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双界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LL林灵
张宣仪的额头顶着遂的胸脯,没有暧昧,此刻酣睡的他就像孩子,在遂面前放下戒备,露出了自己最柔软,最孩子气的一面,只有温馨。
夜深情浓,只要是个女人,见着这般纯真,无不动容,可,姐妹是个母鬼……
遂蹙眉,黑眸微狭,一把推醒了张宣仪,“睡个屁!老子出无间是来办事的,你把我逮来我看你睡觉是怎么一回事儿”
……
半斤铺子,二人一鬼居一室各处一隅,陆半斤依旧站在柜台内,张宣仪端了板凳坐在柜台正对十步远的桌边,遂坐在柜台往里通往后院过道边,东北角的沙发上。
此间,气氛异常。
“呃……明子那里,我们怎么做”打量了一眼各自坐两边的遂与张宣仪,半斤继续说道:“被关这么久,我估计他已经快疯了。”
冰雪初融,遂笑,张宣仪也跟着傻笑,“嘿嘿,估计是已经疯了,反正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就跟个二傻子一样。”
感觉到身边某人恬脸讨好,依旧气他耽搁自己“拯救清东明子”的时间,遂侧头瞪了张宣仪一眼,分心之余,不忘回应陆半斤,“不过……”
不过……
“也还好,他知道作气,耍性子。”
既然还知道生气,便证明了清东明子没有疯得彻底。
如此,半斤便不担心了,虽然,也没怎么担心,毕竟,他都嘱咐过遂,把耗子们撵回去后就直接回无间道,别去看清东明子,知道遂没听自己话后,他还呵斥了一句儿“莽撞”。
他俩这兄弟情谊也够铁——又硬又冰。
“也不知道他们把明子悄悄关到那里做什么,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想特殊对待,不该第一时间通知宗教局从中周旋”
说这话时,陆半斤是直直盯着张宣仪的。
张宣仪没有回答,与陆半斤对视了一眼后,他垂眸代表了正在思考。
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什么猫腻,也没能感知他们内心所想,遂好奇,学了引汤小姐脑洞大开,胡思乱想,“会不会,派出所表面是个派出所,实则是个见不得光的研究所而他们现在,是想把明子用来做什么实验比如,把他解剖,研究出为何人类可以不老不死拥有神力的结论”
半斤摇头,“这么些年,我鲜少离开过无间道,对于京城附近变化以及各方盘踞势力,都是从明子和一些客人那里得知,如今社会变化快,一朝一模样,对于这些与官家搭上边极为阴晦的情况,我不大熟悉。”
……
认真听半斤说完,遂面无表情道:“……半斤,其实你就是想说你不知道那你还不如直接说一句‘不知道算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卖关子怪急人。”
她知道,逢半斤话多,事必然不简单,再之,半斤对如今社会的情况不知多少,可,他了解以前的情况。
郑重思量好一会儿,半斤抬头看向遂,娓娓告诉她一些细情。
“百年公墓山底下,是个怨气场。以前公墓山顶上的一荒坡其实是乱葬岗,那时,只要是犯了事儿、无亲无故的人被官家处死后就扔在了这里任由风蚀腐化。前一二十年,市区规划,百年公墓那一片山便被分为坟场。二十年光阴似箭,顷刻间变化无常,如今因资源有限,归宿此地的亡人便是火断尸骨为灰。这期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百年公墓阴飕飕开始出闹鬼的事儿,一件接一件,什么尖牙缺嘴的花脸老太太,拉人替魂儿,平白有人梦游到公墓一坟堆上躺着,山下那一带公路经常有司机在阴天开车路过,看见黑气流转,凭空出现一条黑沉沉阴飕飕的路,被吓失神,最后,要么人出车祸死,要么便是待清醒过来时,后知后觉自己出来车祸……最后,因闹鬼事儿太多,出了不少人命,市高层的人才找大师商议出了应对的法子,修一警局,以人间正气,压下这股邪气。怨气太重,那里闹鬼虽没以前厉害,但听说有个鬼市,不时会在夜时出现,进去的人就再出不来。”
有这么一种阴性邪气的地方在,无间却从未提及过,也不知是不知情,还在另有隐情,反正遂听闻此事,十分讶异,“这么牛”
半斤苦笑,“应该还有更牛。”
遂不解其意,张宣仪忽然接过了话,“那里曾是个万人坑,为祸一方的恶匪头子也被绞杀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
