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妹妹的推理能力不抱希望的陆宇，干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十二家族的组织结构像是洋葱。一层套着一层，外层的剥离，并不会让敌人发现内里的秘密，因为真正的秘密，始终只有那一小撮人知道。”
“但这一小撮人，仍然选择用密语和仪式，隐藏真正的秘密。乃至于，到了今天，后辈对祖先的秘密已经一无所知。”
“他们只知道要建造祭坛，对祭坛的功用却一无所知。祭坛的图纸是祖先传下来的，甚至祭坛的位置，都是祖先选定的。”
虽然说是猜测，但陆宇的话里满是笃定：“想要保守一个秘密，最好的做法是让这个秘密彻底消失。”
“十二家族的祖先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他们真正的来历，早已被他们自己抛弃。越是探究，离真相就越远。”
“可他们为什么要抛弃那个秘密？”
“我猜，他们在躲避着什么。可以确信，十二家族面临着一个十分强大，乃至于一旦被发现他们的计划，就会面临灭顶之灾的敌人。”
“他们不得不阉割自己的传承，精华部分留在了秘地，带着一些浅显的东西，身上藏着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颠沛流离，一直到今天。”
陆璃已经处于满脸懵逼状态，陆宇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你只需要知道，十二家族保守的秘密很重要，对我绝对有用就够了。”
“那老哥，会不会很危险？”
这个问题，才是陆璃最担心的。
“做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但只要预期收益足够大，就值得尝试。放心，我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哦”
陆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只是心中还有种隐约的担忧，挥之不去。
陆宇没有骗她。
不过，他发现的东西，还要更多一些。
尤古多拉希尔，万岛之国神话中的世界树，北欧神族居住的地方。
华夏有三十三天，在超凡维度封闭前，更有无数洞天福地。
他葫芦里的青玉，就是来自三十三天中的太极蒙翳天。
三十三天和地球并非一体，而是位于地球和超凡维度的夹缝中。
天庭主动选择封闭自己的超凡维度，三十三天也跟着消失在了超凡维度里。
那么，西方世界呢？
传说中的尤古多拉希尔，会不会依然存在于现实与超凡维度的夹缝？
那些神明现在如何了？
在万岛之国的神话里，居住在尤古多拉希尔上的神明，经历了诸神黄昏，神明尽皆陨灭。
十二家族要迎接的皎月，是从“诸神的骸骨深渊”中升起的。
如果说诸神已死，那是谁干的？
又是谁，能够让十二家族心惊胆战隐姓埋名，将秘密遗忘，将传承封存，宁愿泯然于众呢？
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古天庭。
它从未远去，一直在幕后窥视着人间，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时刻。
就连自己的重生，王乐他们的牺牲，会不会也是古天庭的局？
陆宇静下心，将这些思绪抚平。
未经证实的猜想，除了让自己产生无谓的担忧外，毫无作用。
但如果祭坛联通的，真的是尤古多拉希尔，那自己就要早做准备了。
八阶破碎虚空，也不过到了天庭公务员的门槛。
和东方天庭对应的传承地，里面蕴含的危险可想而知。
至少，在远行前，得把家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了。
陆宇看向西方，那里还藏着一只默默暴兵的伏地魔。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邪神的自我修养
陆宇没有忘记承诺，带着妹妹去了一趟北极，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看天空缤纷的极光闪耀。
“极地也许是人类最后的净土了吧？”
“没有感受到特异点的力量，这里确实挺干净的。”
这里除了风声外什么都没有，兄妹两个说话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静谧的冰雪。
陆璃坐在陆宇的怀抱里，很享受这种冰天雪地中的温暖感觉，就像盖着被子吹空调一样。
两人看着极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谈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谈起了两个不着调的父母，谈起了未来……
一直到陆璃在陆宇怀里沉沉睡去，陆宇一个人看着明灭的极光，露出坚定的笑容。
会好起来的。
我保证。
………………………………
第二天，兄妹才踏上返程。
“老哥，我还要看极光！南极的我也想看！”
“嗯，有时间会带你看的。”
“每年我都要看，以后每一年的今天，你都得陪着我去看极光！”
“好好好，我会的，放心吧！”
陆宇像哄小孩儿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妹妹。
得到了老哥的保证，陆璃心情愉快地哼起了歌。
昨天的夜谈，将她心中的担忧消解了许多。
如果以后的每一年，都有这样的一天该多好……
…………………………………………
陆宇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返华国。
在路过亚欧油田时，他按下云头，找到了正在好好学习的穆拉克。
穆拉克是他计划里的重要一环，陆宇还是比较关心的。
他离开的这些天，洛神也没有摸鱼，一直在尽心尽责地教导穆拉克。
陆宇降落时，正听到洛神的淳淳教诲。
“上次教会了你，邪神的存在本质，今天我来教你一些新的东西。”
