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星君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路光
一位眉毛粗重的宫女轻声说道:“这人会不会是去年引动白骨魔星的那个道人”
“短短一年,从开窍到炼就神魂,除非他是仙佛转生。”武后声音一寒,闭目沉思片刻,“速派靖道司详查,此声来自琅琊郡城。”
“遵旨。”
……
中州,一片广袤无垠不知名的竹林之内。
层层烟雾笼罩着此处。
在浓雾尽头,依稀可见有一座破败颓圮的庭院。
竹林掩映之下,几十名身穿白色道袍的人,正神色虔诚的跪在地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嘴唇哆哆嗦嗦,“警钟鸣,道门兴!殿主三百年前的预言果真应验了。此人应该就是去年引动北极天星的道人。”
“这…这是我长生殿信仰供奉的白骨星君啊!”
“长生殿卧薪尝胆数百年,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说到最后他苍老的面容间已尽是癫狂的喜色。
……
南境江州,靖道司总府。
柔和的夜风吹拂着整座青山,此处不似北方秋日那般清冷,依然是温暖如春,夜色撩人。
山巅,几朵流云缓缓飘动,在白云之下有一处石台。
站在这里,登高望远,视野极其开阔,似乎可以望见那远在洛阳的摘星楼。
台上站着一个清瘦的紫袍男子,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无边夜景。
他冷眉微皱,轻描淡写的说道:“神光不显,警钟却鸣。这道人还未成仙,理应将其早日扼杀于摇篮之中,省得惑乱天下,迷惑人心。传令,着中州监察府‘天婵府君’,即刻前往琅琊郡城。”
“遵司主令!”
这一刻,四海八荒,天下各地,十九州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全都听到了这缕钟声。
有人惶恐。
有人欣喜。
更有人愚昧无知的以为这是某座荒废寺庙里传出的罄音。
琅琊郡城,绮霞山半腰处,多宝阁正殿之内。
从金色鼎
第一百一十章 参见殿主!
这尊生出筋骨血肉的‘白骨人’并非吕光的阴神,而是吕光长久以来所领悟凝集出来的‘道’。
白骨人眼观鼻,鼻观心,微闭双目,神色凝定,周身缭绕闪烁着万道金光,令人情不自禁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
琉璃、纯净、神圣、庄严、光明…种种无上威严道义从这尊‘白骨人’之上散发出来。吕光念头一动,脑海神窍内的阴神顿然向‘白骨人’飞去。
嗡!
吕光的金色阴神与‘白骨人’竟然在瞬间合二为一,互相交融,不分彼此。
一阵急促的颤音在吕光脑海中久久回荡不休。
这是……
神道相合!
阴神与道义融为一体。
这就说明,吕光此刻的阴神真正降服了心中所欲。
知易行难,桃夭夭的叮嘱仍旧萦绕在他耳畔,吕光心知,这是道境上的重大突破。
吕光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加澄澈,舒适,似乎连心脏的跳动速度都可以随意控制。
无量金光兀自在神窍内绽放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阴神迸发的金光骤然明亮璀璨了数千倍,隐约有数亿个金色字符流淌在阴神体表。
轰隆!
阴神豁然出壳,冉冉升空。
这时悬浮在屋中的吕光,竟是在刹那间看到自己端坐在床上的躯体变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白骨嶙峋,清澈明净,光滑如镜。
桃夭夭张着樱桃小嘴,震惊失神的呆立在床边。
这一瞬,吕光的阴神再也没有往常出壳时那种飘飘欲散的感觉,反而有种凝实舒爽的意味,他心念大动,阴神立刻化为一道流光,立刻钻到地上的星纹钢之中。
吕光的阴神一遁入到星纹钢之内,念头里就涌出一种冰凉之感。
他感到此时这块锋利无比的钢铁,就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犹如双臂两脚,指挥若定。
呼!
星纹钢果然缓缓的向空中飘去。
也幸好屋里现在只有桃夭夭一人,否则让其他人看到这幕怪异的场景,非得是吓得魂飞魄散,星纹钢就仿佛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在虚空。
吕光能清楚分明的感知到星纹钢其上的每一丝纹路,这就意味着,此刻他若是念头一动,星纹钢就会变成一柄‘飞剑’杀人于无形之中。
当神魂修炼到第十重的境界时,阴神附体在宝剑之中,便可一念之间,杀敌于千里之外!
