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神色愤怒,想要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但却被两人死死按住。
“我不服,我是被冤枉的!”
死囚头发飞舞,愤怒大喝道,身上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如发狂的猛兽。
看热闹的众人,感觉胸口如被压上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手脚发软使不上力,脸色惨白,目光惊惧。
李丘目光一凝,这被押着跪在地上将要被杀头的死囚,起码是壮骨期。
他有些好奇,一位壮骨期武者是犯了什么罪被押在这杀头。
“闭嘴!”
监斩官脸色发白,重重拍了一下醒木。
“你这恶贼,因贪图李员外家的财物,杀害城李员外一家,证据确凿,还敢叫冤枉!”
“我没有做过,那些证据都是你们伪造的,什么李员外我根本没见过,你们诬陷我想致我于死地,你们这群狗官,我和你们拼了……”
死囚暴怒,想要发难,但被两只有力的手牢牢按住。
“大胆!居然敢诬陷本官!”
监斩官恼怒的大喝道,接着转而对按着犯人两个身穿铁甲的人恭敬的说道。
“两位大人,这恶贼死到临头如一条发了疯的恶狗胡乱咬人,还请让他闭嘴。”
两人能轻易的死死按住一位壮骨期武者,自然也是壮骨期武者。
他们在军中任职,乃是昭武都尉,从四品官,官职比坐在桌案后的监斩官还要高。
只因要站在台上制住这个壮骨期的死囚,显得他们像两个寻常兵卒一样。
两人听了监斩官的请求,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一手抓住死囚的肩膀,一手紧攥成拳狠狠往死囚嘴上打去。
砰砰砰!
一阵似轰击在牛皮之上的声音过后,死囚被打得牙齿掉落,满嘴鲜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好!”“好!”
围观众人看死囚被打得如此惨,纷纷叫好。
李丘在一旁看着,眉头微皱,感觉有些蹊跷。
死囚脸上那种被冤枉的愤怒,似乎不像是被装出来的。
不过感到不对,他也没有深究,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即使死囚是被冤枉,他也没工夫去管那闲事。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随着监斩官一声大喝,掷出的令箭落在地上。
死囚脑袋被砍掉,鲜血泼洒在地上,愤怒不甘的神色凝固在死囚脸上。
“杀头了!”“杀人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中,有人兴奋的大叫,也有人发出惊恐的大叫。
这等血腥恐怖的场面,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李丘牵马离开刑场,来到一家酒楼,豋上二楼点了一桌饭菜,趁着还未上菜的时候,在酒楼中打听了一番阴鬼的事情。
通过打听得知,兴清城百姓早就知道那只阴鬼的存在。
几年前,那只阴鬼就已出现,偶尔冒出来杀人屠村,兴清城一直未能将其消灭,主要是因为那只阴鬼神出鬼没。
找不到又何谈将其斩杀!
前两年,统管兴清城一切军事的扬武将军,甚至为此出动全城兵卒对兴清城及兴清城附近的村庄和山林,挖地三尺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只阴鬼的踪影,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所幸那只阴鬼虽然诡异,但似乎并不凶厉,少有行屠村之事。
不过在几天前,情况有了变化,不知是那只阴鬼性情大变,还是兴清城附近又出现了一只阴鬼。
短短几天内,兴清城附近有数个村子惨遭阴鬼毒手,数百人惨死。
兴清城扬武将军江宏达震怒不已,说这一次一定要将那只阴鬼斩杀!
小二陆续端上几道菜,等酒菜齐了后,李丘开始动筷吃饭,一边吃一边想着打听到的关于那只阴鬼的消息。
根据这些年那只阴鬼所残杀的人数来推测,它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强。
但李丘有些疑惑,它是如何躲过兴清城多次搜查的,是有特殊的藏身之地吗?
还有那只阴鬼以前表现得没有多么嗜杀,为何近些天一反常态,变得疯狂无比,一连屠杀数个村庄。
难道真的是兴清城附近又来了另一只阴鬼?
