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是知道玄家在庄子上做什么的，因此来俊臣方才在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原本是打算平下来这事儿的，但是还没等他开口，玄世璟竟然亲自到宫中来上朝了，这是李承乾未曾想到的。
“齐国公！虽然下官的地位没有齐国公你高，但是下官也不允许齐国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下官！“来俊臣怒道。
来俊臣自打办理钱庄后续的事儿之后，到现在为止，一路高升，朝中谁也没有对他如此说话过，就算不喜，也不会明面儿上这么得罪人。
谁不是要脸面的人呢？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还给你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偏偏就是这个齐国公，当着群臣的面儿，竟然如此打脸。
来俊臣不知道的是，打脸的事儿还在后头呢，若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底子干净的人，就算旁人想要打脸，也找不到借口找不到破绽不是？
是来俊臣自己把各种各样的事情做的跟个筛子似的，这怨得了谁？
“呵呵。”玄世璟冷笑一声：“现在知道着急了？本官就明着说了吧，今儿个本官来，就是来羞辱你的，你说本官关起门来查自家的账是见不得人的，怎么来大人一晚上搂着俩女人行尽荒唐事就是见得人的，可以不用府中的人守着，人人都能进来大人的房间去观看？看来大人床第之间是如何窝囊，看来大人惦记手下人的妻子，看来大人被人堵在床底下羞于见人？
哦，不过本官忘了，来大人强夺人家妻女，受害人的尸体现在正在来大人府上的枯井之中吧。”
玄世璟此言一出，朝众人皆是惊诧，他们知道来俊臣手段狠毒，但是没想到竟会如此凶狠。
来俊臣污蔑人他们会相信，但是齐国公污蔑人，他们不相信以齐国公的人品，会去污蔑来俊臣。
“你！你！”来俊臣气的不顾上下，指着来俊臣，手指微微发抖，他着实是被玄世璟给气到了。
像来俊臣这样的人，你跟他正儿八经的谈，他会用他的无赖打败你，你若是跟他耍无赖，那他就会用他丰富的经验和厚脸皮甚至不要脸去打败你，想要搞来俊臣这样的人，你就只能比他更不要脸。
恰好，玄世璟能做到，脸面算什么？比起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日子来说，脸面就算个屁。
“怎么，被本官说中了，来大人羞愧了？要是知道羞愧的话，别去做那种事儿啊。”玄世璟说道：“还有朝中的御史言官们也是，本官在庄子上无所事事，你们就天天盯着本官，本官但凡打个喷嚏，都能被你们说出花儿来，来俊臣在长安城如此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你们就怂了？不敢参奏他？一群没有卵子的东西，欺软怕硬是吧？是怕被来俊臣报复是吧？”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玄世璟也就更没遮拦了，直接在朝堂上大骂御史言官。
“陛下养你们，是让你们帮助陛下，去看看陛下没工夫看的东西，让你们能够更好的辅助陛下，监察百官，监察朝中政事的，不是让你们整天多嘴多舌跟村儿里的长舌妇似的。”玄世璟说道：“一群饱读诗书的人，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脸呢？”
见玄世璟如此，就算是被玄世璟骂了，他们现在也不敢站出来说话。
的确是以前玄世璟脾气太好了，不跟他们计较，所以他们才觉得齐国公可以被他们拿来做文章，因此先前参奏齐国公的奏折还真不少，玄世璟也没有去理会，但是现在，他若是再不理会的话，他们只会越来越过分。
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就算他不去做权臣，不去走什么危险的路，某些人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会将他推出来。
他们需要梳理一个强大的敌人，用来彰显他们在朝中的重要之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立足于朝堂，很明显，玄世璟就成了他们强行树里起来的敌人。
而且，他们树立起的这个敌人，也的确是引起了陛下的关注，他们成功了，现在陛下都在打击玄家，他们不就跳的更欢快了？
这时候玄世璟若是依旧不管不顾，听之任之的话，那只要是个官儿，就敢骑到玄家的头上，你不强硬，他们就欺负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个道理。
“齐国公，这里是朝堂。”李承乾见玄世璟如此失态，神色也有些不悦，便出言提醒了他一句。
