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更大魔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大魔王11
李亢想到了那位季姓的开国元勋不由一惊,如果是这样自己之前还真是想岔了。
本以为洪归雁是三代,没想到竟是个四代。
自己冒充季家的孙子不会出问题吧?李亢又开始不安了。
想到季老爷子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就是他的亲孙子,也没有说自己是季一航,自己也没有以此牟利,再加上洪归雁作保,应该……应该不会出事吧。
季绅的身体时好时坏,坏的时候越来越多好的时候越来越少。
饶是以他的意志力,夜半无人时也时常痛的呻吟出声。
反正已经时日无多了,何苦再让人难受?洪归雁和李亢一致决定给老爷子上止痛剂,但是这样清醒的时候就更少了,时常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睁着眼嘴里念叨着宝宝。
李亢擦擦泪,笑着对季绅说道:“爷爷,我在呢,您看看我?”
季绅这时候就会努力的伸出手,李亢就抓住他瘦骨嶙峋只剩皮包着骨头的手往自己脸上放,并牵引着摩挲自己的脸颊。
而季绅就会流泪。
看着季绅浑浊的眼眶里时不时的溢出一股股的泪,李亢也心里一酸,几乎当场哭出声来。
季讷言每天都在别墅外守着,但却从来不敢进门。
李亢悄悄问过:“爷爷,他来了,能不能……”
季绅却看着李亢轻轻的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宝宝不回来,不见,死都不见。”
这是多深的执念啊,在弥留之际都忘了自己假扮的季一航已经回家了,却死都忘不了季讷言丢了孩子这件事。
假孙子自然心里有些虚,李亢也不敢再提季讷言,虽然他是自己的老板,可李亢也只能偶尔送杯茶,递把凳子。
送茶给他时季讷言总会笑着说谢谢,但是凳子却是从来不坐的。每天从天亮守到半夜,日日不缀。
他年龄也不小了,如果百科上没错的话应该将近五十,想到每天这样熬着也不见他说过累,李亢就一阵唏嘘。
如果季一航没有丢,这一家人该有多幸福啊。
有些事想忘忘不了,有些人想留留不住。
四月底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的,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见到太阳了。
季绅这一星期都是迷迷糊糊的,即使偶尔清醒时也是一直在流泪。
李亢再难受,即便再想以身替之也无法。
问系统怎么办,系统只说没有升级不知道之后的能力,但是大概率即便升了级也没法子解决。
生死之事,不在人,在天。
季绅八十八了,这个年纪本也是油尽灯枯的时候。
但是在五一的清晨,季绅精神大好,居然能自己坐起来了。
见此李亢心里就是咯噔一响。
很快探望的人很快就又呼啦啦的来了一大批,他们来了之后只是看了看老人就走了,没敢多浪费宝贵的时间,反倒是张老爷子单独和季绅待了很久。
然后是洪归雁,等她出来时人已经哭的几乎说不出话了:“外公让你进去。”
最后的时间,季绅选择和李亢待在一起。
“爷爷。”李亢刚刚叫出这一声眼睛就已经红了,嗓子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就是说不出话来。
“来,坐下说。”
季绅拍了拍床沿,笑着对他招手,除了瘦的厉害之外,整个人就和数月前李亢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精神。
“谢谢你,这几个月我过的很开心。”
“爷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季绅呵呵一笑:“你这孩子实诚,就是亲孙子也不一定能有你这么孝顺。”
“啊?”李亢登时愣住了,还在试图辩解:“我、我不就是您的亲孙子吗?
季绅笑了:“那块平安扣是雁雁的改的吧?”
“呃……”李亢失语,承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想了半天还是问道:“是张老爷子刚刚跟您讲的?”
“他?”季绅一瞪眼:“他张老头儿要能跟我说实话就有鬼了!”
“那是?”
“我自己看出来的!”
