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抗下这个罪名，防止蔡千洲借机起兵”小飞自然看到了黄崇圣的心思。
“凌烨就是我的人，他的事情只有我来抗。”黄崇圣回道。
“这样的话，恐怕就中了古月世家的计了。”小飞叹道。
黄崇圣苦笑道“那又如何，两天时间哪里去找真凶一切证据都太过完美，根本毫无破绽。只是我到广陵城后，放心不下姐姐，还有父亲”
说到这黄崇圣不禁黯然了起来，自从建立镇寇司后，他特意派人去了南泽江烟城，但黄府已经是一片废墟，里面的人也都不见了。
小飞看着黄崇圣说道“太过完美就是破绽，他们计算到了每个时间和节点，甚至连口供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这就好像事后拼凑的一般，只要我们仔细挖掘，总能找到缺口的。”
这点黄崇圣自然懂，但要想找到破绽却不是这么容易的，就两天时间，想要找齐那些证人都不可能。
黄崇圣对朱林说道“还请王爷帮一个忙。”
“黄老弟你说。”朱林毫不犹豫说道。
“我要见蔡千洲。”
没想到黄崇圣竟然直接要找这位苦主，朱林显然有点为难，这是因为蔡千洲和朝廷的关系十分微妙，一旦处理不好，连他这个王爷都得遭殃。
这时朱九儿却在一旁说道“父王，你就答应吧，我跟黄哥哥一起去，蔡叔叔我小时候还见过，应该不会为难我们的。”
“胡闹，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朱林呵斥道。对于这个宝贵女儿，他就是没办法，尽管不时闯祸，但这位王爷就是责怪不起来。
“谁小孩子了，我都十七了黄大哥能去，我也能去，当初我一个人带着阿左他们都去过漠北呢。”朱九儿不服气地说道。
“那能一样嘛，你每次出远门，我不都派了厂卫跟随，不然就是漠北土匪都能活抓了你们。”
朱林的脱口而出，让朱九儿涨红了脸，赌气说道“谁要你安排厂卫了你就是不信任我。”
朱九儿这个丫头应该是忘记苍狼帮的事情了，不过那次因为就在皇城内，也是朱林疏忽了。
看着这对父女，黄崇圣心中不禁感慨，如果一家人能这样在一起，偶尔斗斗嘴，也是一种幸福。
“先不要去找蔡千洲，给我一天时间，我去想办法。”这时小飞却这样说道。
一天时间对于这个天方夜谭的时限，不但黄崇圣不信，连朱林都感觉不可思议。
“交给我吧，我可是擅长制造奇迹的火眼小飞。”小飞却很自信。
156、赌档
午夜时分，皇城中心八大胡同内，聚豪赌庄依然灯火通明，里面人声鼎沸，赌徒们都红着双眼，聚精会神盯着桌面，等待赌盅开启的那一刻。
聚豪赌庄是皇城最大的赌庄，他的东家是皇城首富沈惠钱，但谁都知道其幕后的金主却是古月世家和那些朝廷高官。
就在赌徒们无视深夜，放纵着自己的时候，两个人影却晃晃悠悠走了进来，他们全身酒气，显然刚喝多了。
这两人，一个是个大胡子男人，颠着肚子，穿着绫罗绸缎，披金戴银，俨然暴发户的模样。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妇人，身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身段却十分婀娜，面上蒙着纱巾，看不清样子。
一进门，大胡子便将一袋银子扔在赌桌上，大声喊道“全部下大，快点开，不要浪费时间。”
左右赌客看到是个酒鬼，当即都微微移开了一点位置，而赌档的打手则悄然跟在大胡子附近，防止其借酒闹事。
来者都是客，有银子送上来赌，宝局自然也会开。
当对面的柜主将袋子挑开后，不禁呆住了。里面装着的不是银子，而是金元宝
要知道在大元，金子和银子的比值是一比十，但成锭的金元宝无论成色还是分量都不是碎银子能比的，就这一锭金元宝，比得上五百两银票
而这个袋子整整装了十锭金元宝，全部拿出去赌，即便是皇城知名的豪客也不过如此。看这两人的打扮好像来自北漠，但出手却大方得夸张。
第一局随手扔出的金元宝自然是全部输光了，但大胡子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喊道“不爽，有没有爽点的档口，老子今夜要大开四方。”
赌场最喜欢这样的豪客，输掉十个金元宝还满不在乎。没等大胡子喊第二句，几个柜主便笑盈盈走了过来。
“这位爷哪里人啊是漠北的毛皮商吧”为首的应该是大柜主，虽然长得一脸凶相，但面对豪客还是挤出了笑容。
“少啰嗦，爷可不是那些低贱的商人，说出来吓死你。快点准备大点的档口，这些小打小闹实在没意思。”大胡子口气极大，但此刻却没人怀疑他吹牛。
大柜主赔笑道“是，是，请问爷您喜欢玩什么，这里上三类的就是牌九和骰局，您看”
