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妖二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卖报小郎君
三无冷不丁道:你说s县不营业,今天只能吃黄焖鸡。
空气突然的安静。
老板娘默默转身走了。
李羡鱼以手抚额。
吃完饭我们要不在他们家门口守着?李羡鱼沉思道:等脏东西出来,三无负责解决。
祖奶奶:没有脏东西。
李羡鱼一愣:什么?
祖奶奶小嘴油光发亮,边吃边道:那家人里没有怨灵,反正我是没嗅到。
李羡鱼深深皱眉,莫非真的只是店主精神出问题?恰好头七时见了他亡母,所以自己先入为主?
吃完饭,结账后,李羡鱼用纸巾包住桌上的鸡骨头,带出门,准备丢给那只败犬。
察觉到有人靠近,萨摩立刻看来,惊慌的退了几步,似乎是以为来揍它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李羡鱼。
李羡鱼蹲下,把骨头抛到它面前,萨摩看看他,又低头看看骨头,嗅着鼻子,慢慢靠近。
西洋贱犬。祖奶奶不屑道。
祖奶奶你错了,这玩意儿还挺贵的。李羡鱼道。
就是贱犬,洋夷粗俗不堪,容貌丑陋,人贱自然狗也贱。祖奶奶振振有词。
李羡鱼耸耸肩:你又来了,我大清已经亡了啊。
祖奶奶道:大清虽亡,但民族没亡,传承没亡,我中华地大物博,人杰地灵。
李羡鱼沉默片刻,突然有点悲哀。
祖奶奶怒目相视:这只西洋犬是你养的?
李羡鱼:???
祖奶奶呵斥道:洋人炮轰我大清十万里江山,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你们这群不肖子孙,饲养洋犬,崇洋媚外,简直可恶。我几十年前苏醒,尚且不见这么多西洋犬,而今却已泛滥成灾。
李羡鱼:
祖奶奶:你说它是你家人,洋鬼子杀你祖先的时候,把咱们当一家人了吗。
祖奶奶脑子终于瓦特了?
还是说活的太久,精神错乱,又想起不堪回首的故国沦陷往事?
他看向三无,却发现三无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紧盯着他身后某处。
你,你在看什么?李羡鱼心里一凛。
三无:你身后有东西。
她话音方落,李羡鱼忽觉双眼一烫,灼热刺激泪腺,泪水涌出。与此同时,身后阴风阵阵,脊背汗毛扎起。
第二十六章 新人胜旧狗
李羡鱼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头,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一个小鹿乱跳,跳到祖奶奶身后寻求庇护,想了想,觉得不保险,便跳到三无身后。
然后他才回来,看到自己之前所处的位置,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人,他的喉管被人割断了,浓稠的鲜血染红了胸襟。
咝!
李羡鱼倒抽一口凉气。
所以,祖奶奶刚才是和他在说话?
你们能看到我?年轻人抹了抹血,端详一男二女。
李羡鱼也在端详他,注意到这家伙并没有白内障,除了毫无血色的煞白脸庞,他的眼神与常人无异。
悄悄捅了捅三无的腰,示意她赶紧除魔卫道,但三无没动作,保持着呆萌安静的姿态。
祖奶奶解释道:他不是怨灵。
李羡鱼指着他:都这样了还不是怨灵。
祖奶奶恨铁不成钢道:灵体死而不散,皆因执念,而执念多种多样,并不是只有怨气。
年轻人环顾自身,道:我死的虽然不太优雅,但我心中并无怨气。
李羡鱼心中大定,咳嗽一声,道:兄台,在下李羡鱼,乃秩序维护者,专门清理流连人间的阴魂鬼魅,阁下既已死,何不速速散去。
年轻人沉默片刻:咱们都是现代人,好好说话。
李羡鱼:哦。
年轻人道:我叫张晨,其实我跟了你们很久,从你们踏进那一家的门,我就注意到你们了。
李羡鱼惊道:s县老板就是被你缠上的?
张晨点点头。
祖奶奶闻言,顿时恍然,难怪我嗅不出怨气,原来并非怨灵,既然如此,你为何纠缠人家。
李羡鱼附和:为什么?
奶油的腿是s县的店主打断的,张晨目光落在萨摩身上:它是我的狗,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么。他虐待我的狗,一报还一报,我缠他一段时间,令他体虚气弱,噩梦缠身,自然便会放过他。
李羡鱼恍然大悟,一切问题都解开了,难怪店主梦到的是男人,难怪要打断他的腿,这是主人回来给爱犬报仇了。
我早该动手的,只是前段时间他母亲头七回魂,不准我靠近他儿子。那哥们说:即便含怨而死,心里终归惦记儿子,这就是母爱。
你也不差,你都死了还不忘记给爱犬报仇。李羡鱼心说,这算哪门子的事儿,人狗情未了?
