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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生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下无美人
莫岭澜身形微晃,“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若是旁人,他还能骗自己有可能认错了人,可是萧勉亲自带着祁文府他们回来,他连骗自己都没办法。
安阳王坐在一旁,脸色也是难看。
他本就已然年迈,短短几个月时间,整个人更是如同老了一大截,特别是在谢家出事之后,朝中乱起来,明宣帝又固执己见几番为着谢家与他争执,甚至还曾斥责他是不是和谢家一同有了不轨之心。
等到那所谓先帝和元后的血脉发了檄文,大军直奔京城而来时,焦头烂额的明宣帝又找上了他,想要让他出面镇压朝中诸人,可他已经久不在朝中,且京城里早已经被人渗透,单凭他一人又哪能压得住那些鬼魅魍魉。
安阳王几次提议让明宣帝放了谢家的人,让谢渊领兵抗敌,可是明宣帝却一直都是顾左言右前后猜疑,怕谢渊怨恨之前太子之事,怕他趁机谋逆造反,更怕谢渊从牢中脱困之后反投了那所谓的义军,转过头来对付大陈。
安阳王从没像是现在这般悔恨,当初怎么会觉得明宣帝还算是个合格的君王。
早知道太子未亡之前,就该早早辅佐他登基,也不至于如今朝中乱成这个样子。





软玉生香 第486章 软禁
安阳王被明宣帝弄的心力憔悴,又要操心朝中和京中的事情,鬓边白发陡声,短短时间就像是老了十岁,而安阳王妃也为着入狱的谢老夫人操碎了心。
安阳王说道:“祁文府能不能回来,对如今京中都帮助不大,眼下最重要的是,到底让谁出城去定康调兵。”
瑞王闻言脸色漆黑,胖乎乎的脸上满是怒意,“调个屁的兵,皇兄紧抓着虎符不放,曹雄那个龟儿子又不愿意借禁军给我用。”
“城中城防全落在了曹家手里,城外四营也被曹家钳制,曹雄记恨当初和谢家之事,不仅对着谢家落井下石,在军中大肆排除异己,皇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宁肯把人给了曹雄也不肯给我。”
“我前几天偷偷派人想要出京去定康求援,刚到城门附近就被人当了叛军拿下,唯一趁乱跑出去的那人也死在了半道上。”
瑞王说着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叔,你说陛下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眼看着叛军都快打到京城了,他还不肯放谢家的人,我真是……”
他真是恨不得锤爆明宣帝的脑袋!
安阳王眸色沉暗:“陛下他,怕是被人软禁了。”
瑞王一惊:“王叔是说,曹家……”
“不只是曹家。”
安阳王紧抿着唇低声道,“陛下已经两日未曾上朝了,外间之人求见也极为不易,哪怕见他之时每每也都有沈相在旁,几乎难以单独与陛下说话。”
“本王之前见到陛下时,他还未曾糊涂至此,可最近几日他越发昏聩,除了日日召沈凤年入宫之外,就连本王要见他都得等他召唤才行。”
瑞王脸色瞬变,安阳王是如今朝中宗亲里辈分最高的王爷,更是明宣帝和他的亲叔叔。
往日安阳王若要进宫,从来都不需要通传,想见明宣帝时更可时时入宫,可如今连安阳王入宫也得照着宫规行事,而且想起这段时间南元山被贬,沈凤年以相位尽揽朝中大权。
瑞王紧握着手:“沈凤年也投了叛军?”
莫岭澜沉着脸:“他怕不是投了,而是从头到尾就是,若非如此,谢家之中的那些东西是从何而来的。”
瑞王想起从谢家搜出来的那些“铁证”,还有谢青珩身上来不及扔掉的“毒药”,若非是亲近之人,又怎能那么轻易的将东西送到他们身边,甚至让谢家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满盘皆输,落得个铁证如山、罪证确凿的下场。
“那个逆贼!!”瑞王咬牙低骂了声。
安阳王紧紧皱眉:“眼下京中局势危险,沈凤年哪怕投奔逆贼,可明面上他什么都没做,且也未曾在朝中做过什么大逆之事,本王就算想要动他也不能。”
“不如我禁宫去见陛下,向他求虎符?”瑞王沉声道。
安阳王直接开口否决:“不行。”
“你虽是皇亲,却也不能擅自入宫,如若沈凤年和曹家当真已经勾结,甚至软禁了陛下,那如今宫中上下都已经被他们握在手里。”
“别说是你,就是本王无诏擅入禁宫,怕是也会被他们趁机落下个死罪。”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就坐在这里等死吗?!”