成了!
原来这就是借物显形的妙境,吕光欣喜若狂。
将念头凝聚在星纹钢之中,念起,则物动!
一入显形幻变真,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嗯”吕光的阴神附在星纹钢之上,却见桃夭夭突然五体投地的跪在自己肉身的前方。
他心中惊异,蓦然阴神回体,吕光缓缓的睁开双眸,犹在陶醉于刚才那种妙不可言的境界之中。
桃夭夭虔敬真诚的跪在地上,蓦然抬头,无比兴奋的说道:“长生殿十二金钗,桃花钗,桃夭夭,参见殿主!”
吕光怔住,愣神道:“殿主”
桃夭夭仰着头,死死的盯住盘坐在床上的清秀少年,她激动的难以自持,眼眸中噙着一丝泪水,恭敬道:“白骨流光,唯我永恒。修炼白骨观,炼就长生魂。此乃长生殿传承数千年的门规,您所修炼的道术,便是我长生殿的无上绝学,白骨神魂!”
吕光站起身,“你先起来。”
“弟子不敢。”桃夭夭执拗虔诚的跪着,神色愈发恭谨。
吕光看了她一眼,无奈笑道:“你总得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桃夭夭深吸一口气,很显然她此时对待吕光的态度,已只剩下了恭敬和崇拜。
她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的说道:“上任殿主在尸解之时,留下法谕,三百年后,有一道人于乱世之中,炼就白骨神魂,‘他’就是新任殿主。”
“长生殿历代殿主,均是以此种方式指明继承者。”
“您引动天地警钟敲响,又修炼了我门旷古独一的‘白骨流光’,弟子确认您就是上代殿主指认的新殿主!”
听完桃夭夭的话,吕光心神大震,眉头挑了挑道,“‘白骨流光篇’只是一门凝炼神魂的观想术,有何奇异…难道长生殿只有殿主才可以修炼此术吗”
桃夭夭眼神中的神采愈加炽烈明亮,她急忙应道:“弟子断言,普天之下,如今也只有您一人修炼了‘白骨流光’。”
“这是为何”吕光诧异道。
桃夭夭继续说道:“弟子信奉桃神,当修炼到鬼仙之境时,所凝成的神魂,叫做桃花神魂,像那金禅寺有的和尚观想大威天龙菩萨,以后炼就出的神魂却是天龙神魂。”
“而您所修炼的‘白骨流光’,则是道法之源,白骨神魂,众生皆白骨,则诸法可变。换言之,您如果炼就神魂之后,心念一动,就能够变幻出万般神魂。”
桃夭夭痴痴的盯着吕光,娓娓道来。
吕光吃惊道:“既然此术这般神妙,长生殿自远古时代传承至今,为什么不让更多道人修炼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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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约黄昏后
“你是说金击子”吕光猛然转头道。
桃夭夭眼神清澈的如同涓涓流淌的溪水,她神情认真的说道:“金击子原为赤金锻造,尖利无比,形似羽箭。殿主只要用神念稍加温养,便可成为己身的本命法宝。”
“本命法宝”吕光疑惑道。
桃夭夭狭长的双眉微微展开,声音压得更低。
“法宝是道派对生有灵性物体的总称,其实跟修真者所炼制的灵器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道人是将念头寄存于法宝之内,长久以往,这件法宝就仿佛成为了我们的一条手臂。”
吕光点点头。
金玉等物,本就晶莹纯净,最适宜与修道者的神念相结合。
哪怕是一柄普通的长剑,道人将阴神附在上面以后,也能够成为随心控制的飞剑。
遑论金击子本身便是一件珍贵稀有的上品灵器。
吕光犹疑道:“剑走轻灵,修真者为了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丹田灵气,因此大多数人都是练剑,阴神念头虚无缥缈,若是与剑两相交融,变成真正的飞剑,岂不威力更加骇人”
“殿主有所不知,阴神出壳,纵然是鬼仙高手也仅仅才能催动两百来斤的重量,显形境界至多在七八十斤,所以修道者温养蕴育的法宝越轻越好。”