“太一般，爷喜欢当庄家，这能玩吗”大胡子搂过身边的女子，仰头问道。
一般而言，在宝局里都是跟着柜主玩的，而且柜主才能做庄家，即便是大豪客，也不能当庄家。
但那是一般的赌档，在皇城中权贵者极多，他们想玩的花样自然更多，所以赌档特意开启了新的玩法，允许豪客当庄家，甚至设置自己喜欢的玩法。
这样的做法叫做当赌头，而且有能力这么做的赌档在皇城不在少数。
聚豪赌庄自然也有这样的规矩，但这样的玩法却不是向大众公布的。
几位柜主对视一眼，然后恭敬地对大胡子说道“爷，请上二楼说话。来人奉上秋叶寒”
秋叶寒是聚豪赌档独树一帜的茶局，其使用三种来自苦寒之地的新茶所制作，用皇城虎跑泉烹煮，而整个过程更是复杂，一杯茶的工序竟然有二十八道。
能在聚豪赌档喝上这种茶的，自然非富即贵，不是一般赌客能比的。
在柜主的指引下，两人上了二楼，而在包房内，已经坐着几个客人，看样子都是聚豪的熟客。
大胡子看到还有其他人，不悦道“怎么还有其他人都是当庄家的”
柜主急忙解释道“这几位都是宝档的熟客，大家如果有缘可以凑成一局。”
见到大胡子的态度，几个赌客已经有些不悦，这不是摆明看不起人吗
“看样子，阁下是外乡人这里的规矩可不同，不知道的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一个山羊胡锦袍中年男人不屑地说道。
大胡子哈哈大笑道“爷就是不喜欢入乡随俗，不如我们赌一局，你们输了，我就当庄家，规矩按我说的来。”
再次提到庄家，山羊胡更是露出鄙夷眼神，冷冷说道“这里可是聚豪，你这位关外爷知道一局庄家需要多少钱吗”
大胡子浑然不知地问道“多少钱，尽管开价。”
这回山羊胡不开口了，而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大柜主。这里当庄的价格自然是天价，即便是他们这些人都无法消受。
此刻到了二楼，大柜主自然如实相告“这位爷，庄家买价是五千两，黄金。”
五千两黄金就是五万两白银，这还只是宝局的庄家买价，如果算上赌资，那不是要十万两白银了
要知道十万两，那可是几个县城的税银了，即便是一个王爷，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万两。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俸禄。
大胡子似乎也愣住了，山羊胡刚想嘲笑两句，便听到大胡子看向怀中的女人说道“娘子，我零钱不够，你再给点呗。”
那个女人终于开口了，声音竟然十分悦耳“都让你省着点，连区区五千两黄金都没了，真是的。”
说罢，女人随手扔出了一颗夜明珠，对着大柜主说道“色丽夜明珠，特级成色，你看着给价吧。还有这里三万两银票，便作为赌资。”
夜明珠在大元还是十分罕见的，除了皇族收藏几颗外，即便是一方富贾，那也是得不到的。此刻这个女人竟然随手扔出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简直让人咋舌。
这回不但是山羊胡，其他熟客都闭上了嘴，几个还偷偷起身离开了。
赌局就是一个势均力敌的比拼，如果一方财力远超其他人，不用赌术，就是用运气都能碾压众人。
不过这个道理大多数赌徒都不相信，认为能从赌档赢钱，其实却是贻笑大方而已。
但那些豪客却不同了，他们是用财力从赌场分钱，赢的就是那些小散客的钱。
大柜主收起了夜明珠，他也是懂行的，自然不用查验。只见他笑得连抬头纹都出来了，身子更是躬得如虾子一般。
“这位爷，我这就为您老设局，不知道您想玩什么”
大胡子大咧咧坐在了主位上，看着众人缓缓说道“我要赌秘密，你们敢吗”
赌秘密这又是什么操作众人闻言也是呆住了。
157、秘密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冒出头，但在八大胡同的前方却聚着大量百姓，按照常理，此刻街市摊位刚摆出，大部分都还未出工，这八大胡同又干的是夜间勾当，怎么天刚亮就聚集这么多人
这时出摊的炊饼小贩推着推车路过，不时对着里面张望着，好奇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这么多人。
“喂，马大哥，这胡同里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聚集了这么多人难道出事了”小贩好奇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二流子，在街面上也算吃得开，当即兴奋地说道“里面有人送钱，只要你能说出秘密，便能得到金元宝，可惜我都排不上号。”