半斤都不知道的事儿,张宣仪怎么知道没想起宗教局这一回事儿,遂下意识问了出来,张宣仪云里雾里回应了一句,“九十年前,不打仗嘛。”
没懂,遂“噢”了一声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张宣仪却不想遂掺进这事儿。
“媳妇,那地方邪性,那里的事儿也一直是宗教局在协助上门进行着走,明子我自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其它的,你就别管了。”
既然如此,遂就好奇了,“那张宣仪,你告诉我,谁盯上了明子,他们盯上明子又想做什么”
“警局上门的人。”
“目的”
“好像是电视看多了,把明子关在那里,是想让他解决怨气场的事儿。”
“张宣仪你确定我瞧这样子可不像。”
张宣仪说,警局的人把明子关在那里,是想让他解决怨气场的事儿,又不是犯法的事儿,为何不明说,反只是偷偷摸摸把人关到了那里去
所以,遂不信,因张宣仪的理由太勉强,又因最近发生在她身上奇怪的事儿太多,让她疑心大起。
望着灯火的眼眸黯淡,半斤抬眼,不冷不淡盯着张宣仪,一句话,使铺子内安静下来,连活人呼吸声都轻浅。
“顺便也还有我们吧。”
“可能是……”
窥心法术在他二人面前压根使不上,遂云里雾里,不知他俩阴晦交谈什么。
“只怕没说起来这么简单。好歹是政府部门,若真需要帮什么忙,第一时间做的应该是上门‘请’人……”半斤这里所说的请,是强势不容拒绝的请,“而不是抓了明子,守株待兔。”
清东明子是“猪”,他与遂是兔。
“宣仪,只怕是那些人在作鬼,另有图谋。”
“所以我不想你们去,哪知道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先告诉了我媳妇儿。”
然后,谈话隐约起了硝烟的俩人把矛头一齐对准了遂。
认真,却懵懵懂懂听着半斤和张宣仪说话,遂听见张宣仪说了“媳妇”提及自己,然后,她就看见陆半斤转头看向自己,“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明知道自己身边有人时刻盯着你想下黑手,还这么莽撞。”
张宣仪点头附和,“对呀媳妇,以后行事谨慎些,最好一有事儿就带上我,你不知暗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可他们知道你。”
闻言,遂轰然一惊。
……你不知他们,但他们知你。
难道,这些人真的已经把她了解透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坏得真 坏得彻底
是个倔脾气的主。
遂在陆半斤与张宣仪的两面夹击下,答应了不莽撞行事儿,尽量不一个鬼单独去什么形势不明儿的地儿,同时,她也说了,要等到明子回来才放心。
这,是变相逼张宣仪。为何逼遂自己一时也说不出原因,多半是在置气,她听出了半斤与张宣仪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而他俩,瞒着自己。
若是清东明子,还可以文武并用逼一逼,可半斤,他既然没有起想说的头,就算你脱裤子说要强了他,他也忒烈气绝不开口一字。
像少女十四五不知情爱为何,遂不知爱情该怎样对待才真,答应这事时,她下意识忽略了张宣仪说的“一有事儿就带上我”。
这母鬼虽然懒散性冷,但关键时刻却总会举起热爱事业的旗帜,并拿来说事。
遂的想法是,除了谈情说爱风花雪月时分,她都不想带上张宣仪烦扰自己做工作,自古多少红颜祸水,那个不是男人好颜色厚爱
她,不想做昏君,更不会做庸人,爱情与事业,判若鸿沟,界限一定得分清楚了。
一鬼二人半斤铺子凌晨谈话过后第三天,东江区清东明子回来了。
这日,凌晨四五点左右,天溟濛不清,屋内灯火暗。
陆半斤刚上二楼睡觉,铺子门大开,湿冷雾气飘了进来。
遂抱红伞坐在阴暗角落的沙发上。陆半斤长得帅,怕遂当红杏开出墙去,张宣仪办完事便赶回无间道,此时,他正靠在遂身上打瞌睡。
……是的,无论你是不老不死,还是仙,都会犯困。
静谧无间道,响起了一阵细微,怠倦缓慢前行的脚步声。
初时困惑,仔细听了听,遂一把推醒了张宣仪,“回来了。”
随即,张宣仪还未来得及清醒过来,身侧依靠顿然一空,他迷迷糊糊倒在了沙发上。