“陛下，臣知道。”玄世璟拱手躬身说道：“可是，若是臣不说，臣继续沉默，臣什么都不做，那么今天陛下听到的，便是臣要密谋造反，臣再庄子上蓄兵，臣要图谋陛下现在的位置，可是这是臣所想的吗？臣喜欢如此吗？不，所谓的种种猜测，都是对臣的恶意中伤，臣不愿意接触朝堂，可是一些人，偏偏要逼着臣接触朝堂，臣无奈，只能遂了他们的心愿。”
玄世璟在对李承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多是悲凉，多是无奈，多是叹息，只是玄世璟心中如何复杂，旁人怕也是看不出来的。
与群臣对峙，玄世璟不怕，但是李承乾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让玄世璟心凉，也让他心累。
他到底还要怎样？才能保全玄家，保全自己？
他只是想要家人平安，只是想让大唐更好，这就错了？
若真是错了的话，那他可以放弃一切，只保家人平安，至于大唐的一切，与他无关。
玄世璟是个执拗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再回头了。
“陛下，现在臣身上没有任何官职。”玄世璟说道：“若是陛下想要，诸位大人也觉得臣是个威胁的话，那这齐国公的爵位，就请陛下收回去吧。”
玄世璟说完之后，跪在了地上，正正经经的朝着李承乾行了一个大礼，随后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地上，而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含元殿。
地上放着的，是属于齐国公的帽子，玄世璟如此做，意思就是将齐国公的爵位留在了含元殿，从此之后，玄世璟，就不再是齐国公了，走出了含元殿，他只是一介平民玄世璟，不再是大唐的齐国公。
“齐国公，请留步！”
含元殿之中还是有人站出来挽留玄世璟的，只是玄世璟依旧不回头，步伐坚定的朝着宫外走，离着含元殿，越来越远。
“陛下，断然不能如此啊！”
朝中已经有人跪在的殿中。
“是啊，陛下，怎能如此对待齐国公？”
他们想让李承乾开口挽留玄世璟。
李承乾看着玄世璟离去的背影，也沉默了下来。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目光够狠
至于来俊臣，暂且压着他，现在虽然能用到他，但是还不是他出场当坏人的时候，时候还不到呢。
仅仅北方这边，所有玄家的资产便在半个月内清算完毕了。
只要是人到了庄子上之后，清算的时间是很快的，只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来的路上而已，这半个月的时间，该清算的差不多已经清算完了，而南方泉州那边儿的掌柜的和账房才刚刚到长安城。
泉州那边，玄家也有相当一部分产业在那边，不仅仅是玄家，还有程家和秦家，河间郡王李家，这是当初玄世璟带兵去收琉球的时候，发现有财路，带上这几家一起在泉州那边儿发财的时候置办下的，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也已经壮大到了一定的规模，只是那边离着长安城，实在是太远了，平日里只有商会之间的联络，那边与玄家本家这边，是没有什么联系的。
但是如今本家下令，要清算资产，自然也是少不了他们的。
泉州到长安，走水路，紧赶慢赶，也是一个月的功夫，商船不比军中兵船，所以航程也是慢了不少。
泉州那边商会的掌柜的和账房先生还带了好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的，全是账本，从他们到泉州去打根基，所有的账本，都被带到长安城来了。
清算泉州的账本，用的时间是最长的，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从头到尾，全都清算了一遍。
玄世璟在书房之中，也在看账本，是这些日子以来，清算出来的最后的总账。
当所有的总账全都摆在了玄世璟的面前之后，玄世璟合上眼前的账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钱堆也从西域边境回到了庄子上，住在庄子上随时听候玄世璟的调遣。
“钱堆啊，这些年过去，你也从钱堆，变成了老钱啊。”玄世璟笑道：“不，不应该叫老钱，应该叫捞钱，你可是为了在那们家，捞了不少钱啊。”
钱堆的能耐，怕是继承于他的父亲。这几十年来，为了玄家，也是兢兢业业。
“这是属下应当做的。”钱堆恭恭敬敬的站在玄世璟面前。
“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由朝堂，到商会，再到牵扯到玄家。”玄世璟说道：“商会的情况，你怎么说？”
玄世璟想要听听钱堆的看法。
“若是朝廷因为眼前的事儿，执意与商会过不去的话，商会将在大唐，举步维艰。”钱堆说道。
这倒是实话，官家要是故意与你过不去的话，任凭你行事如何光明正大，官家总会找到办法收拾你的，官家有的是时间整治你，而商会，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每时每刻，商会都是在烧钱的。
