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准备唤出不二剑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看在第二苦命人的面子上,只要你们交出乌木令牌,我便放你们走。”
胡云眼神顿然变得凌厉起来。
对方原来所图谋的是砍柴人身上的那块乌木令牌。
这块令牌并非一件拥有种种玄奇之力的灵器。它只是一块质地不算太平常的令牌。牌子是由东海神木,乌木雕制而成,其正面只刻着一个硕大的道字。
道难道说这块木牌,是某个道派的法宝
“乌木令牌事关重大,你苦海阁自作主张,竟要把此宝直接交给那个长生殿之主,这无异于是背叛了天下千千万万的修真者。”从白云里所传出的这个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冷漠。
胡云冷声道“此乃我苦海阁的内事,不劳前辈过问。”
“谁拥有乌木令牌,谁就是修道者联盟之主,木牌所有者,更可开启长生洞天,你苦海阁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秘密。这么说来,第二苦命人是想跟道派联手,来颠覆大周皇族的统治了”
胡云听到这里,神情微惊,不禁出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夕阳照亮山谷。
西天的晚霞,绽放出橘红色的光晖。虚若谷站在百草厅正中,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高瘦老者宁司量。二人一前一后,就这么安娜静静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一只雪白色的鸿雁,自南方快速飞来。
鸿雁飞到虚若谷头顶,鸣叫许久。
虚若谷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了,你去吧。”这是百草园所豢养的妖兽,传信鸿雁。它是自南方荒州飞回的。宁司量忍不住说道“师兄,我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吕光如今的道术,已非比寻常,再加之有白鬼在旁相助,我这才无功而返。”
虚若谷慢慢回身,直视着他的眼睛,笑道“宁师弟多虑了,我非是在责怪你。其实,我只派你一人前去,也知道很难能将吕光给杀死。”
宁司量疑惑道“那当日师兄何故”虚若谷脸上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截口道“为兄是在演一场戏给别人看。”
“演戏”宁司量狐疑道。
“对,演给童子命那对师徒看。”虚若谷眼中升起几分厉色。“师兄莫不是想强留在太虚幻境”宁司量惊声道。
“不错,为兄就是这个打算,现在我已度过风灾大劫多日,不出意外,短则三天,多则半月,就会离开此界。但童子命他们却是有办法,能瞒过的上界接引使者,让我能在太虚幻境多逗留个几年。当今天下,马上就要风云突变了,为兄实在是不放心,最起码得把长生殿这个眼中钉给除去,我才好放心的离去。”虚若谷郑重其事的说道。
“可童子命他们会对师兄网开一面吗”宁司量这句话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反问虚若谷。
“无论怎么说,在荒州一事上,我百草园都是出了力的。你看,你不就差点儿命丧当场吗童子命师徒受制于天条戒律,不能直接出手对付域外天魔,但谁都知道,他们和域外天魔势不两立,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们怎么都要给我们百草园几分好处吧”虚若谷自信笑道。
“原来如此,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宁司量真心佩服道。
“过几天我想去天梯,和他们师徒见上一面。”虚若谷道。宁司量略显担忧的道“师兄小心。据说那童子命跟白鬼关系匪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永恒星君,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第九百二十七章 法阵
浮云龙舟,变幻莫测,其内拥有巨大场地,空间纵横无边。此宝通常是大周皇室打仗时,用来往前线输送粮草辎重的一种交通工具。
听完龙不归的话后,吕光陷入深思。
天后既然舍得动用如此重宝,来囚禁长生殿的一众弟子,那么这就恰恰证明了天后要彻底诛灭长生殿的决心与意志。
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龙不归继续说道“届时二月初二那一天聚集在洛阳城的修真门派,必定数不胜数,我们想出其不意的从浮云龙舟内,将长生殿的众多道友给解救出来,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呐。”
听到这句话,吕光不禁怔了一下。
他从没见过龙不归说过这种丧气之话,可见这浮云龙舟是如龙潭虎穴,极难闯入。不过,吕光此时已是鬼仙巅峰之境,念头盎然,无法无天,他没有理由会未战先怯,环顾了一圈众人的脸色,吕光慢慢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将他们给救出来的,天后和靖道司的实力即使再强,也不可能没有破绽,道术奇诡,令人防不胜防,只要能寻到一丝空隙,我便能施展道术,破敌制胜。”
