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的确是整宿没睡。
“原来如此，本是希望，以后来大人能够睡个好觉，别再整天这么辛苦了。”说道。
“有劳狄大人为下官操心了。”
笑了笑：“放心吧，来大人，这一天，不远的。”
的话中有话，来俊臣也听出了这里面的意思，所以脸色是一变再变，但到底还是没有跟翻脸。
陛下将放出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又意味着别的？
正是因为有这层顾虑，所以来俊臣现在心里十分不安，而隐隐的，也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上了早朝，臣工们都走进了含元殿，当李承乾坐在了上首的时候，文武百官开始行礼。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临安上前一步，高声朗喝。
“臣，，有本要奏。”抱着自己的笏板站了出来，站在了大殿中央，拱手行礼。
“狄爱卿是刚刚从牢房里出来吧？”李承乾说道：“今儿个朕怎么没见着徐爱卿啊。”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开始反击
李承乾也这是明知故问了，但是就昨天晚上大理寺发生的事儿来说，他若是不问，这才让人感觉奇怪呢。
“回陛下，徐大人他受伤了，昨日夜里，有一波身份不明的刺客闯入了大理寺之中，那时候臣和徐大人一起在书房，正在收拾准备大理寺的各种卷宗，刺客直奔书房而来，想要抢夺卷宗，大理寺的人被他们一部分人拖在了前面，书房之中，就只有臣与徐大人两人，虽是如此，但是臣等二人，也决计不能让卷宗有半点损失，便奋力抵抗，徐大人为了救臣，后背被刀砍伤，如今，还未曾醒来。”
徐正卿躺在床上昏迷，完全是因为李承乾派遣过来的暗卫打了他的后脖颈，把人给打晕的，再加上受伤流血过多，一宿没睡，这会儿估计还睡着呢，哪儿会这么容易醒过来？
“什么，竟有此事发生。”李承乾怒道：“长安令！”
“臣在。”长安令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
“长安城之中，出了这等事，你怎么说？”李承乾质问道。
长安城是属于长安令的管辖范围之内，长安城之中竟然出现刺客直指大理寺，还伤到了朝廷重臣，这便是长安令的责任，长安令治理不严的结果。
但是这事儿，长安令也是有口难开，他说不清楚。
长安城的情况太复杂了，哪儿是他一个小小的长安令能够管得过来的？长安城这么多高官勋贵，家里的奴仆眼睛都比他高上三分，他哪儿敢去得罪，所以现在出了事儿，他也就只能唯唯诺诺的应承着。
“陛下，臣以为，此事长安令过错不大。”有大臣站了出来。
“哦？有话就说。”李承乾说道。
“事情是发生在昨天晚上，那些刺客趁着晚上突袭大理寺，伤着了徐大人，而长安城的衙门，不管是官员也好，差役也罢，都已经休息了，就算是出了事儿，他们也不能及时的去支援或者去补救，臣以为，此事责任在于巡城的金吾卫。”
“陛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责任，也已经晚了，臣以为，应当找出袭击大理寺的凶手，这才是最重要的。”说道。
最大的责任是谁？金吾卫？徐正卿又不是金吾卫砍伤的，长安城宵禁之后，金吾卫也只是负责巡逻纠察，有人接着巡逻当中的空子，袭击大理寺，虽说也有金吾卫看管不严的责任，但是总的来说，防卫的人，责任不大，最大的过错，难道不是派出这些人的幕后主使吗？
“狄爱卿说的有道理。”李承乾说道：“传令金吾卫，加强长安城晚上的巡逻，宵禁之后一旦发现有人在街上行走，问明身份，若无公事在身，立即抓获，送入牢房。”
大唐长安城的宵禁制度实行也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在长安城，别说是个人了，都知道长安城之中，晚上宵禁之后不能出门。
除却普通百姓，除却有公务在身的人，谁闲着没事儿晚上出门啊，这不是摆明了要犯在金吾卫手中吗？
所以李承乾直接下旨，加强戒备，加强晚上金吾卫巡逻的频率，只要见到人影，先抓起来询问一番再说。
真要是有人家里有急事儿，生了急病要找大夫，金吾卫的人陪同不就得了，看他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兹事体大，这件事，朕会另外找人去查。”李承乾说道。
至于让什么人去查，就不是眼前这些大臣能够知道的了。