张晨幽幽道:它叫奶油,其实第一次见到它时,它已遭人遗弃。
第一次见到奶油,是在小区外的桥下,张晨抄近路过桥底时,碰到了当时刚出生不久的奶油。
张晨sd淄博人,大学在华东师范读的,毕业后如绝大多数同学那样留在沪市发展。沪市是一个工资差距很大的城市,底层工资甚至有一个月三千不到的,高薪资可达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都是穷人,想象力没那么丰富。
总之在大学生多如狗的一线城市,你很难刚毕业就找到体面工作,房租又贵,物价又贵,省吃俭用活的还不如老家的泥腿子。于是没多久,进了社会的女朋友就宣布和他分手。
这人吧,寂寞了,又找不到女朋友,只能养条狗来消遣寂寞,别误会,是精神上的慰藉,绝对与**无关。
那天下着雨,没带伞的张晨顶着雨,抄近路经过小区外的桥底,他看见一只浑身泥泞的小奶狗,孤独的缩在桥底,面对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抱以害怕和警惕的眼神。
它有一双乌溜溜的瞳孔,看着你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是在哀求和讨好。但它对人类有极大的戒心,丝毫不敢靠近张晨,张晨也觉得小奶狗脏,一人一狗默默等到雨停,张晨给它买了一根热狗就走了。
第二天路过桥底,张晨发现小奶狗还在,似乎把这儿当家了。那一天,张晨又给了它一根热狗,随后离开,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张晨为数不多的善心消磨殆尽,便没有再去。
几天之后,同样的一场小雨,他心血来潮跑桥底看了一眼,愕然发现,小奶狗竟然还在原地。
它变得更加瘦弱,也更肮脏。身体状况很不好,无精打采的蜷缩着,听到动静,耳朵警惕的抖动,可看到张晨时,它显得极为振奋,蹒跚着跑了几步,朝他发出细细的呜咽。
张晨很熟悉这种眼神,狗等到主人的眼神,他老家有养狗。
它在桥底待了好几天,我猜是在等我,这傻狗把我当主人了,我不过是喂了它几天而已,它就赖上我了。张晨苦笑一声,叹道:当初我要是没回去,它是不是得死在那里?
后来呢?李羡鱼接过祖奶奶递来的辣条,他站中间,祖奶奶在左,三无在右,他们吃着辣条,听着张晨的回忆。
张晨把头撇开,不去看他们,继续道:我把它领回家了,起先我是不愿意养狗的,当时我给它买了一根热狗,扭头就走了,结果小家伙东西也不吃了,连滚带爬也要跟上我,我踢了它几下,还要跟委实见它可怜,就带回家了。
后来发现养条狗其实还挺不错,至少下班了,你打开家门,家里不是空荡荡的,有这么一条狗会守着门口等你回来,你开门的瞬间,它会摇着尾巴扒你裤管。出晚饭,也不用靠游戏打发时间,可以牵着它出去遛弯,家里总算多了点生气。
漂泊在大城市,无依无靠,两个单身狗相互取暖。狗捡回了一条命,人有了一个伴儿。
狗把人当主人,人或许也有在那么一瞬间把狗当家人。
李羡鱼嚼着羊肉,听的津津有味:可你还是抛弃它了,为什么。
张晨沉默半天,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因为女朋友,后来我交到了女朋友,也不是本地的,我追她的时候可辛苦了,交往之后,在我的提议下她搬来与我同居,节省了一笔房租,但她也养狗,养了一只孙红雷。
李羡鱼惊道:孙红雷?!你确定吗。
是斗牛梗。张晨道:它俩老打架,奶油天天被欺负,我女朋友也不喜欢它,觉得家里有一只狗就够了,建议我把它丢了。我自然不同意,我俩没少为这事吵架,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我女朋友新买的包包被咬破了
然后你把它丢了?
嗯,张晨点头:我没有选择,那天我们吵的很凶,她甚至说了分手,不把狗丢了,我俩就结束。女朋友和狗之间选一个,你怎么选?
等一下,祖奶奶突然打断,义愤填膺道:何其不知体统的悍妇,竟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忤逆丈夫,甚至威胁。这样的女人,在我那个年代是要休出门庭的。你堂堂七尺男儿竟如此惧内,浑身没半点男子气概,礼崩乐坏,伤风败俗。
李羡鱼感动的泪流满面:祖奶奶,时代不同了,现在是女人当家作主的年代。您也不是一睡百多年,还看不清这世道?