李亢嘟囔道:“不说是天衣无缝么……”
季绅的五感今天特别敏锐,这声嘀咕都听清楚了,他笑道:“你们没拿平安扣出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宝宝找回来了。”
“那、那平安扣有什么不对吗?”李亢扭扭捏捏的问了,他很不甘心,原来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暴露了。
440.姜还是老的辣
这几个月不是他们跟老爷子演戏,而是季绅在和他们演戏。
在他以为能arry的领域,还是飙戏输给了季绅。
姜还是老的辣啊!
“宝宝的平安扣摔了,在被那个孽子带出去旅游的前一天,他那个表哥过来找他玩,在老宅的后花园里,那孩子抢了宝宝的平安扣,在两人争夺的时候东西摔了。
白家的那个孩子见宝宝哭了还捡了块石头对着玉扣中间狠狠地砸了几下,得亏他人小力气不大,那玉的材质也好,这才没彻底砸碎。所以啊,宝宝的那块玉早就残了,怎么可能和你们那天拿来的一样完整?”
“啊……”李亢挠了挠脑袋,原来如此,怪不得季绅一看到平安扣就啕嚎大哭,感情不是激动而是伤心啊,后来又让洪归雁把东西收好,恐怕当时就知道那是洪归雁的平安扣改的了。
“爷……季老爷子。”李亢现在也没脸继续叫爷爷了。
季绅一笑:“还是叫我爷爷吧,你不是宝宝就不是我孙子了?说起来也是怪,明知道你不是,可有时候吧,我又总觉得宝宝长大后就应该是你这模样。”
李亢腆着脸一笑:“我也是真的把您当爷爷了,嘿嘿嘿。”
季绅笑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个小方盒子:“对了,也没什么能留给你的,这个就送你留个念想吧。”
“这是?”李亢也没客气,直接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细若凝脂的美玉。
玉不大,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是玉质却极好,丝毫不下于洪归雁的那块。
“当时宝宝的玉被砸了,哭的很伤心,我就告诉他等他旅游回来爷爷给他送一块最好的,第二天我就去张老头儿那摸了一块最好的羊脂玉,等着他回来选式样,谁知道……”
季绅的眼角又不自觉的湿了,他笑了笑:“左右你也是我孙子,给不了宝宝就送你了,也没差。”
而此时李亢却是愣了,他手里紧紧握着那块玉,整个人恍若雷击。
他脑子里依稀闪过一个场景,他捧着一块小小的平安扣哭的伤心,这时一个颇有威仪的老人蹲在他身边耐心哄着,许诺他等他回来就送他一块更好的,随后他止住哭泣,泪眼婆娑的看向老人,扑到了老人怀里口中亲昵的叫着爷爷。
那老人的模样,分明就是比现在年轻了许多的季绅!
“爷、爷爷?”李亢看向季绅,愣愣的叫道。
“怎么了?突然犯傻了?”
“爷爷,那平安扣上是不是左上角缺了一块,中间又被砸下来了一角,正中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裂缝,里面还沁了泥水?”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季绅突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死死的盯着他。
李亢也灼灼的盯着季绅:“我也有一块平安扣,就是那个模样,上面写着我的名字,所以我才叫李亢。”
“你、你……”季绅双目圆瞪,神情激动。
“爷爷,爷爷!”李亢哭着喊道,季绅真的是他爷爷,原来他就是季一航。
听到他的哭喊,洪归雁心中一痛冲进房里,哆嗦着伸出手指在季绅鼻翼下轻轻试探着,却发现已经没了气息。
“外公!”洪归雁扑倒在床上恸哭出声,哭声惊醒了李亢。
“姐。”他看向洪归雁,季绅是他的亲爷爷,那洪归雁也就是他的亲姐姐了?他李亢,有亲人了?
