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还朝

    万宴楼离歌房中，气氛凝重。

    慵倚在紫檀木椅的紫衣女子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说吧，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最好是有价值的事，否则让本阁主白来一趟的后果……你们这俩叛徒是知道的。”说到这，暮血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

    离歌轻笑，起身为暮血斟茶:“没想到过去这么久，阁主还记挂在心上啊。当年是凤主让我们自谋生路的，我们姐妹俩只不过没有加入你的七阴阁罢了，说是背叛就有点过了吧。”

    “那你们为何要加入夜侍你们要是隐居生子倒也算了，嘴上说着不想再过刀剑舔血的日子，几年后却又加入了夜侍，让人怎能不恼！”说罢便把茶杯重重的砸在了漆桌上。

    弃舞急忙圆场:“姐姐莫要恼，我们姐妹确实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现在




第三十九章 你才私生子！
    白止这才注意宁语身后一行人，刚才远远望去只看得见宁语一人。

    宁语赶紧打圆场:“四哥，这位是白止白公子，字暮亭；暮亭兄，这几位是我的兄长，四哥王涵，你也可以称他霆宗、三哥王治，字霁光。”

    “噢，失敬失敬！在下刚才眼拙，竟未识得语儿的兄长。”白止连忙拱手赔罪。

    霆宗见此才勉强把糖葫芦架子收起，身后的霁光左手背后，右手折扇含于胸前，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早闻王尚书之子风采超人、吐珠唾玑，今日一见，果如其闻，真是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停停停！得了，我三哥的本事还用你在这拍马屁?!这京中之人都知道的事还在这啰嗦！”霆宗不屑翻了一个白眼。

    而一旁的霁光可谓是受宠若惊，天哪！四弟这是在夸我吗有生之年我竟然等到这一天了！

    白止浅浅一笑:“这若换作他人，暮亭自然不屑作此攀谈之状，可霁光兄是语儿的兄长，暮亭当然不会吝啬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

    “哎哎哎！你可注意了，我小妹的闺名是你能叫的吗！”霆宗的右手里的糖葫芦一戳一戳地指着白止，左肩上扛着葫芦架子，大有一副江湖老大的样子。

    “白公子，四弟的话虽然有些失礼，但是话粗理不粗，为了舍妹的清誉，还请白公子在意一些。”霁光悠悠地摇着折扇，上前一步，语气诚恳。

    宁语没想到会发展的这么尴尬，连忙推着三哥和霆宗哥进去，“哎呀，好了好了，我们快去找五哥吧，再晚一点他就被别人卖了。”

    霆宗恍然大悟似地一拍脑门，“对啊！小五，等着我，哥哥这就来了！”说完就径直跑进酒楼了。

    霁光无奈地摇摇头，也随之进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白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暮亭兄，你要和我们一起吗毕竟我们来这不是吃饭的，你刚才不是说饿了才来的吗”

    “没事，一起吧，见到宁小姐后，我现在竟觉得不是甚饿了呢。”白止轻笑，不知道是不是宁语的错觉，她竟然觉得刚才的暮亭兄竟然有一点戏谑的感觉，不禁觉得两颊有丝温热。

    等宁语进去，才发现五哥竟然不在楼上雅间，而是只在一楼大厅里点了几杯茶。

    “哟，小五真是长大了啊，竟然学会省钱了啊！”霆宗打趣道。

    只见五哥委屈地说到:“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拿走了我的荷包……我害怕你们不来找我，所以就没敢订雅间……再说了，这一楼消息灵通啊，哼！”五哥闹脾气似的把脸撇向一边，撅着小嘴。

    他这才看见一旁的白止，立即起身，”这位是“

    “在下白止，宁小姐的好友。”

    “哦哦！原来是白公子啊，久仰久仰，真是让您见笑了。”一见有外人，五哥立马正经起来。

    午间，万宴楼里宾客如织，饭香穿过此起彼伏的呼唤和交谈声来到鼻尖。

    宁语他们正就霁光哥明年的殿试交谈甚欢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

    “哟，这不是宁大小姐吗怎么会和一群男子在这杂乱大厅里高声攀谈呢我一定是看错了，续哥哥。”

    宁语不用回头都知道这是孙觅柔，攥着杯子的手紧了又松，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缓缓回头，“真是好巧啊，晋王殿下和孙小姐也那么巧在这美景相约”

    孙觅柔一向跋扈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红晕，“我……我今日是来给晋王殿下送贺礼的，宁小姐呢，这么多公子环绕，可真是众星捧月呢！”

    “他们再捧我也不及孙小姐捧晋王这一轮异乡的明月啊”明知道皇上有意指婚晋王和琉球公主，她还在这缠着人家。

    宁语都懒得解释了，扭头摊手，“白公子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三位是我的兄长。”

    “呃……”孙觅柔没想到竟然是她的兄长，倒是一时语塞。

    不对啊，从未听说丞相有其他儿子啊，唯一的儿子是家中老幺，怎么突然冒出几个哥哥……难道又有几个认祖的这丞相可真够风流的！这件事如果告诉爹爹的话，那扳倒丞相又多了几分胜算！

