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与灵为伴

    莫语奇知道许灵依在犹豫什么，看到她投来的目光时，便对她点了点头，意思很明白了，还是那句话，实话实说。

    从卓思越的角度出发，不管是汪斐或者是其他什么人，都无法让她改变对莫浔的感情，至少汪斐努力了二十多年，始终都没有成功。

    而站在莫浔的立场，从许灵依和莫语奇的嘴里知道汪斐的存在，总好过以后从别人的口中听到，或者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遇到。

    许灵依想了想，便继续道:“有一个叫汪斐的男人来到侦探社，说他有一个朋友突然莫名其妙的昏迷了，医院找不出原因，就来找我们看看情况。我们过去一看，才发现这个昏迷的人我认识，正是卓无言的妈妈。”

    说到这里，许灵依和莫语奇又一起看向了莫浔，发现他突然微微皱了眉，不知道是因为被许灵依的讲述带入了情绪，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卓无言的母亲只是阴气侵体，我和莫语奇把她治好了。人醒了之后看到我，问我她到底怎么了，我只能问她相不相信鬼神之事，结果出乎意料，她表示她相信，我就把她的情况都对她说了，结果她全盘接受一点怀疑都没有。闪舞www”

    说到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莫浔难得的开口评论:“看来她应该也是同道中人，或者有过相关经验，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接受的。”

    许灵依微微点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也没有多问，只是当我介绍莫语奇给她认识的时候，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莫浔似乎开始急切起来。

    许灵依微微叹了口气道:“她念叨着莫语奇的名字，不停的追问他的父亲是谁，她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名字，就继续追问他知不知道空无山庄，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莫浔的人。”

    虽然许灵依故意一直没有提到卓思越的名字，但是都听到了这里，莫浔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嚯的站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直视着许灵依，嘴上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第613章 丧子之痛
    关于卓思越曾讲起的她和莫浔之间的相处，许灵依自然都是一言带过，毕竟这些事情她永远不可能比本人更清楚。

    许灵依主要讲到的还是莫浔离开卓思越之后的事情，讲起卓思越如何发现自己怀孕，又如何和家人闹翻，又是顶着怎样的压力把孩子生下来，还有她又是如何一边辛苦带孩子，一边打下了一片自己的基业。

    之前莫浔在知道卓思越还在想着他等着他的时候，心中已经浸满了说不出的幸福和喜悦，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听许灵依继续说下去，就像许灵依说的，他应该听一听卓思越这么多年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然而当莫浔听到卓思越怀孕的时候，他已经不安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但是想着之前许灵依说的话，始终没有出言插嘴。

    可是莫浔虽然面上安静着，他痛苦的表情已经足够表明他内心的翻涌，他没有忘记许灵依整个叙述的最初，是由一个救了她好多次的鬼差而起，更没有忘记许灵依会认识卓思越，是因为这个鬼差托她照顾母亲。

    莫浔记得许灵依说那个鬼差叫卓无言，他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还在想这个鬼差竟然这么巧也姓卓，却没想到那竟然会是卓思越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

    他们竟然有一个儿子，在莫浔离开卓思越之前，他就已经存在了，并且在莫浔离开之后，卓思越把他生了下来，并且辛苦的抚养长大。可是他们的儿子还是死了。

    明明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莫浔还是心存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想错了，但是当他终于听到许灵依亲口说出，四年前卓无言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身亡的时候，他连最后的那一丁点的侥幸都没有了。

    即使父子二人从未曾谋面，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却是骗不了人的，莫浔原本因为卓思越的坚守而感觉幸福的心瞬间如同被利刃穿透般的疼，所谓锥心之痛，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只是听到儿子的死讯就已经痛彻心扉，卓思越却是独自一人直面这一切，当时又是如何的痛入骨髓，莫浔已经不敢想了。

    很久很久，莫浔都没有开口，即使许灵依已经把她能说的全说完了，即使莫语奇已经不放心的再次为他把脉，可他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根本无法回过神来。

    许灵依和莫语奇互相对望着，却也只能默默的对彼此摇了摇头，这一关还是要莫浔自己来闯，他们谁也替代不了。闪舞www

    莫浔这一发呆就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如同老僧入定，又如同他当初再和另外一个灵魂争夺着身体时，全无动静。

    许灵依和莫语奇不敢惊动莫浔，也不敢离开，只能安静的在一旁守着，生怕他一时缓不过起来晕过去，或者一时癫狂跑出去。

    好在莫浔既没有晕倒也没有疯跑，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终于有了反应，先是眼珠动了动，呼吸也跟着均匀了一些，然后脑袋开始缓缓偏转，看上去似是在找什么。