李丘心中疑惑重重,准备吃过饭再打听一下关于赤金的消息,然后找个客栈暂住下来,在兴清城停留一段时日,一边搜集赤金一边寻找那只阴鬼的踪迹。
对于那只阴鬼,李丘并不强求,打算如果在半个月内找不到就离开兴清城。
毕竟兴清城找了那么多次,都没找到那只阴鬼的踪迹,他一来就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李丘吃着饭,桌对面忽然多了一个人。
李丘眉头微皱,抬起头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身穿锦衣,相貌平凡,中等身材,看其气势应该是练过武。
“你刚才在打听阴鬼的事情?”
对面的人皱眉问道。
“是。”李丘目光微动,答道。
“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但我这里有一番劝诫,就看你能不能听得进去了。”
锦衣武者神色严肃,摆手道。
李丘眉头一挑:“阁下请讲。”
“你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我劝你不要再打听兴清城阴鬼的事,这里面水太深,很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把性命搭进去。”
“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是想着找到那只阴鬼,将其斩杀、行侠仗义。”
“且先不说你实力如何,找到那只阴鬼后能不能将其斩杀,就是你找到那只阴鬼然后将其杀了,你也得死!”
“总之,我劝你打消这个心思。”
锦衣武者摆摆手,就要走。
“等一下,你能否说得再清楚一些。”
李丘皱眉道。
他觉得这个锦衣武者不是怀着恶意来威胁他的,而是来好心提醒他。
似乎兴清城这只阴鬼,之所以几年都没有被人找到斩杀,是因为其中另有内情。
而这个锦衣武者知道这些内情。
锦衣武者被李丘叫住,脸上浮现一抹不耐。
“我是看你年纪轻轻,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不忍你死在兴清城,才告诫你几句,至于你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你自己了。”
“最后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若再执意要斩杀那只阴鬼,今日中午街口那个被杀头的死囚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李丘脸色微变,他想起那个死囚大喊自己是被冤枉的。
看来这个锦衣武者真的知道不少东西。
锦衣武者走过李丘身边,李丘目光微动,闪电般出手抓住锦衣武者的手腕,用力一扭。
锦衣武者直接被拽倒在地,手臂被死死擒住,他试着挣脱,李丘的手纹丝不动,如精钢浇铸的一般。
锦衣武者猛地发现,李丘实力竟远在他之上,他抬起头,神色骇然。
“没想到,我这竟提醒到了一个天才身上,倒是我多事了。”
李丘松开手,将锦衣武者扶起。
“阁下好心出言提醒我,我十分感谢,只是我想知道关于这只阴鬼的更多事情。”
这次锦衣武者没有再拒绝,他看出李丘若不从他嘴中听到想要知道的,恐怕不会罢休。
锦衣武者面容苦涩,回到桌子另一边坐下。
他还劝诫别人不要多管闲事,结果他因为多管闲事,给自己招惹了一个麻烦。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便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问完后你能放我走,另外不要和别人说是我和你说的。”
锦衣武者耷拉着眉头,垂头丧气道。
他感觉李丘似乎是铁了心要斩杀这只阴鬼,到时出了事恐会牵连到他。
李丘神色微动,道。
“我有很多想问的,问起来太麻烦了,不如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把关于兴清城这只阴鬼的所有事情都说给我听。”
“可以。”
锦衣武者沉吟一阵,开口道。
“其实关于我们兴清城这只阴鬼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起码对城中的一部分武者来说不是秘密,只是兴清城的普通百姓不知道而已。
