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生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月下无美人
“三年时间,你若等不起,就早些寻别的女子,别在我身上耽误。”
“可你若是愿意等我,三年之后你就带人去谢家提亲,到时候我就嫁给你。”
齐荥听着谢锦月的话整个人愣住,傻傻的看着她许久之后,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来。
他心中的欣喜和激动如同浮出的水泡一般炸裂开来,让得他眼睛亮锃锃的,怔怔的看着谢锦月许久,就当谢锦月想要起身退开时一把抱住了她。
“我以为你不知道的……我以为你不知道……”
他守着谢锦月这么多年,从年少初见时被她放倒在擂台之上,他就再也没忘记过。
他喜欢这个女孩儿。
喜欢她的与众不同,喜欢她的飒爽和锐利,可是她却一直未曾开窍,就好像眼里永远都只看得到她的长枪,却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似的。
齐荥从未曾放弃,只是有些沮丧罢了,可他没想到谢锦月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惊喜的他恨不得原地起跳,抱着她转上一百个圈圈。
谢锦月被抱的有些别扭,碰到伤口的地方也疼的“嘶”了一声。
齐荥心中的激动瞬间化成了慌张,连忙手忙脚乱的松开手,扶着她慌声道:“我弄疼你了?”
“没有。”谢锦月摇摇头。
齐荥见她神色如常,而肩头的伤也没有裂开,他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满是兴奋的拉着谢锦月的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谢锦月抿抿唇,“我从不说谎。”
齐荥闻言顿时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来,脸上兴奋的有些泛红,有种自己终于等到了的感觉,他正想说什么,外间就传来宇文良郴的声音,“谢四,兵已点好,什么时候启程?”
“马上就来。”
谢锦月连忙站起身来,刚才那一瞬的柔软褪去之后,脸上满是冷毅之色。
她将衣襟拉上之后,一边套着盔甲,抓着长枪朝外走,一边对着身后的齐荥说道:“我先走了,你保重,等平了叛军之后京中再见!”
齐荥快步追到帐外时,就见到谢锦月已经牵着帐前的缰绳翻身上马,和越骞一同朝着营外走去。
齐荥见状忍不住大声道:“谢锦月,你也保重,你等我三年后去谢家提亲娶你!”
谢锦月疾驰之中身子一歪,差点没落下马去。
而宇文良郴和柴驰等人都是满目诧异,看着那边连忙抓着缰绳稳住身子的谢锦月,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周围都是那些将士本都是军中之人,平日里说起浑话来从来就没有什么顾忌,这会儿瞧着主将营帐之中出来的人竟是这般大胆的求娶谢家之女,先是一怔之后,都是纷纷起哄的大笑出声。
谢锦月脸上涨的通红,扭头狠狠瞪了齐荥一眼,便朝着满是忍俊不禁的越骞恼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走?!”
眼见着谢锦月逃窜似的驭马疾驰而去,宇文良郴忍不住朝着齐荥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兄弟,有勇气,佩服佩服!”
齐荥方才本也是激动之下脱口而出,此时被周围人起哄的笑着时,白皙的脸上也是涨红,他低咳了一声,才勉强压住上涌的热气,可眼里却依旧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等我和锦月成亲,请小王爷吃酒。”
宇文良郴瞧着齐荥哪怕羞臊时却依旧笑容满面,一副只等着三年之后就上门提亲娶谢四过门的样子,突然就有些酸了起来。
连齐荥都追着了谢四,谢二怎么就瞧不上他?
他不比齐荥好看?
……
宇文峥带兵疾行入京时,半点未曾停歇,哪怕谢锦月和越骞一路追着,却依旧没拦住叛军入城,京中城门大开,而沈凤年得知定康军反了之后,所有的虚伪便全数撕破。
曹雄带人围困了瑞王府和镇国将军府,其他朝廷官员府邸也皆是有人看守,不许人踏出宅门半步,整个皇宫之外禁军团团围困,而原是好不容易才见到安阳王的明宣帝,直接被困在了御正殿中。
望着周围手持利刃之人,看着站在沈凤年身旁的年轻人。
明宣帝厉声道:“沈凤年,你当真要反?”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沈凤年淡声说道。
“你!”
