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凤还朝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鹄淮水
第一百零二章 群情
当老晋王和筱影在阿君的带领下来到这里时,只剩韵儿一人是清醒的她一人跪在雨中,一手搂着昏迷在血滩中的宁语,一手搭在到宁语怀中的阿爹的背上……
“追!”老晋王声如洪钟,气得脖上青筋暴起。
那一天后,城门口的一个小守军不知为何就被升为了镇国将军府上的亲卫军副统。
那天城中的人也被那鱼贯而出的府兵和官兵给惊到了,想着这又是哪个山头出现了匪寇
天空血红,宁语感觉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面孔,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清苑的廊下的摇椅上,阿爹手里拿着一个大氅,似乎要盖在自己身上,血红的晚霞把阿爹的脸映得通红。
“阿爹,语儿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宁语支撑着自己坐起,却发现自己浑身痛的像是散架了一般。
阿爹笑得还是那么温和,他把大氅盖在了女儿身上,笑着说道“你还是那么不注意,着了凉怎么办!以后阿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都是差点当娘的人了,还那么马虎!”
“阿爹……”宁语抿住了自己颤抖的嘴唇,脸上却是早挂上了泪痕,“真好……”
她伸手想要拉住阿爹,可却发现阿爹在渐渐后退。
“阿爹!”她急忙起身,就在起身的那一刻,她感觉浑身像是灌了铅似的,僵硬的像那木偶,她低头一看,刚刚坐过的摇椅上、地上,一片殷红,在血红的夕阳下闪着粘腻的光泽。
“这……这是”宁语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摊血迹,她无助地望向阿爹,想要躲进他的怀里,阿爹明明就在眼前,可却怎么也走不近他。
“阿……阿爹!”宁语拖着步子,手指摸索着,似乎想要抓住阿爹,眼前的夕阳越来越红,越越红……红的贪婪,贪婪的都要把阿爹吞下去了。
阿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了阿爹的声音,那声音明明是阿爹的,可却飘渺的如同从千里之外传来的一样,“语儿,阿爹先走了……照顾好自己……”
“不!不要……”宁语想跑过去抓住他,可却跌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阿爹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
此时的周围完全被血红色填满了,宁语无助地看向四周,可除了红色,就是红色……
“鬼手,语儿的情况怎么样了”一群人围在宁语床前,老晋王焦急地问到。
鬼手面色沉重,“命是保住了,可孩子……没了,而且……萧伯当着她的面……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愿意醒来……”
“可……萧伯伯的遗体还停在大厅呢,这天越来越热了,不下葬的话……”筱影哭着说到。
“砰砰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王府府兵衣着的人跑了进来。
“禀侯爷,属下无能……没能追回那伙人,半路上被疑似明月楼的人拦截,那伙人并未对我们动手,只是一味地阻拦我们。”
“可恶!司方月那个丑人!到今天还是如此的惹人厌!”鬼手愤愤地说到。
“嗯……那看清那辆马车的配饰了吗可以认出是谁府上的吗”老晋王沉声问到。
还未等那府兵回答,跪在床边一直抽泣的韵儿突然大吼道“是林庚!那个禽兽!”
…………
在场一片寂然,那些人都张着嘴看着这个直呼大皇子名讳的婢女。
大皇子给人的印象一直是谦恭有度、宽宏大方,在朝臣中的口碑一直不错,尤其是在林济州这个伯夫的眼里,虽说与续儿也会有些摩擦,但怎么看都不是如此穷凶极恶呢……
“你没有看错”
“没有!韵儿这辈子认错谁也不会认错这个贱人!”此时的韵儿声嘶力竭,嗓子都有些沙哑。
“慎言!”老晋王警告,毕竟这还有外人在。
“该死!”筱影撂下这句话,就跑了出去。
“小姐!”跟着她来的将军府的亲兵急忙追了出去。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阿柯,从府兵的腰间抽了一把刀,也跑了出去。
“韵儿,快去拦着她!”鬼手朝韵儿吼到。
可韵儿没有丝毫动弹。
“怎么!你想看她以私闯王府被擒吗你想让阿柯落在那人手上!”
