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大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笔韵随风
魏瀚海问身边的一个老伯:“老人家,请问这些划船手都是些什么来历”
老伯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魏瀚海赶紧解释:“是我妹子看上了刚刚那个摘绣球的小伙子,在下这才来问问。”说着指了指欢呼确认的刘子瞻的女儿。
老伯神色明显舒缓了许多,笑呵呵的说道:“划船的都是十里八乡的壮小伙子,家室都青白着呢,刚刚摘绣球的那个姓吕,为人老实本分,对母亲更是孝顺的没话说,老大不小的了,却也没成个家,你家女娃娃要真的有意,老汉倒也能去说道说道。”
魏瀚海又问:“敢问这人是做何营生啊”
老伯一拍脑袋:“人老了,把最重要的忘了,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家里有五六亩良田呢,就是之前还当过兵,还去南边打过仗呢。”
这时旁边一个年轻的拽了拽老伯的衣服:“爹,你与他们说这些干什么。”
这时老伯也看出来了,魏瀚海与他“妹妹”长得根本不像,而且一个衣着华贵,一个土里土气,根本不是一路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往地上啐了口吐沫,瞪他一眼走远了。
魏瀚海不以为意,他通过刚刚的几句话,已经猜出了这些划船手的身份,就是六阿哥的那三百绿营兵,索额图将李庆斩首之后,手下兵丁也以不是军户出身为由,遣送回了原址。
六阿哥不得朝廷命令,不敢重新建制绿营,便用这种手段聚拢士兵。
“六阿哥倒是好手段啊。”魏瀚海脸上露出些许凝重。
当夜,魏瀚海在房间之中,点上油灯,将一路在齐齐哈尔的所见所闻写在纸上,末尾想了许久,写上一行字“六阿哥纵无问鼎皇位之志,亦有裂土封王之能,今其与索额图交恶,尚受索额图制衡,待索额图倒台之时,必是其冲天之日。如今太子势大,殿下当与六阿哥交好方是上策,奴魏瀚海顿首。”
写好了文书,魏瀚海小心的把纸放在竹筒里,在竹筒上封好火漆,打开门叫等候许久的死士进来。
将密信交给他,嘱咐了几句,便让死士离开了。
回到房间中,喝了口茶,觉得心中莫名的有些烦闷,走到窗边,打开窗子。
客栈的占地极好,正在景阳大街上,打开窗子,便能将齐齐哈尔繁华的夜景尽收眼底,在京城,只有上元佳节才能见到的景象,在这里每晚都会上演。
远处银座银行的三层楼宇在无数灯笼的掩映下金碧辉煌,再远处开业不久的福满楼人生鼎沸,看样子,比京城福满楼还要再火爆几分。
论在朝堂上的权术,六阿哥单纯的简直不像爱新觉罗子孙,但论赚银子的本事,六阿哥倒算得上大清国头一号人物了。
尽管魏瀚海是专门负责刺探六阿哥消息的,但他也没能完全搞清楚六阿哥有多少产业。
直隶钱庄的两大巨头,常家和聂家是六阿哥的人,福满楼和全聚德也是六阿哥的人,除此以外京城还有六阿哥的马厂和镖局。
齐齐哈尔则更为夸张,百事行无孔不入,银行也是星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甲字号匠作间
碾子山是大兴安岭中的禁地,火器厂是碾子山中的禁地,而甲字号匠作间又是火器厂中的禁地。
然而就是这样森严的甲字号匠作间,却没有什么士兵把守,因为士兵的死伤太高。
可谓半月一小炸,一月一大炸,每次爆炸都会有几个士兵炸死炸伤,久而久之,防守火器厂的将领,便把所有人马撤到安全位置了。
戴言走在火器厂的大街上,拉着一个马车,马车上是从山东来的硝石,她亲自挑选出了最上品的硝石要送到甲字号匠作间去。
一路上遇到的人们,都向戴言打招呼,有的热情的还会问候几句,戴言也都一一热情的回应,叔叔、爷爷叫的勤快,让一路上的人都乐呵呵的。
戴言嘛,戴大匠的女儿,有个有本事的爹,性格乖巧人长得又水灵,谁会不喜欢呢。
现在的火器厂,说是个厂已经不太准确了,自从京城神机营抽调的五百名工匠及其家眷入住火器厂后,这里的人口已经超过了五千人,放在关外,已经算是个小城镇了。
驻守火器厂的将领一直有修城墙的打算,可惜一直没有获得副都统的批准,这让他很是郁闷。
尽管城墙没有修起来,但火器厂的房屋、道路确实每天都在变化,最早的泥路变成夯土路再变成石子路再到现在的石砖路,也不过用去了半年时间。
火器厂里酒楼、冰饮店、裁缝铺、粮店、杂货铺也都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了。
火器厂里的所有人都直接或者间接的跟火器生产有关系,比如开裁缝铺的刘大娘家里男人就是铁匠,一手打枪管的绝活,足够让他们全家吃喝不愁了,至于裁缝铺只是刘大娘闲不住开起来的,为的只是方便邻里们缝缝补补,收的钱也极公道。
刚刚被戴言叫做周爷爷的,他的儿子几个月前改进了鼓风器,似的炼铁的炉温可以更高,铁的质量更好,用的炭更少。戴言记得还是自己帮周爷爷的儿子申请的专利,专利到手,周爷爷全家的富贵算是定下了。
