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驾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阿尔萨兰
大厅里的人都目瞪口呆。有士兵咬着嘴唇低下头去。
白小弟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痛楚,睁大眼睛看着增寿。
“可能是雷击后这里……”
白嘉年走上前去,指指自己的脑袋。
罗凡挣扎着,用力去掰增寿的手,没想到后者搂的极紧。他本是习武之人,却始终挣扎不得。
“兄台,且松一松,我们大家都在,鬼是不敢近身的。”白嘉年低声劝道。
增寿看向他:“你们都帮我,对不对真的有鬼啊。”
白嘉年点点头:“这里是公门,鬼怪是不敢造次的,且兄台是宗室帝胄,邪魔鬼怪岂能近身不必害怕。”
原来增寿方才悠悠醒转,刚要说话,忽然看到罗凡身后站着一人,此人青面獠牙,眼睛如同铜铃,不像一般人。他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人竟然对他笑了笑,一张血盆大口。他整个人都定住:这不是人这是鬼!
他茫然四顾,发现门口影影绰绰,有白影晃动。这……难道外面也有鬼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事情,当即吓得抱住罗凡不放,此刻听白嘉年安慰,心想对啊,我是天潢贵胄,鬼怪岂敢过来这样一想,便松开罗凡,后者像是摆脱了瘟神,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本来要给白小弟验伤,现在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罗凡无奈,只能命人送增寿回家。增寿出门时回头深深地看了罗凡一眼,眼神古怪,罗凡浑身隐隐发毛,握紧了腰间的挎刀。
增寿进了王府,他的小跟班顺子迎上来:“爷,您这是怎么了爷”
顺子见他半边脸漆黑,头发乱蓬蓬的,吓了一跳,跪下抱着他的腿就哭。
“给我憋回去。”增寿轻轻地踹了顺子一脚,“大半夜的,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但被雷劈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还是隐瞒下来比较好。
顺子明白过来,抱着他的腿就势起来,压低声音:“爷,这可是被人……打了”
“屁。”增寿气呼呼地往自己院子走,边走边想真是倒霉透了。好好的被雷劈了,现在脑子一团糟,怎么眼睛也出了问题,看哪都是影影憧憧一路上被晚风一吹,他稍微清醒一些,百思不得其解。
转过一道月亮门,他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顺子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嘴里还絮絮叨叨:“爷,您慢
第八章 受害者傻白甜
一宿无梦,早上起来,增寿在顺子伺候下慢慢梳洗着,忽然就听着一阵喧哗,增寿含水吐了嘴里的青盐,冷笑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开始闹腾。”
话音刚落,门被人一脚揣开,诚亲王怒气冲冲站在门口。
增寿举着手,正让顺子擦脸,看到诚亲王一脸怒气,笑道:“这一大早,谁招惹了王爷”
“提督府传你!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诚亲王见他一脸无所谓,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就要把这瘟神送到江南去了,他刚松口气,岑家哪是好相与的,稍微不慎就难以活着回来,将这祸害送走,真出了事那也是为国尽责,哪想到没等出京他又惹事!
增寿心知一定是昨晚的事情,那边需要自己去协查,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面上完全不显,也不多解释,笑眯眯地掸着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应声道:“是啊,我这人做的一定都是坏事,给王爷添麻烦了。”
说着理了理鬓角碎发,走到门口冲诚亲王一拱手:“这就和王爷告别。”他一脸淡然,诚亲王盯着他,刚要开口,增寿又说:“王爷这段时间和两宫太后的交恶,为我这样的纨绔让提督府的人久等可容易落人口实,若是再来个怠慢的罪名,够御史台那些人咬上一回的。”
诚王爷早上起来就听人来报说提督府的人来提增寿,他本想在增寿离京时演一出大义灭亲给岑大帅做个样子,这正是要瞌睡就扔来个枕头,当即就冲向增寿的院子想和他吵一架,趁着提督府的人在做个见证,以后增寿去了江南和岑大帅有什么冲突,总不会怪到自己头上。他憋着一口气过来,没想到狠狠一拳打在棉花包上,平时一碰就炸的小子,今天竟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诚亲王瞪大眼睛看着幼弟,心里有一丝不确定。
增寿忽然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增寿相貌是生的极好的,这一笑竟然有些千娇百媚的味道。诚亲王一愣:“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天下可笑之人。哦,王爷可还记得嫣红她是被人害死的。”说着大步往门口走。
诚亲王喊了一声:“六弟……”
增寿这一笑,让他想起几年前,这小子还不是这么讨人嫌的时候。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比自己长女大不了几岁,有时候下朝去看他,香香软软的小肉团子抱在怀里,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从增寿过了十四岁,渐渐成年增寿脚步不停,转眼已经不见人影。嫣红好像有个侍妾叫这名字,怎地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诚亲王回到大堂,过了一会,跟班进来禀告:“六爷跟着提督府的人走了。”
诚亲王正在喝茶,闻言放下茶碗,挥挥手。
跟班问:“若是老王妃问起……”
嘭的一声,诚亲王将盖碗放下:“滚!”