“邪神的自我修养。”
“上次课，你已经认识到了，穆拉克是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个体，不是什么附庸，也不是什么集合意识。我相信你会更加理性地处理和信徒的关系。”
“这一堂课，我要教你的，是如何建立一个正确的邪神世界观。”
刚降落就听到这么硬核的东西，陆宇都惊呆了。
好奇下，他没有惊动洛神，和妹妹一起搬个小板凳坐了下来，听洛神老师讲课。
然而洛神并没有立刻开讲，她皱眉看了陆宇所在的地方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随即撇撇嘴，继续自己的教导。
穆拉克没有察觉到陆宇的到来，或者说，他现在已经忘记了那个便宜“师父”。
在穆拉克心里，洛神才是他的人生导师，是他前进的方向，是他孜孜追求的目标！
这些天来，越是听洛神讲课，穆拉克就越发认识到自己的浅薄和不足。
和洛神比起来，自己简直就像一张画满了涂鸦的纸张，既不美观又没内涵。
用洛神师父的话来说，就是……
很纯粹的一个蠢货。
上一堂课，洛神师父让自己意识到了“穆拉克”这个名字的含义。
他不是什么复仇工具，更不是什么集群意识，他就是他，就是穆拉克这个符号代表的独立个体，一个纯粹的邪神，一个热爱学习的邪神。
嗯，最后这句话是穆拉克自己加上的。
认识到这一点，对穆拉克很重要。
对所有的祭祀神来说，这是它们摆脱信仰限制的基础。
祭祀神，成于信仰，毁于信仰。
众生念力对他们的影响是潜移默化且很难隔绝的。
就像每一个男孩儿，都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还没有变身凹凸曼，纯粹是因为搞丢了变身棒一样，几乎每个祭祀神，都认为自己存在即肩负着使命。
但邪神不同。
什么叫邪神？
不再以信仰为存续基础，摆脱了低级趣味，也摆脱了使命感的神明。
他们没有条条框框约束着自己，随心所欲，混乱逗比，所以才被称为邪神。
洛灵君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在天庭正神的职位上，一直肩负着斩妖除魔的使命，当了几千年的钛合金直女，一直到被罪业变成邪神，才意识到——
我当初怎么这么sb呢。
脑袋那么轴，活该被天庭当社畜。
现在的洛神只为自己而活，谁也不清楚她心里的目标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绝对跟斩妖除魔没有关系。
她的蜕变属于意外，但洛神已经将自己的心路历程整理成教材，成功帮助穆拉克，也脱离了“使命感”这个低级趣味。
因此穆拉克对她十分感激。
现在的穆拉克，就是只洛神的舔狗。
在洛神看过来的瞬间，穆拉克立刻正襟危坐，满脸严肃。
洛神淡淡开口：“在讲课之前，穆拉克，先告诉我，你的追求是什么？”
开幕雷击。
宛若闪电在脑海闪过，穆拉克瞬间想到了宇宙大爆炸、油田之春、十字东征、万恶的资本主义吸血虫、改革春风吹满地……这些曾经困扰他的东西逐渐被剥离，露出了他的本心。
“对啊，我要追求什么呢？”
他之前，一直被“复仇”这个意志指挥着，但是自从脱离了使命感的低级趣味后，穆拉克就不再将复仇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
他的目标是——
“成为像老师一样伟大的邪神！”
穆拉克坚定地开口，掷地有声。
围观的陆宇兄妹差点没倒地上，陆璃戳了戳陆宇：“老哥，洛神似乎把你墙角撬了。”
陆宇啧啧摇了摇头：“她愿意撬就给她，穆拉克也算她的半个同族，在她身边学到的肯定更多。”
他跟洛神现在是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因此陆宇不担心洛神会胡搞瞎搞。
面对穆拉克的回答，洛神脸上看不出喜怒：“不错的志向。那你准备怎么去做？”
穆拉克又沉思了许久，再度抬头：“学习！学习使我进步，吞噬获得的力量是有限的，而知识可以撬动的力量却是无限的！”
洛神这才露出一丝赞赏：“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们邪神看似随心所欲，但我们同样有着自己的核心守则。我们邪神也会死亡，但界定我们死亡的标准，不是我们的力量是否消散，而是我们是否背离了我们自己的守则。”
“这，就是一个邪神最基础的自我修养！”
“但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邪神，这些只是基本功。”
“我会帮你搭建起属于你的邪神守则骨架，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你自己去填充。”
“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我期待着，你成为合格邪神的那一天。”
穆拉克立刻昂起头：“我不会辜负师父的期待的！”
……………………
陆宇兄妹幽幽地看着这一幕。
总觉得洛神会教出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调查小队
陆宇和妹妹一起看极光的时候，秘法塔派出的小队，星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柏林。
这支小队由五人组成，各自所属的家族也不同，但都是一等一的精锐。
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就是了。
“我真不想跟你一块组队，有种带着女儿出去郊游的感觉。”
走在最前面的青年抱怨了一句，他的黑眼圈很重，就像磕了一整夜药的瘾君子。
但是步伐灵敏稳健，腰间有一条绑着许多飞刀的腰带，双手还捏着两把飞刀，在手指间灵活地舞动着。
他抱怨的对象，是一个染着粉色长发，穿着公主裙和白丝袜，眼睛很大，看起来宛若洋娃娃的小个子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