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知道的看到了，还会以为就是谁家的熊孩子在一块玉石上面胡乱的刻画了什么东西，乱糟糟的。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还在笑的陈云启，陈云远也有些不好意思。
韩夫人说得委婉，实际上就是在说他刻得实在是太差了，差出了人预料了。
其实，陈云远这水平才算是初学者的正常水平，陈云启则是稍微好一些，其实也不算是突出。
只是在有了九歌雕刻的成品在前，就将两人的作品衬托得更差劲了一些。
“你们两个先拿大理石板练练刻刀的基本线条再说吧。”因为太差劲了，连很便宜的类石头的玉料韩夫人都觉得浪费了。
意识到这一点，陈云启也笑不出来了，对视一眼，又各自去角落搬了一块大理石板上工作台练习起来。
都不是什么喜欢说着玩的性子，既然决定了要做，自然是要做的，不仅如此，还要力所能及的做到最好。
兄弟俩埋头苦干，这边韩夫人却是找了一本书递给九歌。
“原本我觉得你们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的，但是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一半，要是你的话，一些简单的还是有可能完成的，不过最后的效果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看你们自己了。”
之所以说看走眼一半，那是因为陈云远两人她没有看错，“他们兄弟俩负责一些边缘位置，你负责主体的位置，这些都是比较好的以山为主体的摆件，你先看看，挑选几款合适的，我们再说。”
因为时间的关系，当然不可能什么都由九歌他们自己弄，选定了大概的图案，再根据玉料来做出一些细节的修改，画出形状线条等，然后韩夫人在一旁指导，最后雕刻成型。
说是自己动手制作，但几人都是刚刚接触的门外汉，送礼的对象又不是普通人，就说陈老爷子来说，可能老人家并不会在意孙子孙女们雕刻的技艺，注重的是心意。
但是要真的拿上去一个看上去就很糟糕的东西，那也就太煞风景了，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送上去啊。
直到傍晚时分姐弟三人才从韩教授家中出来，只是相比去的时候，韩夫人对九歌的热情度上涨了不知道多少个百分点，相反的，看陈云远的目光就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九歌几乎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不过是短短一天的功夫，比许多从一无所知到学习玉雕半年的人都还要更优秀一些。
韩教授是老师，韩夫人其实也挂着一个荣誉教授的名头，也会在首都大学一些艺术类课程上担任教师，对于学生，特别是优秀的学生就有一种看自家的小孩的感觉。
陈云远觉得，明明是他的师娘，可现在好像姐姐才是弟子了。
没有不满意，只是也不可避免的心里有些泛酸。
他们已经选好了两个造型，都是古朴厚重，这样的形状注重的是气势，所需要的线条不多，没有过多地精雕细琢，大气而稳。
从初步的草图来看，虽然已经将线条的繁复尽量减少，对玉料的要求高一些，以求自然，但是他们今天在没经验的前提下，选好的两块料子中有一块不是很适合，需要替换。
“不要沮丧了，你从未学习过，这样的成绩其实已经不错了，云启是因为长期锻炼，身体素质比你的要好一些，力道的掌控更好一些。”
九歌也看出来陈云远的情绪有些低落，只是她好像确实不怎么会安慰人，听了她的话之后陈云远身上的哀怨气息反而是更加的浓厚了。
“姐，其实你可以不用再告诉我云启刻得比我好的。”
他也很是努力了，只是他的天赋好像都用在了其他地方，在玉雕上面就很平常了，平常到陈云启都能勉强刻出几片不错的花瓣了，他还是只能在石板上练习刻画线条。
握刻刀握得手都有些酸了，还是赶不上。
“姐，我们晚上吃什么？”陈云启适时的岔开话题。
原本韩教授是留饭了的，只是本来让人教自己三人就已经很麻烦人家了，那些练手的玉料虽然不值钱，却也不是分文不值的废品，再留下吃饭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男人之间的对话
“九歌！”
九歌还没有回答就听到有人正喊自己。
抬眼望去，那人站在路灯下，灯光从头顶落下，让这人身上更增添了几分柔和。
“楚宸！”
楚宸长腿一迈，几步走到九歌身边，“云远，运气！”
明明还没有得到爷爷奶奶的首肯，但是他已然是一副未来姐夫的样子，让陈云远和陈云启心里有些酸酸的。
不过还是朗声打了招呼，“楚哥是来接我姐啊？”
楚宸轻轻“嗯”了一声。
“已经订好位子了，走吧！”
陈云远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看自家姐姐和那人并肩走着，还能够怎么办呢！