活口已经被暗卫带回来了，而这件事儿的消息，李承乾也都已经知道了，连人都已经给处理掉了。
这件事如何，结果都已经定下来了，就算没有这件事儿，指使那些人行事的背后之人，也逃不掉了。
“是。”
站出来的几个大臣拱手应了声。
“狄爱卿，方才你说有事情要奏禀，说说吧。”李承乾说道。
“是。”应声道：“陛下，先前陛下让臣去查自家家仆在长安城外被打的事儿，臣已经查出结果了，认证物证皆有。”
“哦？是何人所为？”李承乾问道。
“回陛下，乃是当朝御史中丞，来俊臣来大人府上的家仆所为。”
话音落下，来俊臣立即站了出来，反驳：“胡说！”
“来大人不要着急，何不听本官将事情说完？”说道：“事情可不仅仅是这一件呢。”
紧接着，将事情的始末缓缓道来。
说完了家仆的事情之后，又说了另外一个案件，一个再朝臣心中早就已经过去的案件。
那就是赵正的案子。
赵正，前洛阳令的外甥，冒充党仁弘的亲戚来长安，进宫递交信件，污蔑齐国公玄世璟的案子。
“赵正被查明身份之后，关入了大理寺的牢房之中，后来，来大人想要审问赵正，查办赵正的案子，大理寺依照陛下的旨意，将赵正移交给了来大人，来大人便将赵正送去了长安府衙，关在了长安府衙之中，结果第二天早上，府衙的人就发现赵正死在了牢房之中。”说道。
“狄大人所说的，在座的诸位大人都已经知道了，无需重复。”来俊臣说道。
“不，来大人，本官只是在给诸位大人提个醒而已。”说道：“说不定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儿呢？”
“哼。”来俊臣冷哼一声。
“而赵正的死，臣已经查明，与来大人有莫大的关系，或者说，正是来大人，指使人，混入牢房之中，毒杀赵正。”说道。
“狄大人，这仅仅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来俊臣说道。
“来大人想要听细节吗？”笑道：“本官可以一一说给来大人听。”
“狄爱卿，讲。”李承乾说道。
来俊臣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心里咯噔一声。
要坏。
“是。”拱手说道：“当初赵正到了长安府衙的牢房之后，来大人就带着人去见了赵正，就是那个时候，来大人暗示赵正，只要他肯自尽，其余的，一切好说。”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早就料到的结局
来俊臣的冷汗滴落再了自己的衣服上。
“跟赵正联手做这件事的人，在赵正的身份败露之后，想方设法的灭口，这也说的过去。”李承乾说道：“现在已经是证据确凿，来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承乾此话一处，朝堂上的风向霎时间就变了。
原本那些看好来俊臣的人，现在纷纷默不作声，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那些与来俊臣走的近的大臣，也不在吱声，生怕让陛下发现自己跟来俊臣有来往。
而更多的人，心里则是松了一口气，陛下现在终于要对来俊臣下手了，要是来俊臣被收拾了，他们的头顶上，也能少一块儿石头不是？
来俊臣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
他心里也清楚，到了现在，陛下是要抛弃他了，陛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对陛下而言，已经没有用了，反而要将他推出来，平息各方怒火。
而他的布局，还没有完成。
若是完成了的话，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还是小看了玄家的势力，小看了。
他做的事情，疏漏的地方太多了。
但是，做事疏漏，也怨不得来俊臣，虽然事情是他吩咐下去的，但是亲手操办的，不是他本人，而他所网罗的那些人，又是有几个有真本事的？
有真本事的人又怎么可能跟着来俊臣混日子？
“陛下，事情远不止如此。”继续说道：“来俊臣不仅仅是污蔑齐国公，甚至在臣住在大理寺牢房的时候，还买通刺客，欲在牢房之中，杀臣灭口，大理寺牢房的差役王柱，其家人被来俊臣控制，以家人为要挟，逼迫王柱在臣的饭菜之中投毒，被臣发现自后，来俊臣杀人灭口，当晚就将王柱勒死，伪装成其畏罪自杀，王柱的尸体，大理寺的仵作检验过，颈部勒痕与上吊所用的绳索是不一样的，至于杀害王柱的两个凶手，他们两人的尸体，也在长安城内的一口废弃的水井之中发现。
“可有证据？”李承乾问道。
