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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更俗

    庞氏骗局简单的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只要有东墙可拆,西墙就不会倒。

    在沈漾从军中再多挑选两百名少年将勇加强新编侍卫营的力量之前,韩谦轻易还不敢离开襄州城,决定由田城杨钦两人先与冯宣高宝冯璋所率领的四姓船队前往沧浪,将他在沧浪所计划要做的事情,先铺陈开来。

    而为了履行对李知诰的承诺,韩谦还让冯宣将价值三四百万钱的篷布土布伤药桐油皮料等军需物资,直接运往荆子口,交给李知诰接手。

    襄州是会保证所有集结于邓襄行营旗下的兵马物资供给,但主要也是粮秣马料,而兵甲寒衣伤药乃至驻扎所需的篷布引火所用的油脂等物,襄州所供应的量就极为有限的,主要还是需要各军自备。

    目前朝廷下令,从江鄂诸州往襄州集结的物资,也是以粮食为主。

    龙雀军欠缺的物资太多了,即便李知诰所部以及侍卫营一直以来都得到重点的物资保障,寒衣伤药还是有严重的不足。

    李知诰才三十岁出头,就已经是军中老将,他率部驻守荆子口,不用韩谦担心会出多大岔子,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将卒士气旺盛与否,是跟物资供应直接成正比的。

    韩谦与李知诰的这次兵变,信昌侯府及晚红楼暂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即便李普及黑纱妇人在金陵接到信息,短时间内对襄州之事也是鞭长莫及,但韩谦要做好迎接他们反扑的准备。

    而最好的准备,就是李知诰能彻底掌握住第一都兵马,并建立军功。

    不过第一都主要武官,都还是忠于信昌侯府的嫡系,李知诰到底能拉拢其中多少人,此时还是未知数,但李知诰一方面要镇住手下将卒不躁动,又要抵达来自西翼少习山(武关)方面的军事压力,悉为不易。

    安排田城杨钦他们离去,这时候隔着院墙姚惜水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一切都已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此时该将这院子里的人手撤出去,还我自由身了吧?

    我何曾拘禁过姚姑娘的自由啊,我这还不怕姚姑娘脾气暴躁,什么冷不丁的刺我一剑?韩谦笑道,我这边备有薄宴,姚姑娘要不是不介意,可以过来饮一杯酒。

    片晌后,姚惜水带着两名丫鬟款款走过来,进院子里前,还刻意将袖子挽起来,露出欺霜赛雪的手臂,向警惕盯过来的韩谦表示她身上没有藏什么兵刃。

    韩谦不会因此就放松警惕,这么冷的天气,姚惜水及两名丫鬟都穿着厚厚的袄裳裘衣,谁知道她们鼓囊囊的身子真材实料,还是藏着别的兵刃,示意奚荏上前仔细搜姚惜水她们的身。

    奚荏原本还挺佩服韩谦的,特别韩谦敢冒那么大的凶险去游说李知诰,令她对韩谦大为改观,但这时候见他反倒怕三个女孩子会对他出手,又忍不住鄙视的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愿的上前搜姚惜水她们的身。

    成熟的男人更知权衡利害,行为发展因而更容易预见,韩谦对容易受情绪驱动的女人这种生物,防备心要更强一些。

    信昌侯府及晚红楼之所以将局面搞得这么糟糕,还不是受他们过度情绪化的控制欲所致?

    因此这几天,韩谦没有限制柴建张平李冲三人的行动,但是派人将姚惜水软禁起来。

    你有想过要怎么收拾这残局,又或者压根就不管叙州之外,洪水滔天?姚惜水挑眼看着韩谦问道。

    要是姚姑娘及夫人能够想明白,韩谦此举实是一心为你们着想,一心为你们好,也就不存生什么残局不残局的了?韩谦将腰间佩刀解下来,放在身前桌案上,笑着说道。

    你都将刀架到他人脖子,还有脸说是为他人着想?姚惜水嗤笑道。

    姚姑娘,这就是你头发长见识短了,韩谦咂着嘴说道,想当初你牺牲色相引诱我,还在我酒里下药,千方百计想要制造我暴病而亡的假象,你说说看,我事后有没有埋怨过你们,还不是勤勤恳恳的为你们献计献策?为什么我能如此啊,因为我知道姚姑娘为我指出一条前程无限光明的道路啊。怎么事情临到你们头上,就想不明白过来呢?