桃夭夭含笑解释道,“并且刀枪剑戟等等兵器,遍布杀机,修真者气机充盈,你杀意一动,对方就能立刻察觉到。反而那些比较奇形怪状的器物,不会轻易被气功高手识破,就像我的法宝桃花扇一样。”
“你先起来吧。”吕光微笑道。
吕光暗自赞叹不已。
道人最大的敌人终归还是修真者,这也是亘古以来,道人所总结出来的立命安身之术。
气功宗师灵肉合一,周身灵气激荡,道人杀心一起,对手便会马上感知,飞剑等物还没有驱动,便有可能被敌人一击毙命。
吕光心中暗忖,原来这驱物搏杀之法,讲究的却是个快准狠,攻其不备。
桃夭夭神色谦恭的立在吕光身后。
吕光回身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你不用这个样子,眼下长生殿恐怕只有你我二人。”
想到这里,吕光也深感前路挫折,他身中太阴寒气,命不久矣,况且还有吕氏一族需要他来解救。
兴复道门。
这个伟大美好的宏愿,还不知何时能够完成。
桃夭夭坚定的摇了摇头,“长生殿道统仍在,二十年前我未听从门中长老的劝阻,孤身一人前往百草园,想要救出白云二鬼。如今,我只是不知他们藏在何处,但我已在中州各地留下暗号印记,相信很快就会和他们相见的。”
吕光怔了怔道:“百草园高手如云,何等凶险,你当初不该执意一人去营救白云二鬼两位前辈。二十年…原来你被囚困在桃园这么长时间。”
桃夭夭垂首道:“我本是千年蟠桃冰树上的一朵桃花,百年前,承蒙白鬼护法点化,方才闻道开窍。我师父便是白鬼的女儿。而今师父已身陨道消,我不能再…”
吕光止住她伤怀的情绪,胸有成竹的道,“这次我们必可揭去‘镇仙符’的封印。”
桃夭夭微眯双眸,凝视着吕光,点点头。
“好了,今天突破到显形境界,实属不易。就先修炼到这里吧。”吕光脸上露出笑意。
桃夭夭提醒道:“殿主可随时随地将念头寄放于金击子中,先熟悉体味一下此物的灵性,虽然此宝被分为两半,但妙用仍存。”
吕光应道:“明白。”
……
“吕公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摇动寰宇的疾呼。
一股大力骤然推开房门。
吕光眼见来人,双眉一挑,淡淡的道:“穆忠,是不是你家小姐找我有事”
穆忠神情焦灼慌张,急声道:“我家小姐不知为何居然没在府中…盏茶工夫前,有人敲开府门,递来一封信,说是送给府里的修道者。”
桃夭夭心神大震,追问道:“那个送信的人呢”
吕光神色自若,道:“信给我。”
信,信封无名。
吕光抖开信纸,其上只有一行娟秀文雅的楷字:
小小道人,我不欲多造杀孽,黄昏时分,绮霞山枫桥等你。
靖道司天婵。
这数十个字在映入吕光眼帘的这一刻,变故陡生,一股凛冽滂沱的杀意豁然自纸上向他射去,吕光浑身寒毛竖起,脑海里的阴神都发出一阵嗡鸣震颤。
在这瞬间,吕光感觉自己犹如处身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阴风冷冽如刀,神念几乎将要崩溃消散。
好雄浑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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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捆仙索
黄昏,绮霞山。
山路蜿蜒曲折,吕光终究还是来了,他不得不来。
枫林里簌簌作响,风一直吹。
殷红的枫叶倒映在湖面上,将湖水都染成一片血红。
拱桥上站着一个人,一个腰肢纤细的女人,她的衣服比枫叶还红。
暮色里,愁眠湖犹如一团燃烧的熊熊烈火,而那个独自伫立在桥中间的人影就仿佛是那最茁壮最跳跃的一簇火苗。
她立身在桥上,红裙摇曳,墨发飞舞,她撑着一把红纸伞,双眸清澈如甘泉,在回身望向吕光的时候,她肤白胜雪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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