瑞王气声道,“现在这情形已经至此,沈凤年和曹雄如果与那宇文峥是同党,甚至觊觎皇位多年。”
“宇文峥已经起兵,甚至大军直逼京城,眼看着就要成事,沈凤年何必还隐而不发搞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他为什么不索性反了?”
安阳王闻言也是不解,若沈凤年当真反了,他们倒也好处置了,大不了想办法弄死了沈凤年,或者索性舍了明宣帝逃出京城强行率兵平叛,这天下总不会所有人都反了,只要沈凤年反了,他们便有借口替明宣帝报仇,哪像是现在这般进退不得。
沈凤年如今维持着表面君臣之谊,只守着皇城、把持朝政,与曹家一起维系京中表面太平,甚至鲜少有人知道他所做之事。
他们若此时说他反了,甚至动手,恐怕会被他反咬一口扣上个污蔑朝臣、意图趁乱不轨的大帽子,名正言顺的拿了他们这些仅剩的皇亲。
莫岭澜紧紧拢眉,心中各种猜测不断,许久后他才对着安阳王道:“老王爷,您与我说句实话,那宇文峥和元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阳王一顿。
瑞王扭头:“王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瞒?”
安阳王听着瑞王愤愤的语气,许久后才低叹了声道:“本王也没想到,当年陶宜灵居然会有孩子。”
陶宜灵便是先帝元后的闺名,是当时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她长相极美,琴棋书画皆是精通,聪慧绝伦且满身风华,却又不像寻常闺阁女子般默守陈规,活的如同她最爱的桃花一般明艳热烈。
当年还是皇子的先帝遇袭落难京郊时,被外出上香的陶宜灵救下带回了城中医治。
先帝对陶家之女一见钟情,不顾其已有婚约百般痴缠,甚至以权势相逼让与其定亲之人主动退亲,后求得圣旨强娶了陶家女。
陶宜灵最初的厌憎先帝的,甚至从不愿予以先帝一个笑脸。
可是先帝却是极为执念之人,也是最善手段的人。
他知晓陶宜灵喜欢桃花,就在满府之中种满了桃树,还将他们相遇的地方也变成了桃林,他知道陶宜灵喜欢古琴,就遍天下的替她寻访名琴古谱,甚至不惜自贬身份去替她与人求琴。
陶宜灵厌恶什么,他便从不沾染。
而陶宜灵喜欢的,哪怕他曾经再不喜欢他也能爱屋及乌。
先帝几乎知道陶宜灵所有的喜好,她爱吃的,爱用的,喜欢的花色,爱听的曲子,善用的熏香,甚至在后来登得皇位之后,也毫不犹豫的立了出身不高的陶宜灵为后。
当一个男人捧着全天下到了面前,只为讨一人欢心时,真的很少有女人能够拒绝。
陶宜灵最初的确是不喜欢先帝,可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够对着这般体贴深爱自己的夫君,半丝不动情的?