明宣帝满眼皆是震怒之色,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被困在宫中,也难以见到外人,可沈凤年始终待他恭敬,也未曾伤过他半点。
他们彼此之间留着那一点表象未曾撕破,让明宣帝期冀着或许沈凤年只是一时糊涂,或许他能够熬到勤王之军赶来。
软玉生香 第518章 宫变(一)
明宣帝心中一直存着一丝侥幸,想着或许事情不会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如今沈凤年亲放叛军入城,甚至还和宇文峥一起带人围了皇宫。
最初的那点侥幸散了个干净。
明宣帝怒声道:“朕这些年可曾薄待过你。”
“朕许你高官厚禄,许你权倾朝野,对你沈家之人极尽厚待,从未对你有过半点疑心,你为何要这般对朕?!”
沈凤年看着明宣帝说道:“陛下何必这般动怒,当年您的皇位不也是臣帮着您夺来的吗?”
“若非那时铮儿还太小,若非我还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完全掌握朝政,以陛下的天资,您又怎能越过当年雄才伟略的太子殿下,登上这皇位?”
“您厚赏于我,是因为您知道您这皇位是我帮您得来的。”
“如今铮儿已经成年,您自然也该将这皇位还给他,不是吗?”
“你……”明宣帝脸色铁青,“你放肆!”
沈凤年扬扬唇:“陛下息怒。铮儿是元后血脉,也是您嫡亲弟弟的孩子,和您一样同是宇文家的血脉,您若愿意传位于他,他定会好生奉养您。”
明宣帝怒声道:“你做梦!”
“元后已死多年,她当初身亡之时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血脉,如今你随便寻个人便想冒充先帝血脉。朕不会认他,宇文家的祖宗基业也绝不会交到他手上。”
“朕绝不会将皇位传给他这个乱臣贼子!
沈凤年听到明宣帝提及元后之时,脸色瞬间便冷沉了下来,“既然陛下不肯,那就别怪微臣冒犯了。”
他一挥手之时,便立刻有人上前,而一直立于一旁的安阳王瞧见沈凤年动手,立刻横身上前一步,厉声道:“沈凤年,回头是岸。”
安阳王将转身躲在他身后的明宣帝挡住之后,沉声道,“你就算逼着陛下写下传位诏书,宇文峥的身份也无人应承,更没有人相信他是先帝和元后的血脉。”
沈凤年闻言嗤笑一声:“不相信?”
他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已经有些陈旧的黄色绢帛,直接扔到了安阳王怀中,冷声道,“那安阳王爷就好好看看,铮儿到底是不是先帝血脉!”
安阳王神色一愣,伸手打开手中绢帛,就见到上面极为熟悉的字迹。
“安阳王应当还认得先帝字迹吧?”
安阳王紧抿着唇,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绢帛之上的确是先帝亲笔所写,末尾还盖了玉玺和先帝的印信。
绢帛之上第一句便写着“朕知寿限在即,越发念之过去,悔当初一时意气负于宜灵,闻听当年陶家藏匿之孩儿诞子,不知肖于朕,还是更像宜灵……”
安阳王面色一震,当年元后死相凄惨,他也曾经疑心,可没想到她当真在冷宫之中产子,只事后被陶家藏匿。
所以先帝当年突然怒斥陶家,将他们满门流放,也是因为陶家不肯交出元后留下的血脉?
安阳王连忙继续朝下看去,就见到绢帛之上大多都是先帝大限将至之时,悔恨自己负了元后,或是怀念当初与元后相识之时悸动,唯在最后之时,才留下了一句。
赦免陶家罪责,若元后之子肯认祖归宗,封为宸王。
宸,帝者。
先帝虽然未曾将皇位传给元后之子,可一个宸字,就足以看出那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安阳王猛的看向宇文峥,若当年元后之子被封为宸王,而眼前这宇文峥是他血脉,那他就是宸王之子,的确是宇文家的血脉,不容置疑。
“不可能!”
明宣帝也同样看到了那绢帛之上所写之物,他瞪大了眼道,“沈凤年,这定然是你伪造先帝字迹所写,先帝容不下元后和陶家,若真知晓元后留有血脉,怎会留他至此,甚至还封他亲王。”
“况且先帝当年若真留下这旨意,你怎会留到现在才拿出来?”
沈凤年抬头看着他:“我若是早早拿了出来,陛下是会留着你这侄儿一命,还是和当年薄家对待元后一般,将他算计至死赶尽杀绝?”