遂起身飘了出去,刚好看见斜对面门庭冷清的清东超市关上了门。
两家店铺,中间隔着一条青石路,相对而立两盏路灯,淡淡白光照亮了灯下飘幻迷离的冷雾,路两边各有两步台阶入店,没有门槛,做生意,忌讳门槛。
遂对刚走到身边的张宣仪说,“生气了”
“你不是知道他生气了么”
“有么”
“有。”
闻言,遂回忆,想起了几天前自己说过的话。
……也还好,他知道作气,耍小性子。
关注点偏移,遂感喟:“张宣仪,我发现,我在你和半斤面前怎么会这么傻”
想她在无间可是最貌美、聪慧的母鬼,在陆半斤张宣仪面前显得就跟傻子一样是怎么一回事儿
莫不是,这俩位帅哥,太过聪明了
张宣仪笑,抬手搂住她肩膀,细语讲着最甜腻的情话,奈何遂无动于衷清冷抱着手,张宣仪搂她就跟搂了一个大兄弟一样。
“那我想你在我怀里当一辈子的小傻子。”
……
摸了一把自己发麻的死人老脸,遂努力克制内心翻涌揍人的冲动,以最平静的语气说道:“张宣仪,以后你再敢这么说话,我们分手。”
怵了,张宣仪收回手,双手捏住垂下,低下头望着地面,可怜巴巴一副委屈模样。
平静水面落下一枚石子,荡开一圈水波,那个冰冷孤傲的心呀,有一点点触动,柔和,开始软化。
颇为无奈一声叹息,遂搂住张宣仪,轻声说道:“我没凶你,只是不喜欢肉麻而已,况且我还是无间高层的鬼,光天化日之下自然得规整一些,卿卿我我的,待路过的同僚看见,把所见当成八卦传了出去,影响不好。”
头靠在遂胸膛,张宣仪乖巧点头,“媳妇,我知道了。”
怎样都是错……
出无间办事的引者经过半斤铺子前,皆侧目,目睹此情此景,一个二个都竖起了大拇指,直叹:遂大人霸气!
轻轻拍了两下张宣仪的背抚慰他,遂柔声问,“你是怎么把明子弄出来的。”
起初,张宣仪说清东明子的事儿包他一人身上,遂便想着看张宣仪怎么个操作法,是使用“天之骄子”的特权,还是滥用职权,哪知他闷声出了无间道,半天之后回来便说事儿办好了。
“秘密。”
不想说,遂便不问,她不屑一笑,“秘个锤子。”
“我以宗教局都名义去和促成让明子去解决怨气场的领导谈话,好话和坏话掺着说,吓怕他,他才答应放人。”
“他们都无神论,能信你”
“人生过半,他们混到那个位置,什么奇怪诡秘的事没见闻过,说不信,只是需要而已。”
需要说不信,表面自己公正态度。
“既然能随意指挥警察局变更拘留地,这位大佬,应该也是警察局里面的人”
这人,遂见到过,她知道对方,对方不知她。
“媳妇,这人你见过。”
“说来听听。”
“就海地七十四时,要明子清风帮忙查案子的局长。”
闻言,遂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一直端茶杯,胖胖的,嘴角粘茶叶的形象。
“他这个人,看着敦厚随和,实则心机颇深。”
这是遂给这位局长大佬的评价,不过也是,能从底层走到这个位置,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人一生一场游戏,接受考验的是好人,玩儿这场游戏的是好人,这游戏,玩儿的也是好人。
敦厚老实人
若真是敦厚老实人,早在半路就被淘汰踢出局,百般诱惑,一颗干净的心,那能容他玩到现在。
至善至美的美好掀开,也不过如此,圣人原来也想俗人所想的问题。
遂感叹,“其实人间美好,终归是假象多,哪像我们无间……”
“黑雾雾一片,恶是恶,善是善,一碗**汤下去百口莫辩,倒是坏得真,坏得彻底。”
既然成灰不白,何不黑得彻底。
所以,无间没那么多人间的套路,在遂看来,伪善,也是一种恶。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完,她仰头看着屋檐,自言自语,“还是两兄弟好,我去只能解决一时,他们关系依旧僵……”
还是他们两兄弟好,我去劝慰哄明子,也只是能缓缓一时僵硬关系而已,如果是半斤好好去说,问题自然而然就迎刃而解。
毕竟,这俩铁哥们之间隔阂不是短短一朝一夕,因一个小误会生起,他们最初,就如同今时的她与张宣仪一样,一个不说,一个想着大气,释然,不过问。
就这样,一颗疑心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舒展枝叶,然后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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