有防备,寻常人怕是怎么都不会发现。
如果他们当初的计谋成功了,现在倒霉的应该是谢家,而不是他们。
钱太后手指轻敲着杯沿,眸子里忽明忽暗。
想起之前苏阮的那些话,还有谢渊那般袒护她和陈氏的样子,她突然低声道:“可真是好命啊”
明明是继女,同样随母改嫁入了高门大户。
当年的她遭遇那般凄惨,处处被人欺辱,可苏阮却能被人护的如珠似宝。
谢老夫人为她不惜请动安阳王夫妇入宫替她说项,谢渊明明是长辈却一路陪着事事以她意见为准。
若不是知晓陈氏是改嫁入的宣平侯府,那苏阮不是谢家之人。
怕是连她都要以为苏阮是谢家女。
同样的身份,不同的境遇。
苏阮那般幸运美好的样子。
可真叫人想要毁了!
第292章 以我为刀(一)
苏阮几人送走了明宣帝后,站在寿康宫外时,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
谢渊和陈氏觉得后背上湿了一大片,寒风一吹,冷的打了个哆嗦。
刚才在寿康宫内明宣帝暴怒的时候,他们真以为苏阮会直接没命。
如今安然出来,两人只觉得依旧有些恍惚。
安阳王和安阳王妃站在一旁,看着打从寿康宫里出来,脸上红色就一点点消退,冷静的有点不正常的苏阮,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苏阮坐在四轮车上,抬头对着安阳王妃说道:
“今日之事,多谢王爷和王妃周全,二位的恩情苏阮谨记在心,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安阳王妃摇摇头:“我不过是答应了你祖母要保你而已,而且今儿个的事情全靠的你自己,刚才殿上我也没说得上什么话,以你的机智,就算没有我们夫妇,我想你也能够安然出来。”
苏阮眉眼轻弯:“还是要谢的。”
那言郡王府的事情,虽然苏阮意外,也未曾想到,可安阳王妃终究是好意。
而且之前刚一入寿康宫,安阳王妃便直接表明了立场,言语亲近处处袒护,苏阮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对她好的她总会记着。
苏阮说道:“刚才若非王妃帮忙,皇上也没那么快松口。”
安阳王妃闻言顿了顿:“你果然是故意的。”
苏阮笑着没说话。
安阳王妃看着她温和从容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之前就听你祖母说你心智远超常人,我还当她是王婆卖瓜,可今日亲眼见到,才知道她所说太过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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