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控蜜恋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和晓
霎时,陈盈多感受到被孤立,仿佛真的站在了舞台上。
她局促不安,绞起手指。
文豪在灰暗中盯着她的手,暗暗想,这种小动作也遗传吗
“你随便说。我随便听。也许我会睡着,请你也不必在意。我会加倍算钱。”
陈盈多低着头,光从她头顶上打下来,她的五官隐藏在对比强烈的明暗中,只鼻头,油光使之格外铮亮。
“可以拜托你把头发散下来吗”文豪问得彬彬有礼。
陈盈多一弯手,将橡皮筋扯下来,顺手戴在自己手脖上。
“如果你觉得面对我讲不习惯,可以背过身。”其实是他想看及腰秀发。那是他初见莫颜时,莫颜头发的长度。
陈盈多摇摇头。
今天遇到的事情异于寻常。不过,她渐渐爱上了这梦幻的此情此境。黑暗使她放松。灯光使她清醒。她在放松与清醒之间,忽然有了诉说的欲1望。那一刹那,她明白为何舞台长成舞台的模样。
“随便说”陈盈多向黑色中张望。印象中,文豪坐在那里。
“对。”
“颠三倒四也不要紧”
“不要紧。”
陈盈多抬手拂了一把垂下来的头发。那是极有风情的一拂。看得文豪心突然快跳一拍。
“我想说说我妈妈。”
文豪在灰暗中点头。
“我妈妈是个小三儿。但是她对此洋洋得意。她认为那是她人生最大的成就。在她年轻的时候,她使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迷得不惜跟原配离婚,娶她为妻。那个男人,在那个时候,事业有成,住在一个显赫的小区里,有一幢两层半的别墅。”
第539章 陈盈多心路
文豪沉浸其中,看似在听,却是以另一种身份、另一种视角他试图从中体会莫颜的心情。
“我妈妈如愿以偿,当了别墅的女主人。我跟着住了进去。原本住在里面的母亲走了,留下一个姐姐。”
文豪霎时湿了眼睛。寻到了,那是他的小莫颜。
“有一天,爸爸去上班,我在睡午觉,忽然看到一个吐着舌头、披着长发的女鬼。女鬼将手垂在胸前,身穿一件血迹斑斑的长袍子,发出阴森森的鬼叫声,在我房间里,一点一点走向我的床。
我吓得发不出声音,使劲闭着眼。
这时候,有个声音哭起来。
那是跟我同睡一间房的姐姐。
女鬼被她的哭声吸引,朝她走过去,抓她,挠她,她呜呜地哭着。我一直记得那种哭泣的声音,令小小的我忘记了害怕。我站起来,想到姐姐身边。
女鬼看到我,突然转身跑了。
姐姐也跑了。她跑到她亲生妈妈那里,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别墅里生活过。
那时候我才三四岁,复杂的话还说不清楚。我激动万分地跟妈妈说女鬼的故事,妈妈非常镇定,含笑对我说,那只是一个梦。
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玩捉迷藏的时候,在妈妈房间衣柜的角落里,无意中扒出了那件血迹斑斑的袍子。
那可能不是真的血迹,只是一件整蛊的万圣节服装。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三四岁开始,还是最天真烂漫的年龄,就害怕我的妈妈。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觉得她就是女鬼,我是女鬼的孩子,将来也会变成小女鬼。我开始尿床。做噩梦。总是哭。
越是这样,妈妈越嫌弃我。那时候,我有了一个小弟弟。妈妈便把我推给了保姆。
保姆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把我放在儿童房里,在儿童房门口,放一个栅栏。三四岁的我,既没有办法打开,也没有办法跃出去。
后来,我去动物园。看到关在笼子里的动物,觉得我其实就是一只动物,根本不是人。
就这样,带着对自己的错误认知,我到了读小学的年龄。”
像是陷入回忆,也像是讲多了话口发渴,陈盈多停下来,舔了舔干涸起皮的嘴唇。
文豪歪坐在座位上,不知不觉,咬住了手指。他想象小小的莫颜被继母嫌弃,被继母恫吓走的场面,心疼无比。
“左边陈列柜里有水。你可以自己去拿。”
陈盈多走向左边,智能追光灯随着她移动。一只线条漂亮的陈列柜出现在她面前。打开,并不见寻常包装的水,依稀认出一瓶是依云。陈盈多伸手取了出来。
不费吹灰之力地拧开瓶盖。陈盈多扬脖儿灌了两口。又走回之前站的地方。那瓶一喝去四分之一的水,就握在手中。
“我妈妈爱我弟弟不爱我。不管我是小女鬼,还是小动物,对妈妈不爱我这一点,都看得很清楚。我们也会去公园,我玩我自己的,我妈妈跟在我弟弟屁股后面一刻不停歇地跑。我爸爸跟别的姿色出众些的妈妈攀谈。
从来都是这样,不曾有过例外。