再度看向季绅,李亢才发现他现在的模样不对,似乎已经维持这个样子好几分钟了。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那双手已经微凉,他瞬间明白了老人已经走了。
“爷爷!”李亢也抱住正渐渐失去温度的老人悲戚的喊道。
他才刚刚找到爷爷就失去了?李亢兀自有点不敢相信。
可是怀中的身躯越来越凉,也逐渐僵硬。
门外守着的那些人劝开两人然后开始熟练的给老人整理仪容。
洪归雁哭的不能自已,李亢却比她还要伤心,嗓子都哭的嘶哑了,还在扯着嗓子嚎着。
同样在外守着的刘易风和刘飞进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由一阵唏嘘,老人走了他们也很伤心,可是没想到李亢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就跟亲爷爷离世了一般。
看来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哪怕没有血缘关系,相处久了也会渐渐走心吧,不止李亢是这样,他们也是。
想起老人的种种,两人也不由默默垂泪。
在专业人员的整理下,很快季绅就已经安详的躺在床上了,洪归雁略作收拾,这时季绅也进了自己新的家,一行人就跟着载了老人棺木的车向南山下走去。
距离南山不远处就是殡仪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们将在那里举行追悼会。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人群渐渐远去,李亢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却发现整栋别墅就只剩下了自己。
他们这是把自己忘了?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床,李亢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那块羊脂玉,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爷爷最后听到自己唤他爷爷没有,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是不是明白了自己就是季一航。
李亢有太多的问题想知道,也有太多的话想对季绅说,可现在却再没有机会了。
将季绅留给自己的遗物放进盒子里,李亢再小心的把木盒揣进了口袋。
这迟来了二十年的礼物,自己终究是收到了。
“爷爷……”李亢鼻子又是一酸,再度落下泪来。
想来他们是去殡仪馆了,自己前天已经去看过,灵堂早就准备好了。
李亢抬着虚软的脚步走出了别墅,却被角落里瘫着的一团黑影吓了一大跳。
“什么东西!”李亢心中惴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一看,居然是季讷言。
他正跪伏在地上对着别墅的方向哭的隐忍,他身体颤抖的厉害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似乎是怕被季绅发现自己来这里了,于是悄悄的躲在角落里暗自悲伤。
季绅是自己的爷爷,自己是季一航,那季讷言……就是自己的亲爸爸?
李亢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441.逃避是人的本能
四周寂静无声,李亢的脚步声惊扰了哭都哭的小心翼翼的季讷言。
他微微抬起头发现来的人是李亢,一个善良的孩子。
“谢谢、谢谢你。”季讷言声音沙哑,里面的伤心李亢一听便又忍不住落下了泪。
“他……走的时候还好吗?”
自己没有资格去送终,季讷言只能期盼的看向眼前这个虽然和老爷子没有血缘关系,却能有资格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的年轻人,期待着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
爷爷走的时候好不好李亢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爷爷明白自己就是他的孙子没有,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遗憾。
他有什么资格问,他凭什么问?!
眼中充血,本来已经稍稍的平复下情绪的李亢,却因为季讷言的这一声问陷入了巨大的自责和后悔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意识到自己就是季一航。
为什么那么多人说自己长得像奶奶年轻时候的模样,而自己却没有做一个亲子鉴定的想法。
为什么在拿到那块玉的时候没有想过二者手感那么相似,怎么就不会是同一块玉所制。
以及……自己为什么在二十年前的时候非要哭着跑掉,这才让人贩子有可乘之机。
那次自己的任性,才是一切的源头啊!
看着眼前这个伤心的男人,李亢突然愤怒了,是他,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只顾着和妻子吵架而无视自己,在自己哭了之后对着小小的自己喝骂,如果不是他非要心血来潮带自己出去旅个什么鬼的游,自己怎么会丢,怎么会被带离爷爷身边?
明明如爷爷所说,他们各自忙自己的,陪他的时间还不如洪归雁多!什么忽然搞这么一出!
就是眼前这个人,一切都怪他!
李亢久久没有回答季讷言的问题。
季讷言趴在地上,疑惑的扯了扯李亢的裤脚,却被他一脚狠狠踢开。
“你没有资格问,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李亢大叫着跑开,向殡仪馆方向跑去,他要去陪爷爷,陪苦苦等了他二十年的爷爷。
至于季讷言如何,李亢完全不想知道。一切都是他的错!
也是,不是他错了的话,难道是自己错了?
所有人都说是他的错,那就一点是他了,不怪自己,不怪自己……
李亢压下心中的不安,狠狠地把这一切都归咎到季讷言身上,以此来逃避着自己内心的那股伤心,那股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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