韵儿咬了咬嘴唇,挣扎了半天,她终于扶着腿起来,准备追出去。
可林济州却拦住了她。
“老爷……”韵儿一脸迷茫。
“你在这守着她,本侯去……看看那个兔崽子!”话落,他留给众人的就只剩背影了,姜黄色的长袍,微微佝偻,却依旧有着不可忽视的霸气……
此时的大皇子府上正宾客云集,胡歌海饮。
筱影到了府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您是可有请柬王爷正在宴饮,如无请……”这个门仆还未说完就被筱影打断了。
“没有!”筱影一脚踹了过去
“那就恕小的无礼了……”门口的侍卫瞬间拔出了刀。
而筱影身后的几个亲兵都不是吃素的,腰间的剑也都出了鞘。
筱影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来到了中庭,正准备冲进宴客的厅堂时,林庚款款出现在了筱影眼前,身旁还跟着孙觅柔。
“原来是张小姐啊!本王还以为是谁呢!那些小厮真是不长眼睛!来,张小姐,请入座!”
“刚刚杀了人,现在就在这若无其事地和别人喝酒宴饮!酒好喝吗应该都是血腥的味道吧!”
林庚脸上满是惊讶,柔声说道“张,你可不能凭空诬陷本王啊,这在座的宾客可都在这呢,本王可是一直在这招呼宾客呢!”他双手一摊,示意他背后的那些看热闹的宾客。
宾客们一头雾水,带着狐疑和嫌弃的眼光看向筱影。
“张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如此气愤地指责大皇子啊”
“不论有什么原由,张小姐也太过放肆了吧,没有一点礼节礼数,直接带兵入府,还对主人吼叫如斯,真是……真是……成何体统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大臣羞愤地甩了一下袖子,搞得筱影做的是什么不伦不耻的事似的。
“而且,刚刚王爷王妃一直在珠帘后面和我们畅谈呢,怎么会做出你所说之事。”
“呃……”筱影也被噎住了,为何他能从城外赶回来,还不让这些人发现他离席了,即使是坐在珠帘之后,也是能看清此人的长相的啊……筱影顿时没了底气。
“好了,既然是一场误会,大家就散了吧,也许是张小姐对本王有些误解,今天的宴会也到时辰了,大家就先回去吧。”林庚转身,向众位宾客致歉。
各位宾客也都客客气气地告辞了,走着还夸赞着大皇子为人宽厚,向筱影抛来鄙夷的目光……
就在庭院里已经不剩几个客人的时候,一阵疾风忽然袭向林庚。
刀光被险险接住……筱影双手紧紧钳住了阿柯劈来的刀,那刀尖就停在离林庚鼻尖一寸的地方。
“阿柯!”筱影看着眼前红了眼的阿柯,“你疯了!你这样是会被诛九族的!”
可阿柯没有丝毫的退意,但当她看见筱影手上的血时,她还是松开了刀。
冷冷地蹦出了一句话,“我没有家人,无所谓!”
“放肆!胆敢行刺皇子!”此时的她们已经被王府的府兵团团围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幸
仅剩的几个客人本来还想留下来看看热闹,看看这个婢子是发了什么疯,胆敢行刺皇子,可瞥到从门口进来的姜黄色身影,就没了心思,急忙推搡着出了府。
旁人出去之后,林庚的眼神逐渐阴冷,“呵,你倒是条忠心的水狗!”看到她手腕上的一条烙印,他反而笑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那逃走的昆仑奴啊!倒是认了别人作主,唉……贱民就是贱民!”
“啪!”阿柯被扇倒在地,她倒地之后,身后的那道姜黄赫然出现在林庚眼前。
他一惊,“皇……皇伯。”
“这丫头怎么了庚儿”
但他很快回过了神来,拱手一鞠,“皇伯好,今日怎么有空到侄儿府上了”
“来问问你我儿媳妇怎么了”
林庚嘴角抽了抽,“皇伯这说的什么话,我和弟妹可是清白的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晋王背着手走进了刚刚宴会的大厅,拨开了本应是主人座位的珠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庚儿,既然宴客,为何你这个座位也要设珠帘你觉得自己貌若珠玉,不肯让客人瞻仰你这天家容颜”
“呃……不敢,只是此次宴会多为朝臣名士,柔儿身为主母,直接露面不太妥当,所以就设了珠帘,侄儿是因为有些许风寒,所以也就坐到珠帘后了,怎么了有何不妥吗伯父”
林济州缓缓坐下,开口说道:“亲家今日被人绑架杀害,你的弟妹也因此流了胎。”他的手在座位锦团旁摩梭着,眼神往下一睨,手指上沾上了某些灰尘。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真是岂有此理!伯父告诉侄儿那贼人朝何处跑了,侄儿这就派人去追!”林庚气地甩了甩袖袍,一旁的孙觅柔也惊恐地躲在了林庚怀中。
一旁的筱影扶着阿柯的手渐渐收紧,满脸不屑。
“侄儿,你今日没出去吧”
林庚一脸莫名其妙,说道:“没有啊……难道,伯父你怀疑庚儿!”