    当莫浔的脸正面对着许灵依的时候，他的动作停住了，然后许灵依便看到莫浔的嘴唇动了动，应该是说了些什么，只是他的声音似是被闷在胸腔里，含糊着听不清楚。

    莫浔这番动作让许灵依有些不知所措，莫语奇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莫浔的唇边。

    此时莫浔的所有动作似乎都是下意识的，有水到嘴边就



第614章 看不清楚
    听到卓无言提起，许灵依这才想起来，卓无言这才是第二次到山庄来，更是第一次光顾莫语奇的颢天苑，第一次来到灵奇阁。闪舞www

    这个楼原本的名字虽然与现在的名字同音，但使用的字却是不同的，而现在这个名字是莫语奇和许灵依在一起后新改的，正好用了两人名字中的各一个字。

    这楼会取这样的名字，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这里是连莫语奇亲妈都不能随便进来的地方，是只属于莫语奇和许灵依两个人的世界。

    就连灵奇阁这牌匾，也是两人在一起后新做的，算是莫语奇给许灵依的礼物之一，不过一年而已，那烫金的大字依然闪亮，在阳光的照射下，那金色更是格外的刺眼。

    卓无言将目光从那匾额上移开，正好落在隐于灵奇阁大门口阴影中的那个人身上，他看着那个人愣了愣，然后又看向许灵依问:“他……，在这儿”

    即使许灵依不回头，也知道卓无言看到了谁才问出了这句话，而且就算卓无言没有看到，以他的能力也能把屋里的人感应的一清二楚。

    见卓无言一直用一种极少见的僵硬表情看着她，许灵依解释说:“他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想要让我们帮他找卓伯母，所以我就把事情都跟他说了，然后他就说想见你，我就叫你过来了。闪舞www”

    卓无言默了一瞬，然后微低了头看着许灵依问:“你，什么都说了”

    看着卓无言低垂的眼帘，以及长长的睫毛彻底遮住了他眼底的光，许灵依有一瞬间的怔然。

    “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了，”许灵依很快回神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还有一件事好像忘了说了，不过他一看到你应该也就知道了。”

    卓无言一听也明白了，便不再多问，仍然看着灵奇阁的大门，不进不退，一动不动。

    见卓无言一直在愣神，许灵依还不忘提醒道:“你见他的时候还是现身吧，以他的修为应该看不清楚你的样子。”

    莫家众人各自的修为不同，他们的天眼所能看清楚灵魂面貌的程度也不同，据许灵依所知，莫家也只有莫爷爷的天眼修为程度最高，却也不能达到许灵依天生阴阳眼这种肉眼可见的清晰度。

    许灵依刚认识莫语奇的时候就听他说过，他那时候的天眼所能看到的还只是大致的轮廓，就是一个高度近视的视觉效果，即使又经过两年的刻苦修炼，目前的天眼清晰程度也只达到中度近视的效果。

    而莫浔没出事的时候，即使能力再强，应该也就和莫语奇当初的水平差不多，而二十多年来，他也没有继续修炼，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样的程度，但终归都是看的不够清楚的。

    虽然莫浔还是灵魂状态的时候亲眼见过卓无言，他或许也能通过其他方式感应到卓无言就是那个帮他夺回身体的灵魂。

    但是许灵依还是觉得，无论如何莫浔应该都希望自己能够仔细的看清楚卓无言，看清楚他根本来不及见到面的儿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卓无言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许灵依说的话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而许灵依也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不是现了身的状态。

    但是许灵依看得出来卓无言的表情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至少在许灵依认识卓无言的这两年里，从来没见过他的脸上出现过这样局促不安的表情。

第615章 父子相认
    卓无言走进灵奇阁，看到站在门口不远已经泪流满面的莫浔，不禁停了脚步，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向前。

    许灵依跟在卓无言身后进门，看到眼前这情景也呆了呆，她一向不善于处理这样的场面，只得求助的看向了一直守在莫浔身边的莫语奇。

    这样的事情莫语奇也没遇到过，只能硬着头皮介绍道:“三叔，这就是卓无言。”

    自从卓无言进了门，莫浔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听到莫语奇的话，他便不住的点头，却依然流泪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其实就算莫语奇不介绍，莫浔也知道那是谁，而且看着那再清晰不过的身影，十分了解自己修为的莫浔也明白了卓无言的一些心意。

    莫语奇的声音也让卓无言稍稍回神，卓无言对莫语奇点了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然后再面对眼前的莫浔时，便有些尴尬。