    姚惜水美眸寒芒掠过。

    韩谦站起来,走到姚惜水,冷不丁伸手将她头上的发簪摘下来,屈指一敲,非金非银,而是精钢所铸,往桌面掷去,锋利的发簪足足刺入桌面一寸有余。

    姚惜水没想到韩谦说她色诱之类的话,实是故意为之,目的是引诱她露出破绽。

    这不过是小女子防身之物,以防有人对小女子心存有非分之想,韩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了,又或者韩大人对小女子还有非分之想?姚惜水问道。

    我不怕事,但怕死,更怕莫名其妙的死在女人手里。韩谦说道。

    要不要杀你,不是我此时能决定,姚惜水说道,至少在得到夫人进一步的命令之前,你还是安全的。

    韩谦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大腿跟姚惜水说道,说到用计,你们还真没有谁是我的对手,与其在这里费劲心思恐吓我,还不如想办法,怎么去修补殿下对你们已经支离破碎的信任吧!你们不会到这时候还想没有明白过来,你们最大的败招,就是没有想着要怎么去赢取殿下的信任继以赢取天佑帝的信任,却是妄图控制一切!难不成,你们一直以来,都有控制君王以逞私欲的传统?

    姚惜水美眸一敛,盯着韩谦说道:你不要妄图拿这种话来试探我。

    看看,姚姑娘这回没有上当,脑子总算是回到正常水准了,看来以后还要请姚姑娘多赐教啊!韩谦站起来拱了拱手,准备请姚惜水离开,没有请她留下来饮宴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子之权
    韩谦正侍请姚惜水离开,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听声音却是柴建张平李冲三人要闯将进来。

    让张大人他们进来。韩谦朝前院吩咐道。

    柴建李冲为在院门口被强行解除兵刃而愤恨不已,走进来看到姚惜水并没有什么异状,才稍稍松一口气,盯着韩谦说道:此时诸事皆顺你意,你应该得意的吧?

    柴大人说笑了,我只不过请姚姑娘和平友好的聊一聊人生理想,有什么得意不得意的?韩谦笑道。

    张平轻轻扯了扯柴建的袖襟,不叫他跟韩谦争什么口舌之利,朝韩谦拱拱手,说道,你此时是赢得殿下全部的信任,但不知道你能将这份信任保持多久?

    我自然是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永不辜负殿下对我的信任喽。韩谦笑道。

    张平嗤笑一声,显然是对韩谦的话不屑一顾,只是说道:但愿韩大人能记住今日的话,不要过三五个月就遗忘殆尽!

    三五个月?张大人是暗指韩某人仅有三五个月能折腾?韩谦问道,张大人气度连个女人都不如啊——刚才姚姑娘还跟我说要摒弃前嫌呢。毕竟姚姑娘之前也毒杀过我,她实在没有理由在这次的事情上耿耿于怀啊!

    柴建李冲皆狐疑的朝姚惜水看去,不知道她跑过来见韩谦,是想私下达成什么秘议?

    姚惜水没想到韩谦说胡话挑拨离间真是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也完全不惧会被当场拆穿。

    不过待姚惜水想要拆穿韩谦专为挑拨所编的胡言乱语,突然间发现韩谦的话其实很难反驳。

    即便反驳了,韩谦很可能也已经在柴建李冲两人心里留下先入为主的印象,就是她姚惜水对这次的事变,并不是十分在意跟仇怨。

    你可知晓,你父亲出仕叙州之事,差点被内侍省少监沈鹤破坏,是我在宫中出手阻止安宁宫埋伏在天佑帝身边的眼线通风报信?张平浑不在意韩谦的挑拨离间,盯住韩谦问道。

    那真是要多谢张大人了,韩谦为信昌侯府及晚红楼做了那么多事,才没有觉得要对张平感恩戴德,彼此间只是利益交换而已,当下也是撇嘴一笑,说道,我跟姚姑娘刚才话也说得很清楚,你们现在最紧要不是针对我做什么,而是要修补殿下对你们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信任。

