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兵马司一块。
各个令牌的外形和大小一样,但是上面的图案和字各有不同。
按照东方木、西方金、南方火、北方水、中央土的五行规律排列。
东城兵马司的令牌,上面就是个“木”字。南城兵马司的令牌,上面就是个“火”字,以此类推。
贾瑞和郑天伦跟领取令牌的人不认识,陈也俊给一一引荐,混个脸熟,以便于今后在公务中合作。
领取了令牌,就开始在各自的辖区里巡逻。
除了巡逻检查行人,查看道路沟渠是否有什么异常,是否有违规用火等火灾隐患这一类的常规项目之外,有的时候还要深入的居民家中,查看是不是有私藏外来人口的。
每走一段路程,就要击一下铜铎。
整个京城,一共有七十个铜铎,悬挂在巡逻路线上,从长安左门开始,到东安门结束。
几个兵马司接力,走到这里有铜铎的地方,就要敲击三下,证明到这里来巡逻了。
这个方法,就跟贾瑞前世里的小区保安打钟一样。
“瑞兄弟,陈兄弟,你们还真别说,这巡夜还真是个辛苦差事,走起来怪累的。”
郑天伦说道,他已经走的喘气了。
几个人虽然有马,但是为了体验滋味,也没骑马,就步行巡逻。
“我说郑指挥使,这可是你自找的啊。放着轻松拿俸禄的日子不过,非要受这份罪,这可怪不得别人。”
陈也俊笑着说道。
几个人经过一天的相处,今后又要在一起共事,已经渐渐熟悉,说话也就随便起来。
“其实我也知道在家里拿钱自在,可是不想对不起这份儿俸禄,也不想叫人家以为,我是靠着妹子吃饭的。总得自己付出点儿什么不是?”
听了郑天伦的话,贾瑞对他的看法,倒是有所改观。
他能有这个心思,就证明多少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懂得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的道理。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人或许不象上午刚见面的时候,表现的那么糟糕。
即使是个纨绔,也是个有所追求的纨绔,不象薛蟠和贾蓉那样,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青。
“上午的事情,我就是唬人的,把你们唬住,就算是唬住了。既然没唬住你们,我就老老实实听话。”
“其实,你们不了解我,我也不象表面上那么废物。我跟你们说啊,我曾经带着三个奴才,到平安州做生意,三次深入鞑靼内部,到那里收购羊毛,每次都能赚着钱。”
“我如今花的钱,都是自己赚的。就问问你们,有这个本事么?”
如果这是真的话,这个家伙还真就不是个废物。一般大家族的年轻一代,有这个胆子和本事的人,还真就不多。
贾琏也曾经代替贾赦到平安州做生意,但那是托了节度使云光的关系。
若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贾琏还真就未必有这个本事,便是贾赦,也不敢自己深入到鞑靼境内去做生意。
“郑大哥,你这么说可就过了啊。我花的钱,可都是自己赚的。”
贾瑞笑着说道。
“你那赚钱不算什么本事,文昌星君句读法,圈圈点点就拿出来赚钱。”
“弄个扑克牌,一些纸片就赚钱。还有那个馒头,打着馒头庵的旗号,哪里有我到鞑靼那里赚钱惊险刺激。”
你个二货,标点符号能赚钱,那叫本事,化腐朽为神奇。
扑克那是知识产权,馒头庵的馒头,那叫借势,充分利用名牌儿效应。
这就是理念上的差别。
到鞑靼走两趟就觉得了不起了?等你知道我自己造船到西洋去做生意,我吓死你,亮瞎你的狗眼。
“不管如何赚钱,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就好。能把钱赚到手,就是本事。你们两个比我强多了。”
说话间就到了城门,几个锦衣军的人,正在检查守城门的兵丁。
清点人数,检查有没有脱岗、串岗、睡岗等违纪行为。
很快,巡捕营巡逻的人也到了这里。大伙儿到了一块儿,互相引荐了,聊了一会儿。
城门这块儿不归五城兵马司管,贾瑞几个人也就离开,前往北城。
北城虽然不归东城兵马司管辖,但是有时候追捕盗贼,需要各方合作,所以对于其他区域的环境,也要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下。
出了自己的管区,周甲总的火甲小队没有跟来。
就剩下贾瑞、郑天伦、陈也俊,外加几个人的私人随从。
一路上遇到巡捕厅,就进去待一会儿。路上还时不时地遇到巡捕营、锦衣军和巡城把总的巡夜队伍。
各自都有自己的令牌,巡捕营的令牌,跟兵马司的令牌又不一样。
他们使用的是十二个时辰字的令牌,子丑寅卯之类的。
巡城把总的队伍,属于五军都督府的卫所兵,总共有六十个镇抚官组成,一共编成二十值,每值三名镇抚官,每人率领九名士兵。
至于锦衣军,他们本来是皇上的特务机构,按说京城的日常治安,用不着他们来管。
但是锦衣军不仅有侦查权,缉捕权,审判权,自己还有监牢。所以也愿意出来抢着办案。
正常情况下,他们的目标主要官员和有钱的大商人,不应该管普通百姓的案件。
这自然是因为从老百姓身上,榨不出多少油水来。
走了一圈儿下来,贾瑞的印象是,锦衣军、巡城把总、巡捕营这几家,更多的是愿意管有油水可捞的事情。
至于那些琐碎的,没有什么油水的事情,基本上都落在了五城兵马司的身上。
第165章 现在缉捕你
锦衣军大致上由两大部分组成。
一是北镇抚司,主要职责是巡查缉捕。
二是南镇抚司,主要是案件的审理和判决。
整个锦衣军的首领,就是统领谢鲲,直接对皇上负责。
每个镇抚司的头目,是指挥使。
指挥使以下,分别是千户、百户、总旗、小旗。
锦衣军原本不管京城治安的事情,后来是他们自己把权力和势力扩张到了这个范围。
现在插手京城治安的,就是北镇抚司。
负责内城这一片业务的,就是朱千户。
他的手下有五个百户,负责京城五个城区的事务。
其中的刘百户,就负责东城这一区域的事务。
此时刘百户正在大金门风月区的一家青楼里面吃花酒。
他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
这两件东西,就是锦衣军的招牌。
人们只要见到这两样东西,就立刻会联想到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嗜血、残暴、冷酷、无情、大狱、家破人亡这些字眼儿。
别说一般百姓,就是一些官员见到他们,都感到身上发凉。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
刘百户冷冰冰的声音,似乎让人感到冬天的严寒。
门开了,王总旗弯着腰进来。
“拜见百户大人。”
只是一个八品的百户而已,其实根本没有资格称大人。
但是知道底细的属下,没人敢不称呼大人。
曾经有个属下,忘记了称呼大人,结果就是被砍掉了一只手。
从那以后,刘百户的手下就个个都长了记性。
刘百户一摆手,花娘退了出去。
“东城的银子呢?你还要我等多久?那两个什么国舅,还真拿自个儿当回事儿啦?”
