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伯茨想来,这些卫兵应该是觉得在剑盾堡这个地方不可能有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潜入进来,纵然他们面前的几个人有是哪个各自有一张悬赏画像就张贴在城门口。
不得不说现在这种悬挂在城墙上的画像很难和本人有太高的相似度,毕竟这种通缉令上的坏选哪个可不是请画师来为自己画像的那种绘画方式,画师和模特可以用足够的时间来让画师仔细地审视模特,然而就算是那种画像方式最后呈现出来的成品也会因为画师的水准而有所偏差,更遑论这些海盗们的画像,大多都是通过一些叛逃的海盗以及在劫掠中与他们正面相对过的商人之类的描述化成,要说和本人的相似程度,至少罗伯茨觉得自己那张画像和自己相差挺远的,尤其是在罗伯茨身上并没有带着那标志性的船长帽的时候,罗伯茨觉得除非自己站出来大喊自己就是罗伯茨,不然这些守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自己认出来的。
另外关于这些画像,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就是,应该是为了凸显通缉犯的丑恶面目,罗伯茨那张画像居然给他添上了一把乱蓬蓬的大胡子,然而罗伯茨这个人可是每天都要刮胡子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长的胡子?罗伯茨怀疑那个负责绘制他的画像的画室是把黑胡子的形象给安到他身上了,由此就可以大概知道这些画像到底是有多失真了。
在和周围的那些想要看热闹的闲人一起拥挤着进入内城区之后,众人面前便出现了剑盾堡的精华部分。
自从大概一百年前,无垠之海上那永恒不息的大风暴逐渐偃旗息鼓之后,便有无数胆大的冒险家,操纵着原本只适合在内陆河流行驶的小船来到了这边的所谓新世界,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无数的冒险家被风浪吞没了自己的身躯,但终究还是有一部分人成功地抵达了新世界,然后就此获得了发财的机会。
要知道和旧世界相比,新世界简直就是无法狂徒的天堂,尤其是剑盾堡所在的新世界北部这片区域,这里生活的大多是以部落的形式聚居在一起的土著,每个部落所统治的范围最广阔的也不过就是几平方公里。
而且在这数千年的时间中,这些部落彼此之间增添了也不知道多少仇怨,这就给了那些外来的冒险家们合纵连横的机会,由于新世界的这些土著大多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年代,甚至有一些还只是以游猎为生,这也就导致他们的武器水平也非常的低劣,通常来说新世界的冒险家手中只要有一两把火枪就能使得这些从未见过这种热兵器的土著把旧世界的冒险家们几乎当成了天神,然后对他们顶礼膜拜。
另一方面,那些在旧世界并不值钱的那些残缺的玻璃制品之类在这边也能换到上好的毛皮还有在这些土著手里积攒了数千年的金银,虽然从整个新世界的角度来说,北方这片区域并不算什么物产丰富的地方,但是数千年的积累下来,这些土著部落之中还是积累了一笔可以称之为丰厚的财富,这也使得安歇浑身冒坏水的冒险家们在最初的几十年中,可以很轻易地就能通过从旧世界廉价收购来的各种小玩意儿换到大笔的财富。
在之后的几十年中,这种情况渐渐发生了变化,毕竟土著部落也不是可能一直被这些外来者哄骗下去,但是凭借着火枪带来的优势,旧世界的冒险者们终究还是在这片蛮荒世界占据了一片片愈发广阔的地盘。
比如说这座剑盾堡在一开始就是北方帝国的一个邻居郁金香商业联盟的一帮冒险者在这里建起来的,不过在那之后,看到了这片未曾开发过的世界的财富的魅力的阿拉贡王国的王室便开始资助一些冒险家作为王室的雇员拿着王室发出的行动资金来开发这片广阔的天地。
在有了王室的资助以及正规军的帮助之后,阿拉贡王国雇佣的冒险家们很快就在旧世界占据了一大片地盘,后期开发的尽是些南方的区域,南边的物产更加丰饶,虽然在那边,这些所谓的冒险家们开拓的过程更加血腥暴力,不过他们在那边获得的利润也是更加丰厚,但是剑盾堡的新世界统治中心的地位在那个时候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后来郁金香商业联盟和阿拉贡王国起了冲突,剑盾堡被输给了阿拉贡王国,这座从开发时间上极有优势的城市也就成为了阿拉贡王国整个新世界总督区的驻地。
历经了数代总督的扩建之后,这座剑盾堡已经由一开始那座专门出于为了防卫本地土著的报复的目的而修建的军事堡垒逐渐演变成了一座繁华的大城市,旧世界那些享有赫赫名声千年名城还要繁华许多,毕竟旧世界曾经经历过一段很长时间的黑暗时代,在那个时代里各个名称几乎是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纵然是现在伴随着大航海时代带来的财富得意涌入已经重新发展起来了,但是其繁荣程度也远远没有回复到黑暗时代之前的水准,只有少数靠近海边的港口,通过为来往的商人提供补给以及向他们征收高额的商税,而获得了还算不错的发展。