他这番话说得气势不凡,给龙不归等人带来了无尽信心。
在这种时候,身为长生殿之主的他,自然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疑虑彷徨之色。吕光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此刻洞府里的这些人,在未来,全都会成为他最为依仗的人。
如今天下的乱象,已不是简单的诸侯争霸了,而是钟神秀所御使的域外天魔,要开始肆无忌惮的残害生灵了,吕光得阻止这场浩劫。
在这之前,他必须得拼命的壮大己身实力。
因此营救那些素未谋面的长生殿弟子,就变得十分重要。
久久未曾说话的白鬼,忽然转头看向龙不归,开口问道“听殿主说,你曾经偶然找到了一株还魂草你是在空桑山何处寻到的”
龙不归愣神道“前辈您需要还魂草做什么”
白鬼不答,继续追问道“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还魂草”
龙不归老实说道“我确实是在空桑山寻到的那株还魂草。”
白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龙不归想了片刻,忽然面露恍然之色,惊声道“莫非前辈您的风灾大劫要降临了”
众人听到龙不归这句话,立刻又屏住了呼吸。
洞府里的诸人,哪怕是道术低微的曲颦儿,都是清楚知道风灾大劫的恐怖和威力,更别说,像白鬼这样念头强大的修道者,其风劫神威,必定是震天动地,世所罕见。
蒋婵也满是担忧的看向白鬼。
她前世和白鬼关系匪浅,何况之前白鬼不远万里的前去空桑山,为她找寻还魂草,这份恩情,她自是不能遗忘,此刻听到龙不归的推断后,蒋婵的心便立刻揪了起来。
白鬼随意的摇了摇手“你们多虑了,我是随便问问而已。”
任谁都听出了她这句话,乃是为了宽慰众人。
可现在洞府里的人,包括吕光,都是不再说话,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达白鬼这个境界,秋风未动蝉先觉,不闻不见,前知诸事,如若她的风灾大劫,真要马上降临,他们也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本来今夜吕光归来,是一件十分值得众人高兴的事。
但经过刚才这一番对话后,众人的心头又不禁升起了片片乌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果少了白鬼这个强有力的臂助,只怕未来兴复道门的路,就会变得更加坎坷不平。
这是龙不归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他沉声问道“前辈,您的风灾还有多久来临”
白鬼知道此际已是瞒不住众人了,只好承认道“短则三天,多则七天。”
龙不归面色阴沉似水,他紧紧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着某种应对之策。
就连一向对白鬼敬而远之,惧怕不已的农青梅,此时都不禁为白鬼忧心起来。
每个人的神情都紧张无比。
白鬼笑道“你不用想了,连你师父都度不过风灾大劫,更别是我了。”
她说罢此言,便转身向洞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抬头看着那个消失在夜色里的纤柔背影。
吕光长长的叹了口气。
夜风吹拂,洞中渐渐升起一丝凉意。尽管才刚过新年不久,但今年的两界山比前几年却要温暖的多。
沐浴在夜色里的山峦,树梢枝桠上竟已是泛出了丝丝绿意。山间满是一指来长的小草,冰封的河水,也在一夜间泄流奔腾。
晚风浮动,在挽春谷外的桂花庄里,有一个只穿着短衫的人,正在溪流中洗澡,他竟已不是在过冬天,他就像是在过夏天。他站在浅浅的溪水中央,撩动着冰冷的水,往胸膛浇去。
他似乎很享受冷水带给他的颤栗感。
这是个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
他的腰间绑着一柄巴掌厚的砍柴刀。
奇怪。谁家的柴刀,会这么钝
“喂砍柴人,你洗好了没”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这自然是少女的声音,也只有少女的声音,才会如此撩人心神。
站在水中的汉子,神情顿然变得慌张无比,他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滴,迈开步子,向岸边跑去,抱起堆在石头上的衣服,转身就向林中跑去。
“喂你跑什么嘛,人家又不会吃了你。”少女娇嗔喊道,“你再跑,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壮汉应声止住脚步,转过身,讪讪笑道“姑奶奶,你追了我七天七夜,从昆州到荒州,从荒州又到中州,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少女一身水绿色长裙,紧致合身的罩住她玲珑毕现的娇躯,俏生生的站在浓浓夜色下,明艳动人。她皱了皱鼻子,哼声道“你告诉我,阁主到底派你出山做什么”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只是山门一个普普通通的砍柴人,哪里晓得什么机密要事,师父派我出来是,是采药,对采药。”壮汉满头大汗,无语望天,语无伦次的说道。
