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满京华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衣布衣出
甚至在刘夫人和袁氏下意识的谨慎疏离中,她比之前有了更多便利。
这时的客院,成了专门制作陶器样板的地方。
夏宴清并没有告诉白先生,她的和离事宜已经摆上议事日程。
却隐晦告知白先生,夏家正在物色开窑的地方,同时招募制作陶器的工匠做班底。她们这里,只管做出新颖、精巧的样板,待到陶窑建成,就有制陶师傅照样字,做出大量陶器,她们也就正式开铺子了。
这个消息对于白先生来说,就是实打实的未来。
有了锦绣前程,众人做起事情更有动力。同时,烧制玻璃的材料齐全,也可以找时间动手一试。
夏宴清搜集上一世的记忆,把各种淘质、瓷质的小玩具和摆件,还有玻璃制品的摆件造型,依次回忆起来。
再捡了造型简单的,在白先生的协助下,绘制草图存档,准备逐个用陶土塑形、烧制,成型之后当做样本存着,以备陶窑正式开工后,交给制陶工匠,做为第一批,打开局面的陶制品。
…………
夏宴清这里的事情,基本走上正轨,可她之前要买两个丫头的事情却搁浅了。
邵毅之前就想到,夏宴清要做事,人手一定不够用。好不容易让人盯着张大壮,又打点了几个牙人,才把家中两个护卫的女儿挂上名字。
事情刚办妥,牙人就传信告知,委托买丫头的张大壮给了话,家里从别处调了丫头,暂时不用人了。
牙人倒是没什么,这种事本就不是一定成的事情,何况张大壮还诚心致歉,给了一串钱,当做他跑腿的茶水钱。
可邵毅这里就不一样了,为着夏宴清在王家的处境和名声着想,他不能和她有接触。所以只能派人在夏宴清身边伺候,他们两人也算有些间接联系,更能在危机的时候,丫鬟做为援手缓解困局。
如今,连筹谋好的间接接触也没机会了,邵毅像是被摘了心肝一样空落和懊丧。这臭丫头,和上一世一样,只懂自行其是,就不能和他心有灵犀一次吗
上一世她是会走丢的。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她也提前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谁知道那场祸事会发生在什么时候
身边没有得力的人,可怎么防范
他是真的怕,怕这一世依然会竹篮打水,最终还是和她失之交臂。
很显然,上一世的阿灿,除了嫁进王家之时,引起了京城的一番热议,之后的三年里,一直默默无闻,什么陶器、琉璃,根本不见踪影。
这一世,她这么早就开始展露她的才智,谁知道王晰那小子会不会因此改变心意。
每当邵毅想到因才子之名、而被京城广为赞誉的王家,以及每每以一种臭屁姿态出现在人前的王晰,他的心就格外不踏实。
他认为那是王晰那做派臭屁,可京城的小娘子们却很喜欢那调调,称之为玉树临风。万一阿灿也喜欢那狗屁的玉树临风和翩翩学子,那可怎么办
还有在逸仙酒楼遇到的柳大富,也让他心生警兆。
那日,他对柳大富在这个时候出现很感惊讶,上一世,柳大富应该是十年之后,在商界有了足够的地位,才来到京城发展的。
他也是提前出现的变数,还是上一世就是这样,只是,作为小人物的柳大富,这时本就在京城,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而已
盯着
第七十七章 请个平安脉
在夏宴清的意识里,在玻璃制品中,琉璃盏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是被沙和尚打碎的那种,天庭都倍觉珍贵的玻璃茶杯。
常言道,欲要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琉璃盏能不能做成,她不敢保证,但准备工作却要尽力做到精准到位。
吹制玻璃制品她是做不来的,如今的条件,也没可能搞出大规模的玻璃液,让她学习吹制工艺。
还有另一种传统、但成熟的技艺,那就是铸模。
铸模技术由来已久,远古时的青铜制品,就是通过浇铸成型的。
于是,夏宴清打算在烧制玻璃之前,计划先找人做模具。虽然她没亲手用模具做过玻璃制品,但相关课程却是听过的。
白先生听她说,首先要做的就是琉璃盏,惊诧莫名,“那,那东西……不好做的吧”
这还是白先生的含蓄说法,琉璃盏,寻常人家别说使用,就是看一眼,只怕都没机会,哪里是轻易能做出来的。
可这位二奶奶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开口就要制作琉璃盏。
想想张大壮照着单子送进来的碎沙,和少量辅料,饶是夏宴清之前已经表现出了非凡的动手能力和才智,白先生依然不敢相信,琉璃盏这种东西会成为现实。