她之前厌恶先帝,只是厌恶他霸道和以势压人,却并非是对之前那桩婚事有多在意,而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当初的蛮横褪去之后,就只剩下柔情。




软玉生香 第487章 元后之死
陶宜灵爱上了先帝,也心甘情愿的留在了皇宫。
那一段时间是整个京中最安稳的时候,而那时候皇宫之中种满了桃树。
每逢春日桃花盛开之时,四处可见粉白花海,踏入宫中犹如进了世外桃源,呼吸间都是淡淡清雅的香甜。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先帝和元后会一直相爱。
可谁又能想到,后来先帝居然会宠幸别的女人,甚至将其他女人捧到了元后之上,更与元后走到了那般决绝惨烈的地步,生生将那个明艳刚烈的女子逼死在了冷宫里。
“元后是自戕的?”莫岭澜问道。
“不知道。”
安阳王说道,“当时元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先帝不许任何人探视,不准任何人提及她,整个宫中的人都好像是忘记了世间还有一个陶宜灵。”
“后来过了有大半年,宫中就传出元后自戕的消息,听发现她的宫人说,她尸体靠在冷宫里的桃树下,手腕割了脉,地上到处都是血。”
“等送饭的宫人发现时,身子都已经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冷宫之外,而她的血染红了桃树下的土,就连树干上都写着‘我悔,我恨’四个字。”
“先帝闻讯赶到冷宫见到这一幕时,只叫人收敛了元后的尸体,封入棺内停放于宫中,随后便大病了一场,夜夜梦魇,后来宫中久久不发丧,陶家人便入宫讨要元后尸体,不知为何与先帝起了冲突。”
“陶家之人指责先帝忘恩负义,当年强夺元后姻缘却不曾善待,忘记元后相救之恩,还说了一些十分刺耳的话,让得先帝大怒。”
“先帝将陶家之人赶出宫中后不久,朝中、民间便纷纷传言先帝逼死嫡后,而陶家也掺合其中想替元后讨个公道,先帝大怒之下责及整个陶家,以大不敬的罪名将他们举族流放不说,对于元后也不许宫中行丧,不许葬入皇陵,就连朝中命妇朝臣也不许前去祭拜。”
“再后来,先帝爷命人砍尽了宫中桃花,不许任何人提及元后。”
宫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再提及当年之事,就算知晓内情的也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而其他的人也只知道先帝曾经有过一个元后,只是元后身亡之后,便再未立中宫。
瑞王对于当年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而且元后死时他还年幼,只记得宫里原本是有个十分好看的娘娘,只后来突然就没了,却不知晓这中间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
哪怕先帝是他亲爹,瑞王也忍不住低骂了句混球。
人家元后本有好好的姻缘,本该嫁于门楣相匹之人,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可就因为一时心善救了先帝,结果就被他缠上,最后还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
先帝若能一心待她自然是最好,可哪怕热情退却无法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该惦记着当年救命之恩善待于她,可结果愣是将人生生逼死,还让人家母族之人举族流放。
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莫岭澜也是不耻先帝所为,可当年往事到底如何,安阳王也是一知半解,其中内情也并非人人都清楚,他只是问道:“那元后死前可有子嗣?”
“没有。”
安阳王说道,“至少在入冷宫之前,她是一直都没有孩子的。”
瑞王开口:“她既然都没有孩子,那宇文峥是哪儿来的?”
宇文峥打着的旗号是先帝与元后的皇孙,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元后亲子留下的血脉,算年纪是差不多,可要是元后都没有子嗣,这孙子又是从哪儿出来的?
“难不成他们只是借着元后的旗号,或者那宇文峥是陶家的后人,只是为了清算当年之事,又想名正言顺的拿了大陈江山,所以才假冒了皇室子孙的身份?”
莫岭澜闻言摇摇头:“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见两人都是看着他,莫岭澜说道,
“元后的事情知晓的人虽然不多,可老王爷和京中的一些老臣却都是知情的,他们也都知道元后当年没有留下子嗣,如果宇文峥只是想要借用一个名号冒充皇室子孙,那他与其选择元后,倒不如选择当年与陛下争夺皇位时,死去的那几个王爷和皇子。”
先帝和元后的事情毕竟已经年代已久,且元后虽然曾经为后,却到底最后身死冷宫,她的孩子就算是皇室正统,可论理是没资格继承皇位的。
如果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何必舍近求远这么麻烦。
明宣帝当年登基时未必那么干净,而与他交手枉死的皇室之人肯定也有,与其冒充元后子嗣,那还不如冒充当年因罪被废除储君的太子。
只要寻些缘由替先太子“翻案”,再对外言说当年之事是明宣帝一手所为,这不是更名正言顺,而且也不容易被人识破吗?
莫岭澜说道:
“他们选择以元后血脉为名,为的就是替当年元后之死正名,他们所针对的也未必是明宣帝反而极有可能是早已经薨逝的先帝。”
“如若是这样,那宇文峥的身份至少有八成应该是真的,会不会是当年元后入冷宫之时就已经有了身孕?老王爷不是也说了吗,元后是在入冷宫大半年后才突然自戕的。”
“会不会她死之前,生下了一个孩子,而宇文峥就是这孩子的血脉?”
