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双界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LL林灵
小黑皮苦笑,不敢苟同,“看到你后,我就不想懂了。”
遂趴在床沿,小黑皮圆润的屁股露出床底一扭一扭,她便伸手戳了戳它屁股,“专心点儿,别净给我找些没用的东西出来,我还等着用铲子,修理院子的花花草草。”
“可拉倒,就你院子的花草被你祸祸成那个样子,要不是这两月来日日被我不懈灌溉,能长出那一茬嫩芽么。”
“我就一个鬼而已,住的地方自然要符合鬼的身份,荒凉冷清的美,猗猗盛姝不适合我。”
“女人你自嘲没文化,可有时候你说话冒出些词还挺有韵味的。”
“小菜一碟,只要不叫我背乘法表,给我一年时间出师表我得给你背下来。”
……
奋力扒拉出一堆东西后,小黑皮终于找到了遂那把亮锃锃可以当镜子的花铲。
拿了铲子遂就往外走,边走边吩咐小黑皮下一个任务,“院儿里几棵树要死不活看着烦心,小黑皮你去给我搞把锄头来,我要把树挖了,换另外品种的栽下。”
搞锄头
小黑皮错愕,“你疯了”
“不是疯了,是乘热打铁。我想乘这几日没差事,把院子整理一番,等过几天追魂的差事交接在我手里后,就没时间了。”
然后,遂便在小黑皮注视下直奔目标,院儿里的花花草草去,等小黑皮嘿咻嘿咻累的半死不活把从引汤那里借来的锄头拖回来后,她已经把院里的花草铲翻转。
可拿过小黑皮千辛万苦扛回来的锄头,她挖了几锄头一棵树下的泥后就停住,拖着锄头随手扔屋檐下,拍了拍手走进屋子里去,她留下一句话让小黑皮抓狂,瞬间黑化。
“他么的,根系太深,不挖了。”
……
小黑皮愣愣望着树下遂挖出的那个坑,沾染泥土的树根曲折暴露,还有那把千辛万苦受尽冷眼委屈扛回来的锄头……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锄头,而是事关他尊严的象征!
“臭女人,死女人!你知道我多辛苦才把锄头扛回来的吗!你挖了两锄就不挖了,把我一番努力放哪里去了!”
试问,它一只小小的耗子,如何扛得动这大一把锄头!
可想着遂一直不开心,今天她想要锄头,小黑皮便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把锄头拖回来了,回来的路上,每路过一个引者便逗它,“哟,这不是小黑皮吗,你拖把锄头干嘛去呀!”
几乎是忍辱负重,它才把锄头扛了回来。
闻言,遂冷笑“哼”了一声,转头斜睨它,“我记得,你丢下我跑了两次。”
抓狂表情瞬间凝固,小黑皮挠了挠头,捡起遂扔下的花铲默默去翻土,一铲又一铲,像极了勤劳的老农。
遂眨眼间出现在它跟前,行过的地方一串淡淡黑气,“同我一起两次见到卢百年,就跑了两次。”众所周知,遂对待大事大气量,但涉及背叛,便是个无比小气的女人,“兄弟,说说吧,卢百年和你有什么恩怨未了,让你如此惧他”
“没什么恩怨,只是我是耗子,天生就怕笑面虎。”
望着小黑皮沉默半晌,遂无奈苦笑,“你有事瞒我”
想了一下,小黑皮支支吾吾说道:“其实,张宣仪也不坏,听说他为了陪你,剔了仙骨……遂你听我一句劝,大可放下心,别恨他。”
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很大可能是没听进去,遂一声不吭飘进了屋。
谁都叫她大气量别见怪,可扪心自问,若刀子捅的是他们的心口,谁能像劝她那般淡然,笑着说算了,算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三月不知人间白雪
一日,遂的院门被叩响,开了门后,遂看见老早就开始觊觎她追魂者位置的小墨镜抱着厚厚一摞文件站在院门口。
没错,这位便是倒了个麻花的血霉在遂降职后到拘魂局顶她差事的引者小墨镜……
虽然,这破饭碗人也不想要,接手都嫌重。
遂清闲的日子里,小墨镜成天飞来飞去来往无间与人间各地,忙得晕头转向,同僚在无间十天半月见不到他影儿。
说来,遂被降职闲着已经三月有余了,换而言之,这位老兄也得偿所愿“快活”了三月。
“遂大人好!”