好在我命大,不曾遇到怪蜀黎。”陈盈多闭上眼,**岁时有个看上去很慈祥的爷爷总是给她零食,却又拿着零食不松手,喊她坐他旁边,又让她坐他腿上,对路人说她是他孙女那不是怪蜀黎。是坏老头儿。
陈盈多睁开眼,拿手背擦一下鼻子尖。
“妈妈把我送进了全市口碑最好的学校。那时,我终于体会到母爱的温暖。我心里高兴极了。觉得不枉这么多年受苦,全新的生活终于展开。我认真过每一分钟,认真听课,认真写作业。我想让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陈盈多抬起头,她的五官暴露在灯光中。
文豪轻易看到一条泪痕,从她脸上滑过。
“好景不长,到了二年级。二年级的女孩子们已经会评头论足。我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格格不入的那个人。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终于明白过来是我穿得太差了。虽然大家都在穿校服,但别人的校服簇新,我只有两套轮流穿,总是比别人的显旧。
除了校服,还有鞋子,扎头发的发饰,书包,铅笔盒总之,小孩子无法头头是道,目光却毒辣。她们将我区分出来,处处排挤、针对我。
随着年级升高,这种状况越来越明显。
我很苦恼。我找到妈妈,跟妈妈说我想上普通小学。
妈妈一口回绝了我。不是温柔地劝慰,也不是试图了解前因后果,就是那么干脆利落地一口回绝了她,然后,急匆匆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明明不上班的,而且家里有一位做家务的和一位做饭的佣人。她每天还是很忙。忙着插手爸爸公司里的事情。用背着爸爸、私下联系爸爸公司员工的方式。
曾经体会到的点滴母爱又不见了。
我在学校里过着被排挤的生活。太痛苦了。
我想到去找我的姐姐。你还记得吗我刚才说,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早早地被我妈妈吓走。她也在那所学校。她穿得比我还寒酸。我猜她可能只有一套校服。”
文豪的喉咙上下耸动,那是难过的隐秘表现。
“我想问问她,她在学校过得快乐吗她怎么排解她的忧郁虽然我跟她没怎么相处过,毕竟我们身上留着同样的血,我们有同一个爸爸。
就这样,我去高我4个年级的姐姐班级去找她。
透过教室窗口,我轻而易举看到有几个女人坐在她的桌子上或周围的桌子上,对着她指手画脚。那种场景我再熟悉不过。那一定是在评价她用的东西质量很差之类。
我看到姐姐讨好地笑着,像是在附和。
可是,她的低姿态并没有得到宽容。相反,那些女生更加肆无忌惮了。她们动手拉扯她的头发,还丢她的笔盒,笔盒落到地上,笔散一地。
那时候我大概读四年级,推算起来,姐姐八年级,相当于初中二年级。
初中二年级的女生最张狂,最目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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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那些过往
陈盈多闪忆过自己初二时,被班上的一姐叫进在建的教学楼,险遭厄运的恐怖记忆,急换两口气,才恢复正常的语速。
文豪像第一次听精彩评书的孩子一样,听得极为投入。
“姐姐矮身捡拾散落的笔,有一个女生,一脚踩在她手上。我都愤怒了,姐姐旁边的同学却视而不见的样子,想来姐姐是经常挨这种欺负。
那时候,我内心是打开的状态,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跟我同病相怜,还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我觉得我不再孤单,不再苦闷,不再卑微。
我要为我的姐姐出头。
不管是用踢,还是用咬的方式,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为姐姐出头。真的,我当时浑身上下充满了勇气”
文豪露出期待的目光。
“不过,我还没有出手,有人先出场了。”
文豪目光越发充满期待。
“班级后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有人走路带风地朝那群闹事女生走过去,一把推开脚踩姐姐手的女生,力气大到把那个女生推了个屁股蹲儿。
然后,那个人拉起姐姐,不住地往姐姐手上吹气,像是奶奶辈的人在哄跌倒的小孙子那样殷切。”
文豪的目光沉下去。他预感那个人是王承佑。