    “这样啊……宁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我自然会替丞相大人保密，毕竟家父与丞相还要在朝堂上共事呢。”孙觅柔一脸为宁语着想的样子，与宁语耳语。

    宁语一脸问号，这孙觅柔说什么胡话呢

    “觅柔是不会多嘴的，毕竟私生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闭嘴吧！”林续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孙觅柔蠢到家了吧！本来今日才躲开那公主的饭局，想来和阿尧小酌几杯的，谁知这个女人又是从哪跟来的！

    “走！”林续看见宁语和白止在一起就一股无名火，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是气她朝三暮四吧，这么快就忘记旧友，想着就加快步伐走出了大厅。

    “彭”宁语把杯子重重砸在茶桌上，一步一步走向孙觅柔，直直地盯着她，“孙小姐，饭你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孙觅柔被宁语的气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耸了耸肩给自己壮胆，“不是吗敢做就要敢当啊，丞相认回了你这个女儿，还差几个儿子吗还怕别人多嘴吗！还是这几个儿子的娘连名分都没有呢这也挺像丞相的作风，当年抛弃腹亲之妻，迎娶豪门王家之女……”

    “啊！”随着一声尖叫，孙觅柔的脸上挂满了茶水，发梢还挂着几个茶叶，与此同时周围的食客也都被吸引过来了。

    “知道自己多嘴还不闭上！这杯水给你洗洗你那脏嘴！”霆宗把手里的茶杯向后一抛，“你怎么议论宁老头我不管，可是你再把我姑姑牵扯进来，看我不把你打到孙西丰那老头都认不得你！”

    什么！姑姑?!宁家夫人是这几个少年的姑姑那……那……他们是王氏家族！好啊！宁语！你给我下套！

    霆宗说着又上前了一步，把孙觅柔吓得连忙后退，身后的奴婢连忙上前为她擦拭脸上的茶水。

    霁光心里看着别提多得劲了，可是身为兄长他还是要



第四十章 丞相回京
    “其实……当年你那姨娘李氏，从小就和你爹……呃……也就是我姑父定下了娃娃亲，只不过你爹与那李氏住的远，两家虽然也有书信来往，但你爹对娃娃亲这种事情很反感。直到你爹遇到姑姑……你爹在新朝第二年就打算迎娶姑姑，但无奈于世人的非议和你祖母的坚持，只得同时迎娶了李氏……”三哥收起折扇，望着前方，惆怅地说，“这些也都是听我爹说的。”

    “那……那依着舅父们对娘亲的宠爱，怎么会容许爹同时娶李氏呢”宁语不解。

    “那时他们对丞相的能力都很欣赏，虽然不想承认，但姑父的能力确实没话说，在前朝时期科举高中，两年的光景就坐到了翰林学士的位置，新朝建立后，他还能立足于朝廷，并且第二年就当上了丞相。”三哥解释到，“加上他确实对姑姑十分宠爱，娃娃亲这种陈年旧事也不是他能如何的，所以当时爹爹他们对姑父都很看好，极力撮合……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姑姑出事后他们为什么那么自责的原因。”

    “这样啊……”宁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新朝建立后两年就当上了丞相这也太快了吧，算算那时丞相爹爹只有二十六岁吧，这么年轻就坐上了丞相的宝座真是不可思议！

    “别想了！走吧！婶娘一定帮我们准备好了水果，走，我们赶紧回家吧！”霁光轻轻地用扇子敲了一下宁语的脑袋，“走喽！三哥带六六回家。”

    正午的阳光，微燥，但暖风正好。

    一到家，二舅妈就迎了上来，“哎呀，你们去哪了听韵儿说，你们出去玩了，也不回来吃午饭，这让我和你舅舅吃的好冷清啊！”

    宁语笑着拉住舅妈的手，“是语儿的错！下次语儿再出去一定给舅妈打个招呼！”

    “哪里的话，来来来，快来吃水果，看看舅妈买了啥，葡萄！花不少钱买的呢！”

    “娘！你怎么又把钱挂在嘴边啊！买个水果又不是什么大事。”霆宗不耐烦地坐下，翘起二郎腿，甩了甩衣摆。

    此话一出，舅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笑容都僵在那了，“是啊……是我平时话太多了，语儿你别介意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宁语觉得四哥说的有点过了，“偷偷用腿踢了一下霆宗，“怎么会呢！霆宗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舅妈呢，这叫勤俭持家，你懂什么，再说了，舅妈平时在家没人陪她说话，这些家长里短的也只能说给我们听啊！”

    霆宗看见宁语微怒的眼色，只得求饶，“是！是我说的重了！娘，你别生气哈！”说着便起来搂住舅妈，将下巴贴在舅妈头顶，像个小孩似的。

    大家见此，都纷纷笑起来，大堂里一片温馨。

    这时，跑来了一个小厮，“夫人，丞相大人求见。”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舅妈看向了宁语，一脸为难，“要不，语儿，你先和霆宗霖意他们去后院说会话我和你三哥在这就好了，我要是轻易把你交回给宁府，你舅舅会骂死我的。”