“你也好。”
“好个屁不好。你撂下一摊子事儿倒是潇洒了,老子可在人间给那些亡魂当牛做马去了。也不知道神管大人这个糟老头子是怎么想的,一个鬼嘛,追魂索一套就回来了,非得婆婆妈妈劝啊劝。对了,我听惧大人说是你主动提我的名儿,把位置让给我的”
遂豪不掩饰自己做下的“好事儿”,果断承认,“对,是我。”
小墨镜欲哭无泪,“可苦了我。”
“这不是你给我摆,说想要走上鬼生巅峰的吗我才给惧推荐的你,哪知你不成器,辜负了我与惧大人的期望。”以很轻的语气说着,遂冷冷瞟了小墨镜一眼,而小墨镜也不服输,“我多谢你嘞,没玩儿死我。”
“得了,赶快说今天的事儿吧。”
简单几句话交接了差事,小墨镜把文件递给遂,十分郑重道,“遂大人,出师大捷!我会想念您,怀念我一个鬼在拘魂局奋斗的日子的!”
捏了一下文件的厚度,遂才满意点了点头,回话的态度有些敷衍,“嗯,大捷。”随后,她若有所思看了小墨镜一眼,“我不是那等爱记恨的人,想快点回引魂局就回去,少给我整有的没的。”
说完,她便转身进屋去,留小墨镜一人在风中凌乱。
耿直,拒绝矫情,是遂最毒特之处……
接了差事,遂翌日早早便出了门,往此行目的地“人间”去。
人间生恨多,有人不辞而去,留未亡人痴情不绝。
活着,是能不能爱下去,搞那些风花需月的事,最重要的条件,而物质在其之后。
灶火里的烟火味儿,和求来世的香一个味道,吃过一餐烧一回,想过一回求一回,死了,饭不吃了,人不想了,来世也就不求了。
或者,该说是想求,求不了。
无奈,是最悲哀的。
挣扎一生,却发现太过平凡,无力回天,什么也不能改变。
……
奈何,奈何,无法归去,无处归去。
奈何桥,江面弥漫烟色蒙蒙。
作为这条桥的扛把子,孟引汤埋头苦战在熬汤大业中,小黑唤她有事儿,这一抬头,她便看见奈何桥边一抹黑色身影快速掠过。
黑影儿身材不错,还有一头黑色长发柔顺披肩,路过的速度还很快,在众鬼惊呼“风怎么忽然这么大”的时候,余光就只瞥见一串若隐若现的黑影……
简而言之,就是引汤眼尖见着一个小妞“嗖”一声飞过过去,放慢时间记忆犹新的便是秀发一丝一丝随无间阴风飘啊飘……
话说,此情此景,让孟引汤都忽然有点想去买瓶洗发水来打理打理自己。
修为基本为零,但小黑也看到了路过时转瞬消失的遂,这孩子磕磕巴巴,举着勺子指了指遂消失的方向,半天后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傻乎乎喊,“老,老大,这是遂大人么跑那么快干嘛,又出事了”
不是她还能是谁,如今无间女引者追风尚,谁不是五颜六色七彩头,就只有她一直以来都是黑长直,在这阴沉沉的无间看起来寡淡得很。
人是皮蛋瘦肉粥,她就是连葱花、盐都懒得加的稀粥一碗,穷得特立独行,懒得十分有性格。在不知真相的群众眼泪,她这种不带金钱味的生活叫淡然。
和张宣仪闹掰后,遂表现出来让旁人看见的便是漠不关心,可她越无所谓,孟引汤越担心。只管隐忍,遂未能释然一事:心事一次一次往心底积压,到迸发时,就好比山崩海啸,无法克制。
见她么没心没肺,躺树下哼歌,你问她难不难受,恨不恨他,她只会笑嘻嘻回答“没事儿,这种事对于我来说,不过就跟上战场枪林弹雨跑的老兵中了一枪一样,砰一声,心头多了个眼,也算是长心眼……下回,就不会有下回了。”
想着想着,孟引汤蹙眉,转回头去继续熬汤,算了,不是今时局中人,怎知局中一分苦滋味,“如此匆忙,估计是有差事,她近些日子心情不好,还是别烦她。”
小黑恍然回神,长长“哦”了一声儿,嘟囔着“别烦她”。
人间,银装素裹,偶有花红点色。
穿过迷雾来到无间道,遂抬头看这世界第一眼,便猝不及防被刺眼的白色晃到。
首都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一盆热水泼出来,待热气腾起时,便成了冷霜,路过的人跟老大爷似的手插袖口,冷耸了肩,边走边呼冷气,,虽冷,却没行动缓慢,无一不是行色匆匆。
好些日子没出门,世界积了厚厚的白雪,三月似眨眼间流逝,遂看这世界,有些陌生。此刻,望着身边沾满烟火气息归家一头埋进厨房的过路客,一种空落落的悲凉感向她席卷而来。
很可惜,她融入不了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也没什么东西会属于她……
一片较为大的雪花飘飘落下,似有似无叹一声气,遂伸出手……不出所料,这片雪花直接穿过她的手,落到了地上,被行人一脚踩碎稀泥里。
只听“诶”一声,一个穿黑羽绒服的男renda步跑来,挡住了遂的去路。
来者戴着一顶把脸遮住只露出眼睛嘴的黑毛线帽,看起来……像个贼。