    韩大人得叙州就满足了吗?张平盯住韩谦的眼睛问道。

    我也跟姚姑娘说了,我这人不怕事,只是怕死而已。韩谦耸耸肩。

    那好吧,希望韩大人能记住此时所说的话。张平拱拱手,便带着姚惜水柴建李冲等人离开。

    这个姓姚的还有这个张平,倒是比李冲柴建要略强一些呢。奚荏看着姚惜水张平等人走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

    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强都有限的,至少不是我的敌手。韩谦淡然说道。

    韩谦之前没有接触过张平,也就谈不上有什么熟悉,不过姚惜水的警惕性虽然更高也更果决,但在韩谦他看来,像姚惜水这类人自幼所接受的训养,都是侧重阴柔手段,而她们所玩的阴柔手段,却是远不及他超越当世上千年的经验累积。

    看韩谦这一刻显得得意又自信,奚荏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认,韩谦破局的手段,实在是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虽然她一直未忘杀兄之仇,但为奚氏族人计,不得不留在韩谦身边三四个月时间,奚荏也不得不承认,韩谦在她眼前仿佛打开了一个她在靖云寨在叙州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世界。

    三皇子身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邓襄房真就一点都没有觉察?

    郭荣当夜就出锦兴坊去见徐昭龄金瑞,谁都知道他们是安宁宫太子及外戚徐氏一系的人物,也不需要为此刻意避讳什么;再者,襄州城内都是大楚将臣,迎来送往也不是什么斩头的罪。

    徐昭龄原为左武卫军监军使,此次又兼领西北面行营监军使,名义上是邓襄集结兵马除杜崇韬三皇子杨元溥的第三号人物,但无论是杜崇韬个人对左武卫军的掌控,还是杜崇韬顺应天佑帝的意志,对外戚徐氏的权势进行限制,总之徐昭龄这个监军使在襄州城多少有些名不符实。

    除了监察左武卫军及襄州诸部兵马有无异动,徐昭龄手里并无太多的实权,不像有一部分南衙禁营军以及北衙侍卫亲军,录事参军及法曹参军等将,都要向监军使直接负责。

    实际上徐昭龄的个人能力也有所欠缺,要不然的话,作为徐氏仅次于徐明珍父子的核心子弟,徐昭龄即便不在朝中直接掌握要害部门,也理应执掌像润州扬州或余杭等大州大郡的军政之权,而不是作为监视限制杜崇韬的棋子使用。

    徐昭龄在襄州不直接掌握实权部门,身边除了数十护兵外,所能调用的资源,甚至都不如职方司邓襄房主事金瑞。

    此外,郭荣真有什么不满,也只能质问邓襄房主事金瑞办事不力,还没有资格对徐昭龄指手划脚。

    面对郭荣的指责,金瑞枯瘦的脸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

    他是早就注意到三皇子身边的侍卫人马频繁更换,李知诰韩谦身边的扈卫也频繁进出襄州城,但除非杜祟韬下令或者徐昭龄以监军使的名义强烈抗议,不然在襄州城里,还有谁能对这事指手划脚?

    当然,金瑞注意到锦兴坊那边的异常之后,有提醒徐昭龄,奈何徐昭龄没有足够的重视,金瑞也没有无计可施。

    除了动用最暴烈最直接的手脚,职方司邓襄房受金瑞掌控的那些精锐斥候,也只能盯着龙雀军那边的动静,却没有其他的处置权。

    不过,当前最紧迫的还不是三皇子身边有什么异动,而是寿州在蔡州南部光州北部的兵马,正承受着梁军所施加的极大压力。

    他们此时更应该共同努力的,是要使得在邓襄方向所集结的大楚兵马能够更积极主动一些,以缓解寿州军此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甚至暂时跟三皇子所属的龙雀军合作,也是在所不惜的。