商会运转，需要成本，人力物力，都在其中，官府若是卡你一天，那商会就多出一天的成本，比如说货物不能按时交付，影响信誉，这是最为严重的，轻一些的，便是工人要多耽搁一天，商会要多支付给工人一天的工钱。
一个地方是如此，整个商会加起来，都是如此的话，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了，短时间内，玄家撑得住，长时间内，商会必然会破产。
“最差的结果呢？无需藏着掖着，直说无妨。”玄世璟说道。
“若是长此以往，咱们的商会是受不住的，会动用庞大的金钱进行维持，而且，商会的信誉和名声维护不下去，商会也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钱堆说道。
在这方面，钱堆看的十分准确。
“强行维持商会，吃老本，大量的投入金钱，没有必要。”钱堆说道：“自从公爷说要清算商会资产的时候，属下就在想这件事，公爷做的，或许是对的，因为朝廷的意思，咱们根本无法揣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商会只要咱们的人在，随时可以东山再起，现如今眼前可以舍弃的，自然不必留恋。”
钱堆的意思，朝廷对于商会的打击，不知道要维持到什么时候，他们烧钱维持商会的运营，也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与其如此，不如暂避锋芒。
商会是没办法跟朝廷耗的。
玄世璟也清楚，现在陛下已经容不得商会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干净利索的下令清点资产，要解散商会。
陛下眼中已经容不下玄家的商会了，留着干嘛？
留着继续履行当初的那一纸协议，给两位王爷送钱？
那不是在给他们送钱，是在送他们上路啊。
“你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很欣慰。”玄世璟看着钱堆笑道：“如此的话，拆解出售商会的资产，就交给你去做了。”
“是。”钱堆拱手应声道：“老爷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妥。”
“这里是总账本，这书房，你可以随时进来。”玄世璟说道：“另外，泉州那边的产业，你留意一下，不用那么急着出。”
“是。”钱堆心领神会。
庄子上的事情，已经进入了尾声，不过事情做完了之后，那些掌柜的并没有离开，他们接下来还有任务，那就是协助钱堆。
玄世璟打算着，在今年年底之前，将自家在外的产业，全都出手，商会解散，玄家拿钱到手就可以了。
那些老旧账本已经没有用处了，被玄世璟下令找个地方一把火给点了。
这一把火，烧的是商会这二十多年来的心血，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总账就在玄世璟的书房里呢。
庄子上的戒严结束了，掌柜们大多数也无需非要留住在庄子上，钱堆的宅子里，玄家在庄子上其它的宅院里，都能安排下，现在也无需留用这么多账房先生了，给一笔安置费，暂且让他们安置一番，喜欢留在长安的，可以留在长安，不喜欢留在长安的，可以暂时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能在玄家商会做账房先生的，也必然都是自家人，家里大多都是潞州府出身的。
笼罩在庄子上的神秘被揭开了，但是后来来的人看到的，也只是庄子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罢了。
都知道玄家在算账本，也好奇玄家的账本，但是他们也无从下手打听啊。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埋在心底的担忧
而账房先生被解散，自然也成了长安城之中那些心里有想法的人的首要目标了。
不少人都冲着账房先生去了，既然是给玄家算账的，肯定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吧，一个人知道一点儿，所有的人要是汇集起来的话，知道的岂不就多了？
所以不少人，都开始派遣手底下的人去接触庄子上出来的这些账房先生。
但是，他们终究是一无所获的，账房先生只负责核算，不负责清理产业，所以账房先生知道的也不多，他们能知道的，只是一些数字罢了，而核算了这么多天，这么多数字，他们哪儿能记得住？
钱堆再次忙碌了起来，这次有钱堆的父亲再庄子上亲自坐镇，钱堆带着各路掌柜的，开始寻找能接手玄家产业的人。
玄世璟给钱堆的第一个任务，那就是将玄武楼出手。
如今的玄武楼可算是长安城的一大特色了，就算不来长安城，也知道长安城有一座玄武楼，是玄家的产业，玄武楼第一个被出手的话，这也是玄世璟要向朝堂之中的人，释放一个信号了。
玄家连生意这么好，在长安城算是一个标志的玄武楼都不要了。
所以，钱堆第一个要出手的，就是他常年累月都居住在那里的玄武楼。
整个长安城之中，有能力接手玄武楼的人太多了，钱堆在长安城这么多年，经营了这么多生意，人脉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