“再有就是像你这种从外地来的人……”
“你应该已从酒楼的客人嘴中了解到一些这只阴鬼的事情,我就与你说一些这兴清城普通百姓所不知道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手遮天
“兴清城这只阴鬼,在兴清城一带存在数年,军队多次寻找它的踪迹,一直没有被找到过。”
“但其实兴清城军队里的兵卒统领和都尉,全部都知道这只阴鬼的藏身之所,他们不是找不到它,而是不敢去找。”
“每一次军队在兴清城里或兴清城外搜寻阴鬼的踪迹,只是装样子给兴清城一带的百姓看而已。”
说到此处,锦衣武者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而这只阴鬼如此厉害,让兴清城的统领和都尉明知它的藏身之所都不敢去找它,不是因为它实力十分厉害一旦招惹了它兴清城会生灵涂炭,而是因为这只阴鬼的身份有些特殊,让所有人都深深忌惮着。”
“虽然它的实力能匹敌壮骨期武者,也的确非常强,但兴清城军队中并不缺能斩杀它的高手”
“只是那些能斩杀它的高手,不敢拿它怎样,因为将其斩杀后的麻烦太大,恐会为此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李丘神色微动,听到这里他已经明白,兴清城这只阴鬼之所以一直活到现在,是因为背后有人为他撑腰。
“军队里的统领和都尉,都是朝廷命官,有这一层身份在,能让他们如此忌惮的应该也是官。”
“兴清城官职比都尉还高的官,似乎只有两人,一个是兴清城城主曾明,一个是就是掌管兴清城近万军队的扬武将军江宏达。”
“能让实力强大,个个都是壮骨期的都尉们忌惮到如此地步的,想来不会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曾明,那就只剩下一人。”
李丘抬起头,双眼直视锦衣武者,缓缓问道。
“兴清城这只阴鬼,应该是与扬武将军江宏达有些关系吧”
锦衣武者一怔,开口道。
“你猜得不错,我们兴清城这只阴鬼生前是扬武将军江宏达的儿子江天志,正因为这一点无人敢斩杀它,让它一直活到现在。”
“而它的藏身之所,就是江宏达的扬武将军府。”
“江宏达老来得子,对江天志溺爱无比,什么事都宠着他由着他,将他养成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江天志仗着他爹的权势在兴清城无恶不作。
几年前有一个练肉期武者仅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江天志,他就搞得那个武者家破人亡。
那个武者侥幸躲过追杀,一心想为妻儿报仇,根本不管江天志的父亲是江宏达还是谁,向江天志实施了同归于尽的刺杀。
他提前躲在江天志那段时间很宠幸的一个妓女的床底,等江天志来到后刺杀了他。
因为江宏达对江天志十分溺爱,江天志不喜欢练武吃不了苦,江宏达也由着他,所以即便坐拥优厚的武道资源,江天志的实力也非常弱。
等江宏达派出的保护江天志的武者,发觉不对闯进屋里后,江天志已被那个武者杀了,那个武者随即当场自杀,没有落入江宏达手里遭受折磨。
江天志的死对于兴清城百姓绝对是一件好事,但谁知老天不开眼”
锦衣武者神色愤恨的接着道。
“当晚江天志变成了阴鬼,本来悲痛欲绝的江宏达欣喜欲狂,疯狂杀了府中近百个仆役,让江天志凝实鬼体,恢复了神智
“但由于江天志变成阴鬼,性情大变,本来的他就性格残忍冷血肆意妄为,变成阴鬼后更加疯狂。”
“江宏达怕他跑出去被武者给斩杀了,于是一直将他囚禁在扬武将军府中,平时就找一些兴清城大牢里的死囚让他杀吸收阴气。”
“死囚不够时,偶尔会让人带着江天志,出扬武将军府到兴清城外去,肆意杀戮一通,消解他的杀戮”
李丘眉头微皱,问道。
“这些事情,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有些疑惑,能知道这些事情,必然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而能从江宏达头上将这些事情调查出来,肯定有些势力。
锦衣武者冷笑道。
“这个我不知道,但估计应该是对江宏达不满的高官做的,比如那些军中的统领和都尉,他们只是忌惮江宏达,又不是对他忠心耿耿。”