几步上前，“我爷爷好几次都说起楚哥，楚哥是年前来还是年后啊？”
虽然是弟弟，不是哥哥，但是他自觉虽然比姐姐晚出生了那么一小会，却也要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这不是说你是否需要，他当然相信自家姐姐的眼光不会错，也知道，姐姐很厉害，很强大，不用他也没有关系。
但是需不需要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是一回事。
陈家，他陈云远，永远都是姐姐的后盾。
虽然这人是自己的偶像，却也不会因此而放水，都是成年人，也互相知根知底，更别说还有婚约在身了，既然已经成了姐姐男朋友，那有的事情就不该拖。
九歌不明白怎么陈云远突然说起这个，她是有心让楚宸到陈家来见见陈爷爷和陈奶奶，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却并未透露过。
楚宸却是明白，看着还不算成熟，肩膀还很稚嫩，刚刚算是成人的年轻人这样没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似乎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突然很开心。
开心自己喜欢的女孩有这样为她着想的家人。
九歌不知道，他却是知道了，不仅知道，就在他来之前已经吩咐了人去处理一些事情。
九歌虽然是陈家的长女，却终归是流落在外，十八年才寻回，回到陈家之后也很少在京城露面，更别说是一些名媛贵妇的宴会之类的，那几乎就是没有。
更加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并没有转学回到京城，去国内最好的学府读书，而是留在了南城。
南华大学虽然也是一流，综合实力比起首都大学这样的学府来说终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这是九歌自己的选择，原本叶婉容夫妻也是想要她转到京城的，一个是不想勉强她，还有一个是因为陈定邦的调任。
再说不在京城露面的事情。
有什么办法呢，她这么忙，就连上课都耽搁了，去学校的时间这样少，跟别说去参加什么宴会了。
更何况，那些所谓的名流宴会，她根本没有兴趣，不会浪费时间去参与。
这些情况在知道的人心中自然没有什么，可是放在不知道的人心里可不就得犯嘀咕了。
说是陈家十分看重这个失而复得的长女，可是要是真是看重，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举动来。
没错，在外人看来，九歌一些自己的意愿，难免会不会被人猜测是陈家不满她，才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名媛贵妇，也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全是光鲜亮丽，越是豪门世家，其实越多藏在光鲜外表下的不堪。
由于种种原因，她们当然不会蠢到在九歌面前来说嘴，会更不会做出什么实际的举动来，可是她们在背后说九歌，他们也是忍不了的。
九歌不知道，就在前不久，陈云远还和人打了一架。
原因就是有那人嘴里不干不净，比如说什么村姑之类的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那人竟然不知死活，以为他也不喜欢这个回家不久的姐姐，在他面前说她的坏话不说，竟然还妄图挑拨他们姐弟的情分。
这么能忍！
可以想见的是，要是九歌先一步上门拜访，而楚宸迟迟没有动作，那些人会怎么猜测。
楚陈两家约好的亲事，知道的人不多，可是也不会少。
而楚宸这个人，虽然常年不在京中，更是一副冷面杀神，闲人退避的姿态。
可是这女孩子，很多时候就是好这一口，更别说这人不仅自身优秀，家世也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可不就成了很多女孩子钦慕的对象。
就连她们背后的家族也未必不是这个意思。
可以想象，一个来到京城不久，在她们眼中还是土包子村姑的女人，很有可能凭借一份婚约要就要抢走她们看中了许多年的男人，她们会多么的愤怒嫉恨。
女人一旦疯起来，什么时候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她们的家族，也许位置不够，不了解陈老爷子为九歌做过的事情，也会助长她们行事。
别说是实际的伤害，就是一些言语，陈家人也不想九歌受。
楚宸也明白陈云远的心思，“你放心！”
他对九歌的维护之心并不亚于他们。
他这样的态度也算是让陈云远稍微放心了一些，“姐，我们去吃饭吧！”
转瞬之间，刚才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又变成了对着姐姐撒娇的少年。