安阳王迟疑了片刻,才道:“有可能。”
莫岭澜皱眉:“当年元后身亡,就没人替她查看过尸体?”
安阳王苦笑:“谁敢啊?”
“先帝一直把她当成忌讳,在她入冷宫之后都不许旁人提及半句,而且她死状还那般凄惨,大白天的都能吓死人,连先帝都被惊得夜夜梦魇……”
安阳王说着说着,突然就是一愣。
对啊,元后当年如果真的只是难以忍受冷宫孤寂,她在入冷宫之后就可自戕,为什么要等到大半年后?而且元后是极为体面之人,哪怕寻死也没必要把场面弄的那般血腥骇人……




软玉生香 第488章 来,叫爹!
所以元后当年到底是自戕,还是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死因,甚至她诞下的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所以才会弄成那般模样,故意让人以为她是因恨而死,惊惧之下无人会去怀疑其他?
莫岭澜和瑞王显然也都想到了这一点。
瑞王迟疑:“旁人也就算了,可父皇为人向来明警,他当真是不知道元后死因有疑,甚至曾经生子?”
“还有陶家……”
那时候满城都在议论先帝逼死元后的事情,朝中对于此事也满是质疑,先帝就算对于陶家迁怒,也不该选在那种时候对陶家下手,甚至将他们举族流放。
说句不好听的话,无论是安阳王还是瑞王,在他们眼里的先帝即便在后宫女色之事上糊涂,可对于朝政之事以及关乎祖宗社稷的事情向来都是杀伐决断的。
他若真怨恨元后之死,甚至察觉到陶家生了异心。
照着先帝的性子,若忌惮外界之言,他就不会贸然去动陶家,哪怕再恨陶家之人,也会选择慢慢将其打压、削弱,直到赶尽杀绝。
而他一旦冒着被人质疑昏庸隐瞒元后死因动了陶家,那他就定会直接将陶家满门抄斩才对,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将他们发配流放,给自己留下无穷祸患?
三人都是满心疑惑,有些分不清先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甚至不明白当年之事真相到底如何。
瑞王想来想去觉得头疼,他索性不想了,“我看也别想了,那事过去都多少年了,鬼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想的,咱们还是顾着眼下的好。”
“莫岭澜,你人精,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送人出城。”
莫岭澜惊讶:“王爷,你是想?”
瑞王沉声道:“陛下若真被他们软禁,想要虎符是不可能的了,而且沈凤年和曹雄也定然会命人盯着京中各处,王叔得留在京城才能暂时牵制他们。”
“定康守将宣堂平以前与我有些往来,而且我亲自出面,就算没有虎符应该也能说服他们让他们出兵勤王。”
莫岭澜皱眉:“可我担心宣堂平已经投奔叛军,否则他早该书信入京询问调派之事。”
瑞王眸色冷沉:“我不会直接去见他,我在定康军中有几个人。”
见安阳王满是惊讶的看着他,瑞王白面包子似的脸上挤了挤说道,“您别这么看我,我在定康军里安插人手,不是想要造反取代陛下,我只不过是替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咱们这位陛下是什么性子,王叔您也知道。”
“我与他虽然是一母同胞,可若非当年我替他挡过一次刺杀,这么多年又从无野心只知道游山玩水听曲饮尽,郴儿又是个十足的纨绔,他难能容得下我?”
“我没什么野心,而且也活了大半辈子了,将来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我就郴儿这么一个儿子,我总要替他想一想不是?否则若我哪天一走,而陛下又不愿意再继续照拂他。”
“郴儿也得能自保对不对?”
瑞王开了口,也没隐瞒两人心思的意思,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是隐瞒也没什么用处,他说道,“我和宣堂平虽然有些交情,可我不会把命交在他手上。”
“我会先去见见我的人,若宣堂平未曾叛变,我会说服他出兵,如果他已经投了叛贼,哪怕拿不下整个定康军的兵力,也能拿下一小半,先带回京中解围。”
不管怎么说,只要先把明宣帝救出来,稳定了京中,才能以皇权号令各地驻军甚至调派将领领兵抗敌。
否则老窝里都不太平,没有明宣帝出面,谁能下令其他人?