    在卓无言并不算太长的二十年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父亲这一号人物的存在，所以此时面对莫浔的时候，他也有些无所适从，实在是因为眼前这个父亲着实太过陌生。

    莫浔渐渐止了哭泣，下意识的上前想要摸一摸眼前的儿子，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却在摸到儿子的时候，从卓无言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看到这情况，许灵依不禁有些疑惑，虽然卓无言的身体像云朵般虚无绵软，无法给人任何踏实的感觉，但是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穿透。

    许灵依就曾经不止一次触摸到过卓无言，为什么莫浔就不行呢

    莫浔却不知道许灵依心中所想，在他的意识里他现在遇到的现象才是正常的，只是他伸手时完全忘了自己眼前的人已经只剩灵魂。

    盯着自己嵌入卓无言身体中的手，莫浔又是悲从中来，讷讷的看着自己慢慢收回的手，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卓无言却一把抓住了莫浔的手，然后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跪到了莫浔的面前，十分生硬的叫了一声:“爸。”

    莫浔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庆幸过自己是莫家人，因为他是莫家的人，从小学习道法，接触鬼魂，才能在儿子逝去之后，还有机会见一见他的灵魂，听他叫一声爸。

    莫浔既惊且喜的应了一声，那只手还那样不知所措的举着，口中却非常激动的说:“儿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到眼前这情景，许灵依也忍不住鼻子发酸，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却清楚，卓无言对这个从未曾见过的爸爸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

    卓思越时常都会对许灵依说起，卓无言从小是如何的懂事，只要卓思越不想提起父亲，卓无言也绝口不问，以至于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是谁都知道，没有父亲的孩子，从小到大会受到多少的委屈，会承受多少异样的眼光，又会产生多少心理阴影。但卓无言都只是默默的扛下了这一切，从来不向卓思越抱怨诉苦。

    但是从卓无言对待汪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即使他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但是他还是相信父亲总有一天会回来，回到他们母子身边，只因为卓思越也一直这样坚信着。

    即便之前卓无言对莫浔还有怨言，但是在知道莫浔失踪的真相之后，他也再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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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独处对谈
    许灵依连珠炮似的发问，可是莫语奇没有一个能够回答，毕竟这些都不是他们所能决定左右的。

    莫语奇只能尽量安慰许灵依道:“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我们要操心，卓无言和三叔自然都会想到的，卓无言最了解三婶，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许灵依想想也对，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安静的依偎在莫语奇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息，从一大早到现在，她也着实有些累了，之前又哭了一场，更增添了几分疲惫。

    莫语奇看着许灵依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奈何楼下还有人，他也不好把许灵依带回卧室去，只能坐在小花厅里，抱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哄孩子般的轻拍着。

    楼下的莫浔和卓无言的谈话，本也没打算避讳莫语奇和许灵依，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即便莫语奇和许灵依在楼上，也能偶尔听到几句话夹杂着呜咽之声飘上来。

    莫语奇带许灵依离开也不是因为要避讳什么，他除了不想看到许灵依难过流泪的模样，也是为了给那对无缘的父子更多的独处空间。

    至于他们父子到底说了些什么，莫语奇和许灵依大概也能猜得到，那种不免伤感的氛围，他们还是能避就避吧。

    时间过得很快，可是卓无言和莫浔谈话的节奏却很慢，至少在莫语奇和许灵依看来，他们都躲在楼上大半天的时间，楼下还没有任何要结束谈话的迹象。

    想想也是，二十多年的时光，就算是简单的说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完的，何况他们之间要面对的从来不只是他们两个的问题而已。

    对于莫浔来说，他和卓无言之后或许还有可以相处的机会，而他们急需解决的问题是要如何面对卓思越。

    莫浔对卓思越除了那份深情之外，心中还有更多的亏欠与歉疚，卓思越这么多年的坚守，为他尝尽了人生苦楚，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用什么来偿还，更不知道如何把他这些年的经历如实交待给她。

    而卓无言的问题是，无论莫浔和卓思越如何，他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和好开心，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吵架不快，他也不能帮忙劝架当和事老。

    那样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卓无言找回了爸爸，却只是终于能够安心的把妈妈交给爸爸，其他的便都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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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久了，莫语奇和许灵依也不再枯坐着，而是一起趴在二楼的窗边看着院子中，花草房舍被太阳照射投下的光影随着时间而转变着形状。

    眼看已经中午了，莫语奇想着估计再过不久，莫冰就又要让鬼奴送饭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莫家众人现在知道了多少。

    许灵依轻声的问:“我们要不要下去提醒他们一下，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饭厅那边和其他人说一说，把这里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