    因此,对于郭荣建议徐昭龄出面阻拦三皇子与沈漾向杜崇韬讨要空饷军粮,以限制龙雀军在左前部能有什么作为,金瑞心里则是不赞同的。

    事实上,龙雀军倘若能对少习山一线的梁军有所作为,甚至进而威胁到梁国整个山南地区,必然能叫梁国此时集结于潼关洛阳一带的后备兵马不敢轻举妄动,这实际上也将能缓解寿州军在北线的压力。

    不过郭荣徐昭龄未必会这么想,金瑞也就不便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

    秦王怫然怒,谓唐雎曰:‘公亦尝天之子怒乎?’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慧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寝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待沈漾又从军中选拨两百多少年将勇加强新编侍卫营的实力之后,即便领受民夫钱粮一事暂时还没有出结论,韩谦便过来跟三皇子辞行,准备前往沧浪主持筑城之事。

    即便沈漾郭荣陈德柴建李冲等人在场,韩谦犹是侃侃而谈,

    沈漾先生必然跟殿下传授过此文的要旨,但韩谦从此文所悟却是另一番道理,殿下可要听一听?

    韩师请讲。杨元溥专注的往前倾过身子,示意韩谦继续讲下去。

    韩谦从《唐雎不辱使命一文所悟的道理,乃是天子之权位于五步之外千里之内——五步之内,天子亦与常人无异。前朝中晚期以降,诸君王性命都操|弄于宦臣之手,即五步之内不保,自然难谈五步之外千里之外的天子之权了,韩谦坐于案前,侃侃而谈道,此时沈漾先生为殿下所选三百少年将勇,皆少年心性意气风发,还没有学会背叛,还没有学会阴谋,殿下当亲事之,明示训令,严加操训,遇赏则赏,遇罚则罚,待殿下能掌握五步内之事,便能谋千里之权,切不可操之过急,也不可失之懈怠,将五步内之事委于他人

    沈漾张平皆以鼻观心,不置可否;陈德嘿然而笑,觉得韩谦此议怪诞新鲜;柴建李冲则目藏怒色杀机,郭荣则似有所思。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奚氏族人
    韩谦再次站在均县故地沧浪洲头,已经是十一月十四日了,这距离他进入襄州已经是又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剥夺柴建张平等人对侍卫营的指挥权,新编侍卫营,确定沈漾在三皇子身边主事,这诸多事足足浪费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值得的。

    不管沈漾对韩谦李知诰是否存在偏见,但沈漾为人是公正的,会极力去维护龙雀军内部的稳定,也会更有效的将郭亮高承源等将官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使得龙雀军内部更均衡的发展,使得更多寒族将卒有机会出头,也将最终稳固三皇子的权势,提升其声望。

    然而对分秒必争的韩谦而言,白白流逝的半个月时间,实在是令他深感痛惜。

    杨钦田城也是一直等到沈漾等人率龙雀军主力抵达襄州城之后,才被韩谦重新放到沧浪来主事,等到韩谦拖延三四日赶过来,计划中的沧浪城,到这时连几座坊院的地基都没有清理出来。

    不过留在沧浪的人马,在过去半个多月时间里,还是做了一些事情。

    汉水北岸,从均县残城往西往北百里内的崇山峻岭,分布在近百座大大小小的山寨,与外界道路不通。

    在过去半个月内,留在均县故城的人马,跋山涉水翻越山岭携带茶药盐铁等厚礼前往沟通。

    相当部分的山寨对自持官兵身份前来的左司斥候还保持警惕,将厚礼拒之门外,但也有十数座山寨生存状况实在窘迫,同时这些山寨与外界的交通情况相对要好一些,意识到楚军沿丹江挺进的势态极其坚决,担心坚决拒绝会遭到严厉的打击,接受左司所馈赠的厚礼,也各自派出十数二十精壮,总计凑成三百壮劳力集结到修筑沧浪城的均县故城,供左司劳役。

    这便是左司在均县故城过去半个月的最大收获,然而韩谦想要在均县故城的修建沧浪城,三百壮劳力实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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