少女微蹙柳眉,眼珠微微一转,道“你再不告诉我,我就对苏师姐说,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夜宿青楼,挥金如土,招惹其他女子。”
壮汉立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道“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像我这样苦命的人,活该被你欺负。”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阁主派我出来,是要送给那位长生殿之主一件东西。”
“长生殿之主难怪你在荒州逗留了那么久。”少女狐疑道,“东西,什么东西”
“乌木令牌。”壮汉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少女身躯巨震,不敢相信的道“你说阁主让你把乌木令牌交给那个吕光”
壮汉老老实实的道“千真万确。”
少女怅然失神,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苦海阁千辛万苦才寻到了这块乌木令牌,阁主怎会让你把他交给一名修道者”
粗眉大汉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绿裙少女若有所思的道“你所携带的乌木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
粗眉大汉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绿裙少女笑了笑,道“这么说,阁主给你的令牌是真的。”
粗眉大汉不再说话。
绿裙少女道“那你现在怎么不去见吕光”粗眉大汉略显为难的道“挽春谷是龙不归的地盘,你也晓得,咱们苦海阁与他仇深似海,即便有吕光的存在,只怕龙不归也饶不了我。”
绿裙少女冷嘲道“龙不归不过是一头垂死挣扎的纸老虎吧。”
粗眉大汉看着她,仍然一言不发。
微风徐徐,山间幽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晌,粗眉大汉突然说道“我会在桂花庄待上一段时间。”
绿裙少女眨了眨灿若天星的眼镜,道“要不然你把乌木令牌交给我,由我来交给吕光。你呀,也是真笨,不一定非要暴露我们是苦海阁弟子的身份嘛。”
粗眉大汉眼镜亮了起来,一拍脑门,道“对哦”
绿裙少女微笑道“走吧,我们回去好生合计一下。”
二人随即转身走向茫茫夜色之中。第二天,一大早。出了挽春谷,向东走二十里,会看到一大片果园。
这好像是片无人看守的果园。桃树、杏树、梨树,各种果树,应有尽有,可惜现在还是冬天,无法看到花朵盛开的美丽景象。入园的门口,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三个大字无果园。这岂非是一件很古怪的事。这里明明是一处果园,但这块石碑竟似把人们当成傻瓜弱智一般来蒙骗,告诉世人,此地并没有果树。晨风清冷,此刻石碑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头戴斗笠的田桂。这个田桂身上披着一件陈旧的蓑衣,身材很是矮小,侏儒一般,与五六岁的孩童没有什么两样,若非他那满脸褶皱的皱纹,宣示着他乃是一个历尽风雨的老人,只怕任何人看到他的背影,都会误将其认作一个孩子。
他双目皆无,眼窝塌陷,竟是个瞎子。但他却好像能看到眼前的石碑的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无果园没想到我田桂有生之年,还能来到这个地方。”
他竟真的是一个田桂。田桂此人莫不是当日追杀吕光的田桂田桂渔婆。这个人自然就是琅琊王氏族中的高手,田桂。他来这里做什么林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这人遥遥看着晨光里的田桂。果园里阳光熹微,光线黯淡,令人看不真切这个中年人的面容,但依稀可见此人周身缭绕着浓浓灵气,不消多言,此人必定也是个练有气功的绝顶高手。田桂佝偻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他仿佛已然察觉到园中多了一个人。
他沉默了片刻,涩声道“是内弟吗”
“姐夫。”中年人叹息道。田桂一双瞎了的眼睛里,竟忽然滚出热泪,语无伦次的道“好好你还认我这个姐夫,也不枉我再厚着老脸,来到无果园。”
“姐姐的事情,我听说了。”中年人目露哀伤,缓声道。田桂的面色骤然狰狞起来,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姐姐是被那个长生殿殿主所杀”
“我知道。”中年人长叹道。
田桂迈步向前,一字一顿的道“我已探查到此人的藏身之所,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去为你姐姐报仇雪恨趁着他刚从荒州返回,还没恢复元气,我们突然出手,一定能将此人给除掉。”
中年人摇摇头道“姐夫你这又是何必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当日是王家先惹上了吕光,姐姐虽说是死在此人手中,但”
“内弟你你变了”田桂猛地厉声喝道。中年人摆了摆手,道“姐夫你还是走吧,若是让师父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