古代没有化学反应的概念,夏宴清理解白先生的想法,但身为玻璃行业的从业人士,就算没在生产一线实地操作,对于玻璃的制造过程却是清楚的。
她相信,就算做出来的玻璃有瑕疵,总会烧出玻砂制品。
她笑眯眯说道:“虽然不好做,但一定能做出来的。至于效果如何,那就要看咱们的火候掌握和模具如何了。先生难道对我没信心”
白先生:“……”好吧,夏宴清是她日后的主家,已经做成好几桩事的主家如此笃定,她当然要配合完成。
两人讨论一番,确定了琉璃盏的样式和花纹,才让白先生出了图,找专门做浇筑模具的师傅,制作琉璃盏模子。
人家做模具的师傅也懒得问,这个茶盏样式的东西,一看就很异想天开。茶盏都是烧制的陶器或者瓷器,哪里会用到模具的
这东西,一看就是人傻钱多的富家老爷,闲来无事的异想天开之举。
工匠乐得赚钱,一个模具一两银子,完全比得上浇铸一尊祭祀法器的收入了。四个模具呢,何乐而不为
模具做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七月。
王夏两家商议和离事宜的这一个月时间,夏宴清等人在客院已经烧制了十多件陶器成品。
这些陶器大部分是寓意好、有新意的摆件,都是现代的经典样式。
其余几个是花瓶。这几个花瓶大异于古代中规中矩、四平八稳的造型,分别是牛角、蝴蝶、梅枝等艺术衍生形状,极具新意、且灵性十足。
有这十几种样式新颖的摆件和花瓶打底,再辅以这个时代的精品陶瓷,应该能撑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门面。
既然陶器样品可以告一段落,就可以试试制作玻璃了。
尽管没有现代的大型设备、机械,但为了赚银子,为了走上人生巅峰,也得因陋就简、伸手一试。
于是,在模具拿回来的第二天,夏宴清再次确定需要添加的原料和辅料,和白先生核对了烧制琉璃盏的步骤和关键点。
确认无误之后,顶着盛夏的热潮,开始第一次琉璃烧制。
虽然夏宴清已经在烧制陶器、制作测温片上表现出不凡的才智。可是,所有参与过制陶的人,包括白先生在内,都难以想象石头碎沙烧熔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这几个人深度怀疑,石头碎沙能否烧熔。
至于晶莹剔透的琉璃,她们想都不敢想。
如果坚持此事的不是夏宴清,只怕这些人会直接把痴人说梦这四个字说出来,赠与做白日梦的人了。
然后,在炎炎烈日中,夏宴清身先士卒,带着丫鬟们
第七十八章 猜对了
徐清惠这几天还真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可这只是自己的感觉,说不出明显的症状,实在不好找大夫上门。
没想到,她心里纠结着,烦恼与找不到诊脉的机会,忽然就有大夫主动上门了,还是太医,真让她喜出望外之余,又有些忐忑。
好端端的,她这里没有不舒服的表示,家里就找大夫给她诊脉……是否嫌弃她进门几个月,身子都没动静
若诊出她没怀孕,王家又会是个什么意思会不会再次催促王晰,去夏宴清房里
太医没让她忐忑很久,诊过一只手,再换另一只,不多会儿功夫就收手,随即冲着一旁的王晰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外间。
王晰跟出去,请太医坐定,问道:“不知内眷身子如何”
太医笑道:“恭喜二爷,看您家女眷脉象,应该是有孕了。只是,时日尚短,不好现在就下定论。待过半个月再诊一次,就能肯定了。”
“真的”王晰喜上眉梢,差点儿就蹦起来了。
这许多天,终于有了一件顺心事儿。
刘夫人的本意,是找太医给徐清惠调理身体的,没想到居然诊出了滑脉,真是大喜事。
“好好好,”刘夫人连说了几个好,“太医可开了安胎药”
袁氏笑道:“母亲这是太高兴了,清惠有孕,好好养着就是。又没有不妥,吃的什么药嘛。”
“我这是太高兴,犯糊涂了,”刘夫人连连点头,再转向王晰时,面上带了些复杂,“你这几日仔细些,让清惠养好身子。她是个有福气的,待到胎坐稳了,夏氏离开,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王晰听出母亲话里的意思,屋里还有大嫂,他有些窘迫,连声答应。又听了母亲和大嫂的好多叮嘱,才告退出来。
夏氏本就不应该出现在王家,这下,她终于要走了。
可是,他的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
徐清惠正欣喜地坐在春熙苑、她的房间里,想着她若能顺利生下长子,她在王家的地位就更稳固了。除了名分,无论哪样,都是夏宴清比不了的。
可是,她心里依然有让她不踏实的事情,让这份喜悦大打折扣。