这个早上,他心情烦躁,不想提增寿母子。
随他们去了,只要他去了江南,管保
叫他有去无回,什么仇怨都了了,诚王爷叹口气,心口堵得满满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增寿骑着马,跟着提督府的差人走在路上,有熟人远远看道,大声喊道:“我说六爷,这马上要去做钦差大臣了,又惹了啥事啊”
“哈哈,咱们六爷是这个,京城平趟。”
增寿看着昔日的狐朋狗友,嘴角抽抽,瞪了他们一眼竟然没吭声。
他可不是忍气吞声被人奚落的主儿,按照平时的脾气早就嚷起来对骂开了,但今天这事关系到白家小弟的名声,昨天他已经答应白嘉年对此事保密,便抿着嘴,瞪了那几个人一眼打马道:“哪来的多嘴驴。”
大堂上,九门提督范大人皱着眉头看罗凡呈上来的案情记录。没等看到,就气呼呼地一巴掌拍在书案上,胡子气的一翘一翘:“可恨,连官宦子弟都不放过,这批人诱拐少年如此得心应手,怕是之前没少做。”
“是的大人,昨晚一番审问,被抓的那李小毛承认之前也诱拐过童男童女,更可恨的是他们逼良为娼,将人送进堂子中了。”
范大人正看附在后面的验伤报告,心里跟着一哆嗦:这少年受了多大的罪啊。
大家都是男子,不管是男子的尊严还是身上痛楚皆是感同身受。
昨晚在白嘉年到场的情况下,罗凡安排了仵作给白小弟验了伤,又按照白小弟的叙述写了一份案情记录,要他按了手印后将人交由白嘉年带走。
原来这白小弟离家出走后遇到俩闲汉,那俩人见他穿的不错,便以带他
第九章 狗咬狗(一)
“大人唤我来,是……”
增寿斟酌一番,语调稍微拉长,眼睛黑白分明像是无辜的小鹿,看着范大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罗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冷哼:真能装啊。
“作证,能发现此案,你功不可没。不过事关官宦子弟,你得保证对外决不能提白氏子一个字。”
增寿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打死我也不说。”
范大人微微笑了一下,前几日他还觉得这诚亲王府的六爷是滚刀肉,你说他好端端的玩什么打劫
事情闹得那么大,过后他也调查过了。这帮子纨绔就是图一乐呵,把人打劫了,然后一路跟踪知道那倒霉蛋住处,过几天还把东西还给人家,也是,那几个都是宗室勋贵子弟,岂是缺银子的,就是猫戏老鼠,玩!
现在看这人还是很靠谱,言语谦虚有礼,不以宗室身份压人,看着还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嘛。
既然事关**,这事情就不能公开问审。
一上午的功夫,九门提督府的人已经将李大毛舅妈家一窝端了,一串绳子将人犯都拿了过来。
增寿跟着范大人走到后院,看到院子里呼啦啦跪了一地男男女女。侧脸看了罗凡一眼心道这黑小子挺能干,手脚麻利。
罗凡垮刀走在后面,抿着嘴一言不发。
他是万万没想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然也有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那些人被抓来,一路上还在喊叫,尤其那个胖舅妈,声嘶力竭:“天下哪有这等事,老身做牙婆也有半辈子,买奴买婢天经地义,老身冤枉啊。”
哭喊的老泪纵横,满脸的香粉涂得太厚,沟壑纵横,看到范大人带着人过来,她认出官服一定是个大官,便哭喊着扑上去抱着范大人的脚不放。
范大人虽然是武将,官威甚重,可从不涉足风月场所,并从无对付这等人的经验,当即愣在当场,脸色变幻,格外尴尬。
罗凡按着垮刀走过来,指着那妇人道:“赶紧搜开,我这刀可不是吃素的。”
妇人抬脸嗤笑:“来来,让老身看看,官爷身上哪里是吃素的”
罗凡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幸好脸黑,没人看到他耳根子都烧红了。
增寿走过去,蹲下身子,在那妇人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那妇人脸色大变,匆忙松开范大人的腿,老老实实跪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范大人如释重负:“很好。”
又点了点头,他现在对这年轻人印象越来越好。
增寿得意地瞥了罗凡一眼,发现对方目不斜视,一脸庄严。
