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下无美人
他没想到祁文府来府上居然是为了陈氏和苏阮,而且祁文府刚才的话他也听的很清楚。
陈安宁死了,堂堂一部侍郎,又牵连了次辅,这消息就算是皇上强行压下来也压不了多久,到时候南氏一系定然会想尽办法替南元山脱罪,而暗害陈安宁之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拦。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当初苏宣民手中的那本账册。
苏宣民已死,陈氏和苏阮就成了所有人矛盾的中心。
南家的人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她们,而想要害南家的人更是容不下她们……
谢青珩握紧了拳心,大步朝着锦堂院那边走去。
……
苏阮将谢娇娇带回了自己住处后,谢娇娇就自己寻了个地方坐着,安静的翻起了书看。
苏阮瞧了她一眼,摇摇头,自己忙起了第二天苏宣民禫祭的事情。
采芑和澄儿帮着她准备着禫祭要用的东西,而苏阮则是伏在桌上写着什么。
那天被谢青珩瞧见了她的字迹之后,苏阮就尝试着换了一种笔法,看似和以前的差别不大,可行文之间金戈铁马,笔画流转间带着杀伐之意。
此时就算是有人拿着祁文府的笔迹来对比,怕也无人会说两种字迹相似。
苏阮想起祁文府,手中拿着的笔顿了顿,笔尖的墨迹落了些在纸上。
“也该来了吧……”
“什么来了”
谢娇娇刚翻过一页书,就听到不远处苏阮的低喃声,她以为苏阮在与她说话,不由抬头看着苏阮。
苏阮笑了笑,放下笔拿着帕子擦掉纸上的墨迹,然后说道:“没什么,五姐,你很喜欢看书吗我搬来这边跨院的时候,发现这边有两箱子书,只是不知道是谁扔在这里的,像是已经闲置了许久了。”
谢娇娇闻言惊讶:“都是什么书”
“史记,策论,还有一些杂书,我之前随便翻了翻,也没细看。”
苏阮看着她道:“五姐要是喜欢的话,待会儿让人搬去你那儿,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
谢娇娇脸上顿时浮现惊喜之色:“真的,你全都给我”
苏阮笑了笑:“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替它们找个喜欢它们的主人。”
谢娇娇原本对苏阮是秉持着不亲近不排斥的想法,毕竟陈氏如何、苏阮怎样,那都是二房的事情。
她虽然不喜欢苏阮之前的尖锐,却也没有谢嬛和谢青阳那么讨厌她。
如今苏阮居然送她两箱子书,谢娇娇顿时便觉得她亲近起来,连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太好了,我正愁我那儿的书看完了,要怎么求着我哥给我带些回来呢。”
王氏不喜欢她看书,老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看书还不如学着管家,所以每次她想要看什么书,都得让她哥哥谢成安从府外偷偷带回来。
如今多了两箱子,少说也能看上一两个月了。
谢娇娇露出秀气的梨涡来,高兴道:“谢谢你阮阮。”
一个是生疏礼貌的六妹,一个是亲昵的阮阮,
这称呼简直是飞跃似的拉近。
苏阮瞧着谢娇娇高兴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
这姑娘可真是好哄。
两箱子书就能哄的她眉开眼笑的。
苏阮瞧着谢娇娇眼巴巴望着她的模样,知道她想去看书,便开口道:
“采芑,你带着五小姐去看看之前收起来的那两箱子书。”
说完她对着谢娇娇说道:
“五姐,你去看看,若有不要的书便留在
第47章 问题
祁文府被那俏生生的小姑娘瞧得默了默,嘴角极为隐蔽的抽了抽。
他现在只想将给他送消息的莫岭澜摁在地上捶上八百遍。
祁文府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开口说道:“我叫祁文府,在国子监任祭酒。”
苏阮微侧着头看他:“我听大哥提起过你。”
祁文府看了谢青珩一眼,才对着苏阮说道:“既然你大哥跟你提起过我,那也不算是陌生了,刚才他也应该已经跟你说过我这次来宣平侯府的目的。”
“苏小姐能不能告诉我,当初苏大人可否有留下账册给你和你母亲”
苏阮摇摇头:“账册没有。”
祁文府挑眉,没有账册,那就是有其他的东西
谢渊也听出了苏阮的言外之意,面露惊讶:“阮阮,你父亲当真给你留了东西”
为什么在荆南的时候,苏阮从来没与他说起过
苏阮看着谢渊眼底的疑色,直接说道:
“我爹生前的时候的确是留的有东西给我,但是他没有跟我说过是什么,也将其藏在了别处。那时候他曾玩笑的与我说过,如果他有朝一日遭遇不幸,那就是他留给我和我娘最后的保命之物。”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什么人,除非遭遇生死大劫,否则绝对不能去碰。”