小贩听得一愣，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用秘密可以换金元宝天下有这样的好事什么样的秘密这么值钱。”
那位马大哥白了他一眼道“只要能进去，你就算说出昨晚干了娘们几次也算秘密，可惜你更没机会。”
“不是啊，马大哥，你就说清楚呗，我就算轮不到，但也喜欢打听稀奇东西。”
看到小贩如此好学，马大哥这才慢悠悠讲了起来，显示着他的市面灵光。
“你知道吗昨天半夜，聚豪宝庄来了个大胡子，还搂着一个看不到脸的娘们，一进门就输了五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
听到这，小贩咽了口唾沫，满脸激动地喊道“乖乖，五千两，我就算干十辈子也没五千两啊。那个大胡子是哪里人啊，就是他在派钱吗”
马大哥笑道“你啊，就这点眼光了。人家又不是善堂，派什么钱人家进的是宝庄，自然是豪赌了。”
“豪赌和我们也没关系啊，难道你们都想跟他赌他就是个宝爷”小贩狐疑道。宝爷是这里的行话，也就是不会赌，却偏要赌，给大家送钱的财神爷。
“嘿嘿，跟人家赌恐怕满城都没几个有资格。人家是将你们当成赌具，和那些富豪对赌。”
接着马大哥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了那个大胡子的对赌方式，而这个方式确实大开眼界。
大胡子要求赌庄邀请满城的百姓，来赌庄说出他们最难辨识的秘密，然后由对赌各方辨别真假。
一旦各方押下真假后，赌庄便负责判定输赢，赢的可以拿走桌面上的赌注。在这个过程中，赌庄会提前拿到真假答案，说秘密的人给出证据，并加以验证，以此作为判断各方输赢的依据。
博弈各方将答案写下，作为暗桩押注，由赌庄进行开注。赢的人平分台面上的赌注，如果只有一个人答对，那就是通杀。当然如果大家都没猜对，那么桌上的赌注便归说秘密的人。那么说秘密的人无疑赢了一大笔，甚至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量。
根据马大哥的消息，从昨天午夜开始，已经有数十个豪客参与了这种形式的博弈，当然大胡子赌注实在太大，承受不了退出赌局的也不少。
马大哥看了眼咽口水的小贩，压低声音说道“我大哥苍蝇洪便是得到了消息，来聚豪参加博弈，结果他说的秘密竟然无人猜对，光这一把他就赢了三千两啊。”
小贩虽然心中痒痒，但还是不解地问道“这种赌局一旦被人知道，大家还不挤破头，只要侥幸赢了，那么还不发财了还有赌庄验证，不是很花时间”
马大哥笑道“规矩是庄家定的，一炷香一局，人是赌庄选的，验证不通过便是假的。当然赌庄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小贩听到这，似乎也明白了点，试探问道“赌庄会向说秘密的人拿钱，是不是这样”
马大哥赞许地看了小贩一眼说道“没错，丑时前还是一个人头五十两，现在嘛应该是一个人头两百两了。算了，你有两百两吗马哥我也算混了大半辈子了，连一百两都没攒下。”
小贩捂着自己的钱袋，看着摊位上的炊饼，心中也是犹豫不决。里面进行的是一场豪赌，不知道进行到什么时候，外面围着众多围观者，他们都想一朝暴富，可是拿两百两换取通杀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他们不认为自己能骗过那些职业赌徒。
看到小贩思索的样子，马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啊快去摆摊吧，也不要想着浪费这笔钱了，你有多少见识，说出的秘密能做到通杀算了吧。”
小贩此刻心头突然闪过一件事情，当即脸色变得欣喜起来，他看向马大哥说道“我要试一下，说不定后半辈子便不用摆摊了，那个天喜酒楼就可以买下了。”
说着，小贩便挤过人群，往聚豪赌庄跑去。看到这，马大哥不禁喊道“喂，你有钱”
小贩头也不回道“老婆本都在这里了”
当来到聚豪赌庄前，里面也站满了人，他们自然不是来赌博的，都在围观二楼的那个豪客。
当然也有拿钱参与的，不过大多是血本无归。
小贩将钱袋里的全部家当拿了出来，颤巍巍递到柜主面前时，这位柜主却摇头道“现在需要三百两了，你不够数啊”
小贩闻言顿时心如死灰，手中的二百十八两是他全部积蓄，是摆了十年小摊攒下的。放在家里都担心被偷了，于是他成天带在身边。
可是就这样回去十分不甘心，这个秘密一定无人知道，更无人相信，但他却苦于资金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