现在整座剑盾堡已经拥有了数十万常住居民,来来往往的商人水手移民更是数也数不清,来往的商队为这座城市注入了非凡的活力,而阿拉伯帝国海军的驻扎,又为这座城市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武力保障,这座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受过战火蹂躏的城市,其繁荣程度自然不是其他的所谓名城可以比拟的。
就从眼下来说,内城区的所有街道都经过统一的规划,笔直而整齐,路面上还铺洒着白沙,中间用来行走马车的部分还铺上了厚实的青石板,路边的建筑也大多都是两层起步的白色建筑,临街的商铺里的商人个个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看起来这些人在这里的生活真的很不错,毕竟剑盾堡的总督并不需要依靠向这里的商人征收高额的商税来作为主要的收入,整个新世界总督区最主要的收入还是源于总督手下的雇员们在本地土著身上百般压榨所获得的收益,所以总体来说在内城区居住的做买卖的商人过得都还是不错的。
看着卡莉斯脸上好奇的表情,罗伯茨在一路上就这样走在卡莉斯身边给卡莉斯进行了解释,也不知道卡莉斯到底能听进去多少。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教堂与教士
一行人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了即将要举行对海盗的公审大会的城中广场上,这里早已经围上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人声鼎沸的人群中间还穿插了一些小贩叫卖的声音。
人群中矗立着几个绞刑架,不过总督用来宣判审判结果的临时法庭都还没有搭建完成,看来距离正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罗伯茨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忽然看到了广场边缘处的一座小教堂,说是小教堂,但是在剑盾堡这边那座教堂的规模已经不算小了,要知道旧世界的传教士大规模来新世界传教也不过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情,一座石质教堂能够建成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罗伯茨还记得旧世界还有很多有名的大教堂修建了几百年却还是个半成品呢。
虽然在眼下这个大家都想让围观海盗被处死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围在了广场中心位置,出于广场边缘的那座小教堂的门口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这并不妨碍这是一座看起来就充满了宗教建筑特有的庄重气质的建筑,在教堂的门口,还斜倚着一名穿着常见的修士服的修士。
罗伯茨打量了一下,那个牧师应该就是最近十年才从旧世界赶过来进行传教的那帮人了,就是不知道剑盾堡这边的传教者具体是有多少人?
看着那座教堂,罗伯茨心里突然被触动了一下,和周围几人打了声招呼,罗伯茨便径直往那个小教堂走了过去。
留在广场上的的众多海盗也对罗伯茨的这一行为见怪不怪了,作为海盗之中的一个异类,罗伯茨就算是现在突然告诉大家,自己其实是一位虔诚的教徒,大家也不会觉得过于惊讶,至于说他究竟是想去和那位教士聊聊天,还是想进教堂里参观一下,这种事情大家也完全都没放在心上。
海盗们只是简单地就此事聊了两句,便开始讨论起,刚刚才竖起来的这些绞刑架旁边那个台子是干什么用的。毕竟那座台子上面还蒙着白布,也不知道那位总督是想要干什么。
罗伯茨一个人走向那个小教堂,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很耳熟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不出他的所料,正是卡莉斯。
“你跟过来干什么?”罗伯茨看了一眼卡莉斯,这个小姑娘完全是正大光明地跟在他的身后的。
“因为我是船长的秘书啊,所以我当然要跟着你了。”卡莉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我要去那个教堂里看看,不怕被那些教士们当成女巫抓起来吗?我记得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老家里逃出来的吧?”说起来罗伯茨倒是也不介意卡莉斯跟在自己身后,但是他可还记得卡莉斯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从老家逃出来的,这姑娘是有多心大才会跟着罗伯茨靠近教堂啊。
