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杀：“**。”
而后他披上了大衣，在文纪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中，扬长而去。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老子。
十分钟后，网友们再次刷到了十杀的微博，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也许是为了衬托他的悲凉，他还破天荒地发了张图。
他似乎是站在高处，天空飘着小雪，四周的景物都已经掩上了一层白色，他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拍照时烟雾正袅袅升起。
而沙雕网友们的评论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有一个人歪了楼之后，下面的沙雕网友们脑洞瞬间就收不住了，直接就脑补出了一部‘天才少年不甘陨落，只能以死明志’的大戏。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得全网络都知道十杀在曝光蒂花之秀战队的种种恶行之后，被蒂花高层威胁，先让他们家公司破了产，后又抓了他爸妈，再不听话的话还有可能把他爷爷奶奶的氧气罩给拔了。
十杀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一跃解千愁。
更骚的是今天来看比赛的人还贼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电子竞技中心门口就围了乌压压的一大片人，有不少蒂花粉们在下面声嘶力竭地求着他快下去，别做傻事。
第960章 上面的人听着
什么战队没了还能重建，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什么跳楼一时爽，摔残火葬场。
什么你虽然没了战队，但你还有我啊！
现场的安保人员甚至已经抬过来了俩床垫儿，随时准备接着。
十杀：“……”
看这架势，他觉得自己不跳一下，好像都对不起他们的卖力演出。
打职业的这些年里，他也见过不少前辈退役，待遇好的能在kpl的舞台上放一段回顾整个职业生涯的视频，再上台讲讲退役感言，算是风光大闭。
待遇差点儿的战队官博上发个通知，草草了事。
但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站在楼顶上抽根烟思考下人生的功夫，底下的粉丝们就已经搭好了戏台，自顾自地脑补了一场大戏，深情地呼唤着让他下去。
发现深情的呼唤没有用之后，他们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收破烂专用的扩音喇叭，开始给他循环播放跳楼死亡的全过程，企图把他吓退。
“上面的人听着，无痛死亡是不存在的，人从顶楼极速下坠时耳鼓膜会被风撕扯，脆弱的眼皮在风的冲击下难以睁开，皮肤也像是被刀割。”
“在身体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迎接你的不是解脱，而是骨骼开始折断、内脏破裂、出血，甚至还有一些骨头折断后借力插入柔软的脏器，上演一出‘我插我自己’的惨烈戏码。”
“如果你觉得这还不够惨烈，衬托不了你的中二，那还有一种更惨的，肺脏先于其他脏器破裂，血溢满肺和气管，活活死于窒息，被自己的血淹死……”
“上面的人听着……”
bb一遍还觉得不够，他们直接录了段音，开启无限循环模式。
十杀：“……”妈的智障。
他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退役仪式’了，别人都办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就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选择了跳楼庆祝。
zero闻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他们杀神蹲在楼顶，一脸不耐烦地抽着烟，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一跃解千愁的样子。
他顿时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才开口道：“杀神？”
十杀缓缓地吐着烟圈，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zero也挨着他蹲下，双手抱着膝盖道：“这么冷的天，你在这儿干嘛呢？”
听着楼底下那一直循环播放的‘跳楼知识科普’，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粉丝们都在担心你呢。”
十杀心说他们担不担心跟我有个屁的关系，都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你呢？也担心我？”
“啊？”zero瞪大了眼睛，被问得有点懵。
“没什么。”十杀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蒂花高层给气疯了，问的都是什么破问题，严重影响了他‘墨镜一戴，谁都不爱’的高冷形象。
他消息撤得飞快，可zero只是单纯地慢半拍，并非没听到。
他沉吟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挺担心的……”
不然也不会在看到消息后，拔腿就往顶楼跑，也许是他跑得太急了，到现在还觉得心在砰砰砰地乱跳，脸上也一阵发热。
如果十杀侧过头，就会发现他们脾气好性子软的小队长脸红得像是熟透了一样。
可十杀没有，他被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道：“谢谢。”
zero：“……”Σ(°△°|||)︴他听到了什么？杀神居然还会跟人说谢谢？
受宠若惊 jpg
也许是十杀这猝不及防的一声谢谢让他觉得这人身上还残存着一缕人性和良知，zero受到了鼓舞，胆子也逐渐大起来，温声劝道：“反正你不要做傻事，就算不能打职业了，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把这根烟抽完了就下去吧，天这么冷会冻感冒的……”
他一叨叨起来，整个人就是个‘文纪二号’，听得十杀一瞬间就又脑壳疼了，他挑了挑眉，语气不善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
他偏着头，修长的手指搭上zero的肩膀，轻敲了两下以表威胁，“嗯？”
那一声杀气腾腾的‘嗯’瞬间就把zero给‘嗯’怂了，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很没有骨气地改口道：“那抽完两根再下去也行……”
十杀：“……”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没有尊严的人，他很意外。
他酷酷地把头重新扭了回去，“不下。”
看在zero的眼里，莫名觉得这样的杀神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当然了，即使是小孩子，也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小霸王。
于是，为了不让他们杀神变成冰雕，落得个以死明志的悲壮下场，zero很好脾气地揽起了哄孩子的活儿，开始花样哄十·小霸王·杀下楼。
zero：“在这里待上一夜你会变成冰雕的！”
十杀看了眼底下越来越多的人头，嘴角抽了抽道：“我宁愿变成冰雕。”
zero：“变成冰雕的话，你的故事会广为流传，被好多人笑话的！”
十杀：“那也不下。”如果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下下楼走出电子竞技中心，并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坐在顶楼上吹吹风，思考一下人生，也会被好多人笑话。
甚至还会被写成段子，太丢人了他拒绝！