听到屋外丫鬟给王晰见礼的声音,徐清惠不顾青黛和碧蓝拦阻,从榻上起身,亲自去门边打帘子。
“二爷回来了,外面日头足,快进来。”
王晰看见挑着帘子的徐清惠,连忙收拾心情,急走几步,上前扶住她,轻声埋怨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干嘛亲自打帘子小心动了胎气。”
徐清惠很受用的靠着王晰的手臂,笑道:“哪有那么严重没诊脉的时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徐清惠并没有坚持,而是顺从的依照王晰的意思,坐回矮榻上。
丫鬟捧茶上来,徐清惠接过,放在王晰手边,摆摆手让丫鬟退下。
王晰看着徐清惠面前茶盏里的清水,心下怜惜,说道:“有了身孕,果真就辛苦了,这是连茶都不能喝了吗”
徐清惠听他说的情深,心下感动,却也懂得把握这个机会。
她笑道:“也不是不能喝,但夫人身边的嬷嬷说,为了孩子好,少喝茶为宜。我是孩儿的娘亲,当然要替孩子着想。咱们不缺吃穿,只是不喝茶而已,没关系的。”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问道:“妾身一想到怀了二爷的骨肉,心里就暖洋洋的,分外珍惜这份感触。二爷呢不知二爷可喜欢我们的孩儿”
王晰失笑:“瞧你这问的话,自己的骨肉,焉有不喜欢的道理。”
徐清惠面露喜色,紧接着,那份欣喜就淡了下来,转为忧虑,“二爷,咱们的孩儿生下来,那就是庶出子……妾身……妾身舍不得。”
她瞥见王晰皱了眉,试探道:“要不,二爷想法子和二奶奶修好关系,待到咱们孩儿出生,二爷求求二奶奶,把孩子记在二奶奶名下可好”
徐清惠不知道王夏两家已经敲定和离,她却敏锐察觉到,夏宴清
第七十九章 心情大好
王晰被徐清惠一眼看过来,知道事情不好糊弄了。
接着,被徐清惠连连追问,连带着,说了这些日子她心中的狐疑。
人家都看出不对了,还瞒个什么劲儿王晰被彻底搞得没了脾气,只能勉强着一张脸,挑挑拣拣的、给徐清惠说了个大概。
夏宴清,她要和离
虽然王晰说的遮遮掩掩,可徐清惠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最关键那层意思。
最初的狂喜一闪而过,她捕捉到和离的时间。夏家要和离,却没在当下,而是把时间定在她怀孕之后。
这夏家着实可恶,之前,就在她和王晰之间硬插了一脚,让她沦为妾室。
如今,夏宴清不愿在王家守着,就能任性离去。
不但能任性离去,还能最大程度的争取利益。而这份利益,却是把她踩在脚下得来的。
她虽然没什么家世,却也是读书人家出身,岂能任由夏氏践踏
王晰见她面上似喜似忧,变换不定,不由担心,解释道:“不是母亲和大哥有意隐瞒,实在是怕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多,不小心泄露出去。若因此惹得夏家不悦,闹将起来,不但会影响大哥的前程,咱们算计夏氏的事也会被翻出来,你我那等心思,会成为众矢之的。”
徐清惠听得心头一凛,当初她和王晰商定忽悠夏宴清,是把夏宴清定位成一个不懂事、没见识的糊涂村姑。
谁能料到,她竟是个精明、甚至狂妄的女人
王晰见她神色又变得异常凝重,娓娓劝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这件事你知道就好,别对其他人提起,也不用管夏氏,只管等着做你的正头娘子就好。”
徐清惠收敛心情,低眉羞涩一笑,应道:“二爷放心,妾身知道轻重。”
王晰见徐清惠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便也放了心,可心中的那份怅然却挥之不去。
之前,他因为和徐清惠情投意合,更因为夏家找回来的女儿是个无知村姑,所以,他可以看不上她,可以想办法把她推的远远的。
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了偏差。
夏氏远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无知,他以为是他在拒绝夏氏,可回想成亲之后的几个月,夏氏又何曾放低过身段,又何曾逢迎过他
徐清惠斜一眼,瞥见王晰的怅然神色,心下更是气恼。
之前她只察觉到王晰情绪不对,有些担心。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王晰这种表现,就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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