“那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把我抓起来吧,而且船长你肯定不会放任我被他们抓起来不管的不是吗?”卡莉斯笑着回答道。
“好吧,你愿意过来就过来吧,我其实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进教堂里面去过了,过来看一看而已。”
就像罗伯茨说的那样,作为一名阿拉贡王国的贵族,他就和其他的贵族一样,对神明的信仰完全算不上虔诚,但是由于整个国家的传统,阿拉贡的所有贵族基本上都是名义上的虔信者,甚至为了面子考虑,贵族们至少每周一次的礼拜都是免不了的,偶尔还要给教堂捐一些钱,以显示自己的虔诚。
至于说圣城里那位教宗陛下所开发出来的赎罪券,这些贵族们更是最大的客户,毕竟像那些在地里刨食的农夫,还有小商人小市民之流是绝对不舍得花太多的钱在赎罪券上的,反倒是这些有钱有闲的贵族们,出于某些心理问题上的考虑,更喜欢购买一些赎罪券,就好像他们的钱币投到那些钱箱子里,就真的能够让他们的灵魂是上天堂一样。
罗伯茨在还没流落到新世界以前,也是每周至少要到教堂礼拜一次的。不过自从罗伯茨从旧世界流落到新世界,他已经十来年没有进过教堂了。
在罗伯茨成为海盗之前旧世界的那些传教士对前往新世界传教并不是很热衷,直到最近这些年,阿拉贡的海军越发强盛,使得这片海洋越来越安全之后,那些教士们们才有一些被教宗陛下打发人来这里传播他们所谓的神圣的荣光。
看那个小教堂的模样,应该也就是最近两三年才修建起来的,想想吧,阿拉贡王国在这边最繁荣的城市都是这几年才开始修建教堂,那么这些传教者在这片区域的发展可想而知了。
罗伯茨就是想要去教堂做下礼拜也没地方可去,等他成为海盗之后那就更不会去那些戒备相对森严的城市里了。
在和这位站在门口的教士交谈了几句之后,罗伯茨更是确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就比如说眼前这位名为艾蒙森的传教士,据说就是因为在老家的神殿里和上级牧师发生了矛盾,才会被人打发来新世界传教,虽然说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士,他并不介意来这种蛮荒之地宣扬神的荣光,他却依旧对自己的上司有所不满。
现在整个新世界的所有教士大体都是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被上司排挤的倒霉蛋,要么是政治投机中失败的投机者,要知道作为神明在人间的牧者,这些教士们都是不愁吃穿的,所以他们大多数的精力除了用在传教上就是用在争名夺利上,在旧世界的被他们一家独大之后,他们更是专心勾心斗角了,由此而衍生出来一群失败者也不是很奇怪了,但是指望这样一群人诚心传教,宣扬神的荣光,想想也不太现实,也就难怪他们新世界发展缓慢了。
听说罗伯茨是刚刚从旧世界来这里的一位贵族,准备在剑盾堡这边来置办一份产业,而眼下旗号看到这个教堂,想要在里面参观一番顺便做一番祈祷的话之后,这位名为艾蒙森的教士显得很是开心,带着罗伯茨进入了教堂的内部。
毕竟像罗伯茨这种看起来就像个大金主,如果罗伯茨高兴起来给教堂捐上一笔钱,让艾蒙森作为经手人,他也能过上一段宽裕的日子了。
虽然传播神明的荣光是教士们的义务,不过让自己在传播荣光的过程中吃饱穿暖,那也是神明赋予他们的不可动摇的权利啊。
和旧世界那些因为规模宏大而投资者又经常因为家族政变彼此攻伐而换人的导致几百年间都很难完全完成修建的大教堂不同,剑盾堡这座小教堂得到了总督府的特别拨款,所以这座教堂在很短一段时间内就已经修建完成了,而教堂内部的装潢也对得起新世界第一座教堂的名头,并不会显得寒酸。
第一百一十八章 罗伯茨的告解
站在教堂内不算广阔的大厅之中,罗伯茨看着四周的墙壁上的窗户上那熟悉的马赛克装饰和从以及教堂顶棚上那些彩色的宗教主题绘画,从玻璃窗映照进来的阳光在地上投射出了一片片斑驳而绚丽的光斑,给了罗伯茨一种特别的熟悉感,
虽然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进入过教堂了,但是站在这个小小的教堂中,他仿佛也回到了他家乡那座并不算多么豪华的教堂。
那个时候,罗伯茨的父亲还没有因为忧愤去世,罗伯茨只是个只知道和父亲请来的家庭教师努力作斗争以求少写一点家庭作业,每周一次的全家集体去礼拜就成了幼年的罗伯茨难得光明正大远离那个古板的落魄贵族的机会。
那个甚至还不如这座小教堂美观的老旧教堂据说是由罗伯茨的祖父联合附近的几家小贵族联手出资修建起来的,教堂内牧师先生颂唱经文的声音和教堂内略显昏暗的光线组成了罗伯茨幼年最常见的一幕记忆。