苏阮看了眼谢渊:
“我娘不知道这件事情,而那也是我爹留给我们母女最后的底牌,所以我未曾告诉过任何人,自然也就包括侯爷。”
谢渊听着苏阮的话抿了抿嘴角,也就是说,其实哪怕在荆南的时候,他救了她们母女,苏阮也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亦或者说,苏阮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她只相信她自己。
谢青珩显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着苏阮时突然就生出些心疼来。
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又遭受了些什么,才将她自己磨成了那般冷硬尖锐的模样。
祁文府听着苏阮的话,就知道苏宣民留给苏阮的保命之物,十之**就是那本账册,他刚想开口说话,苏阮就看着他道:“你想要我爹留给我的东西”
祁文府说道:“朝中出了大麻烦,如果寻不到你爹之前带走的那本的账册,朝中会枉死很多人,京中更是会出现大乱……”
他想要跟苏阮解释朝局的麻烦。
可谁知道那娇嫩嫩的女孩却只是粉唇轻启,格外凉薄的说了句:“与我何干”
祁文府愣住。
谢渊和谢青珩也都是愣住。
苏阮没有再多说,只是回头看着谢渊说道:“侯爷,大哥,我能不能单独跟祁大人说几句话”
“阮阮……”
谢渊自然是不愿意的,怕祁文府言语诱哄,让苏阮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更何况那账册本就是烫手山芋,万一祁文府还有别的什么打算,他断然不可能让苏阮单独和祁文府在一起。
可是苏阮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直接继续说道:
“我有事情想要问祁大人,当然侯爷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也可以,那就先请告诉我,那天我在碧荷苑中问过侯爷的问题。”
谢渊听着苏阮的话,先是愣了一瞬,等想清楚苏阮话中的意思之后,顿时脸色难看。
那天他和陈氏大婚,苏阮大闹了喜宴被送回碧荷苑后,她曾经问过他。
她问他,苏宣民到底是因瘟疫而死,还是因为其他。
当时他直接转身离开,却没想到苏阮今日会重提。
苏阮看着他说道:“侯爷如果愿意告诉我答案,那你便留下来。”
“苏阮……”
“所以侯爷愿意告诉我”
谢渊紧紧抿着嘴唇,看着苏阮丝毫不退的模样,甚至隐隐带着逼迫之色,他眼色越发暗沉,半晌后他才沉声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还望祁大人遵守之前的约定,不要为难于她。”
“父亲!”
谢青
第48章 是你
祁文府眼神一凝,视线猛的厉了几分。
“我不懂你在问什么。”
“是不懂,还是不愿意说”
苏阮抬眼看着祁文府,脸上依旧是那副娇嫩好看的模样,可话中所说的东西却是让他脸色变了又变。
“为什么大燕风调雨顺多年,户部会没钱赈灾,于两年前荆南大旱之时饿死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明明四月便已经大旱,我爹早早就上书朝廷求皇上赈灾,可直至七月中旬赈灾官粮才从京中发放,还在途经南河时沉凿于乱流之中。”
“到底真的是因为户部亏空,还是有人故意拖延。”
“那运粮的官船之上到底是装着粮食,还是只不过是个幌子”
苏阮眼中明明不带厉色,可话语却是如刀,寸寸剐人。
“我曾经问过谢渊,我爹因何而死。”
“他说我爹身染疫症,当时情况危急,大军压境,他为了保全荆南十万将士和百姓性命,不得已而为之,可是如果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我爹为什么会在事后背负罪名,那些与他一起守城致死之人,凭什么不能得到该有的哀荣。”
“到底是因为他们真的守城不利,为大义而死,还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只是成了别人的牺牲品”
她抬头看着祁文府:
“谢渊不肯告诉我,所以我来问祁大人。”
“你如果能告诉我答案,那账册我自然可以给你,可你如果不能,那我凭什么将我爹拿他性命换来的东西,交给你去救那些有可能害的他枉死之人”
祁文府瞳孔微缩,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猛的上前半步,紧紧看着只及他肩高,显得娇小瘦弱的苏阮沉声道:
“你是故意做局!”