    宁语理解，“好的，舅妈，你不用太为难。”说完，宁语就起身离开了。霆宗他们连忙追上去。

    舅妈这才拂拂衣襟，对小厮说，“去吧，请丞相大人进来。”

    “是”，说完小厮一溜烟地就跑了，没多久，风尘仆仆的宁致远就走了进来。

    “二嫂”宁致远连忙行礼。

    “丞相真是折煞臣妇了。”舅妈不慌不忙地回礼，“不知丞相今日来将军府有何贵干”

    丞相难堪地抿了抿嘴，“二嫂，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丞相大人，您先入座吧。”霁光在舅妈身后提醒似的说到。

    舅妈和丞相这才入座。

    “是吗可是多年前的事情不还是重演了吗之前是小妹，现在是语儿，老夫人可是好大脾气哦……”舅妈用瓷盖拨了拨杯里的茶叶。

    “这事是我的疏忽，之前想着等过段日子再把老夫人从太和寺接回来，让语儿和她熟识熟识，谁知……老夫人就突然病了，寻仪没问我就把老夫人接了回来……我从灾区回来听说后，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二嫂，你看……”

    “哟，这一口一个寻仪叫的好亲啊！敢问丞相大人，还记得丞相夫人叫什么吗”像是戳到了舅妈心里的某些痛处，舅妈一点情面都不留地打断了宁致远的话，“病了李氏和老夫人才是真婆媳啊……”

    沉默了许久，舅妈深深吸了一口凉气，“丞相大人，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振义回来再说吧，我一人做不了主。”

    逐客令下得干净利落。

    “这……”丞相像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下了，“好吧，要是语儿愿意回来了，嫂子你捎个信，我马上派人接她，还有明天我会再来的，到时候我和二哥谈谈……”说完，丞相就转身告辞了。

    望着宁致远一步一顿的背影，霁光有些不忍，“舅妈，您刚才会不会太……”霁光不好直说。

    “太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这次要是还那么轻易地把语儿交出去，谁知道语儿会不会落个你姑姑的下场，以前……就是我们错了……”

    舅妈望向前院，目光放空，“以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啊！一模一样啊……当时你姑姑在王家住了半个多月，宁致远来了好几次，态度确实也诚恳，可是你姑姑还是有点生气，但……但当时我们竟然劝她回去，说什



第四十一章 你是！
    “老爷……”李氏急忙迎上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语儿呢还不愿意回家吗”

    “这个小妮子！和她娘一个样！”老夫人气得拿着拐棍直往地上杵。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李氏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脸，撩开凌乱的鬓发，瞪大铜铃般的眼看着宁致远。

    “你还有脸说！”宁致远气得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我这两月在灾区视察，本身公务就够忙的了，你却搞出这么多事！你口口声声地说会待语儿如亲女一样，口口声声说会对她好，现在呢！你还把娘拉进来做帮手，别以为我之前不过问就是我不知道！”

    “好啦！你凶什么！这事与寻仪又有什么干系，明明是那丫头自己走的。”老夫人走到李氏身后，紧紧地揽住了她。

    “娘！你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宁致远别过头去，不愿看她，“曹伯！”

    “是！”曹伯走上大厅，一挥手，“带上来！”

    话音一落，就看见福贵押着那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走了进来。

    “母亲，你若说不关她的事，那这次罚语儿跪祠堂的事……又关谁的事呢”宁致远悠悠走到上座，定定地看向老夫人。

    “你……你这是要审问老身吗！”老夫人枯皱的手颤巍巍地指向宁致远，“好啊！你在我面前倒是端起了丞相的架子，好啊，有本事你再把我送回太和寺啊！”

    说着，那浑浊的眼里竟盈起泪光来，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消去了大半。

    “母亲……”李氏把老夫人护在身后，一改以前的顺从，直起了腰身，直接迎上了宁致远的目光。

    “老爷，此事不关母亲的事，是妾身把老夫人扯进来的，是的！我是说过会把宁语当作亲女儿看，可是……我做不到！这相府夫人应该是我！是我！当年是她插足的，若不是她，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若不是她，老夫人也不会被送到太和寺！若不是她……”

    宁致远惊讶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氏，她早已哭的不成样子，宁致远没想到她的积怨竟然如此之深。

    “你……哎！”宁致远的手无奈地砸在木桌上，“总之，此事终究还是你们做错了，明日你和我一起去接语儿回来……”

    “妾身不去！”宁致远还没说完就被李氏尖利的声音打断。

    本来还有些不忍的他，火气瞬间上来了，“不去也得去！不由你做主！等语儿回来后，你在石芜院养养心境，没我的话，一月内不准出来！”

    “……”本来还想辩驳什么的李氏，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低头扶着腿站了起来，失神地走出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