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谋天下:浴火归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筱筱兮
“那林大人觉得……该当何如”
林含章沉默了一番,“依臣之见,眼下解决年姑娘的事情,兴许能够发现更有价值的线索。是自尽还是谋杀,如果是后者,又是谁做的,到底有何动机……微臣觉得,将这件事情彻查清楚,绝对大有裨益。”
沈怀瑾点了点头,“我亦做如此想。”见谢子衿在场,他特意改了称谓,避免她感觉生疏。
他骤然想起来那洞口还有一条蛇,也不知谢子衿想了什么办法绕开那蛇,见林含章在此处,唯恐提起此事后又惹他动怒,沈怀瑾决计将此事留到他与谢子衿独处再谈。
谢子衿提到这事儿还能够回忆起那夜蛇毒毒发的感觉,她本想要撩起裤管,看看脚踝处的青淤如何了。
但一想到要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如此,她便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知晓夫人的真实身份,要她心中并无半点疙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自那日在中秋诗词大会上,她因插科打诨遭到皇后训斥,和瞧见四皇子疯狂之举,谢子衿便对皇家产生了由衷的恐惧感。
沈怀瑾见子衿许久不吭声,心知谢子衿定是在一个劲儿琢磨今日发生的那些令她不解的事儿。他余光里瞄见谢子衿眉头紧锁神情痛苦,心中亦不好受。
可碍于种种原因,他并不能将实情告诉她,至少……不能当着林含章的面告诉她。
谢子衿就着桌子上一箩筐的糕点,将自己心中的那些复杂心思慢慢琢磨了个透,林含章与沈怀瑾二人的对话却是没再听进去半分。
因为她知晓,真正有玄机的事情,他二人自然不会当着她的面谈,而这些能够当着她面谈的事情,自然不会是有价值的。
故而,谢子衿大喇喇地忽视了二人,将这几日遇到的一连串的事情串到了一起,再度细想了一遍。
她为了寻找阿菁与阿泉这口子,上京,被京兆尹的妹妹,也就是林南柯买入林家,成为她的贴身侍卫——与林南柯相处数日,加上前日因为解毒一事的见招拆招,谢子衿愈发觉得林南柯的心思深沉起来。
再然后,便是中秋诗词大会解救茉娘一事——也不知当时她站在窗口处,之后是否被四皇子认了出来。
再然后便是因为盘缠不足,去官道上碰瓷,谁知竟是偏巧不巧地撞上了夫人与林大人的马车——唯独这桩事里,她终是知晓了夫人的身份……
只是诸多的疑问仍然在困扰着她。譬如,林府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夫人为何会知道林府内有专门的盐窖,或者说,为何会猜到那里埋有盐窖,或者说,为何会猜到此处会那处儿埋了私盐
第二百五十七章 去查真相
除此之外,那个闯进来听到她名字却认不出她的男人,又是谁年师师又是谁
为何一个正值芳龄的姑娘死去,他们却是无动于衷
想了许久,谢子衿得出了一个结论,在信息尚未凑齐前,闭门造车乃是浪费时间。
倘若沈怀瑾与林含章一直不肯告诉她这些事情,除非一直待在沈怀瑾身边,不然……想把这些事情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近乎不可能。
她将这事儿想明白了之后,一箩筐的糕点竟也被吃得干干净净了。
谢子衿微觉得有几分窘迫,正要说几句话来打破这份沉默,谁知不待她开口,二人已是率先走了出去。
“王爷……林大人,你们去哪里”
谢子衿此时已顾不上什么尊敬不尊敬的,跟在沈怀瑾林含章身后走了出去。
听到她开口,沈怀瑾骤然顿住,转过身来看她,“你且在屋子里待着,不用跟来。”
谢子衿怔了一怔,有几分黯然神伤地开口道,“王爷……是不需要我了么”
沈怀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哀怨口气惊了一惊,意识到方才自己的语气太过严肃,便转换了语风,“此去凶险,你毕竟是个女子。”
谢子衿不悦地挑起眉,坚持道,“我好歹也会几招擒拿,其他不说,防身的本事还是有的。不会被人掳走的,夫人放心!”
她竟是自己也未能听出这话的揶揄之意。
想起自己是如何被送到扶摇山上去的,沈怀瑾不由得面色阴沉了一瞬,见林含章不语,无奈松口道,“倘若当真要去,便收拾好自己,别折腾出什么乱子。”
“好!”