已经到了上交冰敬的时候,别的城区已经都交了,就剩下刘百户的东城这里没交上来。
不仅冰敬没交上来,这两天自己的人到了东城兵马司那里,竟然连夜宵也不给了。
叫王总旗去找贾瑞和郑天伦,两人竟然连面儿都不露,每次都由吏目陈也俊出面应付。
“百户大人,有消息了,他们答应上交冰敬。”
“哦?这回怎么想明白了?那两个国舅露面了?”
“没露面,据陈也俊说,他们两个最近一直在筹钱,如今刚刚把钱筹齐。”
“不会吧,两个国舅筹集五百两银子,还用这么费劲儿?”
“他们两家都在修建省亲别墅,耗费巨大,据说手头也很紧。”
“据卑职所知,他们东城兵马司呆傻,不像另外几家那样,能够捞钱,手里也确实没有什么钱。”
“哼吗,算他们识趣儿。不过,这回拖拖拉拉这么久,又断了咱们人的夜宵,绝不能放过他们。”
“收了银子之后,就想法找他们的茬儿,他们的甲总,见一回打一回,看看谁还敢给他们当甲总?”
这个就有点儿过分了吧?没有甲总,组织不起来火甲,东城兵马司谁来上街当差?
毕竟是两个国舅,贾贵妃和郑贵妃目前都得宠,真的在皇上那里告上一状,怕也是麻烦。
“这个……。”
“哼,你是不是害怕贾贵妃和郑贵妃啊?实话告诉你吧,告咱们状的人多了,皇上从来不不信。还有,今年冬天东城的炭敬翻倍,一千两。”
“大人高明。”
“他们的银子在何处?千户大人那里已经等急了。”
“在西市牌楼那里,陈也俊说叫咱们到那里去取。”
歘,刘百户抽出了绣春刀。
“胆子不小啊,竟然叫咱们自己去取。你去告诉他,银子不要了。”
“大人息怒,陈也俊没有别的意思。叫咱们去,是想顺便请咱们吃酒赔罪。”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叫上几个兄弟,走。”
刘百户和王总旗出去,花娘从里屋出来,到门口看了一下,见两人确实走了,才松了口气。
还是什么百户呢,每次来都不给钱,还得我搭钱。早晚不得好死。
东四牌楼市场,醉花楼饭馆。
这是市场上最大的饭馆,虽然已经过了中午的饭口时间,里面还有几桌顾客在吃饭。
其中一张桌子边,陈也俊,郑天伦正坐在这里。他们的三个随从,站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门外。
已经进入夏天,天气热了,饭馆大门敞开。
大门正对着市场入口,只要有人进入市场,就能从这里看见。
入口处一阵扬尘飞起,四匹马闯了进来。
马上的人身穿飞鱼服,腰挎秀春刀,手持马鞭,四面挥舞。
尽管人们一见到他们就急忙躲避,还是有不少人被马鞭子抽中,。哇哇乱叫,四处逃散。
几匹马到了醉花楼前,也不停住,连人带马就直接进了屋里。
里面吃饭的食客一见锦衣军来了,急忙站起来,躲到一边儿。只剩下陈也俊和郑天伦还坐在原处。
“哈哈哈……,这不是陈吏目么,找我何事啊?”
刘百户一阵狂笑,提腿下马。
王总旗和另外两人,也跟着下马,两个属下这才把马牵出屋外。
陈也俊慢慢站了起来,满脸笑容。
“百户大人快快就坐,今日小弟请大人好好喝几杯赔罪,对了,还有王总旗,快请。”
“嗯,陈也俊,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们那两个国舅爷呢?怎么大的架子啊?”
“实在抱歉,贾指挥使临时有要事处理,耽搁一会儿,马上就到。这不,郑指挥使已经来了。”
“对了,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郑指挥使,这位就是刘百户。”
郑天伦没有动,只是看了刘百户一眼。
“你就是刘百户?怎么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刘百户嚣张惯了,见郑天伦对他带搭不理,心里早就发怒。
见到我竟然不站起来,还真拿你当什么国舅爷了。
“哼,国舅爷,恕本官眼生,本官从未见过你。”
“不对,一定在哪里见过,让我想想,好像是……。”
郑天伦就假装冥思苦想,突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在鞑靼黑水城见过,你是特穆尔。”
什么鞑靼黑水城。,特什么特的,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