在火器厂里住的久了,戴言有点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还会有人冻死饿死是不是还会有邻里反目拔刀相向
戴言自嘲的一笑,把那些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眼前已到了匠作区的门口,尽管守门的沙克图叔叔天天有意无意的向她推荐自己那个号称关外第一勇士的傻儿子,但当戴言到了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一板一眼的检查了她的腰牌。
“小言,我儿子小虎前几天在后山射杀了头狼,我把皮子做了副护膝,赶明托你给戴大匠送去吧。”验明正身后,这个一脸大胡子的镶蓝旗将领脸色顿时变好了。
戴言轻笑道:“那戴言就替家父就谢谢叔叔了,只不过狼皮护膝您三个月前就送过了,好意心领了,这次的护膝您就留着吧。”说完就赶着车去了。
沙克图在原地愣了愣,回过神来,戴言已经走远了。
火器厂共有二十二个匠作间,分别以天干地支命名的,最大的匠作间是乙字号匠作间,足有房屋五十余座,场地近万亩,包括了整个后山,这里是火器最终装配、测试的地方。
最危险的匠作间是丙字号匠作间,那里是火药调配的地方,甲字号匠作间是每半月必炸一次,而丙字号匠作间则是每三天就炸一次。
不过所幸工匠们调试火药时用量都很小,故爆炸虽频繁,但也没造成过太大伤亡。
在匠作区走了许久后,戴言在一
第二百四十六章 铁模炮(上)
自从端午节之后,甲字号匠作间就再也没有发生那摄人心魄的爆炸声了。
取而代之的是乙字号匠作间连绵不断的火炮试射声,如连绵的闷雷,如沉重的鼓点。
乙字号匠作间的大匠来自京城神机营,经过半年多的研究,终于在借鉴俄国人十二磅炮的基础上,改良了红衣大炮,使得火炮口径增大,炮身更薄,射程更远,稳定性也更高。
后山连绵不断的炮声,即是在测试新火炮的性能,又是在向全火器厂的人炫耀。
不知从哪里传出谣言,戴大匠做了一个梦,梦中天神告诉他上天有好生之德,火器有违天和,他从此便不再做火器了。
虽然火器厂里的大多数人对这个谣言都是一笑置之,但是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些阴霾。
六月,一群鲜衣怒马的骑士从齐齐哈尔北门出城,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在农舍旁盘桓五日,在嫩江边筑网密布的沟渠和密林般的水车旁又盘桓五日。
路过龙江县牧场时盘桓三日,路过县学时盘桓整整十日。
等这一群人终于赶到碾子山火器厂的时候,已经到了七月。
《诗经》有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七月大火下行,天气转脸凉,火器厂冰饮店生意逐渐萧条,在室外站久了也不会再汗流浃背了。
火器厂中戴梓领着一众大匠于门口侍立,恭敬地等待着大人物的莅临。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是绝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人这种事情上的,但自从他不再碰火器之后,时间显得也没那么宝贵了。
戴言和他的几个哥哥站在戴梓的身后,看着自己父亲苍老的样子,她无奈的摇头,都说人活一口气,自己父亲毕生心血都在火器之上,骤然放下,人没了这口气,便很快的衰老下去了。
想到这里,戴言又在心中暗暗责骂那副都统,早在五月,自己就将父亲的情况写信告知了他,而他却拖了一个多月才赶来。
和戴梓老迈昏聩的样子不同,神机营的古大匠则显得神采奕奕,在京城的时候,他受到南怀仁的压制,胸中韬略无处施展,到了齐齐哈尔算是如鱼得水。
这里不仅吃穿用度等比京城好上几百倍,火器研究又十分自由,更有俄国人的先进火器可以研究,再加上那位副都统不计损耗的材料投入,自己的改良版红衣大炮很快就完成了,一个多月的试射非常成功,今天就是向殿下展示成果的时候了。
至于戴梓,他虽然与自己没有仇怨,但是能压上他一头总是好的。
众人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山口处已经有一队骑士走了出来,镶黄旗的黄色棉甲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共二十骑,分列两队,胤祚走在中间,马速飞快,转眼就到了近前。
勒缰下马,胤祚先是笑着道了一声:“各位久等了。”有不少匠人听了这话诚惶诚恐的立刻跪在地上。
胤祚没管他们,而是先走到了戴梓面前,问了句:“听说戴先生不愿再做火器了”
戴梓嗫嚅了片刻,叹口气,缓缓说:“正是。”
“也罢,即是先生的决定,那本王就准了,先生今后若愿住在火器厂便住下,若想去齐齐哈尔,本王也可安排。”
戴梓低着头:“草民愿回盛京。”
“爹!”戴言终于忍不住了,“不就是
第二百四十七章 铁模炮(下)