“朕……”
明宣帝语塞,他知道若是当年他就知道这旨意,他绝不会留下宇文峥。
沈凤年看向安阳王:“老王爷,您该知道当年先帝与元后之事,也该知道是先帝负了元后,对不起陶家。”
“若非元后救他,他早已死在了东鱼坡。”
“若非陶家助他,他也不可能那般容易得到皇位。”
“可是他呢,他逼死元后,将陶家满门流放,陶家上下百余口全数死于流放途中,无一活下来,唯独铮儿被我所救才留下一条性命。”
“您当年曾经替陶家求过情,也于流放途中打点差役,想要护陶家周全。”
“我不愿伤您,今日请您入宫也只是为了做个见证。”
安阳王张嘴想要说话,沈凤年就说道,“您别忘记了,安阳王妃和您刚出生的重孙都在府里等着您,而且当年先太子可是死于明宣帝手中,你确定您要帮他?”
安阳王脸色一变,猛的看向明宣帝。
明宣帝急声道:“不是的,朕没有,王叔你别信他……”
沈凤年见安阳王脸上阴云遍布,开口道:“我既然敢说,便是有证据的,安阳王若想看的话,我随时可以让人去给您取来,也好叫您知道,咱们这位陛下当年做了什么。”
明宣帝脸色煞白,眼神惊慌。
安阳王见状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紧咬着牙厉喝道:“你怎敢?!”
“王叔……”
明宣帝还想要说话,沈凤年便已经让人上前,直接押着明宣帝去了一旁,片刻之后那边就传来他惨厉的叫声,而安阳王脸上神色变幻不断,既恨明宣帝骗了他多年,可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死。
“沈凤年……”
“叔公。”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沈凤年,而是站在他身旁一直未曾出声的宇文峥。
见安阳王朝着他看过来时,宇文峥温软一笑,眉眼间的熟悉让得安阳王一怔,仿佛瞧见了当年宫中那个桃花树下明媚倾城的女子。
“算起来,我该叫您一声叔公,对吗?”宇文峥说道。
软玉生香 第519章 宫变(二)
安阳王看着宇文峥时,神色十分复杂。
他知晓当年先帝和元后之事,的确错在先帝。
元后于先帝有救命之恩,陶家更于先帝有辅佐之情。
可先帝逼死元后,又让陶家满门死于流放途中,眼前这人虽是宇文家血脉,可身上也流着陶家人的血,他就算是想要报仇想要夺权,替陶家和元后讨回公道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是理智却告诉他,宇文峥行事阴狠,不择手段,他若当权未必是个好皇帝。
更何况天下易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在朝的几位皇子,在外的那些将领,还有朝中那么多人,哪怕有先帝遗诏也未必肯服一个以乱军之势起家之人。
更何况他手中的兵力从何而来,安阳王也早从谢家那里知晓。
这般阴毒性情,哪怕宇文峥此时笑得再温和从容,他也只会觉得心惊和忌惮,半丝都生不起血脉亲缘的感觉来。
安阳王沉声说道:“你不必叫本王叔公,先帝虽然留下旨意,可你还未入皇室族谱,名不正言不顺,你这一声叔公,本王当不起。”
宇文峥眸子里划过抹阴翳,可听着不远处明宣帝的惨叫声,他又安定了下来,“叔公为何这般不喜我?”
“明宣帝从来都不是仁明之君,甚至他刚愎自用,自负狭隘,毫无担当又没有君王气魄。”
“荆南之事固然有我和老师算计,可若非他一意权衡朝局,自以为能够左右朝臣,害怕牵连过广危及自己皇权,毫无半点君王魄力,他又怎会让得忠臣冤屈,放任我们发展至此?”
“谢家对他忠心耿耿,他让谢家下狱,您处处替江山社稷着想,他却疑心您有异心,不肯将虎符交予你,若非他多疑善忌又自负狂傲,我就算率军又怎能打到京城?”
“是他一手给了我和老师机会,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还要守着他的皇位,而不是另外辅佐一位足够有能力的新君,替宇文家的江山开疆扩土,完成不世霸业?”