莫岭澜原本还担心,可见瑞王居然在定康军里有人,顿时便生了念头。
如果瑞王真能前去,倒也能替如今京中局面打开个缺口……
“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送王爷出城,只是此行凶险,一旦被人发现,他们恐怕不会手软。”
“怕个求!”
瑞王身材身形圆润,肩宽体胖,往日那白面馒头似的脸上总是乐呵呵的,此时没了笑容,眸色漆黑之下,身上倒多了丝悍勇之气,
“只要能出城,本王就能到了定康。”
“如果真有万一。”
他顿了顿,“我也不怨谁,只求王叔往后能够庇护郴儿一些……算了,要是我真到不了定康,京城里也只有等死,怕是您也没办法庇护谁了,您这把年纪,指不定还得郴儿护着您。”
安阳王听着瑞王的话,下意识抬手就想朝着他脑袋上拍去,只到了半空中又停了下来,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回不来,本王就把你那宝贝儿子揉吧揉吧栽土里。”
安阳王大大方方的走正门离开的瑞王府,而莫岭澜则是翻了墙,等人都走后,瑞王白胖的脸上才露出些嫌恶来,低声骂道,“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老头子身为帝王,做不成仁君,没办法好好善待元后和陶家的人,那就该做个明君,至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了解一下?
逼死元后,又留了陶家人性命,还搞出来个元后嫡子……
他倒是好了,双腿一蹬早早就入土为安了,却给他们搞出一堆事情来。
还有宇文峥为的是替元后报仇正名,也为着皇位权势,沈凤年呢?
他都已经官居一品,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深受明宣帝倚重,就算是换了新君辅佐宇文峥登基,了不起也就是如同现在一样,顶天了给他封个侯爵王位而已。
可丞相是臣,王爷也是臣。
丞相是百官之首,可一旦当了王爷,届时手中实权未必能比得上现在,且宇文峥年纪不大,待到他登基之后过上几年甚至十几年,他能一如现在信任沈凤年?
为君者多猜疑,哪怕曾经再信任,将来也必生嫌隙。
一旦到了那时,沈凤年今日背叛之举未必不会被拿出来说事,甚至成为新君卸磨杀驴的借口。
沈凤年为官多年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他为什么会舍弃大好局面去辅佐宇文峥,难不成他也和当年的元后有什么关系?
瑞王只觉得自个儿脑袋都有些炸了,扭头朝着碧纱橱后望了眼:“人都走了,出来吧。”
宇文良郴推开门走了出来:“父王……”
“叫什么父王,多生分呐,叫爹,听着亲。”
宇文良郴脸色微黑,有些无奈:“爹。”




软玉生香 第489章 后路
瑞王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露出个笑来:“这才乖。”
宇文良郴有些无奈,可到底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而且他也知道他爹就是这脾气,便问道:“爹,你真的要出城去定康求援?”
瑞王点点头:“嗯。”
“可是你不是说眼下京中城防已经全在曹家之手,而且之前你想办法送出去的人全都死了,你怎么出城?”
宇文良郴紧紧皱眉,“而且定康离京城虽然不远,但是沈凤年他们定然会防着有人前往定康,他们若真想拿下京城必定会让人一路截杀。”
“这一路上杀机重重,你这么去,太危险了。”
瑞王闻言脸上笑容收敛了些,说道:“难道留在京城就安全了吗?”
他看了眼自家儿子,对着他说道,
“之前我以为只有那个宇文峥谋逆,想着京里头还算太平,而且他就算有大军在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要等你皇叔忍不下去放了谢家人后,谢渊领兵之后大可将人打回去就是,顶多也只是乱上一阵子,也正好能叫你皇叔吃个教训。”
明宣帝这几年行事越发不着调,先是荆南,后是薄家,如今又是谢家……
瑞王原本是想着,那宇文峥想要夺权,借的还是先帝子孙的名义,只要他还想名正言顺登基,就绝不敢肆意伤及无辜百姓落得恶名。
就算他带军一路北上,也闹不出太大的乱子,等逼着明宣帝放了谢家人后,自然也就无事了,还能给明宣帝一个教训。
可谁能想到,这么多年一直不争不抢的沈凤年居然早早就投了乱贼,不仅软禁了明宣帝,而且还拉拢了曹家为他所用,夺了谢家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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