苏阮安静的看着他。
祁文府微眯着眼说道:
“你早就知道当初在荆南追杀你的人想要什么,你更知道宣平侯去过荆南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哪怕他将你们的身份抹得再干净,可一旦京中生出变故,有人细查之时,就定然会查到宣平侯府头上来。”
“那一日你大闹喜宴,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后来明知道有人唆使谢青阳砸你父亲牌位,更知道你们府中有外面的探子,你却还是当众将你生父的消息暴露了出来。”
“你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苏宣民的妻女都在宣平侯府。”
“你是在拿你自己做饵,来钓当初与荆南之事有关之人现身!”
祁文府越说脸色越发冷沉,说到最后之时,他却是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不对。”
“你如果真知道这些,就该知道如果让人知道你们在宣平侯府,会有多大的麻烦。”
“宣平侯隐瞒陈氏身份,将其迎入府中,他虽然在皇上面前过过明路,却根本未曾告诉皇上他取的罪臣寡妇是苏宣民的遗孀。”
“而且你如果真想拿你自己做饵,又要保住你自己和你母亲性命,不让宣平侯府陷入这场纷争之中,就必然要有一个足以牵制那些之前在荆南想要取你们母女性命,将你们灭口之人的人出现才行。”
祁文府猛的抬头逼视着苏阮。
户部右侍郎陈安宁自尽于府中,留下证据直指次辅南元山。
南家传承数代,在京中地位巍然,底蕴极厚,而且南元山如果想要洗清嫌疑自保,就定然不会让握着账册的苏宣民妻女去死。
只要有南元山在,哪怕苏阮和陈氏的身份真的暴露出来,让人知道她手中握着那本账册,南家也会保她安全,而苏阮却能借着自己和账册,将与荆南之事有关的所有人都引出来。
到时候两厢较力之下,苏阮母女和宣平侯府才会成为最安全的所在。
所以说……
南元山就是苏阮选中的那个牵制那些人的人!
第49章 交易
苏阮听着祁文府的话,扬扬唇:“你不会。”
祁文府皱眉。
苏阮说道:“我在荆南的时候,就听人说起过祁大人的过往。”
“十六岁入翰林院,十七岁离京赴安融,平定安融匪患,扳倒巡守都督盛洪海。”
“十九岁回京之后,祁大人便因政绩斐然直入吏部,从七品主事做起,三年之间连升十四阶,二十二岁便任正三品吏部侍郎。”
“朝中若论聪敏之人,无人能及祁大人。”
祁文府不是没听人夸赞过他,比之这夸张的赞美之言更是无数,可是莫名的,听着眼前这小姑娘熟悉的说着他的过往,他心里隐晦的升起那么一点点高兴来。
他嘴角轻扬,随即又想起现在情况不对,连忙抿着嘴唇将嘴角拉平了,不过眉宇间的那股子厉色却淡了许多。
苏阮看着祁文府变化,眼角微抽了抽。
怎的一世了,还是这般自恋
苏阮压着到了喉间的笑意,继续说道:
“祁大人尚在微末之时,就敢迎难对抗盛洪海,而当时只不过是因为盛洪海强占安融民女。”
“盛洪海强要那女子身子,逼得其上吊自尽,其一家将盛洪海告上府衙,你接状纸之后便不肯罢休,明知势弱却依旧穷追不舍,生生将比你官高两级无人敢碰的盛洪海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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