“回陛下，一应案卷卷宗证据，臣都已经带进了宫中，至于与此案相关的人证，现在应该已经进城了，臣暂且会将他们安排在大理寺之中。”拱手说道。
将来俊臣的这些罪行全都暴漏出来，也就不怕有人会对那些人证动手了，毕竟之后谁对人证动手的话，无异于找死。
“来俊臣，你有何话可说？”李承乾问道。
来俊臣趴在地上，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声音也跟着抖。
“臣，无话可说。”
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卷宗，证据，都摆在了眼前，都撰在的手中，他能说什么？先前他那样对待，甚至派人去刺杀，知道他这么多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陛下，四桩大案，牵扯四条人命，陛下，此案结果，还请陛下圣断。”再次拱手行礼。
明面上是只有四条人命，但是就这四条人命，也足够来俊臣喝一壶了，或者说，他连喝一壶的机会都没有了。
“来人，将来俊臣除去官帽，带下去，送入大理寺牢房。”李承乾对着殿外唤道。
守在含元殿外的羽林校尉走进殿中，摘掉了来俊臣的官帽，将来俊臣给带了出去。
原本再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来俊臣，被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打了下去，跌入尘埃。
“来俊臣所犯的案子，既然大理寺已经整理出了卷宗，那这件事还是由你们大理寺负责。”李承乾说道：“等到退朝之后，狄爱卿，回去的时候，代朕问徐爱卿好。”
“臣遵旨。”拱手应声道。
“另外，来俊臣以往的那些事儿，最好也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整理好之后，其罪名，一并公诸于众。”李承乾说道。
“是。”应道。
“陛下圣明。”含元殿之中，文武百官纷纷拱手唱喝。
有来俊臣在朝堂上，他们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别扭极了，现在这下，舒坦了。
来俊臣算是被推出来，他搅动的风雨也要平息下来了，那齐国公一家呢？
大臣们还想看看陛下对齐国公一家有什么样的决定，毕竟齐国公的爵位说是还给陛下了，但是陛下并没有表态啊，而且，人家玄家还不是好好的待在庄子上吗？
只有陛下表态之后，他们才能改有行动的有行动。
陛下不发话，他们就只能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但是小动作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玄家在大笔的出售自己家中的资产，他们眼馋了。
陛下发话了，玄家若是像往常一样，那他们就该收敛收敛了，若是陛下疏远了玄家，那玄家那些令人眼馋的资产，他们就得好好打量一番了。
有权有势和平民百姓做交易，总还是能占到好处的。
至于晋阳公主。
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罢了，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儿，要是陛下重视晋阳公主的话，也就不会这般针对玄家了，逼得玄家连自家的商会都要解散了，以后没了商会，玄家要靠什么支撑呢？毕竟，玄家大宅，上上下下将近百十口人呢。
至于来俊臣，他的结局已经定下来了，他是陛下面前的红人的时候，不少人可以忍让着他，但是他这种人，一旦出事儿，周围的人都会对他敬而远之，包括索元礼。
来俊臣在朝堂上被李承乾处置，索元礼都没有站出来说一个字儿。
来俊臣都已经是这样的待遇了，索元礼还不如来俊臣呢，还是缩头保命才是正道。
但是意外的，李承乾什么都没说，而是同群臣商议了一些别的事情，早朝的朝会，也就这么散了。
走出含元殿，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还要到宣政殿走一趟，原本是徐正卿要去的，但是现在徐正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只能他去了，到宣政殿去面见陛下，想来这件事陛下应该还有别的要嘱托的东西。
第一千五百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