不过十余年过去,原本陪伴在罗伯茨身边的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已经因为种种原因不在他身边了,罗伯茨叹了口气,看了眼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教堂内部那些崭新的壁画的卡莉斯,叹了口气,嘀咕道:“现在居然只有这么个小丫头陪自己了。”
独自感伤了一会儿,罗伯茨走近自从进了教堂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牧师,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么传教士阁下,请问您能允许我在这里做一番祈祷吗?从老家出发之后,在海上航行的这段日子,我已经很久没有神明告解我的罪恶了。”
“好的好的,没问题,您随意。”罗伯茨的要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那位传教士只是看了看罗伯茨和卡莉斯,点头答应了罗伯茨的要求,随后就走出了教堂的门口,一伸手就带上了教堂的大门。
教堂内此刻就只留下罗伯茨和卡莉斯,罗伯茨叹了口气,走到了教士们的布道台旁边矗立着的十字架旁边,默默地低下头开始自己的告解。
卡莉斯作为一个诞生在新世界的移民后裔,尤其是还曾被这些传教士逼迫的背井离乡,倒是没有罗伯茨那么多的感触,只是听说罗伯茨要进行告捷之后,她就一脸好奇地站在罗伯茨身边,看着罗伯茨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地进行着告解。
卡莉斯试图听清罗伯茨在说些什么,却发现罗伯茨的声音特别小,看着罗伯茨依旧紧闭着双眼,卡莉斯便小心翼翼地走近罗伯茨,终于听到了罗伯茨口中念叨的内容。
罗伯茨是这样说的:“尊敬的无所不能的神明啊,如果您真的用您的智慧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世界,您能否解答您的虔诚的信徒心中一点小小的疑惑?我虔诚供奉您的父亲生前做不了荣光后,还要得到残酷的对待,死后甚至无法葬入您的墓园,而我又失去了最后一点家产,而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却依旧在肆意妄为,万能的神啊,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坐视事件如此多的不公,却对此无动于衷,甚至任凭那些酒囊饭袋占据高堂而无所作为,反而让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如果这就是您对我的考验,那么剑与枪就是我的回答,如果答案不能使你满意,那么……”说到这里,罗伯茨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我将代替您清理那些在人间顶着您的名声肆意妄为的恶徒,纵然我将因此永堕地狱,我也绝不后悔。”
如果门口的那位教师听到罗伯茨如此离经叛道看成亵渎神明的祈祷,恐怕会被这个家伙给气的爆炸,虽然罗伯茨口口声声自己是虔诚的信徒,他祈祷时的语气可是一点都不虔诚,甚至有种隐约的杀气在酝酿。
在完成这样一番与其说是向神明告解,不如说是安慰自己坚定信念的祈祷之后,罗伯茨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却忽然看到自己眼前多了一个人影,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卡莉斯你干什么?”
罗伯茨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呆滞的卡莉斯,他觉得自己招募的这位秘书,似乎对自己越来越不尊重了,现在居然敢大模大样来偷听自己的低语,虽然罗伯茨不是不能理解这位出身于新世界的小姑娘缺乏某些常识,但是卡莉斯眼下的这种行为很明显地表达出了一个事实:这个小姑娘对罗伯茨一点都不尊重。
不过罗伯茨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罚卡莉斯,只好简单地训斥了她几句,带着小姑娘离开了这个教堂。
那位传教士见罗伯茨出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似乎由于某些原因没说出口,看着那位教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罗伯茨隐约明白了这位传教士未表达出来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金币递给这位传教士,作为自己对这座教堂的贡献,说道:“以后有机我还会贡献更多金钱来感谢神的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