谢子衿便跟着林含章等人一同来到了浪子馆。
由于今日发生的惨案,浪子馆内现在是一片死寂,所有人唯恐沾染上了这不干净的气息,均是安分守己地待在屋里。
大厅内也未盏灯,黑漆漆的一片,谢子衿紧紧地跟在沈怀瑾身后,上了二楼。
脂粉香自从走进浪子馆的门,便一直绵延不断地闯入她的呼吸之中,扰得她尤其头晕,也不知那些进来采香的男人是如何受得了的。
谢子衿掀开水帘,走到二楼的一扇雕花红木门前。看得出来,这扇门相比起其他的门,更加用心装饰了一番。
进了屋,便看到那白绫悬在梁上,女子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安置在了床上。
张采臣与另外一名男子站在尸身之前窃窃私语。
林含章开口道,“严宿,到这边来回王爷的话吧。”
那被唤做严宿的人转眸看见沈怀瑾便要下跪,却被沈怀瑾上前扶起了,“不必多礼,跟本王说说,都看出了些甚么吧。”
严宿低头道,“王爷,这位年姑娘应是死了有六个时辰了。”
沈怀瑾思索了一番,“也就是说,这尸身,乃是昨日午夜之时便已经断气了”
严宿道,“正是。”
说话间,一名穿着贵气的少年郎宛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瞧见那床上的尸体,骤然嚎啕大哭起来,“姐姐,你,怎么能干出这,这种傻事啊……”
“留、留下阿懿一个人,我……”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得谢子衿委实有几分心疼。
瞧着那一张白净如玉的面容因为涟涟泪水而泛着不自然的红,谢子衿低声开口道,“这个人是”
林含章回她,“年姑娘的亲弟弟,如今与十皇子一道,在读太学。”
沈怀瑾心情略略有几分复杂,当初将年懿安排进太学,以换得年师师助自己一臂之力的条件。
年懿瞟了身后一众面色凝重的人,抽噎不止道,“为什么……她会这样……”
沈怀瑾谢子衿摸了摸他的脑袋,“逝者安息,此事我们会查明真相的,定会让你姐姐的死因大白。采臣,你先送他回太学罢。”
这段时日,虽在太学里学到了于文州私塾里学不到的知识,可年懿过得委实苦闷。他平日里省吃俭用惯了,在一群王公子弟里显得格格不入,故而受到众人的排挤与歧视。
他甚至有些怀念文州那个其乐融融的地方,起码在那里,他能够安安心心地学习。
年懿见张采臣要送他回家,不由得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撅起嘴道,“哥哥,我想回文州……”
张采臣瞧着这刚齐他胸口的少年满脸委屈,不由得震惊道,“为什么想要回去”
“这里不好……他们都欺负我……”
他带着哭腔的软糯糯的音调勾得谢子衿不由得转过脸去,不忍看他。
张采臣平素里都在军营里操练,甚少能够去太学房见他学得如何,听他如是说,才明白他应当是受了不少委屈。
他答应过年师师要替她照顾好弟弟,谁知他在宫里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张采臣愧疚地蹲下身道,“可是回文州,没有人能够照顾你了,怎么办”
少年郎这才意识到姐姐已经不在了,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呆呆地停滞了一晌,泪水再度盈满眼唯一眶。
“姐姐……”
谢子衿呼吸一窒,心口微微有几分发疼,她在脑中略一思索,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道,“回文州是不可能了,你愿意跟姐姐回幽州么”
“幽州……是什么地方”少年郎这才停止了抽噎,瞪大了眼睛看向谢子衿。
“距离京城很远,距离文州也很远,你愿意跟我走么”
少年郎吸了吸鼻涕,看了她一眼后道,“哥哥这个年纪该要婚娶了,之后带着我…应是不方便。”
谢子衿凝重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哥哥不娶亲了。”
沈怀瑾不想她竟是做此回答,颇为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林含章眸色深了深。
说罢,她再度看向年懿,“我这般说与你了,你可愿意”
年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许久才看向她道,“我愿意……”
谢子衿蹲下身来,替他擦干面上的泪水,柔声道,“待哥哥将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你回幽州。今儿你在太学既有课业,便先回去完成了。”
待年懿被送回去后,沈怀瑾这才想起来要问谢子衿来京城作何。
第二百五十八章 感激涕零
谢子衿便将阿菁与阿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心想着既然沈怀瑾贵为王爷,想来应该能够与秋闱的考官照应照应,这样也便找到阿泉。