安阳王听着宇文峥野心勃勃的话,微垂着眼帘冷声说道:“若是放在二十年前,本王或许会被你说动,甚至亲手废了皇帝辅佐你上位。”
“可是如今本王却只能从你这些话里看到你的勃勃野心,却看不到半丝君王应有的心胸和仁慈。”
安阳王抬眼静静看着他,
“荆南天灾为何会变成人祸,你应该知晓。”
“为除祁文府和苏阮,你炸毁码头,死伤无数,你可还记得?”
“你挥师北上之时,那些惨死在你手中之人有多少你可曾数过,以你这般阴狠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情,就算让你登上皇位,你也只能成为暴虐之君。”
“明宣的确算不上什么英明之主,可与你比起来,他至少会因为在意自己的羽毛而秉持那么一些为君者的底线,不会轻越雷池,可你却不会。”
一个连底线都没有的人,连为人都不配,更何况是为君。
安阳王虽然没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可他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甚至丝毫未曾给宇文峥留任何颜面,宇文峥闻言之后脸上的温和之色瞬间褪去,那丝阴冷再次浮现出来。
“不识好歹!”
宇文峥原本还打算对安阳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要能劝服了他支持他上位,再拿到明宣帝手中诏书,到时候他登基之时阻拦便会更少一些。
可谁曾想他都已经将姿态摆的极低,可安阳王依旧油盐不进,更是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瞬间便冷了脸,失了劝说的耐心。
宇文峥只是下令让人看好了安阳王,便不再理会他,而是跟着沈凤年一起朝着明宣帝那边走过去。
明宣帝冷汗涔涔的瘫在地上,脸上早已经苍白至极,而眼中因为剧痛满是血红之色,他身上不见半丝伤痕,可是却不住的痉挛,张大了嘴如同风干的鱼肉一般,喉间发出“嚯嚯”的声音。
宇文良郴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宣帝,
“皇伯父,你我也算是至亲之人,你何必这般硬扛着,只要你肯写下罪己诏,承认你不配为皇,再将皇位传给我,我便立刻让他们停下来。”
明宣帝眼球凸出,“你,你休想……”
“啊!!”
他话才刚落,就见旁边一人撑开他的嘴,朝着他嘴里倒了些东西,紧接着片刻之后一股股撕裂一般的剧痛就从他体内蜂拥而出。
明宣帝疼的满地打滚,手中不住的抓挠。
沈凤年蹲下身来,对着明宣帝说道:“陛下,这是西疆那边特有的逍遥散,服之能如万虫钻心,吞噬骨肉之痛会持续整整一个时辰。”
“您生来便是金尊玉贵,又何必受这等苦楚,只要您愿意写下诏书,待到铮儿登基之后,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只于铮儿一人之下。”
见明宣帝疼的惨叫呻/吟,沈凤年低声道,“您当年所做之事已经传扬开来,世人皆知你皇位来路不正,就算您硬扛着又能如何,您名声已毁,再难坐稳皇位。”
“倒不如成全了铮儿,也成全了您自己。”
明宣帝只觉得那疼痛一阵阵袭来,几乎叫他无法说话,而沈凤年的话更像是蛊惑一般让得他心神动摇,当年他为着皇位害死了太子,就连先帝的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心中本就有鬼,如今剧痛之下更是让他心神脆弱,他听着耳边沈凤年的劝说,眼中满是挣扎和迟疑,而当见宇文峥下令让人加大药量之时。
明宣帝忍不住嘶声道:“朕写……”
“明宣!”安阳王厉喝出声。
明宣帝心神松懈下来之后,脸上满是疼痛之下的涕泪,此时哪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仪,“王叔,朕实在太疼了,朕真的受不了了,反正叛军已经打到了京城,朕真的受不住了……”
安阳王看着半趴在地上涕泪横流的明宣帝,脖颈之间青筋直露,而怒目圆睁之下望着明宣帝是满是失望和厌恶:“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
软玉生香 第520章 宫变(三)
安阳王怒气勃然。
他宇文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孬种!
宇文峥眼见事情将成,哪肯让安阳王坏了他好事,直接说道:“堵了安阳王的嘴!”