“殿下请看。”古大匠笑眯眯的命人给红衣大炮点火,引线火光一闪即逝,随后轰隆巨响,红衣大炮猛地一退,支架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沟。
炮口一团白烟升起,片刻,视线尽头极远之地,一阵尘土飞扬,须臾,更远的地方又是一阵尘土。
早有准备好的人过去,小心翼翼的捡起炮弹,一路小跑的往回跑。待到近前,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人已经累的快站不住了。
“禀殿下,炮弹射程四千零一十二步!”抱着炮弹的人说完话就晕倒在地上,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马上将人拖下去救治。
胤祚身后响起一阵吸冷气的声音,火器厂的匠人也并不是全都了解火炮的。
“四千步那可是八里地了!”有人窃窃私语。
胤祚微笑着看众人的反应,无论是累倒的捧炮弹的傻子,还是早就等在一旁的郎中,还是现在这些不停抽冷气,宛如牙痛的围观人员,都显示出一种早就排练好的气氛,想要为了营造良好的气氛在努力烘托。
胤祚看破了却没有戳破,不论如何,这一发打出四千步的炮弹做不了假。
“古先生,这炮叫什么名字”胤祚走到近前,抚摸着那火炮的炮身,刚刚发射完的炮身还有一些余温,炮口还在缓缓冒着青烟。
炮身进行了抛光,呈现银白色,入手十分光滑,和一般红衣大炮坑坑洼洼的手感完全不同,其光滑程度,甚至还要远甚于俄国人的十二磅炮,仅这一点,就能看出这门炮性能之优越。
炮身整体大小与十二磅炮趋同,远远轻于红红衣大炮。黑火药点燃之后,总会有一些残留,故而每次发射完之后,都要清理炮膛,胤祚从炮兵手上拿过了缠着棉布的木棍,亲自做这个事情。
通过手上的手感,可以感觉出来,这门火炮的内壁也是极为光滑的,这就意味着火炮的气密性更好,且更加安全稳定,不易炸膛。
如果说外表的光滑,还可以通过抛光打磨完成,内壁如此光滑,就足以让人啧啧称奇了。
大清铸炮是使用的泥模,虽然经过烘干,但泥模里还是有水分,灌入铁水后,高温使得泥模的水分变为水汽,水汽进入炮身内,就使得炮身表面呈现蜂窝状的坑坑洼洼。因此为避免炸膛,就需要加厚炮身。
这就是为什么鸦片战争时期,清军一门上万斤的大炮,射程还不如英军清表火炮的原因。
古大匠的表情一直是笑眯眯的,已经准备接受胤祚的夸赞和赏赐了,但等了半天,却发现胤祚已经走了火炮旁边去了,对着那门火炮又摸又看,甚至还把脑袋凑到炮口前观看。
就算那火炮里已经没了火药,古大匠还是没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命人把明火全部熄灭,并把火药都搬走。
胤祚为了看得清楚些,从怀中取出面西洋镜,这东西是俄国商人带来的,一块镜子价格比同等大小的黄金还要高昂,胤祚把镜子放在阳光下,调整角度,接着放光查看火炮的内壁。
古大匠一开始不明白胤祚在干什么,待看到反光之后,先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再变成由衷的敬佩,也凑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之色,显然也想接着镜子的光线,仔细瞧瞧自己火炮的内壁。
远处戴梓这时也凑了过来,显然也是对胤祚的方法十分有兴趣。
“不
第二百四十八章 理由
戴梓拿来了上好的关东辽尾,然后侍立一旁磨着犀纹徽墨。
待墨研好,胤祚饱蘸浓墨,在铺好的折子上下笔,无逸斋待的十年中,胤祚学问不曾长进多少,一手峥嵘小楷却是练出来了。
当然了,要是让康熙评价,这字比狗刨的强不了多少,但让胤祚自己来看已经很赏心悦目了。
戴梓一旁研磨,闲着无事,便偷偷瞥了一眼胤祚的折子,发现胤祚真的是为了给古大匠表功,全文详细的阐述了铁模制炮法的优劣,又着重描述了研发此法的艰辛,最后毫不避讳的直言求赏。
折子里的行文可谓粗鄙至极,毫无文采也就罢了,连语句都是半白话,不过也能把事情讲的清楚明白。
古大匠是不敢凑过去看的,但是从戴梓诧异的表情中,他也能将折子上的内容猜到一二。
让一位皇子亲自上折子表功请赏,这是多么大的殊荣,而且这份殊荣还是当着火器厂全体同仁的面前就更显得难能可贵,再加上研墨的是戴梓,这个昔日的康熙朝火器第一人,这份尊荣让古大匠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半个时辰后,折子写成了,洋洋洒洒近千言,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等墨迹晾干。
胤祚笑眯眯的走到古大匠面前道:“此炮可有名字”
古大匠楞了一下道:“还未想好,下官斗胆请殿下赐名。”
胤祚摆摆手:“罢了,这种事情让圣上来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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