向来话多的男人鲜见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眼睛看着遂,墨玉牌散发的黑气层层掩盖住面容,他不知道她是否仍陷入伤心中,怕她一惹就发火,不敢轻举妄动。
遂上下打量了一眼清东明子,他戴着一顶帽子凝了寒霜,胳膊弯挂着一袋子菜……显然,是起早刚去完菜市回来。
一人一鬼面对面沉默站了几分钟。
遂皱眉,语气难掩嫌弃,“干嘛,傻了你,有话就说。”
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怎地,清东明子忽然支支吾吾,半吞半吐磕巴了一会儿,才客套问了一句儿,“忙么,要不,去半斤铺子坐坐感觉好久没见你了,也没你消息。”
遂伸出手揪了一下清东明子帽子上的毛球,和他一起慢悠慢悠往半斤铺子的方向走,“呵,小墨镜会忍住不和你们说我的事儿就他,一根烟,一杯酒就能买通把家底一盘托出来的货。”
“外面……五花八门传的倒是多,可能是无间下了封口令,小墨镜他这回倒没说什么。”
封口令
遂撇嘴笑了笑,没说话。
第二百七十章 不恨。
看见一同走进铺子的两个人,陆半斤慢慢放下手里杯子,这个一直以淡漠沉静示人的男子,在寒冷冬日露出粲然一笑,深邃的眼睛亮晶晶,谁都能看出他很开心,“来啦。”
遂停下脚步,勉强笑了一笑,忽地失笑低下头去,不经意一看像是腼腆,“来了,在家里憋不住了。”
铺子外,一束阳光穿破冷雾洒落檐下,消融冰雪。
看了一人一鬼一眼,清东明子笑呵呵,一蹦一跳去厨房端锅出来准备煮火锅,去去寒气。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路上没几个行人的路上浅淡灯火照亮,半斤铺子因一锅咕噜咕噜翻滚的汤增添了几分生活热气。
店铺正中间的四方桌,桌上一锅煮开的汤底热气腾腾,升腾热气散开模糊了视线,让整间铺子的景色看起来都梦幻迷离。
香气随热气飘散,弥漫整间店铺无处不在,遂面无表情看着清东明子和陆半斤品尝美食佳肴,自己个淡然处之目空一切,吸食空气……
气氛安静而和谐,两活人专心吃着,遂一言不发,不知什么时候起,气氛开始变得尴尬,让清东明子如坐针毡。
遂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眸,继续望着时经年久泛油光的桌沿发呆。
四方桌已经有些年头,一直都摆在半斤铺子东北角沙发那堵墙后面,没用的时候就当摆设,有用的时候就是饭桌,当饭桌久了,桌面泛油光不像水润光泽,倒像是污渍积淀没洗干净。
简而言之,就是“脏”。
于是,遂默默伸出手,在桌子边角扣下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软软的,腻腻的污垢。
看见这东西,清东明子眼里顿时没了美食。
半斤问遂,“你这回出无间,是有差事”
遂点头。
或许是遂的话入耳直溜溜出耳去,清东明子恍然跟着点头,大致几秒后他顿住,声音高昂,难掩惊异,“你恢复官职了”
“恢复了。”
遂点头,内心毫无波澜,简短回答顿时让清东明子感觉没了意思。
气氛冷下来,清东明子内心焦灼不安,有些话自见着遂便已经憋了很久,他啜着筷子尖,嗯嗯啊啊半晌,终于鼓足勇气问遂,“遂,你和张宣仪……”
“他真骗你了”
陆半斤用筷子漫不经心在锅里搅和着,看起来拖沓,他说话做事可要比清东明子爽快利落得多,丝毫不忌讳遂有什么痛处,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大婚日遂和张宣仪说了什么,陆半斤不在乎,他只想知道结果,遂的回答,便是结果。
“呃,不知道,”笑盈盈想了一会儿,遂摇头,“我不知道你们眼里‘骗’的界限如何,不过我和他之间算不上,顶多算我太傻,连哄小孩子的把戏都信。”
骗
算不上。
至少对于她来说不是,毕竟,这不是光彩的事,装弱者,只会引来旁人可怜的目光,所以,还是算不上算了,在旁人眼里也不是那么在乎。
无间赫赫有名的管事大人遂与张宣仪大婚当日,迎亲队伍在人间被袭导致婚事无果而终,这一切,对外界来说,至今仍是个迷。
连陆半斤和清东明子也只知道遂和张宣仪的事儿黄了,至于细情,他俩一无所知,在场的人口风紧,更是无处打听。
那日,遂和张宣仪之间发生了什么导致即将修成正果的两人决裂成为陌生人,真相,只有在场的狐妖一族,卢百年那党子人以及遂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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