真是道貌岸然。增寿对此人呲之以鼻:太无趣了,无趣又无聊的人啊、
范大人落座,旁边坐着个书吏,罗凡挎着刀站在范大人身后,增寿是证人,现场并没给他准备椅子,他想笑眯眯地跑到台阶上坐下,托着腮看着地上跪着的一干人等。
罗凡发现,自从增寿和那妇人低语两句后,那妇人一直低着头,几乎趴在地上,她怎么会这么老实呢
“将人犯李大毛带上来。”
范大人坐定一派威严。
两个士兵押着李大毛上来,这李大毛昨晚被罗凡带人审问一番,被折腾的几乎崩溃,被带上来直接跪在地上垂着头嘴里不住喊着大人饶命。
“李大毛,你看看这堂下可有你认得之人”
“大人,这是我二舅母,那个是我发小。”
李大毛指着那妇人,奇怪的是那妇人依然低着头叫道:“你这伤天害理的,我就说你做的丧良心的坏事,要去报官,你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威胁,老身我胆子小,大人啊,奴家夫家姓陈,大家都叫奴陈婆子,奴家着实冤枉,是被这贼子给害了呀。”
范大人冷笑:“李大毛,你要戴罪立功,就将知道的事情都细细说来,本官留你一条狗命。”
李大毛昨天知道自己害了官宦子弟,知道不会有好,被罗凡拷打几下就竹筒倒豆子,将自己做的坏事都一五一十招了出来,当然全都是避重就轻,将主要罪责都往逃跑的那俩同伴身上栽,自己则是被他们胁迫做了坏事。
他万万没想到,这少年将军出手这么快,一晚上加大半个上午的功夫,就将一干人等都抓了来,乌泱泱跪了一院子。
那俩跑掉的本来是兄弟,昨晚被增寿吓跑,正赶上全城宵禁,没地可去,只好又回到那舅母家,拿出点钱给那舅母,哄着她说在住一晚,没想到早上没等起来就被罗凡堵个正着,全都抓了过来。
 
第十章 狗咬狗(二)
范大人也不知道增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按理说这里可是九门提督府,外人不得置喙。只是增寿是宗室,再加上他有功于此案,范大人不知他要做什么,也不吭声。
罗凡道:“你不得胡闹。”
增寿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李大毛身后。
李大毛听增寿这么说,觉得后脖梗子一阵冰凉,忍不住伸手去摸,增寿道:“对,你的感觉很准,她对着你脖子吹风呢。”
陈婆子兀自嘴硬:“你是何人,方才就胡言乱语,此刻竟然在公堂上喧哗,大人,奴家求大人秉公执法,将这人赶出去。”
“你敢抬头看着我了不怕你脸上的香粉再掉二斤,冲成一片沟壑”增寿似笑非笑,眼中闪着揶揄的光。
那妇人急忙低下头去,罗凡在一边看得真切,那婆子满脸果然黑一道白一道红一道,格外可笑。
罗凡心里一动,忽然明白为何增寿轻飘飘地在那妇人耳边嘀咕一句,她便老实地低下头去。
增寿见罗凡若有所思,故意凑到他身边低声道:“都说妈妈爱钞姐儿爱俏,可是大家都忘了,这妈妈也是从姐儿变老地,”
罗凡冷冷地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彷佛没听见。
陈婆子低头不语,还在顽抗,李大毛已经瘫软在地,满脸死灰,嘴里不住嘟囔着:“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舅母,这是咱们的报应。我知道了,为啥昨晚我被这个公子抓到,是小环,是小环告诉你的对不对”
他看向增寿,脸上有惶恐也有说不清的期盼。
增寿点点头,李大毛长出一口气:“大人,小人愿意将一切都讲出来,绝无隐瞒!”
杜家兄弟一起喊道:“混蛋。”
陈婆子则骂了一声冤孽,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嘟囔什么。
李大毛跪行了几步,上前来将自己和舅妈的勾当原原本本讲了出来,期间那陈婆子一直低着头,有时候低声咒骂几句,有时候嘟囔道:“怎么可能,木头人死了还能有血性不成”
原来这李大毛的舅妈做了半辈子牙婆,经她手卖出去的人不计其数。
这城里的牙婆是分两种的,有的专门走有钱人家的路子,往宅门里送使唤的人,也有一些做下三滥的活,将男孩子女孩子送到堂子里去。
但不管做哪方面的,都讲究一个守法:买卖人口是可以的,但那需要双方自愿,你不可能逼良为娼,更不能诱拐他人。
这李大毛竹筒倒豆子,说他舅妈陈婆子一直都在做逼良为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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