“凭现在的技术，你变成冰雕的尸体完全有可能被完整保存下来，放到kpl的展览中心里，供后人瞻仰。”说到这里，zero还啧了两声嘴，十分不怕死道：“凭着你的女友粉们的狂热程度，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参展时偷摸你的小手，偷亲你两口，还有可能有私生饭……”
“闭嘴。”十杀听不下去了。
zero面上一喜，以为他真的被说动了，刚要开口继续劝，就听到十杀一脸深沉道：“我们地球人死后都会火葬，他们就算得到了我的骨灰，也永远得不到我的**。”
zero：“？？？？”说得好像我不是地球人一样？
十杀没理会他的懵逼，一连串中二的台词吟诵完了之后，才总结道：“你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第961章 他想陪陪他
zero：“那你……明天早上下去吗？”
十杀：“……”不然呢？难不成老子还真要变成一座冰雕伫立在电子竞技中心的顶楼上？
看着他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zero终于察觉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顿时闭上了嘴，低着头不说话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在他头上肩膀上落了一层白色，十杀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儿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人蹲在雪地里傻逼的一批，像是在等着被雪活埋一样。
其实要不是那些沙雕粉丝们围在下面，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酒店吹着暖气吃宵夜呢。
哪能像现在这样活受罪？
十杀连烟也不抽了，搓了搓自己逐渐僵硬的手指，有些烦躁道：“你还待在这儿干嘛？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冷风席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冻得zero瑟缩了一下，牙关都在打颤：“这里就挺凉快的……”
十杀：“……”我竟无言以对。
好不容易带起的话头好像又被他一句话给掐断了，zero心里有些懊恼，没话找话道：“他们都回去了……”
“你怎么不走？”十杀道。
“不知道。”zero摇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跟他们走，尤其是在知道了真相以后……”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越来越低，也越来越不确定：“我应该不是个好队长吧……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看出来，不仅一点忙都没帮上，还……”
还在赛后刀刀都往他们杀神的心口上戳。
一想到自己在赢下比赛后说的那些话，zero就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事情都已经过了，他现在放马后炮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一路狂奔过来不全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自责和愧疚，更多的……
他想陪陪十杀。
别人家的退役仪式都搞得热热闹闹的，他不想让他们杀神回忆起自己职业生涯的末尾，只有天台上夹着雪花的冷风和指间的烟，还应该再有一个他。
虽然还是不够热闹，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十杀这才突然想起，这个一直慢半拍的人在刚刚才得知真相，zero心里应该也不比他好受多少，却还冒着寒风过来安慰他。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那些到了嘴边的扎心话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儿，别别扭扭道：“跟你没关系。”
是你太傻白甜，把他们都想的太好了……十杀默默想。
zero：“……”Σ(°△°|||)︴杀神这是……在安慰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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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嗯’了一声，只觉得冷风不仅没把他脸上的热度降下几分，反而还升高了几度。
两个人一直在这儿坐着吹冷风也不是办法，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zero再次开口道：“到底什么时候能下去？”
十杀：“楼下的人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下。”不然他宁愿在这儿冻死。
在尊严和温暖之间，杀神很有骨气地选择了尊严。
zero怎么都没想到，他们杀神在楼顶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只是因为楼下围观的人太多不好意思下去……
他伸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都过了这么久了，楼下的粉丝们不仅没少，反而还越来越多，大有一种不看到十杀平安从楼顶上下来今天晚上就不走了的气势。
zero叹了口气，一瞬间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那我……下去把他们赶走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说话间唇角眉梢还带着笑，听起来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十杀一向吃软不吃硬，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zero哪敢让他久等，领了命之后就直奔楼下，跟控场的安保人员们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帮忙驱散粉丝。
而粉丝们也不是好糊弄的，毕竟好心好意地守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给个说法。
十杀正无聊地用烟蒂在雪地上画小人儿，就听到扩音喇叭里的‘跳楼知识科普’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粉丝们一个接一个的沙雕问题。
“啊啊啊啊zero小哥哥好暖啊，替我告诉杀神我爱他！”
“所以杀神真的不是想跳楼吗？那他为什么在上面蹲了这么久还不下来？是因为腿麻了吗？”
“所以杀神到底有没有被蒂花高层威胁？他们家公司破产了吗？爸爸妈妈都还好吗？爷爷奶奶的氧气罩还在吗？”
“啊啊啊啊所以zero你刚才是上去用爱感化想轻生的杀神了吗？我能悄咪咪地问一句你和杀神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啊啊啊啊你不用回答，我们已经想到了！零食cp我磕了！”
十杀：“……”很好，劝跳楼大会又变成粉丝见面会了。
扩音喇叭的音质本就不好，粉丝们又个个兴奋地跟尖叫鸡似的，提问题的同时还要伴随着一连串的尖叫，伴随着扩音喇叭次次啦啦的电流声，别提有多刺耳了。
十杀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跳下去算了。
这特么的……更丢人了！
粉丝们叽叽喳喳地问了一连串问题之后，这才把扩音喇叭递给zero。
zero本就不是什么活泼外向的人，他一脸懵逼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喇叭，又抬头看看一个个满眼放光地等着听他回答问题的问题的粉丝们，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那、那个……我也不知道杀神家到底有没有公司，他家里人应该也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