九歌知道他们两人刚才肯定在说什么，只是她完全猜不到。
生长环境简单的她，虽然知道人心复杂，可是半山再会教导，也终归不是女人，一些女人的心思他没办法教导，而她碍于环境，也没有机会体验。
陈云启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相比较九歌的完全猜不到，他心中还是有一个轮廓的。
自从九歌那天从天而降，出现在几乎要绝望的他眼中的时候，他就真的是当她是自己的亲姐姐了，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楚宸是不是自己的偶像，都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让大姐受伤难过的事情来。
吃过了饭，兄弟俩先一步离开，不做电灯泡，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两人。
他们只是舍不得，不是不愿意，不会故意搞破坏，相反，在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他们只希望两人感情能够更深一些。
在感情一事上，不论身份贵贱，都终归是女子更吃亏一些，要是男子对女子感情更深一些，自然更好。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希望自家的亲人过得更好一些。
第四百二十八章摩天轮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两人随着人流随意的走在街上。
好像他们还从没有这样轻松的一起逛过街，不去想任何的糟心事，不用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就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在人群中边走边聊聊天，轻松愉悦。
楚宸没有隐瞒，不过也没有将事情详细解释给九歌听，“云远怕你和我在一起会受委屈。”
他的女孩，他会力所能及的让她不去烦忧那些女子勾心斗角的阴暗面，虽然可能那些人怎么说，她甚至都不会有丝毫的触动。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让她去遭受那些，就连知道都不想。
九歌轻轻笑了，“他呀！”
有时候血缘亲情就是这样，明明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不过几个月的人，却能够处处为她着想，深怕对方受了什么委屈。
可是有的时候，有的人，再怎么样，也是会被放弃的。
一声轻轻的叹息被风吹散，几乎不可闻。
“砰！”
雪团打在棉衣上瞬间碎裂落下，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弟弟！”
原来是一个小男孩和哥哥在玩打雪仗，弟弟不小心打在了九歌的身上，正不安的瞪着一双葡萄大眼，不安的站着。
九歌原本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中，只是察觉到是雪团，而她闪躲的话会碰到身边一个小姑娘，这才站着挨了这么一下。
小孩子力气小，打在身上没有有痛感。
哥哥拉起弟弟的手，明明也是有些慌，还是坚定的上前，“对不起，我弟弟不小心弄脏了你们的衣服。”
被他牵着的小男孩也嗫嗫的道“对不起！”
兄弟俩身上穿得很干净，只有一点几乎看不太出来的雪团印子，只是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洗得很旧了，这在新年即将来到满目一新的时候还这样，看来两人的家庭条件不太好。
九歌原也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小哥俩还郑重其事的道歉。
“既然知道打到人了应该道歉，怎么还在这里玩？”这个地段人流量可不少，在这里玩，再小心都会不可避免会打到别人的。
弟弟听到九歌这样问，愧疚的看了哥哥一眼，垂下了头。
那哥哥抿了抿唇，没有责怪弟弟，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一个正拿着工具清理路边脏雪和垃圾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年纪应该不是很大，穿着环卫工的衣服，弯着腰，努力的将垃圾全部放进小推车中。
九歌明白了。
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孩子还小，自然只能够在距离母亲不远的地方玩耍。
“没事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