“女生们仗着人多,指责起那个人来。那个人一点没有退让的样子,抄了本书就横扫过去,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姐姐在后面拦也拦不住,他一直把那几个女生打出教室,打进别人班级里,还放言再敢进他们班,他见一次,打一次。
你不知道,融华致是极其追求学生个人风度的学校。希望每一个女生像淑女那般高贵,每一个男生像绅士那般有礼。大家就算骨子里不是淑女、绅士,也会尽可能装一装。
那个人倒好,一点不伪装,非常强悍地原装出场。他的举动吸引了很多人围观,他一点都不在乎。打跑了外班的女生,他回自己班,哄姐姐。
姐姐很生气,反过头来朝他发火。怪他多管闲事。他就垂着脸,任由姐姐教训。
那一刻,我的心闭塞起来。
我明白,我还是孤单一个人。没有盟友,没有同类。连明明比我穿得还不上台面的姐姐都有人护着,只有我,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满怀希望而来,带着失望而归。
不,不是失望,直是绝望。
姐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地酸到我了。”
文豪手捂胸口,心情复杂。既妒嫉王承佑那么早出现在莫颜的生活中,又欣慰凶险的人生有人呵护莫颜。
“从此以后,我越发孤单,渐渐变得叛逆,倔强。
终于轮到我上初二,上初三,上高中脱离苦海倒计时。
我也越发看清了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她谁都不爱。看上去更爱我弟弟,也不过是因为我爸爸看重弟弟。照顾好弟弟可以回报给她更多。
我上初中的时候,爸爸的事业遇到了瓶颈。
妈妈各种想办法,试图挽救爸爸的事业。
有三四年,我们家挣扎着维持体面。
后来,实在挣扎不下去。妈妈开始更多暴露她的本性。她设计所有她能设计的人,讨好所有她能讨好的人,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
可她早已不是当年花样年华里的小姑娘。
她开始利用姐姐,可姐姐有个舐犊情深的妈妈,不惜将事情闹上媒体。妈妈退缩了,她本质上竟然是欺软怕硬的。我在一旁,看得冷笑不止。我知道,不多久,她就会想到利用我。
你以为她是真的在努力挽救爸爸的事业吗
不是,她只是在挽救她荣华富贵的生活。为了继续过上这种生活,用亲身女儿的身体去换也在所不惜。
人人都说母爱伟大,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我遇不到
所以,我真的不该出生,不该以小三儿的孩子的身份出生。
这是个诅咒。我这辈子,从一出生,就注定带着永世不得解脱的诅咒。
妈妈把我推给了一个据说能放银行贷款的男人,之后,我开始破罐子破摔。我高考故意考砸,当然,就算不故意,也好不到哪里去。
分数只够我去读一个大专。
大专毕业,我故意放弃白领岗位,当起快递员。
因为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常年在马路上疾驰,被撞死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对不起,我不是诅咒快递行业。我只是不想活了。又没有勇气主动结束生命。
我从来都没有快活过,心里沉重得经常觉得迈不动脚。
撞上你车的那一天,与其说害怕,不如说失望。为什么只撞坏了车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撞死得了”
陈盈多越说越激动,泪水越流越汹涌。
“妈妈养活我,养活弟弟,以为自己双保险。她哪里知道,因为养我不用心,我心里其实是恨她的。我以为她把弟弟照顾得很好,弟弟却不这么看,他有他的苦。最终导致,妈妈养大的两个孩子,都不爱她。
不爱。
却逃不开。
注定只能痛苦地活着。
你说我欠了你六位数的债,我也没什么好诚惶诚恐的。你看看我,我就是我的全部财产。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拿去,就用什么样的方式拿去。
拿去什么都可以,命也可以。
别说我欠了你六位数,我该还。前不久,因为欠了一个地痞流氓及时赶到他家取件,我就被他拖进了卧室他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把我的果照贴满大街小巷,让我的家人抬不起头。我知道取件晚到纯粹是借口,我也不怕他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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