若是宁语在这,一定会忍不住拍手叫好的,这表情,这无辜的眼神,可比那些买水军拿奖的某某女神强多了。
“你是不是该给伯父一个说法!为何如此狠毒!”一个铜樽从帘后掷了出来,樽中的酒全都洒在了地毯上。
…………
全场沉默了许久。
老晋王又沙哑地开口,“你若是未出去过,这坐垫旁的泥渍是哪里来呢这雨可是在宴会开始后下的啊,你既然一直在席上,为何王妃锦座旁边怎么会有泥渍”
“呃……王府中难免有些地方比较潮湿,沾到了些泥土也是正常的。”孙觅柔弱弱地说到。
“交代呵,什么交代”林庚笑了,似乎懒得再做解释,“管家,张小姐闹了这么久,累了,送客!”
“唉,你干嘛!本小姐不走!”即使筱影这么说,还是被那几个府丁驱赶了出去。
“好了,这下就只有我们一家人了,伯父”
“是心虚吗急着把人赶走”老晋王走到林庚面前,即使没有林庚那么高,但是那凛历的眼神还是让身旁的孙觅柔一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伯父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有什么心虚的……因为,就是我啊!哈哈哈啊哈哈,你儿子不在了,你就只是一个没有用的老头罢了!”
“你!”
“怎么了伯父生气了别生气呀!反正那个死掉的老头只是一个平民罢了,你儿媳妇不还是好好的吗等你儿子出事的那天你再来质问我吧!”
“你什么意思!”林济州一下揪起了林庚的衣襟。
周围的府兵惊得都围了上来,林庚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干什么呢,伯父和我开开玩笑而已……伯父,不要那么紧张嘛!我有些渴了,你帮我倒些酒吧!”他挣开了老王爷的束缚,得意地坐在了上座。
“竖子!不知尊卑!”
林庚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将一只脚伸了出来,“伯父,我的靴子好像也有些脏了呢……你帮我擦擦吧!”他得意地将脚翘在了案几上,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怎么还不快些!说不定,我高兴了……就告诉你点什么!”
林济州咽了口水,攥着双手,一步一顿地走向林庚,大家都以为老晋王要蹲下的时候,却响起了一声脆亮的巴掌声。
“这一巴掌,是作为你的伯父,替你父母教训的!”老晋王气喘吁吁,用力地攥着自己的胸口,就连右手也在颤抖。
林庚缓缓别过头来,抹掉了嘴边的血迹,笑着说:“伯父,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庚儿我的父母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你凭什么代替他们教训我!”
林庚缓缓站起,拍了拍衣袖,显得十分从容,“我还以为你对这个媵妾生的贱子没什么感情呢,听说您当年对我那个伯母很是情深呢!可是为何她死去还没过三个月你就又续弦了呢!而且娶得还是伯母陪嫁的媵妾,真是妄为当时神仙眷侣的传说啊,真是亏了我那个伯母为了给你生儿子三十多岁了还愿意涉险,甚至还难产……”
“啪!”又是一巴掌,老晋王此时大口喘着气,似乎呼吸不上来,他扶着膝盖怒吼,“闭嘴!”
“哈哈哈哈哈,我说错了吗哈哈哈哈,你现在竟然那么宝贝别人生的儿子,亏得伯母一尸两命!”果然,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果然是他的死穴!
“啊……哈啊……啊啊啊”老王爷拼命地揪着自己的胸口,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也不敢上前,谁知他突然倒地,手脚抽搐了两下后就晕了过去,可嘴巴却歪斜着。
林庚淡定地俯身探了探他的鼻息,笑了一声,“唉,这老家伙还没死,不过看他这嘴歪的,也是省了我下毒的事了,算了,他这个样子就算醒了也说不出什么……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找太医‘看看’定安公,毕竟他都被张小姐气成这个样子了……”
阴沉的天色映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如同屋檐角翼那飞翘的飞檐,高高地探向天空,那高不可攀的地方……
之后,老王爷就被诊断为卒中(中风的古称),被送回晋王府时还是昏迷的,一时间,王府乱了阵脚,府中一个当家的人都不在,鬼手先安排着去南市采了很多冰块到府中,保存阿爹的遗体,等待着宁语的苏醒。
而此时将军府中也是一片混乱。
“父亲,你不要再打了!妹妹这也是一时冲动啊!”书房内,筱影的哥哥护在她面前,门外的仆人们也都揪着心,第一次看见老爷对小姐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看看这个不孝女!良荀你别替她挡着!你就仗着我平时宠你!竟然带兵闯进了大皇子的府上!幸好大皇子大度,要不然你是想拉着你爹给你陪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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