祖奶奶反驳:瞎说,就算跟着你爸的那些年,我也没见过这种悍妇。
中国腾飞的二十年,也是男人地位一落千丈二十年呐。
李羡鱼叹道:没办法,你要知道,我中华大地上,至今还有三千多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单身狗。
以手抚阴坐长叹,畏惧房价不可攀。
那天晚饭之后,我带着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就在这里,把它栓在了这颗树下。我并不觉得自己欠它什么,只当我俩缘分已尽,它不再是当年的小奶狗,缺了我一样能活,而我也该走自己的路。就当彼此是生命中的过客,缘尽了,便分道扬镳吧。
这就过分了,李羡鱼虽然不是爱狗人士,却特别痛恨那些胡乱丢弃宠物犬的人。
寂寞的时候喊人家小甜甜,后来新人胜旧狗,就说缘分已尽。呵,男人。李羡鱼吐槽一句,想起对方好歹是个鬼,自己不该这么皮,忙端正态度:您继续说。
第二十七章 生死两界
没过多久我就死了。张晨道:在一次加班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抢劫犯,因为我的抵抗激怒了对方,被用刀子割断了喉咙。如果你关注新闻,应该还记得半年前普东新区那起命案。
李羡鱼尴尬道:毫无印象。
张晨:无所谓了,我死后,灵魂飘荡了一阵子,我看见了母亲哭到昏厥,看见父亲捧着我的骨灰盒浑身颤抖。看见女朋友安慰了我父母几句就将我拍之脑后。成为身边同事朋友长吁短叹的饭后谈资,网上沸沸扬扬的新闻,统统在不久后就被人淡忘,大家各自生活,除了父母,我对任何人来说,终究只是过客。
直到我想起它,我来到这里
如果鬼能流泪,那张晨现在应该是泪流满面,因为李羡鱼在他眼里看到了悲伤,像海潮一样的悲伤。
它还在这里,在这里等我,就如它当年在桥底等我。
它重新变成了那条脏兮兮的狗,可是这次它再也等不到要等的人。张晨低头,目光愧疚:这几个月,我天天在这里看着它,看它忍饥挨饿,看它摇尾乞怜,看它时不时凝视我离开的方向。原来它一直记着我,一直在等我。
可我什么做不了,它看不到我,听不到我说的话,我们只能这样,日复一日。
一条被人遗弃的狗,
一个心怀愧疚的人。
他们隔着不能触摸的世界,默默的彼此守望。
我有一个疑问,李羡鱼抬了抬手,困惑道:它为什么看不到你?书上说,狗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脏东西他强行解释道:我不是说你脏。
祖奶奶立刻给曾孙科普:区区犬类,怎么可能看到灵体,古妖之后,人类占据万物之灵的宝座,可就算人类也看不到灵体,古妖血裔想看到灵体,除了某些特殊的血脉天赋,唯有练气洗涤双眼,日久见功,方能视鬼。再就是像你这样直接有祖奶奶给你开灵眼。
这么说,又特么被书给骗了?
祖奶奶盯着张晨,道:你想见见它么,或者,让它见见你?
张晨激动道:可以么。
祖奶奶:可以,但得我曾孙同意。
李羡鱼拍胸脯:没问题。
祖奶奶警告道:要精力的。
李羡鱼:容我沉吟沉吟。
三无破天荒的站出来揽责任,我有精力,我借你。
祖奶奶翻了一个娇媚小白眼,没好气道:我只吸我曾孙的精。
说罢,撅着小嘴咻的一吸。
李羡鱼大惊失色:求豆麻袋,我没同意
下一刻,巨大的疲惫感涌来,身体被掏空的李羡鱼捂着腰,脸色苍白,双腿微微颤抖。
得到滋润的祖奶奶脸蛋顿时升起两团红晕,一步跨出,纤指点头萨摩脑袋,萨摩最开始的反应是龇牙咧嘴,摆出攻击姿态,祖奶奶指头一触后,立刻退回。
它茫然左顾右盼,瞧见熟悉的身影,猛的僵住,接着发出喜悦的低鸣扑向张晨,从他身体里穿过。
萨摩显然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焦急的围绕着张晨打转,不断低吠。
张晨讪然收回双手,眼中带着失落,他终究是死了。
我来了,张晨蹲下,虚摸它的脑袋:来晚了。
萨摩伸出舌头舔他的手,注定不可能触碰到他。
我不是一个好主人,我自私自利,只会考虑自己,将你弃如敝履。奶油,很感谢在最孤独的时间里有你的陪伴,我知道孤独的可怕,可这样害怕的我,却把你遗弃在这里。不要再等了,走吧,你的未来不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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