旁边有人快步上前,压着安阳王半跪在地上,拿着东西堵了他的嘴后。
宇文峥才让人解了明宣帝身上的药性,对着他说道:“皇伯父不必听他所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只是最了最正确的选择罢了。”
“来人,伺候陛下纸笔。”
明宣帝虚弱的被人搀扶到了一旁的桌前,有人替他准备好了纸笔,而沈凤年将早就准备好的罪己诏和传位诏书都递给了明宣帝,让他照着誊写下来。
而明宣帝望着那罪己诏上的自己,拿着笔的手微颤抖。
他知晓一旦写了这罪己诏后,就等于承认了之前所有外界传言,而他这皇位再也坐不住,甚至于多年名声毁于一旦,可是不写……
刚才那钻进刺骨的疼痛哪怕已经退去,可他此时依旧觉得骨头里都还残余着那些记忆,他受不住那些疼的,若再疼下去,他会活活疼死的。
沈凤年见明宣帝久久不肯落笔,开口道:“陛下想要反悔?”
明宣帝忙道:“不是…”
他听出了沈凤年话中的威胁之意,迟疑道,“你们为着的是替元后平反,也想要让当年陶家之事昭雪,就算朕写下罪己诏也于先帝无碍。”
“不如将这罪己诏改为替先帝书写如何?”
“呜呜呜!!!”安阳王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边的明宣帝,怒骂着畜生,却被人压住了挣扎。
沈凤年挑眉看着明宣帝,而明宣帝说道:“朕替先帝写下罪己诏,承认当年先帝辜负元后,迫害陶家,朕愧于先帝之事,且自觉不如铮儿,所以传位于他,再加上你们手中那封先帝手书,足以应付外间质疑。”
沈凤年和宇文峥都听懂了明宣帝的意思。
他这是不想在最后一刻让他自己成了宇文家的罪人,更毁了他多年名声,将来被人唾骂,所以将先帝拉了出来,将罪责全数落在先帝身上。
这样明宣帝哪怕将皇位传给宇文峥,也只是因为自觉的能力不足主动禅位,而将来宇文峥只要不想落下骂名,就须得好好奉养着明宣帝。
宇文峥听出来了明宣帝的小心思,心中鄙夷至极,面上却甚是善解人意:“我觉得这样也好,既能替皇祖母和陶家澄清冤屈,又能护住皇伯父英名,老师你觉得呢?”
沈凤年本也是为着替元后正名,辅佐宇文峥登上皇位,只要有罪己诏和传位诏书,无论这有罪的是先帝还是明宣帝都一样,“可以。”
明宣帝见两人答应下来,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低头写了起来。
等写完之后才在安阳王满是震怒的目光之下,将东西交给了沈凤年他们。
沈凤年看了眼明宣帝所写的罪己诏,上面历数先帝忘恩负义,冤枉元后,苛待陶家至陶家满门枉死,且也写先帝临死之时悔恨至极,且留下手书为证。
沈凤年低声将上面的东西念了一遍之后,就见那边安阳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他不由轻笑了一声:“很好。”
这明宣帝,做的比他当初所想还要更好。
有了这罪己诏,元后的冤屈可以洗净,宇文峥的皇位也变得名正言顺,别说是贺泉和定康军,就算是朝中那些硬骨头的老家伙又能奈他们如何?
宇文峥看着沈凤年手中那两卷诏书,哪怕一直以来都冷静的心也是忍不住沸腾起来,他们谋划多年,隐忍多年,这么多年小心谨慎的藏在暗中,为着的就是这一刻。
“老师……”
咻!
宇文峥拿着那两卷诏书将其合在一起,正想交给沈凤年,让他准备后面的事情时,谁知道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却是突然疾射了过来,直接在他手腕之上划过之后,让得吃痛之下松开了诏书。
又两道银光一闪而过,直接带着那诏书“砰砰”两声,将其射飞了出去,钉在了斜上方的梁柱上。
宇文峥脸色大变,跃身就想去夺诏书,可之前偷袭的箭枝再次袭来,他只能停了下来一把抓着沈凤年朝着旁边一闪,扣着明宣帝的肩膀站在了他身后。
“什么人,滚出来!!”
宇文峥厉喝出声。
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过片刻,殿门就被推了开来,只见得原本该在天牢之中的谢渊和谢青珩站在御正殿门外,而一身戎装的谢老夫人手中正拿着一把长弓。
“谢渊?!”
宇文峥在看到谢家人那一瞬间大惊失色,而当看到他们身后站着的那些身穿盔甲之人更是心中跳停,曹雄带兵在外间守着,谢家怎么可能出得了天牢,甚至还堂而皇之的进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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