沈怀瑾摩挲着下巴道,“今年秋闱,乃是方大人坐镇,仅在漱林苑设有一考点。倘若那少年当真如你所说的,去了秋闱的考场,那么那日你便能够见到他了。”
谢子衿点了点头,“如此,便谢过王爷了。”
沈怀瑾方想要她不必这般客气,可话到了嘴边仍是没出口。
看着床上那具僵硬的尸体,沈怀瑾道,“严仵作,你探查出来的事实如何”
严宿见他神情严峻,心知此事耽误不得,便将所了解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王爷、林大人,您二位可以过来查看一番,之所以推断是六个时辰前断的气,乃是从尸斑的面积和颜色深浅来判断,”说话间,他掀起年师师的袖口。
唤他二人凑的更近瞧了一瞧,只见漆黑一团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兴许是因为血液长久不流动,故而肤色已经呈现出惨白之来。
沈怀瑾抚上她的手,触感一片冰凉,冷到骨子里。
“那是否能看得出来是自杀还是他杀呢”沈怀瑾转过身来问道。
严宿颇为为难地瞧了一眼沈怀瑾,“只观外形,自然是难以判断,须得全身检查一遍。”
林含章点了点头,“严仵作,需要多少日才能将这件事查彻清楚”
严宿思索了一番,最终笔出两根手指,意思是,两天。
林含章点了点头,“好,那本官便许你两日,将此事完成,如何”
严宿连连点头称是。
待三人离开浪子馆后,沈怀瑾骤然开口,“林大人觉得此事谁的嫌疑最大”
林含章沉吟片刻,“只是一位女子,还不必皇后娘娘如此兴师动众。况且皇后娘娘也明白,皇上不过图的一时新鲜,眼下能够利用年师师来将皇上从皇宫处调离,于她而言并不失为一桩美事。如此一来,皇后便有更多的自由在宫内开展布局谋划。”
谢子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总算听出来这盘大局中,皇后是夫人的敌人,在宫中势力盘根错节,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确乎如此。
那日她跟着林南柯见到紫禁城那一群主儿,便已经莫约看清楚哪些人是万万惹不得的。
而其中,皇后便是最为惹不得的那个。
如此一思量,谢子衿竟然能够感受到司元在宫中生活得的艰辛与不易。
沈怀瑾听罢亦是点头,“与本王想的几本一致。不过,既此事并非赵氏所为,自当与赵氏脱不开关系,否则年师师没有必死无疑的理由。”
“此话何解”
“年师师平安无事地活了这么多年,眼下到了京城,只是与文州那群人脱开关系了,可于她而言,京城里更加危险。”
沈怀瑾退离年师师的床头,走到窗边,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道,“她既然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皇上,自然能够想到皇宫里那位正主儿该对她有什么样的看法。况且,采臣带她过来之时,势必也告诉过她,令她小心赵氏等人。”
“因而,年师师定然是做好准备的。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沈怀瑾骤然转过身来,“所以这京城对她来说,唯一的危险便是——她所处的境况,以及她接触过的人。”
瞥了一眼方才年懿离去的方向,沈怀瑾道,“若年姑娘确实死于自缢,兴许是有人拿年懿威胁了她;倘若是谋害于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赵氏跟前那群狗腿子动的手。”
林含章道,“王爷分析得委实滴水不漏,微臣佩服。”
沈怀瑾继续道,“如此,便等严仵作的结果了。”
说罢便命人将年师师的尸体装殓好,让人送去了严宿那里。
谢子衿跟着沈怀瑾一道走出来,林含章跟在二人身后,加快了脚步与他们并肩而行。
见谢子衿欲言又止,林含章心知她有话想要与沈怀瑾单独说,便开口道,“王爷,我回一趟府上取皇上送来的信。”
沈怀瑾点了点头,便与谢子衿一道离开了浪子馆。
楼下,谢子衿并不打算立即回林府,便尾随沈怀瑾一路到了荣禄客栈。
屋内。
林含章在时,谢子衿觉得与之前无异,可二人独处之时,气氛却是更为尴尬。
“子衿。”沈怀瑾唤了她一句,见她低头摆弄着手指,心知她亦是焦虑难安,便出言安抚道,“不必如此拘谨。我虽是皇家之子,可亦是凡人,况你我二人亦是拜过堂的夫妻,更不必有顾虑。”
谢子衿一想到连拜堂是她命温灵蕴代的,一时间急中生智,“王爷误会了,那日拜堂,因王爷撞了柱子……我便寻了屠龙寨的军师温灵蕴李代桃僵,王爷实际上与我不曾拜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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